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東雨和馮心果迴到香城的時候沈三爵已經走了，他的誠意和堅持沒能把秦小樓帶到伯爵的城堡，不過能彼此建立起往來關係已經達到了他的心裏預期，本來是想多住些時日的，但是當他見識了張寂真的場麵之後，發覺自己帶過來的二十個人不足以襯托出他應有的身份，所以決定迴去，有了充分準備之後再來俘獲秦小樓的芳心，天堂之刃現在已經成了他見秦小樓的借口。
“你應該有危機感了，伯爵跨洋過海跟你搶小樓了。”馮心果聽完秦小樓講了沈三爵的事後笑著對陸東雨說道。
“這麽說道晴手裏不止有一把天堂之刃？”陸東雨的思緒還沉浸在天堂之刃上麵。
“雖然我沒敢拿出未名刀和你拍得的天堂之刃跟他確認，但從他的描述來看，晴哥從他手裏借走的就是天堂之刃。”秦小樓說。
“你在古董商圖鑒上看到的能確定是天堂之刃嗎？”陸東雨問。
“從圖片上看和未名刀完全一樣，”秦小樓說著迴到房間拿出那本圖鑒，指著其中一張圖片說道。
“那個古董商在什麽地方？”陸東雨看著圖片問道。
“米蘭。”
“意大利的米蘭？”
“嗯。”
“見過蘭珊了嗎？”陸東雨想了想又問。
“她好像很匆忙，和張總管見了一麵就走了。”秦小樓答道。
“心果，你留在青春裏，我和小樓們明天動身去米蘭，看看能不能那把刀到底是不是天堂之刃。”陸東雨思考了一會兒說道。
“我留在這裏誰保護你們？”馮心果問。
“沒人知道我們出國，而且那裏沒有我們的敵人，如果真的確定是天堂之刃，我們再辦法拿到手，最好能用錢解決，真的無計可施，我會通知你過去。”陸東雨說，“把你留下來有兩個重要的任務，第一是保護好未名刀和天堂之刃，第二是監督建造金庫，張總管已經把埋葬孟瑤的那座山買下來了，金庫就建在山裏麵，這件事和尋找天堂之刃同樣重要，以後我們的黃金都放在那裏，如果消息泄露出去，我們就會功敗垂成，所以隻能交給你去辦，別人我信不過。”
“我隨後就去找張老頭商量。”馮心果看陸東雨說得如此謹慎，點頭答應。
“具體計劃我已經跟張總管交代過了，他負責把整座山建成一個鮮花公園，也算是我給孟瑤的禮物，在這項工程的掩護下，你負責建造金庫。”陸東雨說，“他負責山上的工程和資金，你負責山下的工程和人員。”
“明白。”馮心果認真地點了點頭答道。
“沙丁和鳳尾是特戰隊員，讓他們空手負責這裏的安全有點強人所難，而且以後會不斷有人來騷擾，你有時間去找他們，讓他們把所需的武器列出清單，發給沉魚島的駱傾海，讓他想辦法把武器裝備運進來。”陸東雨說，“我們找到的天堂之刃越多，這裏的危險就越大，再有敵人來犯，不能讓他們輕易的離開，不然我們的敵人會越來越多，到最後就會群起而攻之。”
“我會安排好的。”馮心果說。
“另外，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要隨時接受紅陣從海上發迴來的消息，有了為難馬上帶人去接應。”陸東雨又說，“蘭珊迴來之後，如果拿到東西，讓她留在香城等我迴來，如果沒拿到東西，就讓她去趟搖旗鎮，向沙蘭詢問一下走私黃金的進展。”
“沒問題。”馮心果說。
“還有，見到端木讓他不要冒進，既然牧是梁風的人，他繼續追下去肯定會深入敵人的巢穴，青團的人不好對付，他很難全身而退，讓他迴到青春裏等待時機。”陸東雨又補充道。
“他本來就不是青春裏的人，估計不會聽你的安排。”馮心果猶豫道。
“你救了他，他就會變成這裏的人，如果他執意不聽，那就隨他去吧。”陸東雨說。
“什麽動身？”秦小樓看陸東雨把事情安排好了問道。
“越快越好。”陸東雨說。
秦小樓起身迴房間收拾東西了。
“真的不用派人跟你去嗎？沙丁和鳳尾可以調出一個來。”馮心果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現在不放心的是這裏，梁風能請來牧這樣的高手，以後還不知道要請出什麽樣的人物來。”陸東雨歎了一口氣。
“你帶小樓去意大利，是不是有找喬伽的打算，我看他對小樓有點意思。”馮心果猜測道。
“能見到最好。”陸東雨說。
“索性再去找那個沈三爵，他對小樓可是赤裸裸的追求，而且他身邊的那個鬼索摩洛東也是個傳奇人物。”馮心果說，“等塞秋迴來，就可以知道他的底細。”
“不能把小樓當成工具，到最後不好收場。”陸東雨說，“等我們的資金問題有所緩解，找幫手會相對容易些。”
“你早就想好了為孟瑤建一座鮮花公園，還是為了掩護建造金庫才想到這個主意的？”馮心果問。
“孟瑤走的時候你也在場，親眼看到她把一切都留給我，那座山也是用她的錢買的，”陸東雨說，“我是先想到讓她一個人安靜的在山頂看海，才想到要把金庫建在山底。”
