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舉著各色兵器氣勢洶洶而來的幾十名後金細作,嚴亦飛麵色沉著,示意手下眾人穩住心神,列陣而待。


    待那群後金細作衝擊至六十步左右距離之時,第一排六名早已將子藥裝填完畢的鳥銃手舉槍平指。隨著嚴亦飛舉手一揮,這六人齊齊扣動扳機,隻聽如同爆豆般的啪啪巨響,六顆約四錢重的鉛丸直直的飛向各自目標!


    此時一支合格的明軍鳥銃最大射程約在百步,對披甲目標的有效射程約在三十步左右。但是這群後金細作無人身著甲胄,也是,即使守城的明軍將領再是愚蠢,也不可能在大戰來臨之前允許任何身穿甲胄的外族人進入遼陽城內。因此,在六十步的距離上,兩顆準確命中目標的彈丸輕易的撕開了後金細作們身上穿著的皮袍布衣,將這些衣物遮掩著的軀體打的血霧紛飛,皆是肺腑破裂而亡!


    隨後,第一排鳥銃手退後,第二排六名鳥銃手上前,然後據槍、瞄準、射擊等一係列動作宛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戚金的浙軍不愧為一支被史書上讚譽以火器見長的軍隊,這一輪射擊又將三名衝鋒而來的後金細作打的滾倒在地。未被命中要害一時死不了的幾人,隻能躺在地上不住的發出痛苦的哀嚎。


    兩輪射擊下來,共有五名後金細作被命中,失去了戰鬥力,其中還有三人是領頭的女真真夷!


    街壘對麵的敵人給出的還擊是陣中七八個蒙古人用角弓射出的一波箭雨,不過那幾個蒙古人攜帶的都是便於騎射的短小的騎弓,按嚴亦飛估計按照今天的標準磅數不過四五十磅,在五六十步外哪怕僅著皮甲的兵士,隻要不被命中麵門,是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的,隻有一名孫濱旗隊中的一名輕甲軍士,一時躲閃不及,手臂被射中受了輕傷。


    不過有賴於蒙古弓和蒙古射法天衣無縫的搭配,對麵的弓箭射速極快,箭雨一波追趕著一波好似沒有停歇一般的從空中襲來,嚴亦飛諸人還是被迫低頭躲在他們臨時搭建的街壘後麵,被壓的抬不起頭來。


    此時嚴亦飛抬起手臂,不斷揮舞著一塊被臨時充作令旗的紅布,在那群後金細作身後設伏的孫濱等七名弓手,立時按照之前的約定,從兩邊店鋪樓上推開窗戶,探出頭來引弓搭箭,射向樓下二十步外的後金細作。


    在這個距離上,明末邊軍的開元弓哪怕對重甲目標都有很強的殺傷力,更何況眼前無甲的這隊細作了呢,兩輪箭矢射下來來,立即有八九名敵人或是胸腔或是喉嚨被射穿,雙目圓睜的倒在地上不甘的死去,其中大多數都是在不停的向城門方向射箭的蒙古人弓手。


    這群後金細作被來自身後的攻擊一時打懵了,紛紛下意識的停下衝擊的腳步向後望去。嚴亦飛抓住這個機會,喝令剛剛重新裝填好子藥的鳥銃手們起身射擊。這次沒有分成兩排,十二支鳥銃幾乎同時射擊,又是一陣陣白煙夾雜著“啪啪”的如同爆豆般的脆響。這次射擊的距離已經拉進到三十幾步,命中率更高,又有六名後金細作被射到失去了戰鬥力。


    此時這支可憐的細作小隊已經傷亡近半,其中按照嚴亦飛的要求,死傷的大部分還是女真真夷和蒙古韃子。嚴亦飛見狀,拔出腰間的利劍斜斜前指,大喝一聲:“隨我殺奴!”領著眾人跨過街壘向敵人發起衝擊!


    嚴亦飛總內打頭的是那旗隊身著雙層甲胄的長槍兵,他們排成前後兩隊,橫向每人間隔一步,縱向間隔半步,如同嚴亦飛這幾天的訓練的樣子,前排舉槍平指,後排則將槍頭斜向下放。雖是挺槍衝刺,但陣型保持不亂。


    那群後金細作中幾個最為悍勇的女真人蒙古人見狀,心裏暗自估計自己今天多半是難逃一死了,於是讓那隊漢人細作對付孫濱等人,自己幾人則紛紛鼓起餘勇,做殊死一搏狀,向嚴亦飛等人衝殺而來。


    短短三十幾步的距離,對於兩隊身強體壯又富含對彼此殺意的戰兵,不過是幾息之間,雙方便碰撞到一起!


