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前方就是秦州,此地易守難攻,守軍也有一些本事。”


    鄭建章作為周岑的參將對於鞏昌府可謂是非常之了解。


    要知道鞏昌府全境有非常多的關隘與城池,可是僅僅憑借著周岑麾下一萬多人手是無法兼顧到這些的,他隻能在主要幹道上的城池關隘安排駐軍駐守。


    而前方秦州就是通向隴西的最後一個大的阻礙。


    此地就是古時的天水,薑伯約的老家。


    由於宋時的收縮與元朝的亂政,使得整個鞏昌府民族成分十分複雜。


    後來朱洪武建立大明之後,有感於馮勝棄地,故而加緊對整個西北的經營,尤其是大移民政策。


    整個西北地區的漢兒可以說都是明代從關中,從山西四川等地遷徙而來。


    其中關中遷徙的人口最多,他們也是如今西北人口的主要來源。


    這也是張鼎能快速占據鞏昌的依據,若是此地像元末之時的情景,他恐怕也會如馮勝那般,不知如何治理,束手無策。


    如今整個鞏昌府也就一小部分茴人,羌人定居,治理難度很低,不似西寧衛、鬆潘衛,得下一番功夫。


    “秦州城池完備不好打,那建章你有何妙計啊?”


    張鼎微笑看著鄭建章很是滿意,此人投降之後發揮了不少作用。


    “提督,不如派我前去遊說一番,末將定能為提督拿下秦州。”


    鄭建章自從投降張鼎之後,立馬被重用,張鼎知道他了解鞏昌之事,所以事事都要問他的意見,鄭建章簡直是如魚遇水,十分賣力。


    “可是你不是說過,這秦州守將是個愚忠之人嗎?”


    張鼎擔憂的看著鄭建章,他可不願意剛得個人才就如同酈食其一樣被人烹殺。


    “提督請放心,末將敢說這話就有一些依仗,那秦州守備其實是我的至交好友,末將就算勸不了他,他也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鄭建章哈哈一笑,讓張鼎放心。


    “嗯,那我就全權命你處理此事,你不出來我不會派人攻城的,你放心吧。”


    張鼎關心的對鄭建章交待了一番,隨即鄭建章就前往秦州城,在守軍的吊籃下進城。


    “希望他能平安無事。”商季威站在張鼎身旁看著此人離去也很擔心。


    “對啊,但攻心為上攻城為下,若他能勸降秦州,我等也會少損失些人手。”


    張鼎與商季威談了兩句,然後命鳳翔軍就地駐紮,等待鄭建章的消息。


    過了一會兒,鄭建章被押送到秦州守備汪崇所在之處,汪崇一聽鄭建章來意遂立即變臉,怒斥鄭建章背信棄義,背叛周岑。


    鄭建章也不惱怒,他隻是麵帶微笑平靜地聽完好友惡毒的咒罵,隨後待汪崇喘氣之機立馬變臉開始反駁。


    “嗎的滓種玩意兒!你是個什麽種也有資格罵我背叛?咱們是過命的兄弟我這才不惜冒著被提督猜疑的風險,說你有一定的價值,前來說服你,不然你以為就你手下這三瓜倆棗能抵擋得住鳳翔天軍?誰知道你卻給我噴了這一堆口水是何道理?”


    鄭建章怒而甩袖,驚得汪崇後退一步。


    “你,你--你投降---。”汪崇指著鄭建章非常氣憤,他沒想到此人竟如此無恥,如此理直氣壯。


    “投降什麽?你個亂臣賊子踏馬的有資格說我投降?張鼎張定邦乃是朝廷親命的提督西北諸營事與陝西節度使,他周岑是個什麽貨色?他本就是我家提督的直係下屬,但是這滓種卻想蓄意謀反投靠韃子,你作為大順臣子就這樣順從了他,幫他抗拒王師,這難道不才是謀逆?不才是大奸臣?不才是背信棄義的小人?你一個不忠不義之人竟敢反咬我一口?真是可笑!天大的可笑!哈哈哈哈。”


    鄭建章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慷慨激昂,說到最後甚至猖狂的撫摸著胡子大笑,乃至於門外護衛都準備衝進來營救自家守備。


    “混賬!一群狗東西,誰讓你們進來的,我們兩個談事還來打攪?給我滾出去!”


