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已是天微微亮。


    昨晚在給冉墨溪交代完任務後,我有些疲倦了,可能是這兩天折騰的。於是,燧傾傾就給我找了個房間,我本打算眯一會兒,緩緩乏。沒想到,居然睡了這麽久。


    我坐起來,看到心柔坐在桌子旁,用手拄著腦袋,閉幕眼神中——看來她昨晚就是在這裏坐著睡的。


    我起來輕輕的搖醒了心柔,心柔連忙站起來說道:“少爺,您醒了!”


    我關切的問道:“你就在這兒睡的?”


    心柔一副不在乎的笑了笑,說道:“沒事的,少爺。對了,冉姑娘迴來了,奴婢看您睡的正香就沒有打擾您。”


    我點點頭,拉著心柔說道:“你大傷初愈,怎麽能這麽熬呢,來,去床上給我好好的睡一覺!”說著,我就把她按在床上,給她蓋好了被子,“沒我的命令,不許起來亂動!”


    心柔執拗不過我,隻好躺下,她還是擔心的說道:“少爺,您要出去麽?”


    我說道:“是的。我出去一趟,你就老實的在這睡,等我迴來。”說著,我吻了一下心柔的額頭。


    心柔被我這一吻,嚇了一跳,臉紅紅的說道:“奴婢…奴婢等您…”


    我點點頭,又把被子給她好好蓋了蓋,然後推門出屋。


    剛出屋,就看到卓章靠著牆,在那裏打盹。他聽見有人出來,連忙醒了過來,看見是我,行禮說道:“少爺,冉姑娘…”


    我擺擺手,說道:“我知道,她迴來了。走,我們去找她。”


    還沒等我說完,就看見冉墨溪由遠及近的走了過來,說道:“不用找我了,我來了。”


    我問道:“怎麽樣?”


    冉墨溪點點頭,說道:“如你所想,證據被擦沒了。”


    我說道:“那就對了。看來殷鐸就是因為這個而丟了性命。”


    冉墨溪不解的問道:“這兇手為了給自己逃罪,弄的動靜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我搖搖頭說道:“兇手毀畫、殺人、擦掉證據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保全同夥!”


    冉墨溪說道:“同夥?你是說,兇手不是一個人,而是有人幫他一起?”


    我點點頭,說道:“嗯。本來兇手做的天衣無縫,要不是子濂昨晚的告訴我,我還真的以為殷鐸是意外身亡。不過,但我理清了一切後,這殷鐸的死就成了反而讓我確定了兇手的同夥。”


    卓章聽道,忐忑的說道:“少爺,這…”


    我又擺了擺手,說道:“現在,我要去幾個地方。子濂,這個是欽差的金牌,你拿著,去佘府,讓焦徽帶些金衣護衛到外城總督衙門等我,就說我需要他們一起押運賈雍案子裏的重犯。”說著,我把金牌遞給了卓章。


    卓章接過金牌,說道:“少爺,那要是他們不聽調遣怎麽辦?”


    我笑道:“你以為皇上把金衣護衛安排在佘府就單單是為了保護佘府嗎?這是皇上的一步妙棋!我若破不了案,這金衣護衛就是用來看押我一家人,如果我破了案,這金衣護衛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快去吧,他們一定會聽從調遣的,我相信皇上已經和他們交代過了!”


    卓章領命,先行迴了佘府。


    我對冉墨溪說道:“我的車夫沒了,一會兒得麻煩你駕車帶我去一趟吏部,我有些事情要辦。”


    冉墨溪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了什麽,說道:“鳳凰姑娘怎麽辦?”


    我想了想,說道:“讓你姐姐先好生的照顧她吧,千萬不能讓她走出胭脂行半步。”


    冉墨溪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剛才和姐姐說過了。”


    說過了你還問我?真是的……


    我們倆出了胭脂行,來到我的馬車前,馬車裏即墨暉昨晚就睡在裏麵。我上車叫醒即墨暉,然後由冉墨溪駕著馬車,直奔吏部。


    到了吏部,我們見到了狄廉,我對狄廉要了幾份官員的檔案。狄廉一一給我拿來,隻有一個人的,他沒給我。


    我就問他道:“為什麽沒有賈埔的檔案?”


    狄廉說道:“尚壽公,這一品大員的檔案,除了皇上,誰也不能給看,這是規矩,老臣也無權給您。”


    我著急道:“那我要是沒有賈埔的檔案,我這案子差了一截啊?!”


    狄廉笑道:“尚壽公別著急啊,雖然檔案不能給您看,但是,您想知道些什麽,可以和老臣說說。老臣也許能幫的上您。”


    嘿!你在這賣的什麽關子!好吧,你口述,我拿耳朵聽,這樣倒是也行,你也不算違規,我也能得知我想得知的。


    我問道:“狄大人,我就是想知道,賈埔是如何發跡的!”


