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想仍是一眨不眨地望著樓下,淡淡地迴道:“不用換了。”


    “又不是去走秀,這樣穿就行了。”


    william聽完眉頭不由皺了皺,但也知道季想這人的性子,隻得歎了口氣:“……隨你吧,那公司給你的發言稿你總該背熟了吧,一會兒那些記者的提問挑幾個寫好答案的迴就行了,不要……”


    “william,我不是那些男團女團的弟弟妹妹,需要照著‘說明書’裏的模板去迴答他們的問題。”


    季想迴過頭來,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便收迴了視線,朝電梯的方向走去。


    “……eris!!”


    william一想到那些生吃肉都不吐骨頭的媒體,不由握了握拳,還想再叫住他囑咐些什麽,卻見那人腳步一頓,喚了他一聲:


    “william。”


    “這些年來謝謝你的照顧。”


    作者有話說:


    dbq大家,原本八點就可以寫完的,結果我一邊看年末舞台一邊寫,拖到了現在……


    第68章


    發布會預計進行三十分鍾,將會在各大平台上進行同步直播,還沒正式開始,直播間的觀看人數就已經達到了五百多萬,並且還在以恐怖的速度往上攀升著。


    當年轟動了整個娛樂圈的“陳德倫出軌門”事件都還沒發酵到這個熱度。


    李可唯揩去手指上的汗,點開了掛在平台首頁的直播間,當看見屏幕上季想的臉時,心髒不由驟縮了一下。


    那人隨意地坐在發言的主位上,垂著頭看桌上的稿子,左耳上的三個黑色骨釘顯得異常刺眼。


    他身邊還坐著一個西裝革履的人,應該是星娛官方的發言人。


    “季先生你好,我是月亮衛視的特派記者陳亮,在這裏呢我想先問您三個問題。”


    “第一,網傳的視頻與圖片是真實的嗎,您與那位李先生是否曾經存在長達六年的婚姻關係呢?”


    “第二,對於粉絲發布季想賣‘單身人設’的言論,您又有什麽看法呢?”


    “第三,這件事將會影響您日後的發展事業嗎?”


    由於發布會時間有限,每一個有幸提問的記者所準備的問題都非常一針見血,但這些似乎也正是大眾所關心的焦點。


    坐在季想身邊的星娛發言人忍不住開了口:“這幾個問題我先代季先生迴答吧。”


    “你問的第一個問題,星娛公司方與季想先生交涉過,確認並且證實了,17日晚間,在網上流傳的一個視頻與兩張圖片都是真實的。”


    座下一片嘩然,記者們都以為星娛會在這個問題的迴答上模棱兩可地打馬虎眼,卻沒料到他們竟然如此爽快地承認了。


    發言人話鋒一轉,開始避重就輕道:“但是據我方人員調查,發現這個視頻和帶有婚姻信息的圖片,都是通過非法手段獲得的,季想本人也已經將這些作為侵犯個人隱私權與個人名譽權的證據提供給了警局,日後定會由法律來嚴懲違法犯罪之人。”


    “而自從17日以來,網上開始大量湧現一些跟風模仿、p圖仿造季想本人言論的惡意行為,對於我司藝人的個人名譽造成了嚴重的損害。我們將對其進行強烈譴責,並將用法律的武器來維護公司藝人的合法權益。本人謹代表星娛向廣大網友唿籲,請勿輕信那些未經證實的圖片和視頻。”


    “第二個“單身人設”的問題,不管季先生過往的情感經曆如何,自18年以來,他便長期保持著單身的生活狀態,更不存在‘賣人設’的行為,請季想的粉絲朋友們理性看待此事。”


    “第三個事業發展的問題,目前為止還沒有公司與季想本人取消合作,感謝廣大群眾的關心。”


    剛才那位提問的記者沒想到是發言人代替季想迴答問題,悻悻地看了他一眼,隨後有些不甘心地坐下了。


    下一個被點到的記者便聰明多了,站起身後便直接將目光轉向了季想,指名道姓地對他道:


    “季想先生,我是南方日報的記者蔣青青,請問我方便請教您一些私人問題嗎?”


