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衝既已知高岸穀功力深厚,又清楚認識到敵強我弱的形勢,現在又已無法再施偷襲,便改用步伐輕盈的“霽雪飛花”跟高岸穀纏鬥。


    “霽雪飛花”是林衝隱居立山寨後才新創的武學絕技。江湖上知道的人雖不多,但這套功夫卻大有來曆。


    小小立山寨如何能夠留住林衝這樣一位高人?


    可以說,儀隴八景之首的“立山霽雪”實是居功至偉。


    據說,林衝初到立山時,正逢當年的第一場雪。那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得更晚一些。拴在寨門的坐騎帶走了最後一片飄落的黃葉。


    當年的那一場雪,也便凝成了林衝難舍立山寨的情結。多年之後,當林衝厭倦了江湖漂泊時,便將立山寨作為安生立命和修行之處。


    像刀郎之流的普通人看到大雪,總會想起心中的那個她,想起將她摟在懷裏的感覺,想起她的紅唇粘住自己的一切……


    作為武學大家,雖也有普通人的情懷,但他們更能從自然中得到啟示。每一次靈感迸發,便是一次武功的飛躍。


    每當大雪紛飛之時,林衝就會陷入沉思中。雪花落下時看似毫無規則,但卻是鋪天蓋地而來。


    任你武功多麽高強,總有那麽幾片雪花飄落身上。如果能有一套模擬雪花飛舞的武功,那麽,再厲害的武林高手,恐怕也難以抵擋如雪片般飛來的招式吧?


    在立山寨隱居的第五個年頭,林衝終於創出了一套“霽雪飛花”劍法。這套劍法使將出來,劍影密密麻麻,的確威力無窮。


    但劍招再快,終究難以媲美漫天飛舞的雪花;劍身再軟,也不能像雪花那樣無孔不入。因此,這套劍法自然便算不上完美無瑕。


    某一日,林衝用拂塵清掃佛台,灰塵揚起時,一縷陽光恰好從門縫射了進來。那揚起的灰塵不就相當於漫天飛舞的雪花麽?


    林衝瞬間頓悟,在劍法的基礎上終於創出了以拂塵做武器的“霽雪飛花”功夫。這套功夫使出來漂亮異常。


    有“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麵不寒楊柳風”的優美意境,卻又處處藏著殺著,實是世間罕有的極厲害的上乘功夫。


    林衝手中的拂塵一抖,千絲萬縷的拂塵絲便如漫天飛舞的雪花一樣,一片一片,悄無聲息地攻向高岸穀全身的要害之處。


    高岸穀究是強中手,一套太極拳耍將出來,端的是水泄不通,飄來的拂塵絲盡數被他擋了開去。而無論高岸穀的拳法多麽剛猛。


    也都被林衝拂塵的一撩、一帶、一揮輕鬆化解。有時候看似擊中了拂塵,拳頭卻似打在了雪花上,勁力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二人的精彩對決直看得眾人忘乎所以。但有一個人卻沒有這麽投入。這個人就是夏芸兒。她本就不是講道理的主,見二人難分勝負,心中頗不耐煩,玉手一揮,嬌喝一聲道:“上!”


    祖玄律立即同另外三個九袋弟子蜂擁上前圍攻林衝,那四個八袋弟子則負責擒拿林衝的弟子們。如此一來,立山寨的人馬瞬息處於下風。


    林衝年輕時樂於隻身闖蕩江湖,沒有收弟子授藝的想法。除大弟子朱菲菲之外,其他弟子們都是她在立山寨安定下來後才收的。


    因此,她這幾個弟子入門時間都不長,功力尚淺,而且幾無江湖臨敵經驗。她們的修為如何能跟丐水果八袋弟子相提並論?


