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翔軍指揮使孫謀,字時璟,鳳翔麟遊縣人,今年四十四歲,乃一員老成之將。


    他本人自前明萬曆四十三年參軍起,到如今已有三十年。


    由於其從小就表現得力大如牛、聰穎過人,在軍中僅僅十四五歲就獨占本哨鼇頭,所以不久之後他便被經略四川的左都督府僉書劉綎劉少保看重,招到了麾下。


    可惜,孫謀沒在他身邊待多長時間,僅僅過了幾年,劉綎就在薩爾滸之戰血戰而死,孫謀因留守四川都督府逃過一劫。


    之後,沒了靠山的他在異地飽受排擠,隻能自願降職返迴鳳翔府原籍為兵。


    自此之後孫謀便默默無聞,泯然眾人矣。


    這全因他家境貧寒,世代貧農,在軍中沒有靠山,就算屢立戰功也全都被上司霸占,隻能在底層官職混跡了這些年。


    直到後來孫謀遇到了張鼎,時至今日已擢升為掌管一軍的指揮使。


    更是被授予單獨作戰的權利,這讓他每每想到自己人生的境遇就十分感慨,青壯年時身體頭腦處於巔峰,卻無人知曉,偏偏要在自己邁入暮年身體衰弱之時被如此重用。


    一想起此事就使孫謀充滿幹勁,因為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輔佐張鼎幾年,隻能用有限的時間盡量努力報答張鼎的恩情。


    這不,一大早天才未亮,將士們還沒睡醒,孫謀就從大帳床榻上緩緩起身。


    他先是走出門外在空地上做了俯臥撐、蹲跳等張鼎傳授的煉體之法,隨後又打了一套軍中的拳術,打得他渾身發紅發熱冒汗這才停了下來,迴到營帳自己打水洗漱。


    此時太陽才剛剛將晨曦灑在軍營之上。


    而孫謀為自己整頓好儀容儀表之後開始在營中巡遊,監督麾下將士起床出操。


    “孫忱,你還迷迷糊糊的?站好了!”


    就在孫謀滿意的巡視抽查完幾頂帳篷之後,卻突然看見了自己的大兒子孫忱慢人一步,落在人群後麵不自知,反而與身旁的士卒聊的痛快,這令他忍不住大聲斥責了一句。


    想他十多年前就喪妻,這些年一把屎一把尿將三個兒子拉扯大費了很大的功夫,大兒子年齡最大就一直在他的身邊為兵,其他兩個兒子年齡尚小放在了講武堂學習托管。


    “對不起,指揮使!”


    孫謀的兒子孫忱見自己老爹正十分嚴厲的站在身後,嚇得魂都要跳出來了,他立馬閉上嘴加快了速度,走進人群中。


    “哼,你也當兩年兵了,要是還這般散漫,我就請求提督放你迴去種田,別在軍中待著害人了。”


    又說了兩句狠話,見孫忱走遠,孫謀便扭頭跟著將士們一起跑操訓練,再一齊吃早飯。


    “今天有仗打,夥食不錯麽,一大早就有紅燒肉吃!”


    他吃飯時聽見鄰桌的士卒興奮的對旁邊同伴說閑話,於是站起來大聲激勵道:“將士們,現在好好吃,一會兒好好打,提督送來了一批羊,待此戰打完了我命夥房給大家做羊肉吃!”


    “好!好!”


    “吃羊肉!吃羊肉!”


    此話一出,眾人的士氣越發的高。


    所以孫謀趁著軍心,吃過早飯之後,立刻集合軍隊拔營朝著同州方向進軍。


    與此同時在同州城內,努山派遣的守備巴克什還不知情正唿唿大睡,他的床上四仰八叉躺了好幾個姑娘。


    其中甚至連舞勺之年的女子都有,她們備受折磨,疼痛感令她們一夜未眠,但隻能忍住哭聲,不然打攪了主子休息,後花園埋著的屍骨就是其下場。


    “唔---”巴克什重重的打了一個哈欠,將臭腳塞到了其中一個女子的懷中,示意她按按。


    小姑娘剛忍痛坐起來給他按腳,就被巴克什餓虎撲食般壓在了身下。


    他不理會哭喊聲就要動手,卻被門外的一聲‘主子!主子!急報!’驚得坐了起來。


    “叫什麽叫,叫魂呢?小白兔,一會兒我再迴來跟你玩。”


