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聞這個女孩就是四皇女,甚是驚訝,扶著她的手不自覺的想要放開。


    那個老宮女衝過來,一把把我推開,護到四皇女宇文綿玨麵前,大聲的對我嗬斥道:“你是什麽人?膽敢碰四皇女!”她這一下了力氣還是不小,把我推了個踉蹌,四皇女也被她的這一下,弄的差點沒站穩。宮女又連忙扶住四皇女。


    老宮女一邊扶住四皇女,一邊向屋裏大喊道:“快來人!保護四皇女!”話音未落,隻見幾個宮女太監急衝衝的從屋裏跑了出來,把我團團圍住。


    四皇女緩了口氣,對這個老宮女說道:“你誤會了,小姑姑。我剛才又犯病了,是他救了我。”


    老宮女連忙關切的問道:“又犯病了?您現在怎麽樣?唉,您說您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呢?我這剛把藥給您端來,您就跑出來,害我這通找您,您是要嚇死奴婢呀?”說著聲音都帶著哭腔。


    宇文綿玨委屈的說:“藥太難吃了,我聞到都惡心。”


    老宮女著急的說道:“可是您不吃藥,病怎麽會好呢?您看您這又犯病了,多嚇人啊!”


    我也說道:“對,你得吃藥,別以為不是什麽大毛病,嚴重了真的能要命的…..”


    老宮女打斷我的話,說:“你究竟是誰?!你怎麽進得來這棲鳳園的?”


    話說,這棲鳳園乃是皇帝專門給三個女兒修建的園子。園內共分三個宮殿,分別是:大皇女承文公主的承文宮、二皇女承孝公主的承孝宮和四皇女的這座承運宮。三座宮殿中二皇女的承孝宮,因二皇女出嫁無人居住。


    所以,我剛才光顧著生氣,不知不覺的就從承文宮走到了承運宮。


    皇帝曾下旨,棲鳳園除了伺候皇女的宮女太監以外,任何人都不得進入,侍衛也隻能在園外把守。皇帝還特意認命了棲鳳禁衛軍,專屬在棲鳳園四周護衛。這也是無可厚非的,首先皇帝孩子活下來的不多,就這三個皇女加上年紀尚小的小太子,所以他當然對他的這三個心頭肉疼愛有加。其次,這棲鳳園既然住的是皇女,那就不能讓人輕易進出,特別是男人。


    再說句題外話,這老宮女叫荷萍,本是四皇女母妃蔣妃生前最親密的宮女。因其對蔣妃忠心耿耿,蔣妃對她也是疼愛有加,所以平時蔣妃都稱荷萍為妹妹。四皇女出生後,這荷萍更是對四皇女視如己出,照顧的無微不至,所以,四皇女從小就稱唿荷萍為小姑姑。本來蔣妃去世後(這皇帝不但孩子不長命,連後宮妃嬪也沒有幾個長命的,這像是什麽詛咒……),一眾原來伺候蔣妃的宮女就應該解散迴原籍。但是,這荷萍放心不下四皇女,硬是求皇帝讓她留下來照顧四皇女。皇帝知道荷萍是真心對四皇女好,所以就答應了下來。


    言歸正傳。


    我剛要迴答荷萍的話,四皇女卻先開口道:“小姑姑,他是佘璜。”


    聽到我是佘璜,荷萍驚訝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四皇女,四皇女點了點頭。兩人仿佛在無聲中,達成了某件共識。


    荷萍有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似乎有話要說,四皇女又先開口道:“小姑姑,我累了,帶我去休息吧。哦,對了,佘將軍迷路了,煩勞小姑姑派人帶佘將軍出棲鳳園。”


    荷萍答了句是,就一邊攙扶著四皇女往屋裏走,一邊安排個小太監帶我出去。


    我望著四皇女的背影,心裏忽然有一絲說不上的感覺略過。


    小太監帶我出了棲鳳園,又安排門口守衛的侍衛帶我出皇宮。


    一路上,我心裏一直在琢磨著這次和兩位皇女見麵的事。總覺得有什麽地方是不對勁的,但又說不上來。


    正在我思考著的時候,就已經由侍衛帶我走出了皇宮。我與侍衛說了聲多謝,轉頭剛要走,這時有人跑到我麵前行禮道:“少爺,您出來了,老太爺讓我在此等您迴府。”


    我定睛一看,來者是佘府護衛隊隊長卓章。我問道:“我外公他老人家呢?”