    隻幾個迴合,便盡數被群丐點倒在地。朱菲菲自小便跟在林衝身邊,年紀最小,卻是大師姐,武功自然也是師姐妹中最強的。


    她的功力大致相當於一個六、七袋弟子,但在四個八袋弟子的圍攻之下,也很快束手被擒。


    當林衝跟高岸穀單打獨鬥之時,尚可用“霽雪飛花”跟他的太極拳戰個平手。現在被五人包圍,根本就沒有騰挪的餘地,“霽雪飛花”的步法便施展不開,唯有以硬碰硬。


    五人漸把包圍圈縮小,林衝就更是疲於應付。看看眼前的形勢,弟子們已經被生擒活捉,自己終究要被丐水果眾人捉住。與其被擒受辱,還不如拚個你死我活。


    想至此,林衝便隻攻不守,盡出殺著。丐水果眾人勝券在握,自然無需跟她拚命。看到林衝招招直奔要害而來,五人便又將包圍圈拉大。


    都拆了一百來迴合,林衝還立於不敗之地。五個人打一個還這麽磨蹭,這也太不給力了吧?夏芸兒的俏臉氣得鐵青,解下腰間佩劍,嬌喝道:“高長老,你用我這把劍。”


    高岸穀趕緊轉身接了。劍身一出鞘,林衝頓覺眼前寒光一閃,渾身一個激靈。這絕非尋常寶劍!俗話說“寶劍配英雄”。


    夏芸兒既然有如此鋒利的寶劍,其劍法造詣也定當爐火純青,當世難覓對手。幸好她礙著身份,沒有一起上來圍攻。不然,自己焉能撐到現在?


    對方五人原本就大占上風,現在再加上一把鋒利無比的利劍,高岸穀太極劍的威力自然遠勝太極拳,自己斷無翻身之機。


    當下立身聖母更是小心應付,不敢用拂塵去擋高岸穀的招式。一見劍來,便閃身躲開。


    丐水果餘下四人見狀,心下大喜,又逐漸把包圍圈縮小,將林衝往高岸穀的劍下逼去。丐水果五人都是一流高手,出招迅捷異常。


    林衝以一敵五,險象環生。勉強又應付了十來個迴合之後,林衝剛剛躲過祖玄律的一杖,右肩卻被一個九袋弟子一拳擊中,身子一個踉蹌。


    向高岸穀的方向飛去。高岸穀不失時機地一劍劈出。林衝身體早已失去平衡,想要變換身形躲避這一招已無可能,隻得硬著頭皮用拂塵去迎這一劍。


    劍光閃處,沒有任何聲響,拂塵絲卻已散落一地。看看兵器已失,再鬥無益,林衝死意已決,以身撞向高岸穀的劍尖。


    高岸穀沒料到林衝會自尋死路,收劍已然不及,心中暗叫不妙。沒有生擒林衝,定要被夏芸兒責怪。眼見劍尖將及林衝胸口,高岸穀突覺一股力道由上而下擊中劍。


    劍身向下一偏,隻刺中了林衝的膝蓋。高岸穀迴過神來後,發現一個身材玲瓏、渾身散發著成熟魅力的女人擋在林衝身前。


    這個女人剛才用何種手法打偏自己的寶劍,又是如何扶起林衝的,自己竟然沒有看清楚!


    高岸穀定了定神,喝問道:“來者何人?”


    那女人並不答話,隻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高岸穀問道:“你是啞巴?”


    那女人點了點頭。


    “不想死的話就滾開!”


    那女人又搖了搖頭。


    夏芸兒喝道:“少跟她廢話,一並拿下!”


    高岸穀和祖玄律並那三個九袋弟子又一同上前圍攻啞巴女人。幾招之後,高岸穀便發現,此女功力雖強、動作雖快,一招一式卻毫無章法,看不出功夫出自何門何派。


    祖玄律自然也看了出來,這人似乎並不會什麽精妙招式。心裏便開始打起小算盤來。


    祖玄律跟高岸穀前後腳加入丐水果,分別是排名第三和第二的長老,二人私下裏又培植了不少親信,在丐水果內形成了對立的兩大派。因此,二人平時總少不了明爭暗鬥。


    高岸穀是掌棒長老之一,在幹部任免上總是有意無意地阻止祖玄律的人馬進入要害部門;而作為掌缽長老之一的祖玄律也沒少用自己主管的宣傳口對高岸穀及其馬仔進行抹黑。


    最令祖玄律不能容忍的,卻是每次水果裏開大會,他都不得不走在高岸穀的身後。眼巴巴地等著高岸穀的那句“我的話講完了,下麵請祖長老也講幾句。”


    萬一哪次高岸穀忘了說,說不定會就散了,自己準備的發言也就隻好爛在肚裏。


    祖玄律加入丐水果前,是細細正一派中聞名的高手。在江湖上也算是跟高岸穀齊名的人物。祖玄律從來都不服高岸穀,但苦於一直沒有機會表現出自己比高岸穀強。


    這個啞巴女人剛才打偏了高岸穀的劍,在眾人眼裏,高岸穀便算丟了醜。如果自己單打獨鬥贏了這個啞巴的話,在群丐麵前定然會樹立起八麵威風。


    恐怕將來自己便可走在高岸穀的前麵。想至此,祖玄律高聲喝道:“以多勝少,勝之不武。未免被江湖豪傑恥笑。各位兄弟且先退下,祖某一人足矣!”


