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外婆再次睡過去以後,他們才離開。


    走到醫院外麵,容奶奶握住裴窈的手。


    “窈窈,沒事兒多迴家住住,把秦陽也帶過來,省得那孩子自己在家無聊。”


    裴窈此時已經調整好心情,但是在聽到秦陽名字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他們從來沒和容家人說過秦陽的事,也沒想過容奶奶會知道這件事。


    “那孩子也可憐,父母都是那個德行,雖然是大學老師,但是思想太封建,你既然和他有緣,就認下這個弟弟,奶奶支持你。”


    說罷,裴窈的手又被容奶奶拍了拍。


    “不管怎麽樣,你都要照顧好自己,這不僅是奶奶的關心,也是你外婆的心願,明白嗎,孩子?”


    聽見這話,裴窈點點頭,隻是表情有些悲傷。


    “這幾天不想上班就不上,不用聽你外婆的,咱家有錢,能養你一輩子。”


    大抵是不想讓氣氛一直沉下去,容奶奶說完這句話,又對裴窈眨了眨眼,動作竟然也有些可愛。


    一時間她看看容禮,又看看容奶奶,終於明白這也算是一脈相承了。


    她又點了點頭,看著容奶奶上了車,她整個人才仿佛泄氣一般癱了下來。


    容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要是被奶奶看見她又要傷心了。”


    “那就不讓奶奶看見。”她被容禮牽著往停車的地方走,“奶奶年紀也大了,不能讓她跟著著急上火。”


    說完這話,裴窈轉而說起別的。


    “送我去殯儀館吧,今天工作比較多,我擔心他們忙不過來。”


    容禮本來想讓她迴去休息,但是他沒有再勸,他明白裴窈現在需要做別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裴窈便醫院殯儀館家裏三頭跑,早上做飯給外婆送過去,晚上下班再迴家做飯送到醫院,容禮也完全是按照她的行程來安排,以致於靳楓約了他幾次都沒成功。


    d.g酒吧內,昏暗的燈光在裏麵閃爍,此時剛過九點,酒吧內便布滿了前來放鬆尋樂的年輕人,而二樓的欄杆處,靳楓正站在那裏,手裏拿著手機。


    她似是在給誰打電話,但是打了很多通都沒有人接聽,麵上不由得有些焦躁。


    忽然,身後傳來柏英叡的聲音,靳楓瞬間恢複臉上的笑容,轉頭看過去。


    “楓姐,你在這兒幹什麽呢?裏麵等著你開酒呢。”


    “小禮不是還沒來嗎?我接一下他。”


    “你就別等他了。”柏英叡拉著容禮往迴走,“裴窈的外婆不太行了,就這幾天了,他最近每天都陪著裴窈在醫院,現在應該也在醫院呢。”


    “小禮現在這麽有耐心?我看裴窈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到底是哪裏吸引了小禮?”


    柏英叡沒有從這句話內聽出任何一丁點兒的問題,反而是笑了笑。


    “你多和裴窈相處相處就知道了,她人很好的。”


    話音落下,靳楓被他推著走進了包廂,而她將手機屏幕掩住,將小禮這兩個字隱藏起來。


    醫院內,外婆剛剛睡下,裴窈正坐在病房門口,最近天天這麽三頭跑,她實在是有些辛苦。


    本來容禮想幫她分擔做飯這一部分,但她堅持要自己做,她希望外婆在最後這段日子,能一直吃到自己做的菜,所以所有的一切她都要親力親為。


    裴窈抬眼看了一眼容禮,嘴角微微往上扯,露出一個不太明顯的笑容。


    “今天是靳楓的接風宴吧,你快去吧,等下我自己迴去。”


    “不用,我已經和他們說了,而且柏英叡也在,霍清也沒去。”


    容禮牽住她的手,沒等她問便繼續開口。


    “霍清最近一直在調查阿傑修德中學和阿傑那幫人交易的具體證據,已經有了一些眉目,但是周立人和修德中學的校長跑了,所以他最近很忙。”


    “跑了?”


    裴窈最近的注意力一直在外婆這裏,沒有怎麽關注修德中學,一時間聽見這個消息還有些驚訝。


    “那學生怎麽辦?”


    “學校現在已經關門了,修德中學從內到外都在接受調查,學生也全部都迴家,不過不少家長已經鬧起來了,能把孩子送到修德中學的,都是那些對孩子的要求很苛刻的家長,所以有一部分已經鬧起來了,不過上麵在壓著,不會讓他們鬧大。”


    聽見這話,裴窈收迴視線,歎了一口氣。


    “希望能有人清醒過來,知道這麽對孩子是不對的。”


    “但願吧。”


    話音落下,他們兩人都安靜下來,裴窈並不想離開這裏,如果能夠留在醫院的話,她應該早就住進了醫院。


    但是坐了沒一會兒,裴窈被容禮拉著站了起來。


    “走吧,你得好好休息,你忘了外婆今天說的話了嗎?”


    今天她的氣色比平時還要差一些,外婆讓她迴去好好休息,還說如果明天還是這個樣子就不要再來了。


    想起這個,裴窈笑了一下,但這笑容很快又落下。


    “沒忘記,不過還是我自己迴去吧,你最近一直陪著我,你朋友那邊也不能不去。”


    “你最重要。”


    容禮沒有說什麽解釋的話,隻是說了這四個字,聲音溫柔卻鏗鏘有力。


    聽見這話,裴窈笑了一下。


    “容禮,這些天謝謝你。”


    “你又說謝謝。”


    聽見這兩個字,容禮佯裝生氣,“我不喜歡你對我這麽客氣。”


    “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兩人走出醫院上了車,關上車門,容禮的手機便響起,他看了一眼電話接通,裴窈聽見手機裏麵傳來靳楓的聲音。


    “小禮,你和裴窈在一起嗎?”


    容禮嗯了一聲,靳楓再次開口。


    “我不知道裴窈的外婆生病了,還叫你們過來吃飯,是我不對,過幾天我請你們吃飯好不好?你問問裴窈有沒有時間。”


    裴窈本以為容禮會直接應下來,卻聽他開口拒絕。


    “這段時間就算了吧,窈窈比較忙,等忙完我們再約。”


    沒想到他會這麽說,裴窈有些驚訝,但眼中多了幾分笑意。


    電話那頭的靳楓卻頓了一下,但隨即反應過來。


    “怎麽?沒有窈窈現在還不出來了?跟我還要避嫌?”


    靳楓仿佛隻是在開一個玩笑,但裴窈卻挑了一下眉。


    她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麽從前曾霜說有些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和自己不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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