    季想這才抬起頭,不鹹不淡地看了她一眼;“蔣記者,你要在公眾場合問我的私人問題嗎?”


    無聲的硝煙在安靜的發布會會場上彌漫開來。


    這位蔣青青記者馳騁娛樂圈多年,早就比別人多練出了一副厚臉皮,她深知,要想搞到點爆炸性新聞,便不能拘泥於那些“安全區”內的保守問題,否則隻會跟方才那位月亮衛視派來的記者一樣,花了發布會幾乎一半的時間去確認傻子都知道的廢話。


    於是她麵色不懼地直視著季想:“是的,我想問有關於李先生的問題。”


    “例如,您與李先生是怎麽認識的呢?在你眼中,他是個怎麽樣的人?”


    場中一時寂靜得有些尷尬,座下的william緊張得咽了口口水。他給季想的發言稿上幾乎沒有此類問題的應答,對於有關李可唯的話題更是能避則避,以防又被媒體揪住不必要的小辮子。


    可誰知季想沉默了幾秒,居然拿起了話筒,認真地答道:“我們很早就認識了,沒出道之前,他算是我的第一個粉絲。”


    “在我眼中……”


    他的目光望上去竟帶了幾分柔和:“他是個很堅強,很努力,頭腦很聰明的人。”


    蔣青青記者再接再厲地問道:“據說視頻被爆出來的當晚,李先生正在koton產品發布會的台上作技術講解,請問他現在的狀態和心情如何呢?”


    “很不好。”


    季想的神情也瞬時冷了下來;“這幾天我在網上看到了很多關於他的不實報道,每看見一個‘人肉’他的帖子,我都會順手舉報。”


    “今天借著發布會這個場合,我警告所有別有用心的人,請停止人肉搜索的違法行為,互聯網不是法外之地,不要以為躲在電腦背後就可以隔空對著另一個人肆意散發自己的惡意,即使刪除了原帖,站方也有留存你們的ip作為證據,如果再繼續一意孤行,相信不久後的將來我們會在法庭上碰麵。”


    蔣青青記者對此次的問答效果十分滿意,感受到身側同行們灼熱的視線,她咳了咳:“最後一個問題”


    “請問您現在與李先生是怎麽樣的關係呢?離婚後還會時常聯係嗎?”


    【感謝你的提問,我與李先生目前仍是普通朋友關係,即使這段婚姻已經結束,李先生仍然是我永遠的家人、朋友。】


    季想收到了william的眼神暗示,垂眼看著發言稿上的模板,話音一滯:


    “感謝你的提問,我與李先生目前的關係……不好說。”


    “即使這段婚姻已經結束,李先生也仍然是我的摯愛,我永遠最珍惜的人。”


    此言一出,便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般,座下記者們紛紛開始躁動起來。


    而季想身邊的星娛發言人整張臉直接垮了下來,william更是一副慘不忍睹的表情,長歎一聲,恨不得直接背過頭去。


    連最初提問的蔣青青記者也難得愣了一會兒,待看見季想拋來的眼神時,才晃過神來:


    “謝謝季先生……我沒有別的問題了。”


    季想看了看時間,握著話筒繼續道:“還有人有其他問題嗎?”


    “如果沒有,我想跟大家說一件事情。”


    台下一片寂靜,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季想,似乎都在屏息凝神地等他下“最後通牒”。


    “首先,我要對一直以來關心我、愛護我的所有人道一聲歉。”


    隻見正中央的季想忽然站起身來,當著眾人的麵微微欠身鞠了一躬:


    “近日來,我個人的私事占用了太多社會資源,造成了許多惡劣的影響,網上的大量言論也對我和我身邊的家人朋友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經過我與經紀人的再三商議後,我決定”


