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撫恤的問題完全無法完美完成。


    首先,有相當一部分屍首無人認出其究竟身份,許是活著的人們畏懼直麵死亡,所以死去的人們無法被華十二得悉身份。


    華十二腦中固然有整隻糧隊的人名清單,但他腦中的這份不是最新的,糧隊的人員來來去去,進入與離開都堪稱自由。


    華十二正準備從這次梅鄉招募開始改變這一現狀。


    他打算在巫來山以東三裏處規劃出一個生活區,他在安排糧隊隊員都居住在生活區內,每十日中給假一日,休沐探親。


    還有就是這份人名清單有大量的重名者,漢時代的這群人固然不像元時代的人們可悲到隻能用出生日期命名,但也大差不差了。


    風,雨等的天氣,花,草等的自然景觀,以及諸如此類的種種,都是很簡單,生活中日常可見的事物。


    就如賈風那一裏社,單名‘風’的,據賈風迴憶就有三人。


    這就導致了這時代的人們重名率很高,他們不是不想做到區分,是沒辦法做到區分。


    但華十二仍不打算放棄撫恤這門工作,他總不能同這個時代比爛,能進一步,是一步,畢竟求其上者得其中,他要是一步不進,那麽就意味是被時代拖著往後退步。


    糧食撞上大車,華十二計劃的撫恤工作不是一杆子買賣,是細水長流式的撫恤工作。


    按月份來給糧,要是想著直接一步到位,給與死者家庭大份糧食,那麽撫恤工作反而成了謀害人命的工作。


    這時節,糧食就是命,讓孤兒寡母攥著這份命,他們是攥不住的,猶如小兒持金處於鬧市,哪個鬼不饞這份命。


    所以撫恤工作細水長流。


    每做一件事,就有萬分的幹係牽扯,華十二也不得不讓手下的管理者規模愈來愈壯大。


    華十二跟著典衣去了三家,第一家的撫恤是他親手主持,家屬千恩萬謝,華十二隻感赧顏,之後的兩家,華十二就隻做監督。


    他這是要趕鴨子上架,逼典衣學習。


    好在這事不麻煩,隻要典衣戒得一個‘貪’字,這事情就能圓滿完成。


    走完第三家,華十二就要撒手,他對典衣道:“撫恤一事,從現在開始我就徹底交給你了,希望你能一如既往不讓我失望。”


    “遵先生命!”


    這人是怎麽迴事,華十二的這句話是命令嘛?果然是成習慣了。


    華十二踩著‘飛行滑板’,一路飛迴巫來山。


    巫來山這裏還有工作,鑒於還有一部分屍首找不出來曆,為了讓他們能入土為安,華十二就叫糧隊就地將他們掩埋在巫來山以西。


    今天是對他們陵園做一些裝修,華十二的最低要求是修一圈圍牆出來,至少能避免他們的安睡遭到野獸或其他威脅的打擾。


    遺憾的是,他們都淪為了無名氏,致使華十二無法挨個為他們立下墓碑。


    隻得起了一個籠統的名字——糧隊三十九壯士墓。


    這個數字大概還會增加,因為還有部分失蹤在梅鄉的糧隊成員,不知生死,華十二也不能揣度這個數字會變成哪個,因為他無法得知隊員們是生的概率大,還是死的概率大。


    一群人斬木為樁,在華十二劃定的線路上一根根的插上,然後做成一個整體的籬笆。


    可惜華十二時至今日還沒點亮磚頭的科技樹,事實上,他點不亮現代科技的絕大部分技能樹,他使用現代科技,卻不了解它。


    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也許日後會有機會。


    梅鄉,典韋繞裏社而走,生生的開出一條蜿蜒的小路,長戈竟有了用途,幫他割斷前進方向上的草木。


    不進裏社,因為沒必要,如果失蹤的成員都進入梅鄉的裏社,那他們十之八九也能迴到自己家中,或尋到巫來山。


    即便是迴不去,也能死在梅鄉裏社中,容一段時間來慢慢收拾。


    “一條岔路。”


    典韋目光一晃,看向岔路方向,這岔路自然不是他走出來的,想來應是驚慌的糧隊成員走出,他在想,這條岔路的那個方向會是它的盡頭。


    左思右想想不出主意,典韋煩躁:“你們幾個,扯開舌頭,走這條路。”他手一指,安排人往岔路指東的方向,“我走這條路。”


    他要走的,是岔路指西的方向。


    “要是找到了人,就迴到這裏來等我。”


    一群人領命而去,果然張開了喉嚨亂喊,喊的混亂,沒一個標準。


    典韋也不嫌棄,更不覺紛亂,就覺得欣慰,畢竟他的吩咐,他們可是照做,沒打一絲折扣,這讓他心中感到自得。


    他卻不用浪費自己的肉嗓子,因為他拿上了先生的法寶——電喇叭。


    喇叭裏提前錄好了先生的聲音,糧隊成員們未必熟悉典韋的聲音,但一定熟悉先生的聲音,尤其是先生經過喇叭擴音後的聲音。


    “這裏邊的舌頭竟然不累?難道真是鐵打的?”


    典韋很保護電喇叭法寶,唯恐它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同時,他也為喇叭的神奇感到異常震驚,以往他隻知道法寶能增強先生的聲音,百姓都叫它‘雷音’。


    就因為用它說出來的話,聲量宛若雷霆之音。


    它的聲量自然是比不過雷音的,但百姓有著始終如一的誇張傳統,所以喇叭有了威名——‘雷音’。


    今日卻獨叫典韋領略了它的另一個功用——‘鐵舌頭’。


    甭管這功用其實是個什麽叫法,而今日,它的這份功用在典韋心中就是這麽個叫法。


    人在說話時隻覺得舌頭亂動,而不能察覺到嗓子的微顫,又因為斷去舌頭就不能說話,所以就認為舌頭是說話的最重要器官。


    因此許多跟話語有關的成語都帶上一個‘舌’字。


    由此可看出典韋對電喇叭的認知多麽的自然,要是他知道嗓子的作用,估計就會把把‘鐵舌頭’改做‘貼嗓子’。


    對於這類無傷大雅的誤解,華十二一向不置可否。


    他有一重隱藏的用意——語言始終是發展的,跟隨自然科學,社會科學的發展,今人以‘鐵舌頭’之語來為喇叭加上概念,那他就不必為之辯白。


    就讓詞語跟著時代走,讓概念也跟著時代走。


    他要是強行更改,並給這概念冠以他以為的正確詞匯,那反倒是拔苗助長,使語言的發展不是一條線,而斷做兩個時代了。


    未來人竟不明白某個詞匯,某個字是如何發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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