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高郵地麵事情較多,離開高郵到盂城驛則非常順利。


    眾人離開軍營後,很快順利通過盂城驛迴到運河岸邊;揚程幫的人在河邊守著船,見到孔克揚等人後,轉身離開,並沒有過多說話。


    眾人上船後,孔克揚說道;“現在已是未時末,雖然迴去順風順水,恐怕也難以在天黑之前到達揚州;既然事情已了,我們也不用著急趕路,不如今晚還在鎮海寺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們再迴揚州。”


    鍾離雖然有事情,但也不急於一時,便答應下來。


    侍衛劃水行船,船離岸邊,朝對麵的鎮國寺而來。


    登岸後,顏城叫門求宿,昨日開門的和尚一言不發的領著眾人來到昨日的屋子旁,打開屋門後和尚離去。


    眾人進到屋裏,顏城把門別住,孔克揚見到顏城的動作,說道:“現在還早,不用這麽著急關門。”


    顏城對孔克揚說道;“剛才開門的小師父說了,晚上朝廷有人要來,希望我們不要出門,避免有什麽麻煩?”


    孔克揚聞聽微微周圍,問道:“朝廷的人今晚來此做什麽?知道是什麽衙門的人嗎?”


    顏城答道:“不知道,先前廟內已經有先期到來的人打前站了。來人的裝扮都是普通行腳商人的打扮!”


    孔克揚想了想,說道:“行腳商人打扮的人打前站?正主晚上才會到?這麽隱秘所謂何來?這地方有什麽事情需要朝廷的人這麽隱秘的去做嗎?大家想想,看看有什麽想法?”


    孔克揚有個優點,善於開動手下人的智慧,而非單純的自己拍板決定,也就是孔克揚這個優點,讓她受益匪淺,總會有人給她提供一些非常好的主意,所以當孔克揚提出問題的時候,眾人端坐一旁陷入到深思之中。


    過了一會兒,有侍衛說道:“是不是就是朝廷官員路過,現在高郵有戰事,為了避免發生意外,隨行人員都便裝出行?”


    孔克揚點頭說道:“有這個可能,如果官員夜宿鎮海寺,還是晚上到達;此人是從北麵來還是從南麵來呢?如果是北麵來,會從哪兒來;如果是從南麵來,還好測算,你再考慮考慮?”


    侍衛點頭表示明白,又陷入沉思。


    顏城此時接口說道;“我叫門的時候,我看到門口不遠處有人在警戒,穿著打扮不像是南方人。”


    孔克揚問道:“有什麽特征嗎?”


    顏城想了想說道;“特征倒是不明顯,青衣長衫,腰間紮的好像是皮帶。”


    孔克揚嘴裏嘟囔著青衣皮帶,過了半晌說道:“青衣,長衫,皮帶,讓大家想到什麽沒有?”


    顏城答道:“青衣很常見,多見於普通人的穿戴,青衣長衫就不太多見了,多見於豪門大戶或者官宦人家的下人,但這些人很少紮皮帶的,如果三者連起來想就更多不見了。”


    孔克揚點點頭說道:“顏城說的有理,所以說這種打扮的人還是朝廷官員用來打前站的,就裏麵就比較耐人尋味了;如果他們隻是因為天色將晚,像我們一樣暫時借宿鎮國寺還好,如果不是,嘿嘿,這裏麵恐怕就沒那麽簡單了。”


    鍾離問道:“既然是朝廷官員的隨從,能從這些人的裝扮推出是什麽衙門的嗎?”


    顏城答道:“這點不好推斷,這種打扮的不是常見各有司衙門的人。”


    鍾離說道;“既然已經確定了是朝廷官員要來,通過這些人的裝扮也知道了不是平時多見的有司衙門的人的打扮,也就是說是一些不被人常見衙門的人咯!如果是這樣,那這些人來這裏借宿也正常。”


    這時,孔克揚截口說道;“不正常,鍾離剛才提到不被人常見的衙門,讓我想起一些人來?”


    顏城聞聽一愣,看向孔克揚,孔克揚的眼神也看向顏城,二人異口同聲說道;“大禧宗湮院!”


    鍾離一聽大禧宗湮院不由一愣,鍾離不是因為聽到這個名字發愣,而是這個聽的太多了。


    孔克揚沉下臉,說道;“如果是大禧宗湮院的人,他們到這裏是僅僅借宿?”


    孔克揚的話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又是對此深表懷疑的肯定。


    顏城答道:“難不成是來此打探什麽消息?”


    孔克揚答道:“打探消息用這麽明火執仗的?”


    有侍衛說道;“如果可以確定是大禧宗湮院的人,他們除了打探消息,監控百官,他們搞暗殺也不少。”


    孔克揚皺眉說道;“打探消息都不可能這麽明火執仗的,搞暗殺會嗎?再說,這樣的陣仗暗殺誰?”


    說道暗殺誰,孔克揚突然停住話頭,眼睛看向鍾離,說道;“說到暗殺,讓我突然想起幾件事來。”


    鍾離問道:“什麽?孔小姐指的是哪方麵的?”