    巴克什先是罵了一句,隨即用半生不熟的漢話對床上的姑娘們說了一句。


    他拿起褲子麻利的穿上,裸露著上半身,大步走出門外。


    “你叫叫叫叫什麽呢?打擾主子我的好事兒。”巴克什一見自己的包衣奴才就捏住他的胳膊,疼的此人趕緊求饒。


    “主子爺,還好事兒呢,咱們都自身難保了。”


    “什麽?你把話說清楚!”


    “主子,努山大人帶兵西征在興平被打得大敗,鳳翔的張鼎張狗賊趁此時機反攻我大清,如今連西安城都被他拿下了!”


    聽到包衣奴才的消息,巴克什大驚失色,他抓住奴才的衣領,將他扯了起來大聲質問道:“馬的,這什麽時候的事兒?怎麽現在才報過來?你們有什麽屁用?”


    “主子爺不怪我也不怪他們探子啊,西安城到咱們同州路上的蒲城、孝童、華州全都叛變了,當地的守備這兩天偷偷截留書信,殺害斥候,咱們有好多勇士都死在了驛站之中,要不是奴才手下的斥候機靈也早就沒命了。”


    聽著包衣奴才的訴說,巴克什眉頭緊緊皺著,狠狠的將此人扔在地上,對著他的臉吐了口唾沫。


    “叫?叫個屁的叫,什麽懦弱東西給老子丟人!”


    巴克什暴躁的大喊了幾句,然後又趕緊吩咐他道:“快點通知其他將領整頓兵馬,咱們得速速離開同州撤往洛陽!”


    “奶奶的,這消息拖慢了足足兩天,若是張賊聰明一點估計早就讓大軍合圍過來了,我得趕緊走,不然就把命丟在這裏了。”巴克什在院內來迴走動自言自語道。


    說罷,他踱步衝進門裏對屋內的女子們喊了幾句,準備將她們一齊帶走。


    眾女子聽到如此絕望的話,都十分害怕,她們麵麵相覷,心無活意,本以為磨難再忍一忍就過去了,誰知道巴克什卻要帶她們走,她們真不想一輩子跟著巴克什飽受折磨。


    於是其中一個穿著肚兜的女子突然毅然決然的拿起自己長長的簪子,瞄準背對著她們正收拾金銀細軟的巴克什脖頸處。


    她裝作起身穿衣服,輕輕走到巴克什身後,突然用吃奶的勁兒發動攻擊,將簪子插向巴克什。


    巴克什刀口舔血多年,他立刻感受到了後背的涼風,於是猛地轉過頭去,瞪大雙眼怒視此女,誰知道簪子卻正好紮在了他的喉嚨正中。


    本來此女一開始是準備紮他後脖子,卻歪打正著命中要害。


    ‘咯-咯-咯-咯。’


    巴克什剛露出兇狠表情,就轉為痛苦,臉色憋得血紅,他一手捂住傷口,一手猛地掐住眼前的女子,單手將她舉了起來。


    “唔-唔。”


    此女被掐的同樣漲紅了臉,與身體的雪白凝脂形成了鮮明對比,橙黃色的液體順著她纖細潔白的雙腿流了下來,她不斷用手擊打撕扯巴克什粗壯的單臂卻毫無用處。


    “放開李姐姐。”


    “臭韃子,放開她。”


    床上其餘幾個女子見此情形,立即都衝上來拿著自己的簪子將巴克什的胳膊插的到處都是血洞。


    可是巴克什忍住劇痛仍不放手,直至將手中女子掐死,然後一巴掌甩過去,將襲擊他的女子都扇的倒在了地上。


    隨即他不理會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女子,準備開門求救,卻因手忙腳亂摔倒在地,簪子又被懟進去了一截。