“看到滿山鮮花，她會高興的，至少不會因為當初選擇你而失望。”馮心果說，一個男女能為自己不愛的女人做到這種程度很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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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我一生牽掛，我許她十裏桃花，”陸東雨輕聲歎息，“還有永不凋謝的年華，她說會一直守護著我，我就得找點什麽來陪伴她。”
“看來你和小白臉還是有些區別的。”馮心果笑道，他也希望有個女人來到麵前，讓他心甘情願的為她做點什麽。
“做什麽樣的男人都沒錯，重要的是你在女人眼裏是什麽，不然你做什麽都隻是一廂情願。”陸東雨苦苦地微笑了一下，“所以說我的運氣還不那麽壞。”
第二天，陸東雨和秦小樓啟程去米蘭，馮心果開始著手安排陸東雨交代的事。
到了米蘭之後，兩人直奔那位古董商的私人收藏館，對比著未名刀的圖片，確認那把刀就是天堂之刃。
迴到旅館之後便開始商量怎樣才能把天堂之刃拿到手。
“如果直接過去找他提出購買，看到我們是陌生麵孔可能會趁機抬價。”秦小樓說。
“不怕他抬價，就怕他不賣。”陸東雨疑慮道，“那個收藏館不對外出售藏品，尤其是我們現在還無法判斷那位古董商是否了解天堂之刃的價值。”
“那你打算怎麽辦？”秦小樓問。
“最好先找到一個本地熟悉情況的古董經紀人，以他的名義出麵探探口風，如果沒有效果我們再想別的辦法。”陸東雨想了想說道，“實在不行，就隻能搶了。”
“在這裏動手太冒險。”秦小樓擔心道。
“不會比到手之後更危險。”陸東雨說，“放心，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用這個不道德的辦法的，即使動手，也會把一切都計劃好才能實施。”
“那我們先去找經紀人吧，希望這裏的經紀人不是和賣家串通在一起的。”秦小樓說，“我迴房間換好衣服來找你。”
秦小樓裏麵穿著一條白色低胸絲綢短裙，外麵罩著一件黑色風衣，腳下是一雙紅色高跟鞋，散著長發，紅唇皓齒，戴著一付深茶色太陽鏡，挽著陸東雨的胳膊走出旅館門口。
天空陰沉著，讓這座時尚之都看起來更具夢幻色彩。
秦小樓手裏拿著從通訊錄上抄下來的地址，邊走邊看著街道名稱。
“我們可以乘車直接過去。”陸東雨提議道。
“隻有幾個街區，走路更方便，而且這裏有很多有趣的店鋪，我們可以順便買點東西。”秦小樓說，“到這裏沒有空手而歸的道理，我給買幾件衣服。”
這裏應該不是最繁華的街區，陸東雨看著狹窄的街道和兩旁古香古色的建築猜測，整體的格調並不明亮，深紅色和青色偏多，櫥窗雖然寬大，裏麵的燈光卻很柔和，總有一些光線昏暗的角落等待客人去探索。
秦小樓給陸東雨買了幾件米色的風衣，和一頂帽子。
“再配上一雙棕色的皮鞋，就更有味道了。”秦小樓笑著說。
“你要把我打扮成一個偵探嗎？”陸東雨微笑了一下。
“那還要配上煙鬥和手杖才行。”秦小樓笑道，“外加一撇胡子。”
即使在這個引領全球風尚的城市裏，秦小樓還是吸引著路邊的行人側目關注，白皙的脖頸，若隱若現的美腿，紅唇高跟以及動人的微笑讓一些男人禁不住迴頭觀望。
“有這麽多人看你，”秦小樓笑道，“他們發現了一個英俊的東方男人。”
“這個笑話不好笑，我可不是時尚先生。”陸東雨說。
“你是天堂先生，這個名氣更大。”秦小樓笑道。
“隻有你一個人知道，這個名氣是夠大的。”陸東雨正說著突然停下了腳步，眼睛盯著不遠處的街角一動不動。
“怎麽了？”秦小樓順著陸東雨的視線看過去，一個人站在街角的櫥窗門口拿著尺子招攬客人。“不用奇怪，這裏的裁縫有不少都是這樣的，他們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說出最符合客人的穿衣風格，讓人不得不走進他的商店。”
“那個人……好像是小醜！”陸東雨驚訝的語氣不啻發現了外星人。
陸東雨愣在原地凝望望著，仿佛仍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直到那人轉身走向街角的另一邊，他才驚醒過來，拉起秦小樓的手追過去。
“慢一點！我穿著高跟鞋……”秦小樓被陸東雨拉著奔跑在街道上，已經喘不過氣來。
“那人真的是小醜！他還染著黃頭發，一點都沒變。”陸東雨迴頭興奮地喊道，接過秦小樓手裏裝衣服的紙袋，“隻要找到他，就知道道晴到底是哪裏了！”
陸東雨雖然焦急萬分，但腳步卻變慢了，他已經是在拖著秦小樓跑了，秦小樓一手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另一隻手捂著快速起伏的胸脯，踩著高跟鞋的腳已經痛得不行，看來是真的跑不動了。
到了街角，卻不見了那人的蹤影，人群仍是安閑地穿梭著，櫥窗裏擺放著各種玩具，這是個玩具店，不是服裝店，裏麵當然也不可能找到裁縫。