    孔克揚答道:“先前我得到消息,徐壽輝的蓮台省彭瑩玉率部戰死,說是在戰鬥中被高手刺殺而亡;還有劉福通在上次北伐時,半途受到不明高手的刺殺,還多虧了他身邊暗藏的白蓮教總堂的人救了他一命。”


    鍾離問道:“孔小姐想說什麽?”


    孔克揚說道:“我在想他們會不會故技重施,伺機刺殺張士誠或者他手下的大將。”


    鍾離聞聽大驚,說道:“什麽?刺殺張士誠?”


    孔克揚答道:“如果他們隻是暫時借宿,明日會離開那目標應該不是高郵。如果是借這裏偏僻,更隱蔽更方便謀劃,那可能性就很大了。”


    鍾離皺眉說道;“既然如此,我們等等看就知道了,反正他們今晚迴來。”


    孔克揚說道;“如果今晚他們就實施計劃呢?”


    鍾離說道;“那我晚上去打探一下。”


    孔克揚用手指指房間,又指指門,說道:“我敢肯定,晚上來了這裏的警戒級別會更高,你以為我們還能出去嗎?”


    顏城邁步向前,對孔克揚說道:“小姐,要不我們趁現在方便,先行離開吧!”說完眼睛不動聲色的看了鍾離一眼。


    孔克揚微微一笑說道;“放心吧,還不至於;即便是我們現在就走,也會給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再說,我揚程幫還有朝廷正式下發的官方身份,他們不會輕易動我們的。”


    顏城微微有些著急,說道:“萬一。。。。。。”


    孔克揚說道:“沒什麽萬一,最多我們在他們允許我們離開之前不動就是。”


    鍾離皺眉說道:“既然孔小姐的判斷他們是朝著張士誠來的,能否通知一下他們。”


    顏城答道:“小姐也是說的可能,最終結果還是看晚上官員來了以後他們的動作才知道。”


    鍾離點頭說道;“多一份小心總沒壞處,現在張士誠對我們來說,他的存在應該比消失價值更大吧。”


    顏城有些著急,對鍾離說道;“我們現在太明顯了,稍微一動就容易引起對方的注意和聯想,一旦被他們懷疑,會影響小姐大事的。”


    鍾離對孔克揚說道;“要不這樣,我在這裏說是你的侍衛穿著也不像,加上他們也正在通緝我,找個借口,我單獨離開,即便是他們來查證,隻要我不在,理由也充分,他們也找不到什麽問題。再說,我迴揚州也沒什麽事情,我通知了張士誠以後,就轉道去定遠一帶轉轉。”


    孔克揚思索片刻,說道;“嗯,這樣也可以。”


    顏城截口說道:“小姐,這。。。。。。”


    孔克揚揚手製止了顏城的話,說道:“拿紙筆過來。”


    後麵有侍衛從隨身的包裹裏拿出紙筆鋪在靠近窗邊的桌子上。


    孔克揚走過去坐在椅子上,提筆沾墨,在紙上寫道:“茲令,從令到之日起,起船將糧北運至大都糧倉存儲!”又在紙張的中間簽上自己的名字,從侍衛手中要過印鑒蓋在中間的位置,然後孔克揚把紙順著印鑒的中間折疊撕開。


    孔克揚把簽令的那部分遞給鍾離說道;“你拿著這個!”說完,把另外那部分交給顏城。


    孔克揚繼續說道:“事發倉促,沒有正式的聯單隻好先這樣湊合一下了。讓你拿著這張紙的目的是如果你出門離開,萬一有人查驗,你把這個給他們看,讓他們認為你是給我傳令的。如果他們問你身份,你就拿給他們看你大都揚程幫管事的證明;如果他們問我們是不是迴揚州,你就迴答是;如果他們問,既然迴揚州,幹嘛還單獨寫令去執行,到揚州前去泰興直接下令不就可以了嗎?你就迴答,大都那邊現在缺糧的厲害,糧價漲了不少,能早一日起運我們就可以多賺一些,所以才派你連夜啟程去送信。”


    鍾離點頭表示明白。


    孔克揚對顏城說道:“這個你拿著,如果等下有人攔鍾離,你就把底單給他看,對了,記住,他們問起就說鍾離叫何四。”


    鍾離對孔克揚說道;“我乘船走了,你們離開怎麽辦。”


    孔克揚想了想,對顏城說道;“顏城,把盂城驛我們的人聯絡方式告訴鍾離。讓鍾離離開後,把船看好就是。”


    顏城稱是,在鍾離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鍾離點頭表示記住。


    鍾離對屋內眾人抱拳說道:“如此,我們以後再見,我先告辭了。”


    孔克揚等人也對鍾離拱手告別,孔克揚說道:“避免麻煩,我們就不出門了,下麵有什麽事情你臨機處置吧。”


    鍾離點頭表示明白,轉身走到門口來開門出門而去。


    看著鍾離朝河邊而去的背影,孔克揚若有所思,顏城看鍾離已經穿過小廣場,中途並沒有出現什麽人,心中也稍稍安定,隨手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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