郯縣之外,小山之上。


    天降大雨,來的十分突然。


    蕭二娘伸手接住一片雨水,眼底閃過一絲深邃。


    四郎祈雨成功了,這日後郯郡內大抵再無人敢找他不是了。


    那麽,她也要迴蘭陵縣了。


    “讓將士們迴蘭陵吧。”蕭二娘轉身,對著跟隨自己的心腹淡淡開口。


    “得令。”


    一行人就這麽悄無聲息地返迴了蘭陵。


    自大雨落下,郯郡下了整整兩日兩夜。


    百姓們儲存到的水,足夠他們用到下一個旱季來臨。


    而莊稼在經過這次的滋潤以後,也開始茁壯生長。


    多日來,壓在百姓心中的那口沉悶隨著這場大雨一下散去,他們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去祠堂給蕭煜燒香的越來越多了。


    畢竟福氣這種東西,誰不想多沾一沾呢。


    而蕭同誌,在淋了雨後,光榮地感冒了。


    但巧的是,紀複也感冒了。


    於是處理公務的事兒,就落在了謝玄身上。


    謝同誌看著一堆文書,默了片刻:“主公,這些……”


    “仔細處理完了,給你做糖糕。”蕭煜喝了一口薑茶。


    謝玄目光一亮:“好嘞!”


    而後抱起文書蹭蹭離開。


    蕭煜笑。


    到底是孩子。


    在謝玄離開以後,蕭煜看向房梁:“蹲那麽久,你腳不麻?”


    房梁上有個一襲玄衣的少年,聽聞蕭煜說話,撇撇嘴跳到地上。


    他輕功很強的誒,但為嘛每次都被蕭煜發現啊。


    “少俠這般堂而皇之出現在我公廨,不怕他們將你緝拿入獄?”蕭煜捧著薑茶。


    “等他們那蹩腳輕功練好了再來吧。”追風掀起一個白眼,從懷中取出一本竹簡拋到蕭煜麵前,


    “記叔讓我給你的。”


    蕭煜打開瞥了一眼,目光一頓:“兵法?”


    “不知道。記叔讓我帶話,說給你七日時間看這本書,七日後他會以沙盤為圖,與你鬥兵。”


    鬥兵?


    蕭煜挑了挑眉,須臾後喝罷薑湯:“我知道了。”


    追風離開前,順走了蕭煜桌案上的飴糖。


    他塞了一塊在嘴裏。


    嘖,甜的發齁。


    蕭煜怎麽吃得下這糖的。


    其實追風同誌並不知道,這糖完全是因為嬴晚舟愛吃,所以蕭煜總在桌上放一盤。


    以至於現在成了習慣,改不過來了。


    蕭煜告假的這些日子裏,謝玄將公務處理得很好。


    他基本能夠獨當一麵,去一個人應付這些事兒了。


    連在府中的紀複偶爾看了他送來的批閱後的文書,都連連誇讚。


    謝同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


    都是主公教得好啦。


    但安靜的日子過的總是很快。


    七日之後,恰逢蕭煜養病迴來上工,郯縣神廟裏的供品忽然不翼而飛。


    對此,百姓們眾說紛紜,最後大致分為兩種。


    一派人覺得是那俠盜追風偷走去劫富濟貧了;


    另一派人覺得是被不明乞丐悄悄帶去了不知名的地方藏起來了。


    但第一種的可信度更高,畢竟追風經常劫走供品。


    比如說,之前在淮陰縣時,就是追風劫走了蕭煜要貢奉給朝廷的寶貝。


    你偷偷別的東西就算了,但連給神靈的供品你也要偷,是不是太過分啦。


    百姓們將這件事情告到了謝玄麵前,讓他一定要抓住追風。


    謝玄又將這件事告訴了蕭煜。


    “幼度以為如何?”蕭煜撥著茶蓋子。


    “他們說,是那俠盜追風盜走了供品。”


    “那是別人的想法,我想聽聽幼度的想法。”蕭煜笑。


    謝玄抿了抿唇,聲音輕到了極致:“我覺得不是他偷的。”


    “何以見得?”


    謝玄默了片刻,抬頭看到蕭煜鼓勵的眼神,心裏的緊張褪去幾分——


    “有兩點。


    其一,主公與我皆知,追風……少俠近來一直待在紀郡守府邸,不曾出去,而發生盜竊的時間在昨夜晚上。那段時間紀郡守與他在府邸博弈,那時我正好去府邸送文書——我能作證。


    其二,我去神廟看了一下現場。主公曾與我說過,所有犯事的人,都會留下屬於他自己的蛛絲馬跡。我便在現場之中環顧一遭,於神廟中發現了這個。”


    謝玄說著,將藏在袖口中的一節木枝取了出來,遞到蕭煜麵前。


    蕭煜放下茶盞,接過木枝。


    是老槐樹木,有些潮濕的腐爛味。


    “這一截樹枝是在供台旁邊發現的。據我調查,整片郯縣之內隻有西城門口有一株老槐樹。


    西城門到郡守府一來一迴,縱然有輕功在身,也需要半刻時間。而當時的衙役就在附近上夜,一聽到神廟內有動靜即刻趕來,用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


    我今日去親自走了一趟,在半柱香之內想要到郡守府,若非鬼魅是不可能的。如此我便大加推斷,偷盜供品的另有其人。”


    謝玄說罷一段話,摸了摸後腦勺,


    “我之前不敢說,是怕主公覺得我徇私枉法。”


    蕭煜知道他私下裏和追風有些交集,他便擔心自己說出自己的想法的話,會讓別人以為他在包庇追風。


    “你推斷的很有道理。不過你還漏了一點。”


    蕭煜起身,拉過身後的屏風,那一副他親自畫下來的郯縣堪輿圖。


    他指著神廟的地方,“郯縣內有一條河,河水路過老槐樹,這樹枝是從河裏出來的。幼度,你可還記得,神廟後麵也有一條河?”


    謝玄微微一怔:“主公的意思是……”


    “在短時間內消失的無影無蹤,任憑衙役怎般搜查也找不到。那是因為,他們隻找了陸路,卻忘了神廟後麵的那條水路。”


    蕭煜看著手中的這一截樹枝,目光微微深邃,


    “而且,我也不相信是他偷的。”


    蕭煜接手了這件事,並帶著謝玄親自開始調查。


    這算是幹迴了老本行。


    看完案發現場,謝玄在蕭煜的指點下發現了另一處線索。


    神廟後麵的河岸,有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來來迴迴有些紊亂,但是能夠明顯分辨得出,是同一個人留下的足跡。


    蕭煜看了一眼腳印,沉吟片刻後溫聲開口——


    “身高六尺有餘,七尺不足。左腳有些跛,是個常年從事勞作的壯漢。幼度,你去從這次服役的人裏去搜,找大概年齡在二十至三十之間的壯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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