秦小樓伏在陸東雨身上大口地喘息著，陸東雨則一臉茫然地望著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
“你繼續找，我聯係好經紀人迴旅館等你。”秦小樓說。
“哪裏也不要去，直接迴旅館。”陸東雨想了想，抽出黃金左輪塞進紙袋裏，放在秦小樓懷中，說完拔腿衝進人群之中，現在來說沒有比見到小醜更重要的事。
華燈初上，夜幕降臨，陸東雨跑遍了大街小巷也沒發現小醜的影子，最後又繞到了當時發現小醜的那個街角，櫥窗前的行人稀落，悠閑漫步的人們都已走上迴家的路。
街燈隨著夜色的加重愈顯明亮，卻讓光線投射不到的地方更加黑暗。
陸東雨摘下眼鏡，麵前的世界頓時模糊起來，他不認為自己看錯了，隻是擔心會不會和天堂馬戲團一樣，神秘的出現又神秘的消失。
在春城去看馬戲團的那個午後，他清楚的記得魔術師和小醜跟他說過，在他接受天堂小姐的條件後，他們會選擇一個舒服的地方停下來，可能開間有意思的小店，這麽說小醜很可能就在米蘭開了一家裁縫店，當時他們的態度都很友善，不至於躲起來啊！
初始時火熱的興奮此時已變成微涼的失落，陸東雨一邊思索著一邊在路邊的台階上坐下來，他太渴望再次見到小醜了，那就可以確定陸道晴是不是真的在那個誰也找不到的四季山下了，他也就無需再擔心自己走錯路了。
陸東雨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每一個路過的行人，心裏卻漸漸不再抱有希望，伸手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支放在嘴裏，這還是臨行前檸檬偷偷放進他口袋裏的。
堅持又一次宣告失敗，他沒心情再去數如果再戒煙是第三百多少次了。摸了摸幾個口袋，才發現身上沒有火。
“如果你的香煙碰巧是我喜歡的牌子，我們可以一起分享我的火柴。”一個矮胖的老頭從燈箱後麵轉出身來，頭發胡子都已花白，戴著一頂帽簷早已破爛不堪的黑色禮帽，胳膊下夾著幾張過期的報紙，身後背著一些猜不出作何用途的零碎，不用看第二眼便可斷定他是一個流浪街頭的乞丐。
陸東雨看了胖老頭一眼，把整包煙都給了他，老頭在一邊坐下來，從身上摸出火柴，給陸東雨把煙點著，自己也抽出一根貪婪地吸著。
陸東雨默默地望著行人越來越少的街道，心中一片茫然。
“失戀了？”老頭隨意地問道，“那最好馬上去找別的女人，這裏的女人都不錯。”
陸東雨沒有迴答。
“破產了？”老頭又問，“這不過命運給你體驗重生的機會。”
“比這兩個都嚴重，我想見的人找不到了。”陸東雨灰心地低聲說道。
“如果他不想讓你找到，那你能做的隻有等著他出現。”老頭一副無所謂的口氣。
“你一直在這附近嗎？”陸東雨忽然轉過頭看著老頭問道。
“差不多一年了。”
“熟悉這裏的人嗎？”
“每天能做的也有看人了。”
“有一個黃頭發的青年，手裏拿著量衣服的尺子，你對這個人有印象嗎？”陸東雨急切地問道。
“滿大街都是這樣的裁縫，他們要麽打扮得一絲不苟，要麽裝扮得不成人樣，來顯示自己是用與眾不同的視角來看待美。”老頭吐了一口煙霧，仿佛對這種時尚很不屑一顧。
“今天白天他就站在這個玩具店的門口。”陸東雨提示老頭。
“你這麽說我倒是有點印象了。”老頭說。
“真的！他住在哪裏？在什麽地方工作？”陸東雨迫不及待地問道。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和那些高級裁縫打交道的人嗎？”老頭說，“他很少在這裏出現，很可能是來這裏給客人送衣服的，你在這裏等不到他。”
“附近幾個街區所有的服裝店我都找過了。”老頭的話讓陸東雨有些泄氣。
“不是所有的商店都是臨街的，而且他也可能是從其他城區過來的，這裏的客人都很尊貴，需要上門服務。”老頭說。
“你剛才說他很少在這裏出現，就說明你以前見過他，還記得他都和那些人來往嗎？”陸東雨問，能找到與小醜來往的人，就能找到小醜。
“我隻看出現在眼前的人，不看他們從哪裏來，也不看他們往哪裏去。”老頭說，“如果我肯動腦筋思考你問的問題，還需要連支香煙也向人討嗎？”
“你再好好想想，沒準能想起來，畢竟你每天都待在這裏。”陸東雨懇切地鼓勵道，“還沒吃晚飯吧？我們可以找個安靜的餐廳，邊吃邊想，喝酒也行，再不就給你一些錢。”
“你的語氣還真像對乞丐說話。”老頭看著緩緩上升的煙霧說道，語氣中沒有責怪的意思。
“我沒有把你看成乞丐，換句話來說，這個世界上誰又是真正的富人呢，我隻是太著急了，而且我看你也確實需要這些。”陸東雨解釋道。
“你看上去是很著急。”老頭的神態依舊悠然自得。
“找到他就等於找到了希望。”陸東雨說。
