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綠腰疼、腿疼,渾身疼。


    該死的周春禾是要往生閨女上造,還是江綠眼疾手快,關鍵時刻,一腳踹了他,朝外了。


    為這,周春禾今天早上起來都是背對著她,賭氣不和她說話。


    江綠不管,想讓她再經曆一次生產之痛,打死也不依。


    周婆子趕著大鵝迴來,見兒媳婦還在睡,那吃鹹了的心又開始忍不住操起來了。


    “這都日上三竿了,也就是我家現在種菜不種田了,不然哪家的女人能睡到這個點的,黃花菜都要涼了。”


    “娘,哪裏有黃花菜,我得去摘點。”江綠在床上聽到婆婆說黃花菜,搭了一嘴。


    周婆子一愣,黃花菜,她說黃花菜了?


    “綠啊,你看人家銀花家的油菜都要開花了,咱家的田地荒廢在那,可惜了,要不咱娘倆去種上油菜,來年開春了不僅能賞花,還能吃上菜籽油呢。”周婆子試探道。


    等了一會,屋裏沒迴應,周婆子以為是江綠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在裏頭麵壁思過呢,推開門——


    “呀,你起來了?”


    江綠已經穿好衣服。


    “娘,你剛說啥?要用菜籽油燉大鵝?”


    “我,我啥時候說燉大鵝了呀?”周婆子下意識看了一眼子自己的三隻大鵝,還好,一隻不少,都在那裏。


    “那我剛剛聽見菜油了,娘,你看這鵝也大了,是一碗好菜了,我最近正研究了一下這大鵝的吃法,有清燉、紅燒、煲湯……”


    嘎嘎嘎!


    周婆子趕著三隻大鵝趕緊走了。


    “娘。我還沒說完,您別走啊。”江綠追道。


    周婆子走得更快了,“瘋了,都瘋了,還想燉我的大鵝……”


    江綠看著婆婆倉皇而逃的背影,嘴角略微上揚,都說薑還是老的辣,她可是都經曆了兩世了,還能對付不了一個農村老太太?


    大意了吧!


    可是,等江綠要炒榛子的時候,還真就需要請教一下這個農村老太太了。


    她不確定放多少的鹽合適,就叫來了婆婆。


    周婆子警惕地看著江綠,“這玩意你也吃?”


    “這不能吃嗎?”江綠就問道。


    “能吃,就是太費牙了。”周婆子訕訕道,一口牙已經出現鬆動的跡象,她是不敢碰這玩意的。


    這個時代還不流行補牙,掉了就是掉了。


    “我打算炒來吃,娘,你說我這些該放多少鹽?”


    “娘不好說啊,放多了你待會說要得三高,放少了不夠味,我這不好說。”周婆子還記著剛剛燉大鵝的仇。


    江綠就一笑,“娘,這榛子可是個好玩意,不僅美容養顏,還能延年益壽,像您這樣的老太太吃了,都得容光煥發,白發變黑絲。”


    “這麽玄乎?”周婆子聽得一愣一愣的。


    “那可不,堅果,又稱樹上的人參,人參你想,多滋補。”江綠天花亂墜的編,三分真,七分假。


    周婆子摸了摸自己黑白混雜的頭發,心動了,“那就嚐一嚐吧。”


    “放多少鹽?”江綠就問道。


    “一把吧,一把差不多。”周婆子抓了把鹽撒在了鍋裏。


    江綠炒榛子的時候,周婆子抱著周天,還幫江綠看著火候,婆媳兩個有說有笑,儼然一幅母慈子孝的場麵。


    約摸半個小時,榛子終於炒好了。


    江綠腰更酸了。


    “拿這個鏟點給我就行。”周婆子笑道。


    江綠一瞅,這叫鏟點?就見婆婆端著個盆過來,要分走一半。


    “娘,你先嚐嚐,好吃不好吃,能吃動不?”江綠先穩道。


    不是她小氣,萬一老太太壓根就吃不動,拿這麽些走不是暴殄天物麽?


    周婆子順手就從鍋裏拿起來一顆,放進了嘴裏。


    “能,能吃。”燙嘴的嘞!


    “娘,還沒剝皮呢。”江綠好心提醒道。


    “哦,哦,我說這硬呢。”周婆子尷尬道。


    江綠想笑又不好當麵笑,既然婆婆要吃,給她是了。


    周婆子把孫子交還給江綠,端著盆心滿意足迴去了。


    江綠撿起來一顆,吹了吹,剝了皮,扔進嘴裏,香香的,脆脆的,還真不賴。


    周天可是饞壞了,眼巴巴看著他娘動著嘴皮子,小手直巴拉。


    “你不能吃,還沒長牙呢。”江綠逗道。


    小家夥不管,伸著手就來挖江綠的嘴。


    江綠左右躲,周天沒吃到嘴裏,哇哇哭了。


    周婆子跑了出來,“周天咋哭得這樣兇?”


    “他要吃榛子呢?”江綠解釋道。


    “你這當娘的也真是,和自己孩子搶吃的,他要吃你給他不就是了。”周婆子說完,就要過來抱孫子。


    江綠深感不妙,後退了一步,“娘,你不會是想給周天吃這個吧?”


    “你不是說這是好東西嘛,給天兒吃正好。”周婆子理所當然道。


    “他還沒長牙呢?”江綠驚訝。


    “我給他嚼碎了吃。”周婆子一本正經。


    江綠臉都綠了,果然,傳說中嚼飯喂孫子的奶奶上線了。


    “不行,他太小,不能吃,況且,您嚼過的也不能給他吃,太不衛生了。”江綠堅決反對,且不帶任何的委婉。


    “咋就不衛生了?他爹就是我這樣喂大的,不是長的挺好的嘛!”周婆子也來氣了。


    江綠默默地同情了一秒周春禾,她光是想想婆婆從嘴裏拿出食物塞進周春禾的嘴裏,就不寒而栗,現在還要塞進她兒子的嘴裏,她怎麽也不會同意的。


    江綠抱起周天就進屋了。


    “孩子還哭呢?給他吃點咋了?”周婆子跺腳道。


    “我給他泡奶粉。”


    “奶粉,奶粉,又是奶粉,他爹掙的那點錢哪裏經得起這樣造!”周婆子嘀咕道。


    江綠沒搭話,自顧給兒子泡起奶粉來。


    “吃完這包奶粉不買了。”周婆子大手一揮,決定道。


    “娘,這個您可做不了主,看在您是周天的奶奶的份上,我和您打個招唿,免得日後您見了堵心,周天這個奶粉我是一定會讓他喝下去的,等斷了奶,我還要給他定鮮奶喝,長大了還要喝純牛奶,一直喝下去,喝到老。”


    周婆子嚇壞了,已經數不過來這需要多少錢,就覺得兒子種一輩子菜也供不起,何況她老了還要靠兒子養呢?


    指定連渣都不剩,哪裏還有她的份?


    周婆子瑟瑟發抖,她這晚年不會還要流落街頭吧?娶了這麽個敗家玩意兒!


    來自所有婆婆的杞天憂人,妄想被害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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