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覺得不夠,我可以再給你買一套房子。”


    裴窈沒有說話,不論是這五百萬,還是這套房子,她都沒有心動。


    她隻覺得惡心。


    裴窈鬆開自己緊握的手,她低頭的話,一定能看到自己的掌心已經都是指甲印。


    剛剛指甲已經嵌進肉裏,如果她再用力一點,掌心此時應該已經布滿鮮血。


    “其實聽完你說的這些,我其實有些慶幸。”


    裴窈一隻手放在桌子上,手指輕點桌麵。


    “慶幸什麽?”


    “慶幸你走的早,你要是一直在這個家裏,外婆還不知道會被你氣成什麽樣。如果她知道自己有一個這樣的女兒,她一定會很難過,不過還好,外婆她不知道。”


    說完這些,她拿起包站起來就要離開這裏,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陣椅子和地麵摩擦的聲音。


    “你懂什麽?你以為你又有什麽資格說我?如果不是你爸媽,我會成為現在這副樣子嗎?這都是他們逼我的!”


    大概是剛剛的話刺激到了她,裴曉霞的聲音陡然提高,瞬間尖銳許多。


    裴窈轉過來,看著她現在這副看起來有些極端的模樣。


    “你走,和我爸媽有什麽關係?是他們逼你走的嗎?”


    她目光和裴曉霞對上,眼中的神色已經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現在看著她就真的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我父母真心相愛,你非要在其中橫插一腳,你當年偷偷進我爸的房間爬上他的床的時候,你怎麽沒有覺得,是有人逼你的?被我爸發現又誣陷他強迫你的時候,你怎麽沒有說有人在逼你?你把事情鬧大讓我爸在鎮子上的名聲一落千丈的時候,怎麽沒有說有人在逼你?”


    在說這些事的時候,裴窈能清晰的看到裴曉霞眼中的震驚一點一點變多。


    “你怎麽知道這些事的?”


    “我現在隻覺得,還好這個家裏沒有你,我和外婆才能平靜的生活,你的存在,隻會讓我們的生活變的一團糟,你不用去見外婆了,我也不會告訴她我找到了你,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麵。”


    話音落下,裴窈直接離開這裏,沒有再有任何的停留。


    但是走到咖啡店外麵,她卻停了下來,裴窈站在那裏大口喘著氣,剛剛裴曉霞的話,讓她生理上有些惡心。


    她走到一棵樹旁靠著,腰微微彎下去,在平複自己的心情,和身體的不適。


    這個時候手機響起,容禮的電話打了進來,裴窈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正常,才接聽電話。


    “喂?你在哪兒?奶奶讓我接你去吃飯。”


    “地址給我。”一開口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她輕咳一聲,“我自己過去。”


    “私人會所,你自己進不去,我去接你。”


    聽見這話,裴窈才把自己的地址告訴他,電話掛斷後,她坐在路邊的長椅上。


    大概十幾分鍾之後容禮就到了,裴窈一上車便靠在駕駛座上閉上眼睛,一副不想說話的模樣。


    “你今天不是去見你小姨了嗎?”


    “嗯。”身邊傳來一聲輕輕的聲音,不知怎麽,聽起來有些疲憊,容禮沒再開口。


    車子往前行駛,裴窈就那麽靠在那裏,腦海中浮現的,是剛剛裴曉霞在說那些話的樣子。


    她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也沒有絲毫的愧疚,她甚至覺得,這是一件可以交易的事情。


    用自己替她生一個孩子,來換去見外婆一麵。


    外婆如果知道她的女兒已經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她還會想在臨終前再見她一麵嗎?


    一路上平平穩穩的到了地方,裴窈也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來,她睜開眼看向外麵。


    他們到了一座山上,四周被樹木包圍,入眼皆是綠色,讓她沉鬱的心也得到幾分慰藉。


    她跟在容禮後麵下車,走到門口,容奶奶正站在那裏,她身邊還站著容風。


    “嫂子。”


    見到他,容風歡快的對她招手打招唿,裴窈微微點頭,隨後走到容奶奶身邊。


    “奶奶。”


    “怎麽感覺你最近瘦了一點兒呢?傅蓉又去找你麻煩了嗎?”


    “沒有,最近沒來,您放心。”


    “那就好,這家飯店是奶奶的朋友開的,味道特別好,正好今天多吃點,補補。”


    “多謝奶奶。”


    裴窈挽住她的手腕和她走進去,容禮和容風跟在後麵,在他們沒有注意的時候,容風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哥,我看你最近跟嫂子的關係好像還不錯誒。”


    “和從前一樣。”不知為何,容禮的語氣有些不自然,“不是一直這樣嗎?”


    “才沒有,一見到你我就感覺到你對嫂子的態度不一樣了,哥,你是不是心動了?”


    話音落下,就見容禮抬手給了容風腦袋一個暴擊。


    “怎麽可能?”


    他的聲音陡然提高,走在前麵的容奶奶和裴窈迴頭看了過來,表情有些疑惑。


    “容禮,你別總欺負你弟弟。”


    容禮沒有迴答,而是看著站在自己正前方的裴窈,這個時候他才仔細看清裴窈的臉,她的嘴唇泛著白色,而平時是紅潤的,讓人一看就想……


    他腦中不可遏製的出現裴窈嫣紅嘴唇的模樣,手指微微顫動,他晃了晃腦袋。


    自己最近,怎麽總會想一些奇怪的事情?


    但他視線依舊在裴窈身上,因為裴窈今天的狀態確實和之前不太一樣。


    難道是剛剛和她小姨見麵的時候發生什麽事了?


    “走了,還傻站在那兒幹什麽?”


    容奶奶又喊了一句他才迴過神來,跟上她們走了進去。


    在這裏吃飯,容奶奶沒有選擇包廂,他們四人坐在一個靠近窗戶的位置,可以看到外麵的山色。


    這裏的景色和門口又大不一樣,他們坐在山頂往下俯瞰,甚至可以看見正在林間奔跑的小兔。


    “別看了,那兔子是老板養的,挺好吃的,對了,你喜歡麻辣的還是紅燒的?”


    剛說完,就聽見容禮發出一聲慘叫,裴窈迴過頭來,看見容奶奶正拿著一個勺子在打他。


    “就你長嘴了,就你會說話!窈窈,你別聽他的,這兔子你要是喜歡就帶迴去一個。”


    “不用了奶奶。”


    說完,她側頭看向身邊容禮,“我喜歡現解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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