“我答應幫你好好想想，”老頭說，“不過，你把希望放在別人而不是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些荒謬？”
“因為他是希望的起點。”陸東雨歎了一口氣說道。
“這個牌子還是太淡了。”老頭扔掉煙蒂重新點燃一支。
“向前走過兩個街區，有一家旅館，我住在那裏，”陸東雨指著遠處的街道說，“也許你想洗個熱水澡換套幹淨的衣服再去吃晚飯。”
“我沒說肯定能想起來。”老頭看了一眼陸東雨。
“你能同意認真的迴想就值得我先兌現承諾。”陸東雨說。
“你相信一個乞丐？”老頭好奇地看著陸東雨，“你知道，他們說的話有時候連自己都搞不懂。”
“我說過沒把你當成乞丐，如果你不想洗澡，明天中午我來找你，還在這個地方。”陸東雨說著掏出兩張鈔票放在胖老頭手裏，起身向旅館走去。
老頭看了看手裏嶄新的鈔票，又疑惑地看了看陸東雨的背影，把香煙塞進口袋，拿起墊在身下的報紙跟了上去。
“你讓我跟你迴旅館，是不是擔心明天找不到我？”老頭趕上陸東雨後放慢了步子問道。
“我隻想第一時間聽到你的消息。”陸東雨說。
“我接受你的建議，洗個澡也不錯，也好久沒有在床上睡覺了，如果你肯為我開一間房的話。”老頭說。
“當然，我原本就是這麽想的，難道讓你洗好澡還去睡公園嗎？”陸東雨微笑道，“如果你的腦子還是清楚的，可以重新思考，而且熟悉這裏的情況，我想給你一份向導的工作，報酬和其他專業的向導一樣。前提是你願意工作。”這麽做可以讓老頭用心的去思考，而不是為了得到一份晚餐去敷衍。
“向導不是我的專長，既然是臨時的工作，我接受，沒人比我更熟悉米蘭的街道。”老頭說，“雖然你沒有問，但我還是要說明一下，我從來沒吃過垃圾桶裏的食物，也從不喝劣質的酒。”
“我相信。”陸東雨微笑道。
“你好像很輕信？”
“因為我想讓別人相信我。”
“如果他們不信呢？”
“那是他們的損失。”
“我叫劉菜刀。”老頭介紹自己。
“有個性的名字。”陸東雨說。
“你呢？”
“陸東雨。”
“你的名字倒很平常。”
“大家都這麽說。”
“你不覺得我名字很奇怪嗎？”劉菜刀問。
“不覺得，通常我認為隻有當人變得奇怪了以後，他的名字聽起來才會奇怪。”陸東雨迴答。
兩人還沒走進旅館的門口，在大堂焦急等候的秦小樓快步迎出來。
“找不到可以明天再找，這麽晚了還不迴來急死我了！”秦小樓看陸東雨沒事放下心來，“知道自己運氣不好，就要處處小心。”秦小樓接著又埋怨道。
陸東雨笑了笑。
秦小樓發現了站在陸東雨身後的劉菜刀，向陸東雨投去詢問的眼神，不明白他為什麽帶一個乞丐迴來，或者說被一個乞丐盯上了。
“劉菜刀，我新認識的朋友，對這裏很熟悉，答應做我們的向導，”陸東雨說，“還可能提供一些尋找小醜的線索。”
“陸夫人好！”劉菜刀摘下破禮帽，對秦小樓點頭致意。
“先去洗澡吧，”秦小樓說完轉向陸東雨，“我去把你的衣服找兩件給他穿。”劉菜刀一句“陸夫人好”改變了秦小樓對他嫌惡的印象，轉而變得高興起來。
秦小樓能主動提出把陸東雨的衣服給別人穿，這在青春裏是不可思議的事，平時陸東雨的衣服行李都是由她和檸檬親自打點，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不麻煩陸夫人了，我有幹淨的衣服換。”劉菜刀指了指背後分辨不出形狀的用布條捆綁起來的小包裹說道，那裏麵用防雨布包著一套幹淨的衣服，是他決定做乞丐的前一天晚上換下來的，從那以後一直沒動過。
“在外麵吃東西了嗎？”秦小樓問陸東雨。
“沒有，等劉先生洗完澡我們一起出去吃。”陸東雨說。
“叫我菜刀或者老頭，文雅的稱唿我聽著不習慣。”劉菜刀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那好吧，菜刀。”秦小樓笑了笑。叫來旅館的侍者，讓他帶劉菜刀去公共浴室，洗好之後帶到樓上的房間。
秦小樓和陸東雨迴到樓上的房間。
“怎麽和一個乞丐交上朋友了？”秦小樓問道。
“他對小醜有印象，說不定可以幫助我們找到小醜，再說他不算是真正的乞丐，至少思維清晰，話語清楚，”陸東雨看了一眼秦小樓接著說道，“而且，還懂禮貌。”
秦小樓知道陸東雨指的是劉菜刀的那句稱唿，羞澀地笑了一下。
“把衣服脫下來吧，已經髒了，我給你找一套新的換上。”秦小樓說著取出行李箱。
洗過澡後的劉菜刀換上了五年前的衣服，一條燈芯絨黑色長褲，白棉布襯衣，深棕色馬夾。他沒有去樓上找陸東雨，而是選擇在樓下等。想用這段時間適應一下這既舒服又不自然的幹淨，多麽久違的感覺啊！他認真地把袖子挽到臂彎處，又掏出剪刀對著鏡子修剪過長的胡子，直到自己滿意才從盥洗室出來。
“看起來像個裁縫！”秦小樓看到變了模樣的劉菜刀頗感意外地說道。
“我沒做過那個職業。”劉菜刀說。
三個人來到餐廳，本以為劉菜刀會狼吞虎咽，沒想到他卻吃的很少，喝了兩杯酒之後就放下了刀叉，表示自己已經吃飽了。
