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瑾之笑著讓她不用忙活了,扶著顧竹青坐在一旁。


    “青兒,你準備的已經夠齊全了,為夫現在什麽都不缺,隻缺你好好休息。”


    這一段時間,顧竹青一個人忙活著迴春閣的事情也是累得夠嗆,還要給朱瑾之親自準備吃食,藥包,以及被褥筆墨紙硯等等,生怕出了什麽紕漏。


    如果朱瑾之鄉試考不上的話,很有可能就會成為三皇子殿下的棄子。


    他們已經拒絕二皇子登上了三皇子殿下的船,若成為棄子,沒了三皇子殿下的保護,那小命危矣。


    所以無論如何朱瑾之都要順利參加鄉試,考上解元。


    “好吧,那你早點休息,明日一早我親自送你去考場!”


    “嗯,好!”


    夫妻二人剛要休息,門房的王大走進前廳通報:“稟報老爺夫人,外麵有位自稱秦公子的說找老爺有急事。”


    顧竹青和朱瑾之相互對視一眼。


    片刻後,秦戰快步匆匆走進前廳,瞧著朱瑾之坐在高位上,眉頭緊鎖的盯著他。


    朱瑾之悠閑的端著一杯茶,拿著茶蓋輕輕撇去浮沫抿了一口後才抬頭看他,淡淡的問:“有事?”


    秦戰看了一眼王大。


    王大立即會意,轉身離去。


    待前廳裏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秦戰才開口:“瑾之兄,這次鄉試你不能參加,最好自願退出。”


    朱瑾之奇怪的盯著他。


    而躲在屏風後麵的顧竹青也不由得擰起眉梢。


    這個秦戰在搞些什麽?


    這段時日,秦戰帶著韓樹寶他們幾個每日參加各種詩會和聚會,因著大手筆的緣故,結實了不少各路來參考的考生們,且還往劉學政他們幾個官員家中都送了禮。


    這也是不成文的規定,每年鄉試之前,各位官員家中都會設宴邀請學子們參加,也有一些不請自來的,一個個都備上好禮相送為以後鋪路。


    雖說這鄉試最終的名額是幾位主考官一起定下,但若有一個人能在關鍵的時候幫著說一句話可能結果都不同,所以他們這些實力不夠的考生就會鑽這個空子。


    朱瑾之很不屑於參加這些宴席,一概推脫了。


    但因為胡元章到來的緣故,也沒人特意刁難朱瑾之,畢竟他和墨州白雲縣的韓冰兩個人是過了皇上那邊的,至於誰能奪得最終的六元及第,就看自身的本事了。


    鄉試倒還好,畢竟韓冰是墨州白雲縣的人,而鄉試是一個省一個省的考試,所以每個省都能出一個解元。


    等過了鄉試,明年二月份的會試便隻能有一個會元了,那將是更激烈的鬥爭,再然後便是殿試。


    殿試是皇上親自主考,欽點出狀元榜眼探花。


    是以,朱瑾之對於這次鄉試很有信心,而他考上秀才後,一連二次鄉試出事,才耽擱至今,已經厚積薄發了六年之久。


    現在秦戰忽然蹦出來說必須退出鄉試。


    朱瑾之怎麽可能答應。


    秦戰急得走到一旁的桌邊坐下,看向不言不語的朱瑾之,低聲啟口:“我這幾日參加各種詩會文會,無意間在王大人的詩會上聽到了有關對付你的事情,他們——”秦戰猶豫片刻後更壓低了聲音:“我聽他們好像是二皇子殿下的人,說要讓你活著出不了貢院的大門。”


    朱瑾之微挑眉梢看著秦戰那急切的模樣,不可否認,像是二皇子他們能做出來的事情。


    隻有朱瑾之死了,或者沒法參加鄉試,韓冰才會是皇上心裏唯一的人選,那也就是說隻要韓冰考試發揮穩定,基本上六元及第的祥瑞就是韓冰的了。


    到那時,韓冰是二皇子殿下的幕僚,又站在二皇子那一邊,就等於這幾十年才出的一個六元及第的祥瑞是支持二皇子的,朝堂的風向也會一邊倒的往二皇子身邊靠。


    所以朱瑾之現在就是二皇子的眼中釘肉中刺。


    “好,我知道了!”朱瑾之淡然啟口,顯然沒將這個事情當迴事。


    秦戰著急不已:“你知道什麽啊,瑾之兄鄉試咱們可以下一次再考,沒必要賭上性命啊,再者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就是將六元及第的名聲讓給韓冰也不會虧,等待韓冰的將會是更大的考研,你說對不對?”


