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素未謀麵,怎麽會拿你的東西,更何況是一把刀,你認錯人了。”秦小樓對白衣男子說道。

    “我找人從來找錯過,你就是陸東雨身邊的秦小樓,對嗎?”白衣男子說。

    “是。”秦小樓瞥了一眼身邊的沈三爵,心裏盤算怎麽應對這個找上門來的麻煩。

    “那還有什麽疑問呢?”白衣男子的語氣反倒有些好奇。

    “這就奇怪了,一個陌生人來找我要一個我根本不知道的東西,這是什麽邏輯呢?”秦小樓似笑非笑地說道。

    “陸東雨拿到沙沙島卡杜去鑒定的未名刀,你不會不知道吧?都說你是他身邊最信任的人,如此貴重的東西他不會隨身攜帶,肯定是交給你保管了,現在清楚我想要什麽了吧?”白衣男子緊盯著秦小樓說道。

    “這麽說你不是來拿迴屬於你的東西,而是想趁陸東雨不在來搶他的東西。”秦小樓說。

    “我不介意你這麽理解,是你把未名刀交出來呢,還是我自己動手拿呢?”

    “嗬嗬,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理直氣壯的強盜,你是不是把情況估計的太樂觀了?這裏可不是海上或日本,如果沒猜錯你是梁風派來的吧?”

    “說的沒錯,但看不出這裏和日本有什麽分別,我還是一樣來去自如。”白衣男子說完四處看了看,仿佛要證明這裏根本沒有什麽東西能讓他懼怕。

    “你就這樣明目張膽的搶東西?”沈三爵疑惑地打量著白衣男子,“你不隻冒犯了一個美麗的女人,對我也是一種侮辱。”

    “老實說,你有什麽感受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如果你是個冒牌的富豪,最好收起你的偽裝溜之大吉,即使我沒有心情殺你,陸東雨也不會放任你跟他的女人調情,明白嗎?”白衣男子用嫌惡的眼神看著沈三爵,“你的馬屁功夫或許可以博得很多女人的歡心,但是在男人眼裏那是一種惡心。如果你真是個有錢人,我勸你去找個安靜的地方揮霍,這個城市不像你看到的那麽太平。”

    “你在威脅我?”沈三爵一時有些恍惚,從出生到現在還沒人這樣跟他說話。

    “如果真的威脅你,此刻你的脖子早就感受到秋天的涼意了。”白衣男子說,“簡單說,你不值得我威脅,雖然我喜歡錢,但對有錢人卻一直沒什麽好感,尤其是裝有錢的人。”

    “我看起來像是在裝有錢人嗎?嗬嗬,”沈三爵不怒反笑,“你清楚在跟誰說話嗎?”

    “如果你能聽懂我在說什麽,那說明我在跟人說話。”白衣男子哼笑了一聲,以表達自己的不屑和嘲弄。

    “你太無禮了,已經影響了我吃晚餐的心情,即使你有理由證明這是一個善意的玩笑,我也不打算原諒你。”沈三爵的臉上無法再保持紳士的笑容。

    “很遺憾,我不需要你的原諒。”白衣男子說道,“滿世界都是狐假虎威的廢物,我還真希望碰到一隻醉酒的狼,至少它敢無視對手衝上來,而不是隻會發出那惹人厭的嚎叫,那隻能嚇唬羊。”

    “你會為你的比喻買單的。”沈三爵看了看鎮定自若的秦小樓馬上恢複了常態。

    “我希望這一天早些到來。”白衣男子說,“秦小姐,想好了嗎?我的時間並不是總是充裕的,你是帶我去拿東西呢,還是留在這裏陪這個隻會把怒火憋在肚子裏的貴族共進晚餐呢?如果是後者,那我隻好肚子去青春裏,和坐在門口的叫檸檬的小女孩一起去房間裏找了。”

    “你敢!”秦小樓大聲說道,沒想到他已經去過青春裏偵察過。

    “我把這句沒有任何力量的威脅看成是對我的鼓勵。”白衣男子笑道。

    “未名刀不在香城。”秦小樓說。

    “那要等我找過了才能確定,不過即使真的不在,也不至於讓我太失望,隻是要麻煩你跟我一起走了,有你在,我想陸東雨應該很樂意把未名刀交出來,”白衣男子陰險地笑了一下,“江山易得,美人難求,就是這個道理。”

    “卑鄙!”