“冒昧的問一句，你姓陸，有個叫陸道晴的人你認不認識？”劉菜刀隨意地問道，他隻是想找個話題。
“啊！！！”對麵的兩人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唿，秦小樓驚訝得張大了嘴，陸東雨手裏的刀叉掉在盤子裏。
“你應該有危機感了，伯爵跨洋過海跟你搶小樓了。”馮心果聽完秦小樓講了沈三爵的事後笑著對陸東雨說道。
“這麽說道晴手裏不止有一把天堂之刃？”陸東雨的思緒還沉浸在天堂之刃上麵。
“雖然我沒敢拿出未名刀和你拍得的天堂之刃跟他確認，但從他的描述來看，晴哥從他手裏借走的就是天堂之刃。”秦小樓說。
“你在古董商圖鑒上看到的能確定是天堂之刃嗎？”陸東雨問。
“從圖片上看和未名刀完全一樣，”秦小樓說著迴到房間拿出那本圖鑒，指著其中一張圖片說道。
“那個古董商在什麽地方？”陸東雨看著圖片問道。
“米蘭。”
“意大利的米蘭？”
“嗯。”
“見過蘭珊了嗎？”陸東雨想了想又問。
“她好像很匆忙，和張總管見了一麵就走了。”秦小樓答道。
“心果，你留在青春裏，我和小樓們明天動身去米蘭，看看能不能那把刀到底是不是天堂之刃。”陸東雨思考了一會兒說道。
“我留在這裏誰保護你們？”馮心果問。
“沒人知道我們出國，而且那裏沒有我們的敵人，如果真的確定是天堂之刃，我們再辦法拿到手，最好能用錢解決，真的無計可施，我會通知你過去。”陸東雨說，“把你留下來有兩個重要的任務，第一是保護好未名刀和天堂之刃，第二是監督建造金庫，張總管已經把埋葬孟瑤的那座山買下來了，金庫就建在山裏麵，這件事和尋找天堂之刃同樣重要，以後我們的黃金都放在那裏，如果消息泄露出去，我們就會功敗垂成，所以隻能交給你去辦，別人我信不過。”
“我隨後就去找張老頭商量。”馮心果看陸東雨說得如此謹慎，點頭答應。
“具體計劃我已經跟張總管交代過了，他負責把整座山建成一個鮮花公園，也算是我給孟瑤的禮物，在這項工程的掩護下，你負責建造金庫。”陸東雨說，“他負責山上的工程和資金，你負責山下的工程和人員。”
“明白。”馮心果認真地點了點頭答道。
“沙丁和鳳尾是特戰隊員，讓他們空手負責這裏的安全有點強人所難，而且以後會不斷有人來騷擾，你有時間去找他們，讓他們把所需的武器列出清單，發給沉魚島的駱傾海，讓他想辦法把武器裝備運進來。”陸東雨說，“我們找到的天堂之刃越多，這裏的危險就越大，再有敵人來犯，不能讓他們輕易的離開，不然我們的敵人會越來越多，到最後就會群起而攻之。”
“我會安排好的。”馮心果說。
“另外，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要隨時接受紅陣從海上發迴來的消息，有了為難馬上帶人去接應。”陸東雨又說，“蘭珊迴來之後，如果拿到東西，讓她留在香城等我迴來，如果沒拿到東西，就讓她去趟搖旗鎮，向沙蘭詢問一下走私黃金的進展。”
“沒問題。”馮心果說。
“還有，見到端木讓他不要冒進，既然牧是梁風的人，他繼續追下去肯定會深入敵人的巢穴，青團的人不好對付，他很難全身而退，讓他迴到青春裏等待時機。”陸東雨又補充道。
“他本來就不是青春裏的人，估計不會聽你的安排。”馮心果猶豫道。
“你救了他，他就會變成這裏的人，如果他執意不聽，那就隨他去吧。”陸東雨說。
“什麽動身？”秦小樓看陸東雨把事情安排好了問道。
“越快越好。”陸東雨說。
秦小樓起身迴房間收拾東西了。
“真的不用派人跟你去嗎？沙丁和鳳尾可以調出一個來。”馮心果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現在不放心的是這裏，梁風能請來牧這樣的高手，以後還不知道要請出什麽樣的人物來。”陸東雨歎了一口氣。
“你帶小樓去意大利，是不是有找喬伽的打算，我看他對小樓有點意思。”馮心果猜測道。
“能見到最好。”陸東雨說。
“索性再去找那個沈三爵，他對小樓可是赤裸裸的追求，而且他身邊的那個鬼索摩洛東也是個傳奇人物。”馮心果說，“等塞秋迴來，就可以知道他的底細。”
“不能把小樓當成工具，到最後不好收場。”陸東雨說，“等我們的資金問題有所緩解，找幫手會相對容易些。”
“你早就想好了為孟瑤建一座鮮花公園，還是為了掩護建造金庫才想到這個主意的？”馮心果問。
“孟瑤走的時候你也在場，親眼看到她把一切都留給我，那座山也是用她的錢買的，”陸東雨說，“我是先想到讓她一個人安靜的在山頂看海，才想到要把金庫建在山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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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和小白臉還是有些區別的。”馮心果笑道，他也希望有個女人來到麵前，讓他心甘情願的為她做點什麽。
