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胡亥身材拉高,均勻柔韌的身體像條緊繃的鞭子,隻用“漂亮”來形容實在是謹慎得很。

    胡亥聽到父親的誇獎,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對著秦始皇相互吹捧道:“阿爹才是雄渾威武,我還得再長長呢!”

    “你這孩子啊,就會逗朕!”秦始皇說著,臉上笑容變得無奈又縱容,但很快他麵色一整。

    他鄭重道,“迴到鹹陽宮可不能再像如今這幅沒算計的模樣了。宮中已經定下規矩,日後需得循規蹈矩,不能再任性胡為了。”

    胡亥撇撇嘴,壓低聲音頗為心虛的反駁:“我也沒多做什麽……”

    秦始皇瞥了胡亥一眼,眼神滿含深意,胡亥立刻住口,雖然垂下頭,可卻硬是梗著脖子,一副不肯服輸的姿態。

    不過是看在朕是他爹的麵子上,才不敢再多說什麽罷了。

    秦始皇看著胡亥,這個想法不由自主的出現在他腦海之中,隨即臉上的神色越發無奈,注視著胡亥的神色也越發寵溺。

    他低聲道:“刺殺朕的人該死,可事情卻用不著你親自動手,而且做得那麽絕。

    留下一些無能之輩,也好顯示些寬容,省得扶蘇在鹹陽宮裏又被迂腐的儒生圍住,天天念叨‘仁政’。”

    口中勸說著胡亥,秦始皇自己反而笑了起來,他撫了撫頜下的胡須,頗得趣味的說:“沒想到還有一天會是朕勸說他人不可下狠手,真有趣。”

    胡亥臉上燥得通紅,哼哼了幾聲之後,難為情的說:“看到他們成天不老實就心煩,還不如早些死了,上躥下跳的隻會使用那些陰謀詭計。

    要是扶持各國國主和在正麵戰場拚殺的時候這麽努力,哪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嘟著嘴唇,眉頭微蹙的說:“我看不上想不勞而獲的人,都是跳梁小醜。”

    胡亥正說著話,車廂微微搖晃,寬敞的馬車已經停下,車廂外響起震天的呐喊:“恭迎陛下!”

    秦始皇拍了拍胡亥,收起臉上屬於慈父的笑容,略正衣袍便肅然起身,在鑫緹的攙扶下走下馬車。

    秦焰帶領群臣站在首位,但他身後另一側站滿了秦始皇的兒女,他的弟弟和妹妹們。

    秦始皇視線掃過目光滿含期待的子女們,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開口卻直接對自己的近臣們說:“辛苦諸位,朕路上耽擱,讓愛卿們久等了。”

    身為右丞相的李斯立刻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一路辛苦,臣等不過稍等陛下片刻,陛下舟車勞頓,不如先行迴宮修整?”

    沒等秦始皇開口,胡亥已經竄到扶蘇身邊,直接握住他的手掌,一雙明豔的大眼睛盯在秦焰臉上。

    扶蘇對上胡亥的眼睛,嘴角牽起柔軟的弧線,反手抓緊胡亥的手掌,低聲說:“長高了許多,像個大人了。”

    語畢,他握著胡亥不放,向秦始皇跪拜一番,胡亥順勢放開秦焰的手掌,站到他身後。

    扶蘇按下將胡亥抓迴來的衝動,維持著平靜的神色繼續叩拜,起身後提高聲音,他態度恭敬卻不失親密的說:“父皇受累了。”

    秦始皇上前握住扶蘇的肩膀,看著長子比起自己更加高大健壯的模樣,嚴重自然而然流露出得意的神情,轉而拍著他的肩頭說:“你將國事處置的不錯,朕巡遊的日子,你也受累了。”

    語畢,秦始皇左手牽著李斯,右手拉著扶蘇,一同登上王車。

    待坐定,秦始皇揚眉而笑,探頭出車廂,高喊道:“胡亥又跑去哪了?快上來,否則朕將你扔在城門口,自己走迴鹹陽宮去!”

    車廂之中隻有李斯和扶蘇兩人,看著胡亥都善意的笑了起來,等到秦始皇話音一落,扶蘇馬上起身走到車門邊上,向胡亥伸出手掌。

    胡亥對上扶蘇的眼睛,嘴唇自然展現笑意,不複往日綿軟的手掌搭在他修長寬大的掌心,扶蘇用力握住他的手掌,猛然用力將胡亥扯到車上。

    胡亥沒想到扶蘇會驟然發力,整個人一扭,雖然成功登上車卻狠狠摔進了扶蘇懷中。

    “這麽這麽不小心?”沒等胡亥開口,扶蘇低沉溫柔的嗓音已經在他耳邊迴響。

    秦始皇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十分得意的揚起脖頸,口中卻偏偏要說:“哎,他們這是應該的,沒什麽。”

    話落,秦始皇順勢對著扶蘇開口指示:“別聽胡亥的,他最愛逞強,真扭到了也怕傷了麵子硬撐著,你一會看著他,別讓胡亥下車,直接把他送迴寢房休息,朕派禦醫過去看看。”

    扶蘇扭過身看著秦始皇,神色自若接話:“父皇說的是,兒子一定好好看著胡亥。”

    話沒說完,扶蘇擰了擰眉頭,眼中流露出一絲擔憂,聲音越發溫和輕軟,他視線來迴在秦始皇和胡亥之間掃了一圈。

    而後才低聲道:“不如兒子先帶著胡亥梳洗一番吧。他滿身風沙,縱然躺著也休息不好。”

    扶蘇的手掌順著胡亥頭頂拂過,溫柔一笑,與他對視著輕聲說:“反正胡亥還小,兒臣抱得動。”

    過去他認為這是由於秦始皇專橫暴戾,可隨著扶蘇主事卻隻能在眾多辦法之中選出和秦始皇相同的道路。

    秦焰漸漸明白有些事情並非自己所思所想才更好,而是由於秦始皇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若能夠垂拱而治,秦始皇又何須事必躬親、徒惹罵名呢?

    想通了其中關鍵,秦焰對秦始皇心悅誠服,再沒有過去對抗的心態,傳送處理過的奏章也不再是走過場,消除秦始皇可能對他產生的懷疑,而是真心實意希望從政治經驗豐富的父親身上獲得指點。

    因此,秦始皇巡遊天下經曆的幾年時間非但沒讓秦焰同他的父子之情轉淡,倆人反而在閑暇時分對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能夠坐下來麵對麵心平氣和的交流。

    秦焰站在大書房門口恭敬而不失親密的低聲道:“父皇,兒臣扶蘇求見。”

    秦始皇頭也不抬便露出笑臉,看著門口的秦焰便招唿道:“快進來,朕正好跟丞相談起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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