    前排的長槍兵首先利用兵刃長度的優勢刺穿了兩名躲閃不及的後金細作的胸膛,二人幾乎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立時倒地而亡。要知道長槍近距離的衝刺在冷兵器時代是極為可怕的事情,一旦被刺中軀幹、咽喉或是頭部,幾乎必死無疑。不要說無甲之人,就算是身著三層重甲的後金巴牙喇兵也禁不住如此雷霆一擊!


    另外兩名稍微聰明些的後金細作躲開了第一排長槍兵的攻擊,側身要從兩名長槍兵之間橫向一步的縫隙中閃身而入,試圖拉近作戰距離,好去發揮他們手中短刃的優勢。卻不料早已等候多時的第二排長槍兵們立即一個墊步上前,在他們揮舞在空中的利刃還未劈砍到目標之時,便用一個突刺有如點穴般將他們的身形停滯下來。這兩個可憐蟲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手中的短刀無力的滑落,隨後自己的身體也如同靈魂被抽出一般像個破麻袋般攤倒在地。


    此時所剩三人均為女真真夷,他們原為葉赫部中最精銳的勇士,在兩年前投降後金政權之後,原本是世代死敵的建州部專門挑選了他們,許給他們大批的土地、牛羊,還給他們每人送去了一名美豔的漢族婦女供他們淫樂。這些人禁不住這種巨大的誘惑,紛紛放下了他們祖輩世代的族仇家恨,同意效忠後金,成為他們布置到明軍各城中的棋子。


    此時這三人心中滿心都是不甘和求生的欲望,他們不想死在這裏,他們的心早已飄迴自家的百畝良田、成群的牛羊、以及各自家中那漢人女子誘人的滑膩軀體之上。他們各自大吼一聲,以一個體操中前滾翻的動作避開了破風而來的明軍槍頭。翻滾完畢再一起身之時,眼前便是那些明軍長槍兵毫無遮蔽的腿部!此時後排的長槍兵也無力幫助自己前排的同袍,因為他們長槍進攻的路線被自己同伴的身軀所擋住。


    眼見那些後金細作就要揮刀砍斷自己手下兵士的大腿,嚴亦飛咬緊牙關,也是一個前滾翻,翻身來到一名半蹲著的女真武士身前,借著向前翻滾的勢頭,將手中的兵刃捅入那人的胸膛。嚴亦飛身後的三名孫濱旗隊的輕甲刀手見狀也是有樣學樣,一個個翻滾著上前與敵人搏鬥。


    不過還是有兩名長槍兵躲閃不及被身前半蹲的後金細作砍到了大腿,其中一人似是被砍斷了大動脈,一時血液從傷口處噴湧而出,二人也是慘叫著倒在了地上。


    這場肉搏在這之後很快分出了勝負,低身上前的輕甲刀手們替自己其他的同伴延緩了下一輪攻擊,長槍兵們很快後退,調整攻擊距離,然後趁著後金細作們分神之際,將手中的長槍狠狠的刺入那兩人的體內。


    此時再次裝填完畢的鳥銃手們也上前而來,那些剩餘的漢人細作見領頭的女真人和蒙古人都死了,又見對麵明軍黑洞洞的銃口和染滿鮮血的槍頭直指著他們,立刻就毫無戰心,紛紛扔下手中的兵器跪地求饒。


    陣中一個年輕軍士是剛才被砍斷腿部動脈的長槍兵的同鄉,眼見自己的同伴怕是活不成了,他的悲憤從心中湧起,上前拉起一個跪地的漢人細作就要用刀割斷那人的喉嚨,那漢人細作不敢反抗,隻是聲淚俱下的連聲哀求道:“這位軍爺饒命,我原是撫順城中的大明百姓,那些天殺的韃子破城之後霸占了我的媳婦不說,還拿我家中孩子老人的性命威逼我來到遼陽城中替他們當牛做馬,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啊軍爺。”看書溂


    嚴亦飛見那漢人細作哭的悲慘,一時之間也是不由得在心裏暗問自己,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我又會如何去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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