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懷心思,通過暗示,明言,拉攏,許諾等一係列的談判,終於達成了意象,三人都很高興,不,應該說四個人都很高興。


    所謂有心插柳柳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鍾離本想著灌醉了黃嘉持,然後趁其思維不清的時候再問一些想了解的情況,現在看來,不用對方喝醉,想要了解的東西基本上摸清楚了,剩下的就看小六他們在那邊還能得到什麽消息進行豐富和補充吧。


    這時候黃嘉持主動叫停了那些清倌人的跳舞,揮手讓他們下去。


    這個動作鍾離看的一驚,現在看來當時讓這些清倌人跳舞彈奏曲子,或許是他有意識的一種行為,也許是為了保護自己避免他們的交談讓人聽了去。


    想到此處,鍾離又想到剛才黃嘉持喝多頭難受的樣子恐怕也是裝的,不由的暗暗趕到後怕,多虧自己和劉聚事情準備的比較妥當,否則,肯定會在黃嘉持和胡林堂麵前漏了底。


    鍾離莫名的一陣心裏後怕,也多虧自己應對得到,沒表現出什麽不對的地方,對那句如果把對方當傻子看的人,自己就是最大的傻子的話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見到這些人都出門去了,黃嘉持對胡林堂和劉聚說道;“我看今天就這樣吧,時間也不早了,我還得迴城內的家裏;你們可不知道,我家裏那位可是位母老虎,如果我不迴家還不說明原因,我迴去估計得跪搓衣板了;你們二位怎麽安排的?現在城內可是宵禁了,我迴家路上遇到巡夜的沒問題,你們兩個迴去恐怕會出問題,特別是你劉聚兄弟。”


    胡林堂答道;“哎,黃大人這怎麽要走呢,我還想著叫兩個人幫大人鬆快鬆快身體呢,您看著怎麽話說的。”


    黃嘉持說道;“這個胡兄你就別操心了,那我就先行一步了,你們怎麽辦我就不管了;不要送,我外麵有下人等著,告辭!”說完,黃嘉持邁步出了屋門,朝樓下而去。


    胡林堂和劉聚二人在門外廊道看著黃嘉持出了瀟春館的大門,看到幾個穿便裝的下人應了上來,黃嘉持不知道給下人說了句什麽,下人聽完頻頻點頭,打著燈籠跟著黃嘉持消失在二人的視線裏。


    這時候胡林堂說道;“怎麽樣劉兄,我這趟差事給你辦的如何?”


    劉聚聞聽哈哈笑道;“沒說的,辦的漂亮!劉某謝過了,等將來事成,定會有份孝敬送上。”


    胡林堂聽此也是高興的很,說道;“好說,好說,以後你跟著黃大人混了,還要多多照顧老哥哥我才是啊。”


    劉聚抱拳說道;“這是自然,兄弟我也不是這種人。走,進屋我們再聊會兒。”


    胡林堂和劉聚互讓了一下,胡林堂先邁步進到屋內。


    這時候,劉聚禮讓胡林堂坐在主位,自己堅持坐在原來的位置上。


    鍾離過來給兩人重新泡茶,倒茶,還是一副原來的樣子。


    胡林堂喝了口茶,說道;“我作為中間人,應該恪守其中的規矩,雖然之前我已經知道了黃大人的一些想法和要求;但我沒辦法提前告訴你,即便是暗示都不行,這是我的基本操守,現在事情已了,我再把這些告訴你也不算違規了。”


    劉聚端茶示意道;“胡先生哪裏話!正因為你有這樣的操守,我才相信你能辦成這件事,否則,我也不會找您來辦這件事了。”


    胡林堂哈哈笑道;“這就是了,所以我才堅持該說的我會說,該遞話的時候我會遞話,該講好話的時候我會講好話;這點你在我們交談中我相信也感受到了。”


    劉聚問道:“這麽講,酒宴結束的時候黃大人一個踉蹌喝多的樣子,也是假裝的了?”


    胡林堂端起茶杯,意味深長的說道;“你認為呢?”說完,美美的喝了一口,這時候喝茶才是最輕鬆的時候。


    劉聚悄悄的看了一眼鍾離,正好鍾離也抬頭看了他一眼,二人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出僥幸的意思。


    胡林堂放下茶杯,說道;“我和黃大人曾在一張桌上喝過幾次酒,不管是陪上官喝酒還是和朋友們喝酒,我從沒見過黃大人喝醉過,你說今天我們喝這點酒對黃大人來說又算得了什麽呢。”


    劉聚聞聽頗為汗顏,於是問道;“胡先生,既然是談事情,黃大人這麽做又是何必呢。”


    胡林堂聞聽一拍桌子,說道:“這就是在官場上養成的習慣,在沒有摸清對方底細之前,怎麽可能先把自己的底線拋出來,特別是關係到你們這種在明麵上來說是土匪的人呢。這話要是傳到有心人的耳朵了,再給黃大人的上官添油加醋的一說,在這個時候,說句不好聽的,那有可能就是通匪的罪名;說重點可能會被扣上造反的罪名,你說有沒有必要。”


    劉聚聞聽撇了撇嘴沒有說話,胡林堂見劉聚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有些氣憤的說道;“怎麽?你認為我在故意誇大嗎?”