    汪崇臉部漲紅,大口的喘著粗氣,看來是氣得不輕,他扭頭看了一眼衝進來正欲保護他的親衛,大聲斥責了他們,並順手提起木椅砸了過去,砸的親衛齜牙咧嘴胳膊疼,砸的他們委屈的從屋內撤出。


    汪崇再次看著囂張的鄭建章,恨不得現在就把他撕碎了,因為哪有勸人投降是這樣勸的?反而鄭建章說的話自己還無從反駁,憋了一肚子氣隻能拿親衛撒氣。


    “建章,你別喊行不行?咱們好好說話可不可以?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暫且不提,咱倆就說說周總兵對你我有恩,對我倆的提拔----”


    汪崇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耐心說出自己為何不能降的理由,卻也被鄭建章打斷。


    “你踏馬的還是個人不?我說你不忠不義,你現在連孝都要丟了嗎?你還有臉在這裏叫囂狡辯?丟不丟人啊?別以為這些年過去我就全忘了,咱倆作為孫太師的老部下,還是高陽老鄉,你有什麽狗雞脖臉說一個投降韃子的漢奸是我倆的恩人?你爹娘是不是死在崇禎十一年的韃子入侵?你忘記了,我可永遠不會忘,我忘不了全家死在韃子手上的慘狀,我發過誓這輩子與韃子勢不兩立,必要報仇,哪怕付出我的性命!


    哈哈哈,你願意追隨投靠韃子的漢奸就去吧,隻是希望你在見著你主子的主子之後,能記起你爹娘被你的主子大卸八塊,你的親妹妹小冉被你的韃子主子淩辱而死的慘狀!你要記住,你都要記住,到時候給你主子舔腚眼時,好增加一些美美的迴味。順便還能將你的妻妾兒女都奉獻給你家韃子主子,讓他們也服侍你的主子爺,到時候你們全家一塊舔韃子的臭…………”


    鄭建章一談起建奴就滿臉的仇恨,他大聲說著汪崇接受不了的話。


    “夠了!你他麽的夠了!別說了,我叫你別說了!”


    汪崇聽到這裏實在是忍受不住了,他滿臉扭曲攥起拳頭狠狠的將鄭建章打了一頓。


    鄭建章也很憤怒,他同樣予以還擊,兩人都被互相的鐵拳打成了豬臉。


    “踏馬的,瘋子,瘋子,鄭二驢!你能不能好好說話?能不能心平氣和多勸降我幾次,我就會答應的,我真的會答應你的!你為何要這樣勸降?是因為知道我不敢殺你嗎?”


    汪崇打完人後,突然委屈的哭了起來,他一個三十多歲的壯漢竟被鄭建章一張利嘴突破了心理防線,崩潰了。


    “嗬嗬,你想跟周漢奸投降韃子,就別怪我出此下策。說實話,這都是為你好,經過這些天的接觸我觀張提督是個能成大事的人,他也與韃子不共戴天,你我今後能不能報仇,能不能出人頭地,全都靠他的提攜,我不想你因抵抗大軍而在他心中落下芥蒂。”


    鄭建章揉了揉臉頰,輕輕拍了拍汪崇的肩膀將他安慰了一下。


    “可是,周岑終歸提攜過我們。”


    “你能不能別提周岑?到時若是他直接投降,咱們還可以求情保他一命,若是此人敢頑強抵抗,那就直接斬殺不準求情,省的鳳翔軍大夥討厭你。”鄭建章斬釘截鐵的說道。


    終於,經過鄭建章的努力勸說,汪崇滿臉悲催的表情與他打開城門,將鳳翔軍迎了進去。


    張鼎剛進城門就看見了鄭建章與汪崇滿臉的傷口,遂關心的問了幾句。


    鄭建章與汪崇聞言隻是尷尬的笑了笑,解釋道全都是因為誤會而已。


    張鼎玩味的看了看兩人,心中暗暗地笑了笑,也不繼續點清此事丟他倆的人,而是帶著親衛營六備直接入城接管城防。


    剩下的兵馬則就地安置在城外前明廢棄的營寨中,由王虓掌管。


    他入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汪崇帶路,派兵直接圍住了秦州城內第一大家劉家。


    “提督,這劉府的劉間可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他這些年搭橋修路,供養孤寡,並在陛下奪得鞏昌後第一個為王師獻上了一萬多兩白銀,可謂是對大順朝非常忠心耿耿,難道您是與他有恩怨嗎?可是您剛入主秦州,咱們還是不能輕易動他,省的違反民意。”


    汪崇見張鼎擺足架勢準備派人攻擊劉府,於是著急的勸了幾句。


    張鼎聽到汪崇的話,自然知道汪崇也是為鳳翔軍好為張鼎著想,所以也不惱怒而是溫和的命商季威解釋了幾句。


    “原來如此,倒是末將不了解情況了,看來此人作惡多端卻很會演戲,這才能活到現在,不然以他的罪孽早就被陛下宰了。”