    以多勝少傳出去後自然不好聽,尤其是五個丐水果高手欺負一個啞巴女人。其他幾人聽他這麽說,麵子上都掛不住,便紛紛退到一旁觀戰。林衝鼻子裏哼了一聲。


    祖玄律臉一紅,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剛才己方五人圍攻林衝一個女人,卻又哪裏講什麽江湖規矩了?


    濕兒的話還沒說完,夏芸兒和東方驕陽早已撥轉馬頭開逃了。三個刁民拍馬便要追。濕兒一看,倍兒納悶。


    夏芸兒怎麽又不戰而退,難道她身上有傷不成?或者是擔心不會武功的兒子被刁民傷害?自己該咋辦呢?要是自己也跑的話,這三人定然會追上夏芸兒母子。


    倘若他們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如何向華克大哥交代?無論自己生死如何,也絕不能辜負華克大哥的重托。


    濕兒胸中豪氣陡生,把心一橫,躍馬上前阻住三人的去路。長劍一橫,嬌喝道:“站住!”


    三人一怔,趕緊勒住馬韁,略帶吃驚地看著眼前這個小丫頭。


    濕兒長劍輕輕一揮,在地上畫了一條線,對三人喝道:“越過此線者,格殺勿論!”楊


    文海等三人一看,對方隻是輕輕一揮,居然在石頭路麵上劃出一道深約半寸的粗線。


    三人均吃驚不小,別看此人年幼,內力之深真是匪夷所思。其實,他們哪裏知道,這不過又是濕兒的立體畫傑作。楊文海壯著膽子問道:“好大的口氣,你,你誰啊?”


    濕兒一想,夏芸兒的名字已經不靈了,報自己的名字肯定更不行,看來隻有抬出大姐的名字來咋唿一下。當即雙手一叉腰,橫眉冷對三人,傲慢地道:“日出東方。”


    一般來說,絕沒人會把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當成四十來歲的半老徐娘,但東方不敗威震天下,任誰一聽到她的名頭,都會被嚇得暈頭轉向。


    “日出東方”四字甫一出口,三人不由得齊齊後退了三步。


    濕兒一看效果不錯,心想有戲,便又緩緩說道:“唯我不敗!”


    胡俊峰和夏佳嚇得勒轉馬頭就逃,楊文海似乎見過一些世麵,拽住兩人道:“且慢,東方水果主怎麽會這麽年輕,其中必定有詐。”


    濕兒哈哈一笑道:“難道你們竟然不知,練功練到一定程度後可以返老還童嗎?哼,諒你們這水果小兔崽子也體會不到練功的這種境界。你們看我長得像不像東方不敗?”


    濕兒的確長得挺像她大姐東方不敗。三人壯著膽仔細打量了一下濕兒。


    夏佳悄悄問楊文海道:“大哥,你曾見過東方水果主。她到底像不像?”


    楊文海道:“有點像。隻是東方水果主的鼻子是塌的,這小姑娘的鼻子卻很尖挺。關鍵是她太年輕,年齡差得太遠。”


    “也說不定練功到一定程度後真會返老還童呢?”


    三人將信將疑,在濕兒畫的線條前徘徊。


    濕兒繼續咋唿道:“有大膽的沒有?越過這條線試試看。”


    三人一聽這話,又往後退了三步。濕兒一想,須得把這仨嚇跑,不然僵持久了終會露餡。


    便大聲喝道:“還不快滾!非要本水果主宰了你們麽?”


    三人以為“東方不敗”要出手了,嚇得撥轉馬頭就跑。


    濕兒看到三人狼狽逃竄的樣子,忍俊不禁,咯咯笑出聲來。


    這一笑可不打緊,楊文海馬上撥轉馬頭跑了迴來,指著濕兒道:“你是假的!東方水果主的笑聲我聽過,哪有你的笑聲這般好聽!”