    “有人說那是我的墓誌銘。”

    “沈先生,您先迴房間吧,沒想到讓您看到這種事,希望他來搶的未名刀不是您的那把短刀。”秦小樓對沈三爵說道,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希望他不是隻會嘴上功夫的紳士。

    “是或不是,我都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您的左右。”沈三爵義正言辭。

    “一隻羊無論有多大的勇氣,始終還是羊,你能做的隻是啃草,而不是咬斷別人的喉嚨。”白衣男子說道。

    “就算你是狼也未免太驕傲了。”沈三爵壓抑著怒火。

    “沒有點目中無人的傲氣怎麽在這個讓人失望的世界活下去?到處都是討厭的人,不得不把眼睛向上看。”白衣男子若無其事地說著,不知算定了沈三爵是個懦夫,還是對自己的能力胸有成竹。“既然秦小姐不表態,那我就先不打擾了,不過,等我從青春裏迴來,恐怕就得委屈你了。”

    “已經來了,就多打擾一會兒吧。”酒店經理準備好的車開到了門口,從車上下來的人卻是端木一生,腋下夾著三秋,看著白衣男子說道。

    “如果遇到感興趣的人,我不在乎浪費一點時間。”白衣男子打量了一下端木一生,又把目光轉移到三秋上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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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我對你是非常有興趣的,為了與你相逢,這些天一直跟著你的影子奔跑,早知道這裏是你的終點,我也不用那麽辛苦了。”端木的眼睛也在白衣男子的長刀上流連。

    “你在追我?”

    “正是。”

    “為什麽?”

    “隻因某人說過一句話,我想親自證實他說的是不是真的。”端木說,“別想太多,僅此而已。”

    “哦?那人對你說了什麽?”白衣男子一邊問一邊迴想最近都和什麽人打過交道。

    “他說有一個人的刀法可能在我之上,並且……手裏拿著白露。”端木說。

    “你說的那個人是到鮮口組踢館的紮馬尾的塞秋?”白衣男子詫異地問道。

    “聽到你叫出他的名字,那就不會錯了。”

    “你追我幹什麽?”

    “準確講,我追的不是你,而是白露,如果不介意,我想看看它是不是真的,說不定還能幫你找出它的隱秘屬性。”端木輕笑道。

    “這就不勞煩你了,如果你不是陸東雨的人,想切磋刀法可以另約時間。”

    “可是我等不及了。”

    “這麽說你也來搶東西的了?”

    “看我奔波千裏的熱情,還不夠明顯嗎?”端木說,“在我心裏,對白露的渴望比對美好愛情的向往還要來的猛烈,其次才是刀法。”

    “你是什麽人?”

    “原色組,端木一生。”

    “端木一生?鑄劍師春香小義的徒弟?”

    “沒想到我的名字傳播範圍終於超出了五公裏。”端木笑道。

    “你高估了自己的名氣,我隻是在研究春香小義時順便看到了你的名字,在我眼裏,這個名字和春香小義使用過的鐵錘、抹布沒什麽分別。” 白衣男子冷聲道。

    “日本有名的刀客我都見過,印象裏沒有你的身影,而且也從沒聽說過有人使用白露,莫非你也是某位大師的徒弟?”端木說,“用你的話講,是某位大師手裏的鐵錘或抹布?”

    “牧。”

    “牧?什麽意思?”

    “我的名字叫牧。”

    “牧什麽?”

    “隻有牧,沒有什麽。”

    “聽說你的刀很快?”端木手指一動,哢的一聲輕響,三秋被推出刀鞘。

    “這要看你的刀有多慢!”牧的話音剛落,手中的白露以至端木眼前。

    如果牧手裏的長刀不是白露,那也一定在名刀之列,因為刀身和刀鞘一樣雪白,看不到一點金屬的光澤,像是純白的陶瓷,給人的感覺更是光滑易碎,隻有在和三秋對砍的時候才能聽到金屬的碰撞聲。讓人猜想不到它是用什麽金屬鑄造而成的。

    秦小樓看端木和牧霎時就打得難解難分,眼花繚亂的刀光中根本看不清誰占了上風誰有受傷或喪命的危險。隨後把經理叫過來,吩咐他派人到朝歌和賭場找沙丁和鳳尾,讓他們先去青春裏確保檸檬沒事,然後盡快趕到這裏。經理聽完馬上從後門走出去。

    聽到外麵有打鬥聲,沈三爵的管家急匆匆跑出來,發現兩人在看熱鬧才鬆了一口氣。

    “這裏太不安全了,要不要和這裏的行政官員聯絡,請求他們提供保護?”管家看著沈三爵詢問道。

    “國際社會一直不承認我們那個島國的合法性,怎麽會提供保護,再說,我不認為他有多危險,他要的隻是東西,本質上來講,他要的還是錢。”沈三爵沉聲說道,他對管家此時才出來很不滿意,隻是當著秦小樓的麵不好表露出來。