    汪崇聽了解釋之後立馬不再幫劉間說話,之前他經常收取此人的好處,還以為這人不錯,於是想保一手劉間,卻沒想到是他是這樣一個大惡之人。


    “給我殺進去,活捉劉間。”


    見軍隊已擺好陣型,張鼎本欲揮手直接派人攻府,卻沒想到劉府緊閉的大門卻突然敞開。


    “冤枉啊,冤枉!諸位將軍,我劉間幹了這些年的善事,卻不知為何惹怒了你們,難道是我給貴人們上供的金銀財寶太少了嗎?可是我劉府這些年為了做善事已經將家底揮霍一空,如今也拿不出來多少錢了呀~”


    隨著淒慘的嚎叫生,一四十歲出頭員外裝精壯男子從劉府內部跪著出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群老弱婦孺,他們同樣學著劉間跪著走路。


    果然如他所期盼的那樣,劉間一番表演引得周邊看熱鬧的百姓紛紛為其打抱不平,他們隻是礙於張鼎兵強馬壯,不敢大聲說而已。


    隻有緊挨著劉府的商鋪外,隱藏在暗處偷偷觀察的四個身材矯健、妙麗,長相甜美可人的女子對劉間的表演嗤之以鼻,並且為張鼎的處境非常擔憂。


    “大師姐,這劉間還真會演戲,演的我差點都信了,不知道這位將軍能否分辨善惡忠奸?”


    “嗬嗬,不僅如此,這些愚民還真信了,哼,他們真是一群大大的傻子!”


    “寶珠,別這樣說嘛,師父不是給我們說過,天下百姓隻是被愚者,而不是愚者,你罵他們也沒什麽用處的。”


    “大師姐,不如咱們一擁而上趁著官兵不注意斬殺了那惡賊為你爹娘報仇如何?”


    “我的媽呀,碧珠,你當我們是神仙呢?就四個人,武功再怎麽強也不是眼前這幾千精銳官兵的對手啊。”


    隻見四人之間長相最美,眉眼帶著狐媚色卻又楚楚可人的女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她溫柔的用纖細玉指點了點那個長相清純甜美卻說話莽撞的女子額頭。


    原來此人正是楊暮珍與孫書雲的女兒,孫瓊珠。


    “依我看咱們還是在此處先觀察觀察,畢竟大順的官員還是與前明狗官不同的,值得信任。況且剛才在街邊我們不是聽到了嗎,這位將軍下命不得擾民,還要圍攻劉府。我猜測這位將軍就是為了處理掉劉間這惡賊才來秦州的,他與我們的目標一致,咱們萬萬不可與其敵對,惡了對方,讓他對咱們華山派產生壞印象。”


    孫瓊珠腦海中閃過剛才街頭上那個騎在白馬之上的雄壯身影,隨即她趕忙將腦中雜念驅走,用軟糯好聽卻又斬釘截鐵有大師姐的風範的聲音教訓了小師妹一番。


    “嘿嘿嘿,大師姐,我看你是不是迷上這位將軍了,他剛才從街上騎馬走過時,我看你盯著他眼睛都不帶轉的。”


    小師妹丁碧珠不在意孫瓊珠對他的教訓,而是突然抱住了自家大師姐纖細的腰調笑道。


    俗話說女人的腰動不得,孫瓊珠此時正在專心仔細盯著劉府前發生的事,卻突然被小師妹抱住了腰,嚇的她嬌嗔了幾句。


    “碧珠啊,我不是聽咱們大師姐說過,她最討厭那些柔柔弱弱的書生,最喜歡的就是江湖上行俠仗義的俠客嗎,我看呐,這位將軍可是比俠客還更有俠氣更有豪氣,豈不是迷住了我們的大師姐?”


    溫玉珠排行老二,她長相清冷淒美,是個冰山美人,平日裏最為冷靜機警,卻沒想到今日也與小師妹一齊調笑大師姐孫瓊珠。


    老三王寶珠見局勢混亂,她可愛的鵝蛋臉也壞壞的笑了一下加入到了這場混戰。


    她們四人玩耍的美景就這樣在暗處隱藏了下來沒被人看到,也可能是大敵將除,四個小娘子也都不再似之前冷淡模樣,開心的鬧了起來。


    就在她們四人玩耍過後偷看之際,商季威正在為四周越來越多的百姓而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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