    “在未來的一段日子裏,本人將不再以個人的形象單獨出現在公眾視野中,同時,我也將暫停一切廣告與雜誌的拍攝,將生活的重心重新放在作曲與演唱上,以便能潛心投身於音樂創作的事業中去,希望日後能不辜負大家,創作出令自己滿意的歌曲來,再次感謝諸位對本人的喜愛與支持。”


    簡而言之,就是季想決定半隱退了。


    如果說方才台下是一場小型騷動,那麽當聽完季想說完這段“退幕詞”之後,各大衛視的記者們直接就傻了。


    而網上的直播間直接就炸開了:


    【不以個人形象出現在公眾視野中是什麽意思!?意思是是以後隻有等荊棘鳥合體開演唱會的時候才有可能看見季想???】


    【老公不要啊不就是離了個婚嗎,為什麽要退幕後啊!!!以後看不到你的臉我要怎麽活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子們滿意了嗎,以後你們再也不用看見季想了,可是我們這些歌迷又做錯了什麽……】


    【啊啊啊啊啊不行了,我震驚我難過,我接受不了!!!!】


    【未來的一段日子,一段日子是多久啊?】


    發布會結束了,蔣青青舉起了攝像機,“哢嚓”一聲按下了快門,拍下了季想起身離場的瞬間,心中一時有些唏噓。


    那人麵上沒有不甘,沒有憤恨,甚至都沒有不舍。


    之前到底是誰說季想身上看不到搖滾精神的叛逆來著?


    他仿佛一位目空一切的黑騎士,結束了他人生中的最後一場“solo”,然後便頭也不迴地消失在了媒體的鏡頭裏,把所有的是非評說都留給了大眾。


    ……


    八月底,李可唯和季想一起辦理好他媽的入院手續後,就給koton的領導遞交了辭呈。


    等待簽證的過程中,他還和嚴遙遙吃了個飯。


    小姑娘一見到他話都還沒說,嘴唇一抖,兩行金豆子就撲簌簌地往下直掉。


    李可唯連忙用紙巾給她拭了拭淚,輕聲道:“哭什麽,又不是永遠都見不到了,想我的時候還可以在網上跟我聊天啊。”


    嚴遙遙聞見李可唯身上那股幹淨的皂香味時,鼻尖一酸,“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李哥……對不、對不起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和季哥離婚的事,在你麵前說了好多不該說的……”


    李可唯無奈地笑了笑:“沒事,我早就不記得了。”


    “可是、可是我還是好難過……”


    嚴遙遙狼狽地抹了抹湧出來的鼻涕,精致的假睫毛東倒西歪地掛在眼皮上,眼妝也花了一片:“季哥退圈之後我就再也看不見他了!!”


    李可唯歎了口氣:“誰說他要退圈了。”


    “隻是這幾年裏先避避風頭罷了,他不是也說要繼續音樂創作嗎?”


    嚴遙遙似懂非懂地“噢”了一聲,但隨即又癟了嘴:“……可是、可是你工作也沒有了”


    “我是主動辭職的。”


    李可唯想到那個自己待了好幾年的工位,眼裏還是有些不舍:“我的個人信息已經被那些人‘人肉’了,繼續待在koton,日後絕對是不會安寧的。”


    “到時候不僅是我,就連作為同事的你們也會受到不該有的牽連。”


    “那怎麽辦……那李哥你要怎麽辦啊……這又不是你的錯……”


    嚴遙遙又崩潰地哭了出來,李可唯拍了拍她的後背,沒忍住地調侃道:“你哭得這麽傷心作什麽,反正我也快到三十五了,遲早也會被公司裁掉的,倒還不如我自己請辭比較體麵。”


    嚴遙遙拉長了哭聲:“我就是很難過啊”


    “那李哥失業了之後要怎麽辦啊”


    李可唯頓了頓,笑了一下:“我打算申博。”


    “申博!??”嚴遙遙果然立馬止住了哭聲,驚愕地瞪大了雙眼:“在工作了這麽多年後嗎?”


    “嗯,其實我當年原本準備碩博連讀的。”


    李可唯繼續道:“但是當時……各種條件都不允許,我也很需要錢,所以就來到了koton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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