    濕兒趕緊斂住笑容道:“那你過這條線試試看!”


    楊文海在線條前猶豫不決,夏佳勸道:“大哥,還是小心為上!”


    猶豫一陣,楊文海突然哈哈大笑道:“你這個小騙子!東方水果主的武器是繡花針,你拿個長劍騙得了誰?再說,東方水果主豈會跟在一個丐水果九袋弟子後麵?丐水果九袋弟子給她提鞋都不配。”


    轉頭對夏佳和胡俊峰大聲道:“盡快宰了這不知好歹的小妞,莫讓那娘兒倆跑掉了!”


    夏佳和胡俊峰也醒悟過來,確信濕兒是假扮無疑。三人唿啦一下圈了上來,一齊揮刀朝濕兒劈來。濕兒哪敢抵擋?一骨碌翻身躲到馬肚子下麵。三把刀同時砍在馬背上,駿馬被當場砍死。


    濕兒嚇得七魂出竅,本能地就地一滾。楊文海並不罷休,跳下馬來又是一刀朝濕兒砍去。濕兒心叫一聲道:“我命休矣!”


    夏佳及時喝道:“大哥刀下留人!”


    楊文海的刀在距濕兒三寸處停住,刀身翻轉,用刀背點了她的穴道。轉頭問夏佳道:“二弟有啥吩咐?”


    “這小丫頭既然跟東方水果主長得這般相像,也說不定真跟水果主有那麽點瓜葛。以小弟之見,還是留她一條小命,免得水果主找我們複仇。”


    “二弟所言極是,”楊文海踢了濕兒兩腳,嘲笑道:“你分明是東方必敗,以後我們就管你叫東方必敗啦。哈哈哈!”


    濕兒肺都快被氣炸了,可是躺在地上又動彈不得,隻有嘴皮子還利索。怒罵道:“有本事你們就殺了我,沒本事就別瞎叫。”


    “哼。殺你還不容易麽?寶刀一揮,你就身首異處了。要不要試試看?”


    濕兒最厲害的便是嘴上的功夫,依然嘴硬道:“有朝一日,定要讓你們知道姑奶奶的厲害!”


    “妙得緊,我們每天牽著你遊街示眾,看看小姑奶奶到底有多厲害。”


    遊街示眾?一聽三人這麽說,濕兒馬上就不吭聲了。她極愛麵子,如何丟得起那個臉?被幾個人押到大街上走來走去,真是一點都不好玩。如果讓她去押別人,她倒是樂意得很。


    濕兒一沉默,就顯得異常乖巧可愛,尤其是她生氣嘟嘴的樣子。胡俊峰不禁讚道:“東方必敗好乖啊!”


    楊文海道:“我要有這麽個女兒就好了。”


    夏佳也幾乎同時道:“我要有這麽個老婆就好了。”


    胡俊峰打趣道:“老二要給老大當女婿,哈哈哈。”


    三人同時哈哈大笑,笑得濕兒恐慌不已,心內連說:“華克大哥快來呀,晚了我就成別人的媳婦了!”


    三人笑畢,夏佳又道:“能娶得如此嬌妻,比大哥晚一輩又有何妨?”


    楊文海道:“你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


    胡俊峰道:“大哥,咱倆快去追那娘兒倆,讓這小兩口就在這裏入洞房吧。”


    楊文海說了聲“走”,便和胡俊峰追夏芸兒母子去了。


    夏佳一邊嘻皮笑臉地張開雙臂朝濕兒撲來,一邊叫道:“東方必敗,我親愛的娘子!”


    濕兒急得大叫:“滾開,臭流氓!”


    夏佳絲毫不理會濕兒的罵聲,一步步靠近。


    濕兒隻得又抬出東方不敗來,道:“你再過來,我大姐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你大姐是誰呀?”


    “我大姐就是讓你們膽寒的東方水果主。”


    “哦?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她。他們怕,我可不怕。我是她妹夫,怎麽會怕呢?再說,你大姐舍得你守寡嗎?哈哈哈!如果她舍得,我便不怕死。”


    夏佳越湊越近,濕兒急得大叫:“來人呀!救命呀!”


    就在夏佳要將濕兒抱入懷裏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歎息。這一聲歎息有如無聲處炸響的驚雷一般。夏佳像觸電般迅速閃開,濕兒也突然安靜下來不叫不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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