    狄廉笑道:“哈哈,這個老臣還真知道。”


    於是狄廉簡單的把賈家軍的發跡史同我說了一遍。


    尚褔公右將軍賈埔和他哥哥內閣參謀賈貉原來是図州的一股到處流竄的土匪,靠打家劫舍過日子的。有一天,這哥倆不知道在哪弄了一大筆寶藏,於是,他們開始招兵買馬,成了一股不小的勢力。


    當時,正趕上六州叛亂,皇帝號召天下能人誌士,各自起兵勤王,於是這哥倆就趁此機會成為了一方諸侯,最終封侯拜將。後來,賈貉巴結到陳璪,於是陳璪安排他到了京城為官。這賈貉一路高升,就坐到了現在的一品內閣參謀。


    不過,賈貉現在身體不好,所以一直告病在家,不問世事。賈家現在真正的掌門人就是賈埔。


    我聽他說完,點頭記下。又看了看我要的那幾份檔案,然後,離開了吏部。


    在馬車上,我又和即墨暉說了“雀仙一族”的三寶之一是“火滌翼”,即墨暉和我說,他迴去查了一下古籍,好像這另一種是什麽點石成金的秘術。


    冉墨溪駕著馬車來到了外城總督衙門。這時,卓章帶著焦徽和金衣護衛已經在外城總督衙門外等候多時。


    於是,我帶著卓章、冉墨溪、即墨暉、焦徽和金衣護衛,浩浩蕩蕩的進了外城總督衙門。


    進來之後,我讓上官杳帶著我們去到曲四娘所在的屋子,然後又讓金衣護衛將屋子守衛住,不得有閑雜人等進入,上官杳等外城總督衙門的人在外麵候著。


    卓章看了看曲四娘,站在了最後麵。曲四娘也看到卓章,眼神中有一絲的不安。


    曲四娘說道:“佘少爺,我什麽時候能迴去啊?我多在這一日,我的生意就耽擱一日。”


    我笑道:“放心,我一會兒就帶你迴香溢閣。”


    曲四娘聽我話裏有話,強顏歡笑道:“真的啊!那…那太謝謝佘少爺了!”


    我圍著屋子踱了兩步,盯著曲四娘說道:“曲四娘,啊不。我應該叫你朱納湖才對!”


    曲四娘一驚,眼神躲閃的說道:“佘少爺,您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明白?”


    我繼續一字一句的說道:“聽不明白麽?‘雀仙一族’,湖底村,‘火滌翼’,朱柴山,朱納湖!”


    曲四娘聽的是字字心驚,她裝作鎮定的說道:“不明白。”


    我點點頭,對冉墨溪說道:“冉姑娘,去看看她的身上。”


    冉墨溪明白我的意思,說了句是,然後走過去拉開了曲四娘的脖頸處的衣服。


    冉墨溪說道:“脖頸處有很多細小的傷口,相信是穿‘火滌翼’造成的,”她又翻了翻曲四娘的肩膀,“這裏也有,不過應該是好久沒穿了,這傷口已經結痂了。”


    曲四娘說道:“你這算是什麽證據?我是幹活的時候…”


    她沒說完,我忽然衝了過去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曲四娘沒有防備,一個激靈!再看她的瞳孔已經是紅色的了!


    我見她瞳孔變紅,就慢慢的放開了她的脖子,然後笑著對她說道:“你不用隱瞞了!卓章已經和我說了,他說他曾經見到過你瞳孔變紅!要不是這樣,我是怎麽也不會懷疑到你身上的!”


    曲四娘聽我說完,看了看卓章,低頭歎了口氣,然後說道:“沒錯!我是‘雀仙一族’的人!我是叫朱納湖!但這也不能說明我就是兇手!”


    我見她承認,就讓冉墨溪拿出了殷鐸畫的現場的畫,指著血跡那副給她看,說道:“朱納湖!你認得這是什麽麽?”


    曲四娘看到畫中的“凝冰玫瑰”花瓣,咬著嘴唇,一聲不知。


    我說道:“朱納湖,這就是你們‘雀仙一族’的寶貝‘凝冰玫瑰’的花瓣!這片花瓣就被你們遺落在賈雍被殺的現場!我來給你分析分析,這花瓣為什麽會在現場。那晚,你先讓朱柴山躲在床下,然後把賈雍引到屋裏。你們本打算是趁著賈雍在床上歡樂後,睡著的時候,用‘凝冰玫瑰’將賈雍和床上的姑娘迷暈,然後在把他和姑娘都刺死,接著你再聽到打鬥的聲音,帶著賈雍的護衛闖入,發現兇手是和我長的很是相似的朱柴山,坐實了我是兇手,再讓朱柴山從窗戶逃脫。可是,沒想到的是,這賈雍居然想讓你陪他。於是,朱柴山隻好提前動手!在慌亂之際,朱柴山沒有留意到有一片花瓣掉在了地上!至於他為什麽慌亂,是因為當時在床上被欺負的是朱柴山心裏暗暗喜歡的你!”