    朱瑾之緩慢抬頭看向秦戰:“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不會退縮,大丈夫頂天立地,若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就害怕退縮,那還考什麽科舉,日後當什麽名臣?”


    “可這樣你會丟了命的!”秦戰急切的恨不得想掰開朱瑾之的腦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丟名便丟吧,不勞你費心了。”


    “你這麽這般冥頑不靈?”秦戰皺眉:“你可知我一聽這個事冒著多大的風險來找你通風報信?朱瑾之,咱們同窗這麽多年,我何曾害過你?相反一而再的幫你,你卻絲毫不領情,難道是我秦戰有病不成?”


    朱瑾之淡淡一笑,抬眸看著秦戰一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模樣。


    “是啊,我也很好奇,從你第一次找我,我就說和你們富家子弟圈子玩不到一起去,為何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關心我?秦戰,莫非你真如咱們同窗所說,有龍陽之好?但凡有點才華有點長相的男子你都要摟在身邊?”


    “砰!”


    秦戰用力拍桌而起:“朱瑾之,你就是個混蛋。”


    朱瑾之笑得眼眸狹長微挑:“你這樣,我更覺得你對我有意思!”


    秦戰實在不願意和朱瑾之多說,隻丟下一句:“你若執意要考試,那你好自為之吧,二皇子殿下的人無處不在,在貢院裏要你的命輕而易舉。”


    說完秦戰轉身拂袖離去,不再和朱瑾之多說。


    等人走沒了,顧竹青才從屏風後麵走出來,輕瞥了一眼朱瑾之:“你說這秦戰,不會真的喜歡你吧?如此關心你?”


    朱瑾之搖頭,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秦戰大概是加入二皇子的陣營了!”


    顧竹青一臉不解:“你咋知道?”


    “秦戰善鑽營,他並非是欣賞我想要拉攏我,而是所有能用的上的人他都會和善接觸,若日後有朝一日能用上,對他而言都是助力。”


    (


    這也是朱瑾之反複盯著秦戰總結而言。


    顧竹青皺了皺眉頭問道:“會不會是秦戰知道大寶他們的事,不想你出事?你若是出事,大寶他們也沒了指望,另外他也無法認迴大寶他們,畢竟秦戰最愛惜名聲,整個縣學裏誰人不說他一句好!”


    即便秦婕也整天說自己的兄長是如何如何好,好的有點糊塗,對個外室子都能悉心照顧。


    這樣的人,要麽是大善之人,要麽就是極其善於偽裝。


    顧竹青更相信後者,因為她從一開始看秦戰的感覺就不太對,總覺得發生這麽多事情後有哪件事情忽略了。


    對於自己的直覺,她還是很相信。


    “應該不會,秦戰他似乎不知大寶他們三個是他得孩子!”


    大寶他們三個如今沒張開,眉眼間還很像李氏。


    朱瑾之對於這個結果也很不想接受,若是李氏活著,他想問那晚被算計醉倒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為何李氏醒來在自己身旁,可李氏生下的三胞胎確實秦戰之子?


    但人已經死了,什麽都問不出來。


    朱瑾之也曾旁敲側擊的問過秦戰,秦戰似乎對他和李氏的事情也絲毫不知情。


    顧竹青瞧著天色不早了,安撫他一句:“別多想,隻要秦戰這個人有問題,遲早會露出馬腳來!另外明天進貢院的時候,不要吃別人的東西,喝別人的水,什麽都別沾,按照我給你準備的用就行了,真有什麽事立即喊胡大人。”