    “那還是迴房間吧。”管家看了一眼殺得分不清你我的端木和牧有些緊張地說道。

    “我要陪秦小姐留在這裏一起應對,現在迴房間,你是想讓秦小姐在心裏嘲笑我連看一場打鬥的勇氣都沒有嗎?”沈三爵的火氣上漲,盯著管家質問道。

    “不敢,我隻是擔心您的安全。”管家不清楚這怒火從何而來,隻好小心地應答。

    “這樣一位美麗的女士都臨危不懼,我的安危又算的了什麽。”沈三爵說道,聽到牧說秦小樓是陸東雨的女人心裏已經有些不舒服,又被牧當麵嘲弄,讓他顏麵盡失,正為不知道如何在秦小樓眼裏重新樹立形象發愁,管家卻跑來說這些,話裏話外都印證了他是一個時刻需要保護的人,讓他怎能不發火?雖然看到了管家眼裏的無辜。

    “明白,您從來都不缺乏勇氣。”管家低頭說道。

    “叫阿東過來,他的出現越來越不及時了,是我對待下人太寬厚仁慈了嗎?”沈三爵看了一眼牧轉頭對管家吩咐道。

    “他在廚房檢查晚餐的食物,我這就叫他下來。”管家說著快步走迴去,在人手下做事,無論待遇有多高,有一點是很多人難以坦然做到的,就是明知是錯的,也得滿臉認真承認是對的,並且把它當做真理一樣去執行。

    管家離去之後,阿東馬上走出來。

    “臨走之前我就說人手不夠,本來要二百人才能做好的事,現在讓二十個人來做。”阿東小聲嘀咕道。

    “你是在抱怨自己的能力不夠,還是在指責我的要求無理?”沈三爵問道。

    “當然我怪我的能力不夠。”阿東看到沈三爵臉上出現了少有的嚴酷立即收斂笑容迴答道,轉眼看著門口殺成一團的兩個人,目光中漸漸有了驚異的神色。

    想不到此間竟有高手!

    “能看出他們兩人現在的情況如何嗎?”沈三爵問。

    “現在來看還難分上下,誰也沒占到便宜,但是那個人,”阿東指著端木一生繼續說道,“他的刀速正在放緩,對方的刀太快了,單純的防守就可以短時間內讓他的體力透支,但他好像沒有改變戰略的意圖,還在尋找進攻的機會,如果不是刻意保存實力,一直這樣持續下去落敗的一方肯定是他,因為那個人的刀勢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

    “你和他們兩個比怎麽樣?”沈三爵要預估一下雙方的實力才能做出是否出手相助的決定。

    “沒看錯的話他們兩人所用的都是名刀,而且白衣人手裏的很可能是傳說中四大名刀之一白露,如果徒手對戰,我沒有十分的把握。”阿東說,沒有對沈三爵解釋白露的威力,對有些人來說,跟他講超出他理解範圍的事情,是一種不可原諒的冒犯。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很可能把這理解為你在賣弄,或者在嘲笑他的無知。即使他深知你說的是正確的。

    “有把握就去教訓那個沒有禮貌的白衣人,他同時犯了兩個嚴重的錯誤,不但冒犯了我,還冒犯了我晚餐的客人。”沈三爵說,“沒有把握就站在這裏保護我和秦小姐。記得我曾說過,最不喜歡聽的就是模棱兩可的話。”

    阿東無聲的微笑了一下,輕輕抬起手臂,兩條細軟如同發絲般的鋼絲從胸口彈出,無聲無息射向牧的後心,仿佛在空中飄動,卻勢如閃電。

    牧的身形一頓,突然發力,刺中端木的前胸一刀後,急速倒掠,伸手拉出射中後背的兩根鋼絲,好像在血滴中遊動。

    “鬼索摩洛東?”牧的聲音變得怪異,不知是驚詫還是驚恐。

    “幸會。”阿東點頭致意。

    “你怎麽到這裏來了?”牧的眼睛盯著阿東的袖口問道,神情像是和一個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的人說話。

    “人的腳步並不總是自由的,為了生活我得跟隨主人的步伐。”阿東說,“如果問是來這裏做什麽事,隻是來拿點東西而已。”

    “有時間我會去找你的。”牧說完轉身向街頭飛馳而去,現場的形勢已經很明了,如果摩洛東和端木一生聯手,再加上青春裏的其他幫手隨後趕過來,已經失去了勝算,他要先求自保,並不是他退縮了,而且不能確定摩洛東的鬼索是不是浸有毒素,他的深海毒素要了很多高手的命。