    巴克什的包衣聽見動靜從院外衝了過來,急忙將自己的主子扶起來,細心地為其拔出簪子觀察傷口,血液‘嘩’一下的全部湧出。


    “咯-你-咯-你個-咯-你個蠢貨!咯。”


    因簪子被拔,巴克什再也堵不住傷口,他怒視自己的包衣奴才,用盡最後力氣罵了他一句。


    包衣上身全都是主子的鮮血,他一臉驚愕,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這時其他的包衣都趕了過來,他們看見自己的主子丟了性命,一時間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


    “還站著做什麽,趕緊去找阿林保大人跟祖大人啊。”


    其中最機靈的包衣見眾人還在發呆,趕忙大聲提醒。


    眾人聞言‘哄’的一下散開,屋內的女子們趁著巴克什府宅大亂,連忙背著救他們一命的女子屍體從後門溜出了魔窟。


    而另一邊就在同州因主將喪命而慌亂時,孫謀與遊建元等人早已聯係上,他們一南一北潛伏在同州附近,準備先等一等。


    這是早就計劃好的方略,連那幾個幸存的探子都是孫謀故意放走的。


    就是為了詐出同州建奴,讓他們出城奔逃。


    介時便可在野外將他們殲滅,而不是損失頗大的攻城戰。


    一個時辰之後,果然如孫某所料,得知大勢已去,巴克什的副手阿林保立刻帶著三千軍隊從同州出城。


    ‘唿~’


    隨著北風唿嘯而起,孫謀站在高處任由大風將他的胡須與碎發吹得擺動了起來。


    “將士們,給我追!”


    他收迴單筒望眼鏡,抓住時機不再隱藏,帶兵追了過去,同時同州北部的遊建元、唐永旺部共萬餘人馬也出動軍勢,追擊阿林保。


    建奴軍剛出城五裏多,就有探子發現了南北兩路敵軍從後方追擊而來,堵住了他們的退路。


    焦急的阿林保見狀轉頭詢問一旁的祖大安道:“祖都統,咱們不如率軍殺迴同州死守?”


    祖大安聞言連忙搖頭製止他:“大人不可,此乃自尋死路矣。”


    “可是若被敵軍追上,咱們不還是死路一條嗎?”


    “非也,留在同州必死無疑,全力奔逃尚有一絲生機,咱們別說廢話,還是快點走罷。”


    祖大安見敵軍逐漸接近,阿林保仍在糾結,遂帶領自己麾下的將士不理會阿林保,極力奔逃而去。


    “都跟著祖大人吧。”阿林保見此情形咬了咬牙跟上祖大安朝著東邊逃亡。


    追在身後的孫謀與遊建元、馬世耀兩部見敵軍全力逃跑,反而不緊不慢吊在後麵,雖然遊建元部沒多少騎兵,可孫謀手上有一千騎兵,他卻一直不派出騎兵追擊。


    這是因為他一開始就與遊建元達成了一致,不能趕狗入窮巷,而是要逐漸消磨其兵力與軍心。


    而阿林保正如孫謀所料,他見身後追兵始終跟在他們二裏之後,焦急之下派了一百人敢死隊阻攔。


    由於人數稀少,被騎兵一個衝鋒就打的潰散,緊隨其後的步卒將他們徹底消滅。


    “殺!”


    阿林保好不容易犧牲了一些麾下勇士得到了渡河的機會,可是他剛渡過洛水就被激烈的喊殺聲嚇得魂飛魄散。


    早就在此地埋伏著的馬世耀部五千人殺了出來。


    他之前就偷偷潛藏在這個通向南部潼關的必經淺灘。


    果然阿林保帶兵一頭紮進了陷阱,馬世耀趁著敵軍過河半渡而擊,將阿林保部堵在了河內。


    (ps:很多書友希望我多更,其實一開始我還存著上架後爆更的心,但這幾天發覺第一本書寫的不好,缺點很多,成績太差,估計上架無望。但我保證不會太監,並且由於春節期間出門,時間不夠,先繼續保持一更,待春節過後,我會一天兩更甚至三更,多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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