    整個青州城的官員都不可信,唯有保皇黨的胡元章可信。


    且他是來盯著青州的這一次鄉試,朱瑾之又是皇上暗地裏想要捧的人,胡元章說啥也會幫朱瑾之出頭。


    他自己官大,家世強勁也不怕除了皇上以外,得罪任何人。


    朱瑾之應了一聲,點頭答應。


    ……


    翌日。


    天還蒙蒙亮,顧竹青便和慕容天一起送著朱瑾之去了考場。


    鄉試考場設在貢院。


    整條貢院都被馬車圍堵住了,參加鄉試的考生們已經自發的從貢院門口開始排隊,一一核對身份,驗明正身,查清楚戶籍文書,以及所有行李才能進入考場。


    這還不算,等所有人都進入考場後會集體大搜身一遍,包括身上衣服上以及任何能寫下東西的地方。


    科舉舞弊是大事,在本朝管的格外的嚴格,一經發現立即革除功名,永遠不會再錄用。


    每個考生有一個考棚,考棚裏什麽都沒有,就是個硬板凳配上一張桌子,頭頂一片瓦片遮頂,其餘什麽都沒有。


    而鄉試的考生會經過九天六夜的考生,出了上廁所需要被官員帶去茅房,其餘時間全部都在考棚裏度過。


    鄉試又稱為秋闈,因為在秋天舉行,這個時節的秋老虎還是很熱的,晚上又全是蚊蟲,十分考驗人的耐心和毅力,若是進考場抽簽不好分到臭號簡直能折磨死人。


    夏天的茅廁一旁臭的人簡直不能待,有哪些身體不好的能再廁號旁邊直接被熏吐熏的臭死。


    朱瑾之入場的時候還好,抽到了一個離著考官不遠的考棚,等著所有行李盤查完,便拎著東西去考棚等待去了。


    黃永誌和劉暢這一次也來考試,臨考試前五天,劉暢已經派人將楊沛接過來,他得腿稍稍還有點問題,但盤查的時候強撐著在官員麵前通過,一進入考棚腿便開始疼了。


    秦戰和範子軒韓樹寶等人進來的時候,正好都分到了朱瑾之不遠的地方,秦戰瞧見朱瑾之真的來送死無奈的點了點頭。


    作為同窗,他提醒的已經到位了。


    與此同時同樣擔心的趙康也一臉奇怪的盯著朱瑾之,咬著唇瓣為他擔憂。


    朱瑾之有事,不會牽連到表妹吧?


    隨著最後的一遍大搜查結束,考試正式開始。


    主考官劉學政以及方天健和其他幾位官員一一入場,這次還有胡元章作為監考而來,是以考場場所裏格外的嚴肅。


    考試的第一天大家夥都還精神頭不錯認真的答題考試。


    期間寫累了就喝水吃點飯休息會,等到第三天的時候,三分之人的人堅持不住,暈倒後就被送出考場。


    第五天的時候天氣悶熱的格外難受,似乎是要下大暴雨又暈倒一批人被送出去。


    期間還有幾個帶著小抄的被發現也被取消了資格。


    朱瑾之的狀態也開始變差,不過看了一眼顧竹青準備的東西,他喝了一口茶壺裏的藥茶,提神醒腦又精神了不少。


    因為第六天自己水囊的水喝完了,需要巡考官員幫著送來水,朱瑾之不放心的吃了一顆顧竹青特製的必毒丸,以免出差錯。


    等第八天的時候考試即將進入尾聲,朱瑾之感覺考得不錯,放下毛筆活動筋骨後拿著肉幹吃,開始放鬆一下自己再做最後一道策論。


    不遠處的黃永誌和劉暢聞到肉幹的香味都驚呆住了。


    劉暢和黃永誌在不遠處大眼瞪小眼,饞得直流口水。


    朱瑾之身旁的考生也是,被饞的實在受不了給了朱瑾之眼神示意又擺上銀子試圖買點肉幹吃。


    朱瑾之一概不理會,在考場裏嬌頭接耳也是有問題的,嚴重的話會直接被逐出考場。


    朱瑾之舒服了可苦了其他的人。


    秦戰也堅持到了現在,看著朱瑾之完好無損的樣子心想難道自己的消息有誤?


    他到現在一點事沒有,二皇子殿下不是說會讓朱瑾之躺著離開考場嗎?


    秦戰眉頭緊蹙,看著朱瑾之悠閑地休息,深唿吸一口氣後繼續低頭作答。


    一直到考試的最後一天,也是考核中最重要的環節迴答策論。


    今天憋了三四天的大雨傾盆而下,好些人的考棚瓦片碎裂,卷子都被淋濕了,這種情況也無法繼續作答。


    朱瑾之的桌子那一片有些不遮雨,他便蹲在地上,將卷子筆墨全都放在座椅上答題。


    今年的策論以如何處理解決災情問題作答。


    朱瑾之沒想到真被青兒猜到了,今年和治理旱情有關,他想了一下抬手拿起毛筆開始書寫文章。


    其餘人也都認真的答題,到了現在整個考場隻有一半的人還在堅持,但大部分人都開始昏頭昏腦的胡亂答題一通。


    九天六夜的考試很快結束,朱瑾之一出考場就瞧見對麵站在馬車上的顧竹青不停的揮手,他笑著擺手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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