“做什麽樣的男人都沒錯，重要的是你在女人眼裏是什麽，不然你做什麽都隻是一廂情願。”陸東雨苦苦地微笑了一下，“所以說我的運氣還不那麽壞。”
第二天，陸東雨和秦小樓啟程去米蘭，馮心果開始著手安排陸東雨交代的事。
到了米蘭之後，兩人直奔那位古董商的私人收藏館，對比著未名刀的圖片，確認那把刀就是天堂之刃。
迴到旅館之後便開始商量怎樣才能把天堂之刃拿到手。
“如果直接過去找他提出購買，看到我們是陌生麵孔可能會趁機抬價。”秦小樓說。
“不怕他抬價，就怕他不賣。”陸東雨疑慮道，“那個收藏館不對外出售藏品，尤其是我們現在還無法判斷那位古董商是否了解天堂之刃的價值。”
“那你打算怎麽辦？”秦小樓問。
“最好先找到一個本地熟悉情況的古董經紀人，以他的名義出麵探探口風，如果沒有效果我們再想別的辦法。”陸東雨想了想說道，“實在不行，就隻能搶了。”
“在這裏動手太冒險。”秦小樓擔心道。
“不會比到手之後更危險。”陸東雨說，“放心，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用這個不道德的辦法的，即使動手，也會把一切都計劃好才能實施。”
“那我們先去找經紀人吧，希望這裏的經紀人不是和賣家串通在一起的。”秦小樓說，“我迴房間換好衣服來找你。”
秦小樓裏麵穿著一條白色低胸絲綢短裙，外麵罩著一件黑色風衣，腳下是一雙紅色高跟鞋，散著長發，紅唇皓齒，戴著一付深茶色太陽鏡，挽著陸東雨的胳膊走出旅館門口。
天空陰沉著，讓這座時尚之都看起來更具夢幻色彩。
秦小樓手裏拿著從通訊錄上抄下來的地址，邊走邊看著街道名稱。
“我們可以乘車直接過去。”陸東雨提議道。
“隻有幾個街區，走路更方便，而且這裏有很多有趣的店鋪，我們可以順便買點東西。”秦小樓說，“到這裏沒有空手而歸的道理，我給買幾件衣服。”
這裏應該不是最繁華的街區，陸東雨看著狹窄的街道和兩旁古香古色的建築猜測，整體的格調並不明亮，深紅色和青色偏多，櫥窗雖然寬大，裏麵的燈光卻很柔和，總有一些光線昏暗的角落等待客人去探索。
秦小樓給陸東雨買了幾件米色的風衣，和一頂帽子。
“再配上一雙棕色的皮鞋，就更有味道了。”秦小樓笑著說。
“你要把我打扮成一個偵探嗎？”陸東雨微笑了一下。
“那還要配上煙鬥和手杖才行。”秦小樓笑道，“外加一撇胡子。”
即使在這個引領全球風尚的城市裏，秦小樓還是吸引著路邊的行人側目關注，白皙的脖頸，若隱若現的美腿，紅唇高跟以及動人的微笑讓一些男人禁不住迴頭觀望。
“有這麽多人看你，”秦小樓笑道，“他們發現了一個英俊的東方男人。”
“這個笑話不好笑，我可不是時尚先生。”陸東雨說。
“你是天堂先生，這個名氣更大。”秦小樓笑道。
“隻有你一個人知道，這個名氣是夠大的。”陸東雨正說著突然停下了腳步，眼睛盯著不遠處的街角一動不動。
“怎麽了？”秦小樓順著陸東雨的視線看過去，一個人站在街角的櫥窗門口拿著尺子招攬客人。“不用奇怪，這裏的裁縫有不少都是這樣的，他們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說出最符合客人的穿衣風格，讓人不得不走進他的商店。”
“那個人……好像是小醜！”陸東雨驚訝的語氣不啻發現了外星人。
陸東雨愣在原地凝望望著，仿佛仍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直到那人轉身走向街角的另一邊，他才驚醒過來，拉起秦小樓的手追過去。
“慢一點！我穿著高跟鞋……”秦小樓被陸東雨拉著奔跑在街道上，已經喘不過氣來。
“那人真的是小醜！他還染著黃頭發，一點都沒變。”陸東雨迴頭興奮地喊道，接過秦小樓手裏裝衣服的紙袋，“隻要找到他，就知道道晴到底是哪裏了！”
陸東雨雖然焦急萬分，但腳步卻變慢了，他已經是在拖著秦小樓跑了，秦小樓一手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另一隻手捂著快速起伏的胸脯，踩著高跟鞋的腳已經痛得不行，看來是真的跑不動了。
到了街角，卻不見了那人的蹤影，人群仍是安閑地穿梭著，櫥窗裏擺放著各種玩具，這是個玩具店，不是服裝店，裏麵當然也不可能找到裁縫。
秦小樓伏在陸東雨身上大口地喘息著，陸東雨則一臉茫然地望著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
“你繼續找，我聯係好經紀人迴旅館等你。”秦小樓說。
“哪裏也不要去，直接迴旅館。”陸東雨想了想，抽出黃金左輪塞進紙袋裏，放在秦小樓懷中，說完拔腿衝進人群之中，現在來說沒有比見到小醜更重要的事。