    劉聚沒有迴答胡林堂的話,問道;“那怎麽後來可以跟我講實話了,我哪裏有做的不對的地方讓黃大人如此謹慎的對我呢,這還是不信任我嘛!”


    胡林堂冷哼了一聲,說道;“信任?對他們來講,信任永遠都是相對的,而非絕對的;再說,開始的時候都不了解你的情況呢,怎麽跟你講實話;現在不妨告訴你,在黃大人來之前,達魯花赤大人已經調查了你的情況,黃大人來之前,也找我問了你的情況;但即便是到了這裏,黃大人還是沒有完全放心,仍是驗證了你的態度和想法,這才最後決定跟你講實話;當然這裏麵也有黃大人想把你的人馬收到他手裏的心思,但實際上還是對你和你手下的那些兄弟不放心,所以才有了這麽一套試探,再試探,然後才決定告訴你實情。”


    劉聚驚訝道:“這麽講,達魯花赤大人真的有十萬人馬了?”


    胡林堂咧嘴笑道;“這是自然,本來我是找達魯花赤大人辦這件事的,所以我進過軍營,而且達魯花赤大人也說了,現在有了十萬人馬,已經差不多可以動身出發收複和州了,如果你一個月前來談,你在達魯花赤大人眼裏的分量比現在重;可惜啊,你來晚了一個月。現在達魯花赤大人更需要的是錢財,來購買軍糧和發餉銀還有武器裝備那一套東西,人馬不是主要的問題了。”


    劉聚裝作完全懂了的意思,哦了一聲說道;“哎,這就是命啊,本來還想著借我手下這些兄弟的名頭,能大小得個封賞呢,現在看來,不但封賞沒有,為了一個月的人吃馬嚼還得我自己操心。”


    胡林堂一副看你不開眼的表情說道;“就你這點格局,你還想要封賞呢;如果你再不努力,將來也不會有多大出息。”


    說完,胡林堂看了一眼左右,低聲對劉聚說道;“實話告訴你,這次達魯花赤大人招兵買馬聚集了十萬人馬,朝廷已經知道了;按照朝廷的意思,是讓達魯花赤大人不要隻顧著收複和州,而是希望他繞過定遠,在和州和滁陽北麵穿過去,直接去奪迴高郵;如果張士誠拿下揚州了,再揮兵南下收複揚州;如果進行的順利在再配合從山東南下的朝廷官軍收複太駒鹽場,從而一舉剿滅張士誠部的反叛;這才是第一步,走完這一步,然後和山東南下的官軍合兵一處再收複濠州一帶,順手牽羊把滁陽和和州收迴來;再西進去收拾劉福通,等把劉福通也擊敗了,朝廷就又安然無事了。


    你說說,要不是說你還有點靈氣和好運氣,你遲早會被官軍剿滅的,其實這也是為什麽我問你對當下時局的看法的原因;而我問你這個問題的真實原因一個是替黃大人問的,一個是想看看你對當下時局有沒有一個清醒的看法,如果你從中還是堅持要封賞,要地盤,要錢財;黃大人估計也就不會想著把你收到他手裏的想法了。多虧你傻人有傻福啊,竟然多多少少說中了黃大人的一些想法,而且你堅持說你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幫兄弟們找口飯吃,所以最後才打動了黃大人的心。”


    劉聚長出一口氣,說道;“沒想到啊,其中竟然如此曲折,哎,看來我真不是當官的料啊,算了,算了,從此之後我也死心了,隻要我手下的那些兄弟們有妥善安排,我什麽都不要了。”


    胡林堂拍拍劉聚的肩膀,說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你越是這麽想,說不定你得到的會更多;記住我一句話,在確定自己沒有能力跟這些當官的鬥心眼的時候,千萬別跟他們耍心眼,否則最後吃虧的一定是你自己。”


    劉聚聽的連連點頭,抱拳說道;“受教了,受教了,多謝胡先生指點。”


    胡林堂哈哈笑道;“也不能白指點你,今晚我不走了,就住在瀟春館了,找人伺候的銀子得你掏了。”


    劉聚滿不在乎的說道;“胡先生,瞧您說的,這不是應該的嗎?”


    胡林堂見劉聚迴答的痛快,高興的說道;“好了,我的事情算是徹底做完了,我也不跟你磨牙了,天色不早,我得休息去了。”


    這時候鍾離率先一步拉開屋門對外麵候著的小廝說了兩句,小廝點頭表示明白。


    鍾離轉身迴走兩步站定,對走到身邊的胡林堂躬身施禮說道;“胡先生,一切都安排好了,您跟著外麵的小廝走就好。”


    胡林堂滿臉笑意看了看鍾離,又拍了拍鍾離的肩膀,對劉聚說道;“你這個小兄弟不錯,辦事很周到,我很喜歡!”


    鍾離不用提心裏多不舒服了,強忍著不快,躬身說道;“謝謝胡先生的誇獎,都是大哥教的好!”


    胡林堂笑嗬嗬的對鍾離說道;“不錯,不錯,會說話,會說話。”說完,不再停留,邁步走出屋門,門外的小廝躬身施禮,示意胡林堂跟著自己走。


    胡林堂臉上收斂了笑意,鼻子裏哼了一聲,邁著八字步跟在小廝後麵,朝走廊的另外一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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