    曲四娘聽我說的話,眼淚不自覺的從臉上滑落了下來,她苦笑著說道:“嗬嗬,他就是傻子!我也是傻子!”說著她又抬眼看了看卓章,“我知道柴山喜歡我,而且是從小就喜歡我。可是,我卻從來沒有喜歡過他。可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我喜歡的人,卻是最後出賣了我的人。真是好笑,嗬嗬,嗬嗬嗬嗬…”


    冉墨溪說道:“佘少爺曾經讓我去查看了床底,我在床底發現了抓痕,應該是你被賈雍欺負的時候,朱柴山留下的。”


    我說道:“是的。當我知道屋門沒有被破壞,我就猜測兇手應該是躲在床下。於是,我就讓冉姑娘又迴去查看了一遍。而殷鐸當時,應該畫了一幅床底的畫,依殷鐸的作畫的仔細,他也應該把這抓痕畫了下來。也正因為如此,朱柴山才毀了畫,殺了殷鐸,然後他又迴到香溢閣,擦去了抓痕。他就是不想讓人看到這抓痕,因為正常的兇手是不會留下抓痕的,這抓痕隻能證明當時在床上被欺負的人是他很重要的人,這就會順藤摸瓜牽扯出你!所以,他這其實也是在保護你!”


    曲四娘激動的說道:“不要說了!都怪那該死的賈雍!他們賈家人都該死!”


    我說道:“你也不必這麽激動。讓我猜猜,你們為什麽要殺死賈雍吧。我聽說,你們‘雀仙一族’的三寶,除了‘凝冰玫瑰’和‘火滌翼’之外,另一樣好像是什麽點石成金的秘術。也正是因為這秘術,你們在苦寒之地被步國人給逼走。而也是因為這秘術,你們在図州又被賈埔給迫害,隻剩下一些老弱病殘,逃亡到湖底村。我猜的有道理麽?”


    曲四娘點點頭,說道:“沒錯。我們並沒有什麽秘術,隻是族中會有人的紅瞳進化為紫瞳。而這紫瞳能找到地下的金脈,這也是我們‘雀仙一族’世世代代能在苦寒之地生存下去的資本。我們的先人因為在苦寒之地找到了金脈,而被步國人知道了,他們就滅了我一族,然後霸占了我們找到的金脈。活下來的族人四散逃亡,後來有一部分在図州的一處山裏定居。當然了,是因為這山裏,我們又發現了金脈。我們又用金子去換生活用品,沒想到被一夥土匪盯上了。這夥土匪就是賈貉、賈埔他們。他們闖進了村子,屠殺了族人,霸占了金脈。我的父母就是在這次屠殺中,被殺害了。被殺害的還有柴山的父親,當時的族長。後來,族長的夫人,帶著我們一群死裏逃生的人,一路逃亡,這裏麵就是當時還在繈褓中的我和柴山。”


    這紅瞳變紫瞳的進化估計和蓬揭一族的“金甲衣”一樣,需要的是天生神跡。這能探金脈的本事,本來應該會給他們帶來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可是偏偏事與願違,給他們帶來的是無盡的苦難,想想真的可悲,可歎,可憐。


    看來,曲四娘所說的族長的夫人,就是我之前見到的族長,難怪他們不讓冷鳳凰與外人交易,而且還要處死她,恐怕就是被之前的一次次滅族而弄成了驚弓之鳥。這次我隻找出兇手就可以了,盡可量就不要暴露“雀仙一族”所在之處了,我隻能做到這麽多了。


    我說道:“所以,十年前,你們來到了京城,隱藏了身份,就是為了報仇。”


    曲四娘說道:“沒錯,我們隱忍十年就是為了找賈家報仇。本來是要找賈貉報仇的,可是這老狐狸被我們刺殺了一次後,居然躲了起來,整日裝病,連朝都不上了。這迴賈雍進京,正是我們殺他的好機會!”


    我說道:“機會當然好,尤其是上次,你看到我長的和朱柴山很是相似,就正好嫁禍給我!你的目的是如果是我殺了賈雍,那麽賈家軍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我要是被處死了,那麽佘家軍也不會放過賈家軍的,這樣賈埔也有可能死在佘家人的手裏,是吧?”


    曲四娘說道:“沒錯。我們就是要挑起你們佘家和賈家的仇,借你們的手殺賈埔!”


    我讓即墨暉把曲四娘的供詞記了下來,又讓她畫押。畫押後,我叫來了金衣護衛,給曲四娘上了枷鎖鐐銬。


    我對曲四娘說道:“我現在帶你迴香溢閣,你去指認一下現場。”


    曲四娘問我道:“你們會發通緝令,抓捕柴山麽?”


    我小聲的對她說道:“你是認為,我們以為朱柴山已經逃跑了麽?”


    曲四娘看著我,說道:“難道你們已經知道柴山是誰了?”


    我點點頭,笑著看著她,說道:“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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