華燈初上，夜幕降臨，陸東雨跑遍了大街小巷也沒發現小醜的影子，最後又繞到了當時發現小醜的那個街角，櫥窗前的行人稀落，悠閑漫步的人們都已走上迴家的路。
街燈隨著夜色的加重愈顯明亮，卻讓光線投射不到的地方更加黑暗。
陸東雨摘下眼鏡，麵前的世界頓時模糊起來，他不認為自己看錯了，隻是擔心會不會和天堂馬戲團一樣，神秘的出現又神秘的消失。
在春城去看馬戲團的那個午後，他清楚的記得魔術師和小醜跟他說過，在他接受天堂小姐的條件後，他們會選擇一個舒服的地方停下來，可能開間有意思的小店，這麽說小醜很可能就在米蘭開了一家裁縫店，當時他們的態度都很友善，不至於躲起來啊！
初始時火熱的興奮此時已變成微涼的失落，陸東雨一邊思索著一邊在路邊的台階上坐下來，他太渴望再次見到小醜了，那就可以確定陸道晴是不是真的在那個誰也找不到的四季山下了，他也就無需再擔心自己走錯路了。
陸東雨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每一個路過的行人，心裏卻漸漸不再抱有希望，伸手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支放在嘴裏，這還是臨行前檸檬偷偷放進他口袋裏的。
堅持又一次宣告失敗，他沒心情再去數如果再戒煙是第三百多少次了。摸了摸幾個口袋，才發現身上沒有火。
“如果你的香煙碰巧是我喜歡的牌子，我們可以一起分享我的火柴。”一個矮胖的老頭從燈箱後麵轉出身來，頭發胡子都已花白，戴著一頂帽簷早已破爛不堪的黑色禮帽，胳膊下夾著幾張過期的報紙，身後背著一些猜不出作何用途的零碎，不用看第二眼便可斷定他是一個流浪街頭的乞丐。
陸東雨看了胖老頭一眼，把整包煙都給了他，老頭在一邊坐下來，從身上摸出火柴，給陸東雨把煙點著，自己也抽出一根貪婪地吸著。
陸東雨默默地望著行人越來越少的街道，心中一片茫然。
“失戀了？”老頭隨意地問道，“那最好馬上去找別的女人，這裏的女人都不錯。”
陸東雨沒有迴答。
“破產了？”老頭又問，“這不過命運給你體驗重生的機會。”
“比這兩個都嚴重，我想見的人找不到了。”陸東雨灰心地低聲說道。
“如果他不想讓你找到，那你能做的隻有等著他出現。”老頭一副無所謂的口氣。
“你一直在這附近嗎？”陸東雨忽然轉過頭看著老頭問道。
“差不多一年了。”
“熟悉這裏的人嗎？”
“每天能做的也有看人了。”
“有一個黃頭發的青年，手裏拿著量衣服的尺子，你對這個人有印象嗎？”陸東雨急切地問道。
“滿大街都是這樣的裁縫，他們要麽打扮得一絲不苟，要麽裝扮得不成人樣，來顯示自己是用與眾不同的視角來看待美。”老頭吐了一口煙霧，仿佛對這種時尚很不屑一顧。
“今天白天他就站在這個玩具店的門口。”陸東雨提示老頭。
“你這麽說我倒是有點印象了。”老頭說。
“真的！他住在哪裏？在什麽地方工作？”陸東雨迫不及待地問道。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和那些高級裁縫打交道的人嗎？”老頭說，“他很少在這裏出現，很可能是來這裏給客人送衣服的，你在這裏等不到他。”
“附近幾個街區所有的服裝店我都找過了。”老頭的話讓陸東雨有些泄氣。
“不是所有的商店都是臨街的，而且他也可能是從其他城區過來的，這裏的客人都很尊貴，需要上門服務。”老頭說。
“你剛才說他很少在這裏出現，就說明你以前見過他，還記得他都和那些人來往嗎？”陸東雨問，能找到與小醜來往的人，就能找到小醜。
“我隻看出現在眼前的人，不看他們從哪裏來，也不看他們往哪裏去。”老頭說，“如果我肯動腦筋思考你問的問題，還需要連支香煙也向人討嗎？”
“你再好好想想，沒準能想起來，畢竟你每天都待在這裏。”陸東雨懇切地鼓勵道，“還沒吃晚飯吧？我們可以找個安靜的餐廳，邊吃邊想，喝酒也行，再不就給你一些錢。”
“你的語氣還真像對乞丐說話。”老頭看著緩緩上升的煙霧說道，語氣中沒有責怪的意思。
“我沒有把你看成乞丐，換句話來說，這個世界上誰又是真正的富人呢，我隻是太著急了，而且我看你也確實需要這些。”陸東雨解釋道。
“你看上去是很著急。”老頭的神態依舊悠然自得。
“找到他就等於找到了希望。”陸東雨說。
“我答應幫你好好想想，”老頭說，“不過，你把希望放在別人而不是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些荒謬？”
“因為他是希望的起點。”陸東雨歎了一口氣說道。
“這個牌子還是太淡了。”老頭扔掉煙蒂重新點燃一支。
“向前走過兩個街區，有一家旅館，我住在那裏，”陸東雨指著遠處的街道說，“也許你想洗個熱水澡換套幹淨的衣服再去吃晚飯。”
“我沒說肯定能想起來。”老頭看了一眼陸東雨。