    兩輛改裝過的越野車疾馳而至,強力的引擎怒吼著仿佛要衝破車身飛出來一樣,刹車後車身仍在劇烈的搖晃,顯示出非同一般的推動力。

    沙丁和鳳尾剛伸出頭,就看到秦小樓指著牧的方向示意。檸檬抱著小混蛋沒等搖下車窗就被沙丁拉迴座位,兩輛車旋風般的衝向街口。

    如果視力夠好就會發現,在沙丁和鳳尾重新啟動車子後,遠處街口已經有人現身準備攔截。

    檸檬說的沒錯,一般人還真帶不走她。阿東望著兩輛車和街口迅速湧出來的人,心裏不禁驚訝,想不到小小的香城還真有些人物,普通的組織根本做不到這麽快速的反應,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

    中了刀的端木好像沒事發生一樣,看了一眼被刺破衣服,沒有血跡也不感到疼痛。

    阿東快步走到端木身邊,撕開他的衣服,由於當時牧的目的是抽身,所以傷口並不深,但是阿東卻深吸了一口氣,傷口裏的血顏色正在變深開始凝結,周圍像是結了一層霜,出現細密的白毛一樣的東西。

    “果然是白露!”阿東歎息了一聲,伸手拿過端木手裏的三秋,把刀尖對準傷口。

    “你要幹什麽?”端木雖然知道他不會害自己,但卻不明白他的用意。

    “你認識白露,即使不清楚它的屬性,看到傷口也應該明白了。”阿東說。

    “什麽屬性?”端木不解,他以為名刀的隱秘屬性隻有擁有者才知道。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它的屬性就是瞬間冰凍,導致肌肉壞死,”阿東說,“你的傷口就是最好的證明,傷口裏的血和周圍的肌肉已經開始腐爛了,所以你才感覺不到疼痛。別指望它能愈合,唯一的辦法就是把肉挖掉。”

    “如此邪惡的屬性!”端木也有些吃驚。

    “幸好他沒刺中你的要害部位,不然神醫在身邊也無力迴天,隻能等死。”阿東說著用刀尖開始把傷口周圍的腐肉切掉。

    端木轉頭望了一眼沒有說話。

    “紅泥?”阿東剛把刀尖切進肉裏,血液就開始沿著刀身逆流上來,他立即停手,用驚異的眼神看著端木,好像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有吸血屬性的紅泥不應該是一把匕首嗎?難道有人掌握了它的鑄造工藝?”

    “就連鑄造它的人在成形之前都不知道它會擁有什麽屬性,怎麽會被人破解,”端木笑了一下,“我師父在仿製小秋傷的時候把紅泥熔煉在裏麵了,所以才有這樣的效果,可以說是加強版的紅泥。”

    “紅泥被毀了?”阿東繼續切割腐肉,難以相信聽到的話。

    “確切的說是重生了,它現在的威力比以前更大,畢竟它是第三代的小秋傷。”端木說。

    “小秋傷也在你手裏!”阿東的語氣越來越驚訝,四大名刀之首,即使不用刀的人也是萬分渴慕的。

    “要是在我手裏還需要仿製嗎?它在馮心果手裏。”端木說。

    “馮心果?”阿東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

    “如果你們在香城停留的時間足夠長,有一天你會看到他的,他現在陸東雨身邊。”端木說。

    “陸東雨?”阿東處理好端木的傷口站起來自語道。

    這個城市在他眼裏開始有些神秘的色彩了,一些人終生渴望一見的名刀,在他眼前一下子出現兩把。

    端木一生合上衣服拿起三秋向街口走去。

    “你去哪裏?”秦小樓在身後問道。

    “去找他,那個名字叫牧的人。”端木說。

    “你可能不是他的對手。”阿東提醒道。

    “一場百分之百贏的戰鬥還有必要去打響嗎?戰勝比自己強的對手才有快樂可言,挑戰的意義正在於此,”端木迴頭說道,“如果還有人給名刀做排行的話,你會看到三秋的名字。不愛慕虛榮的人,有時候也需要為榮譽而戰。”

    “那麽,祝你好運!”阿東說。

    遠處的街頭開始混亂,聚攏的人群又迅速消失了,看來牧衝破了防線。

    端木一生狂奔而去。

    “鬼索摩洛東?我怎麽從來沒聽說你有這個稱號。”沈三爵走到阿東麵前問道。

    “浮名而已,連我自己都快忘了。”阿東笑了笑。

    “我不想在香城再看到那個人。”沈三爵說,“秦小姐,希望你現在還有心情跟我吃飯,我很想聽你聊聊陸東雨的故事。”

    秦小樓微笑了一下轉身跟沈三爵走進酒店。

    阿東雙手插進褲袋,慢慢走向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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