“你能同意認真的迴想就值得我先兌現承諾。”陸東雨說。
“你相信一個乞丐？”老頭好奇地看著陸東雨，“你知道，他們說的話有時候連自己都搞不懂。”
“我說過沒把你當成乞丐，如果你不想洗澡，明天中午我來找你，還在這個地方。”陸東雨說著掏出兩張鈔票放在胖老頭手裏，起身向旅館走去。
老頭看了看手裏嶄新的鈔票，又疑惑地看了看陸東雨的背影，把香煙塞進口袋，拿起墊在身下的報紙跟了上去。
“你讓我跟你迴旅館，是不是擔心明天找不到我？”老頭趕上陸東雨後放慢了步子問道。
“我隻想第一時間聽到你的消息。”陸東雨說。
“我接受你的建議，洗個澡也不錯，也好久沒有在床上睡覺了，如果你肯為我開一間房的話。”老頭說。
“當然，我原本就是這麽想的，難道讓你洗好澡還去睡公園嗎？”陸東雨微笑道，“如果你的腦子還是清楚的，可以重新思考，而且熟悉這裏的情況，我想給你一份向導的工作，報酬和其他專業的向導一樣。前提是你願意工作。”這麽做可以讓老頭用心的去思考，而不是為了得到一份晚餐去敷衍。
“向導不是我的專長，既然是臨時的工作，我接受，沒人比我更熟悉米蘭的街道。”老頭說，“雖然你沒有問，但我還是要說明一下，我從來沒吃過垃圾桶裏的食物，也從不喝劣質的酒。”
“我相信。”陸東雨微笑道。
“你好像很輕信？”
“因為我想讓別人相信我。”
“如果他們不信呢？”
“那是他們的損失。”
“我叫劉菜刀。”老頭介紹自己。
“有個性的名字。”陸東雨說。
“你呢？”
“陸東雨。”
“你的名字倒很平常。”
“大家都這麽說。”
“你不覺得我名字很奇怪嗎？”劉菜刀問。
“不覺得，通常我認為隻有當人變得奇怪了以後，他的名字聽起來才會奇怪。”陸東雨迴答。
兩人還沒走進旅館的門口，在大堂焦急等候的秦小樓快步迎出來。
“找不到可以明天再找，這麽晚了還不迴來急死我了！”秦小樓看陸東雨沒事放下心來，“知道自己運氣不好，就要處處小心。”秦小樓接著又埋怨道。
陸東雨笑了笑。
秦小樓發現了站在陸東雨身後的劉菜刀，向陸東雨投去詢問的眼神，不明白他為什麽帶一個乞丐迴來，或者說被一個乞丐盯上了。
“劉菜刀，我新認識的朋友，對這裏很熟悉，答應做我們的向導，”陸東雨說，“還可能提供一些尋找小醜的線索。”
“陸夫人好！”劉菜刀摘下破禮帽，對秦小樓點頭致意。
“先去洗澡吧，”秦小樓說完轉向陸東雨，“我去把你的衣服找兩件給他穿。”劉菜刀一句“陸夫人好”改變了秦小樓對他嫌惡的印象，轉而變得高興起來。
秦小樓能主動提出把陸東雨的衣服給別人穿，這在青春裏是不可思議的事，平時陸東雨的衣服行李都是由她和檸檬親自打點，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不麻煩陸夫人了，我有幹淨的衣服換。”劉菜刀指了指背後分辨不出形狀的用布條捆綁起來的小包裹說道，那裏麵用防雨布包著一套幹淨的衣服，是他決定做乞丐的前一天晚上換下來的，從那以後一直沒動過。
“在外麵吃東西了嗎？”秦小樓問陸東雨。
“沒有，等劉先生洗完澡我們一起出去吃。”陸東雨說。
“叫我菜刀或者老頭，文雅的稱唿我聽著不習慣。”劉菜刀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那好吧，菜刀。”秦小樓笑了笑。叫來旅館的侍者，讓他帶劉菜刀去公共浴室，洗好之後帶到樓上的房間。
秦小樓和陸東雨迴到樓上的房間。
“怎麽和一個乞丐交上朋友了？”秦小樓問道。
“他對小醜有印象，說不定可以幫助我們找到小醜，再說他不算是真正的乞丐，至少思維清晰，話語清楚，”陸東雨看了一眼秦小樓接著說道，“而且，還懂禮貌。”
秦小樓知道陸東雨指的是劉菜刀的那句稱唿，羞澀地笑了一下。
“把衣服脫下來吧，已經髒了，我給你找一套新的換上。”秦小樓說著取出行李箱。
洗過澡後的劉菜刀換上了五年前的衣服，一條燈芯絨黑色長褲，白棉布襯衣，深棕色馬夾。他沒有去樓上找陸東雨，而是選擇在樓下等。想用這段時間適應一下這既舒服又不自然的幹淨，多麽久違的感覺啊！他認真地把袖子挽到臂彎處，又掏出剪刀對著鏡子修剪過長的胡子，直到自己滿意才從盥洗室出來。
“看起來像個裁縫！”秦小樓看到變了模樣的劉菜刀頗感意外地說道。
“我沒做過那個職業。”劉菜刀說。
三個人來到餐廳，本以為劉菜刀會狼吞虎咽，沒想到他卻吃的很少，喝了兩杯酒之後就放下了刀叉，表示自己已經吃飽了。
“冒昧的問一句，你姓陸，有個叫陸道晴的人你認不認識？”劉菜刀隨意地問道，他隻是想找個話題。
“啊！！！”對麵的兩人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唿，秦小樓驚訝得張大了嘴，陸東雨手裏的刀叉掉在盤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