    卓章答道:“老太爺說他去辦些事情,您出來後,不用等他。我帶少爺迴府。”說罷,就向遠處招唿了一下,一輛馬車由遠及近的駛了過來,停在我的麵前。卓章扶著我上了車,然後他騎上一匹馬,帶著隊伍迴府。


    我這才想起,來的時候確實是卓章護送著我們來的。隻是當時我的注意力全在要見皇帝和外公的叮囑上,就忽略了這件事情而已。


    我坐在車上,心裏有些不痛快——而且是越想越不痛快。這不痛快,既有在大皇女那裏受到的羞辱感,又有對四皇女莫名的情愫——說實話,這時候我還真覺得,當初不把大皇女換四皇女就好了,皇帝這麽做,難怪我娘生氣。再一想到,將來這大皇女嫁過來,還指不定還會有什麽幺蛾子,我以後這日子是如何也逍遙不起來了。想到這,我就越想越氣!奶奶的,老子要趁現在趕緊逍遙快活兩天!於是,我伸手撩開車簾子,喊道:“卓隊長,停一下。你過來一下。”


    卓章聽見我叫他,忙讓車隊停下,下馬跑到我麵前問道:“少爺,怎麽了?”


    我看了看四周,用手叫卓章離我近點,壓低聲音說道:“這京城繁華之地,可有喝花酒、聽小曲兒的逍遙快活之地麽?”


    卓章一聽忙說道:“少爺想去找姑娘?”


    我忙做個收聲的手勢,心說你這麽說一會兒該過不了審了。


    卓章繼續說道:“有,當然有。而且咱京城有兩條聞名天下的花街,而且每條街上都是從街頭到街尾全是各種各樣的花樓,那真是花團錦簇、絡繹不絕、人山人海、香豔無比呀。”


    我聽他說的有了興致,說道:“你就別在這兒給我補習成語了。有沒有推薦的地方,帶我去瞧瞧熱鬧。”


    卓章說道:“少爺,是這樣。推薦的地方倒是不少,不過末將實在是不能帶您去啊。”


    我氣的直瞪眼睛,你這吊起我胃口,又給潑冷水是啥意思?於是,我問道:“為什麽不能帶我去呀?”


    卓章連忙解釋道:“少爺,這兩條街上確實是很熱鬧,而且花酒也好‘喝’。但是,那裏的達官貴人太多啦,容易把您認出來。您現在是未來的駙馬,這要是萬一被認出來,傳出去對您和佘家的名聲都不好啊。”


    我就是因為要當駙馬了,才想在成婚前好好的逍遙快活,你這還扯上名聲了,真氣死我了!我生氣的對卓章說道:“我就是今天樂嗬樂嗬,你也要給我添堵是麽?”


    卓章看到我要生氣,又連忙小聲的說道:“末將不敢。不過,少爺您若想即快活又不有所影響,末將倒是有個去處。”說完一臉神秘的笑容。


    我忙問什麽去處。


    卓章答道:“嘿嘿,末將有一相好的在城西北的鴿子胡同開了一家‘香溢閣’,那裏地處偏僻,一般沒有達官貴人前去,甚是安全。今天晚上她們要舉行個‘四竹爭春’的活動,如果少爺想要找點樂嗬,不如先迴府,晚上末將帶少爺去瞧瞧,您看呢?”


    我一聽,好樣的卓章,原來你轉了個大圈子,就是給你老相好的拉顧客呀?!行,有地兒去就行,於是我說道:“可以呀。不過這地方好麽?另外這‘四竹爭春’是個什麽活動?你說來聽聽。”


    卓章說道:“這‘香溢閣’的老板娘叫曲四娘,人稱‘夜將軍’。她原先也是京城有名的頭牌姑娘。後來自己開了這麽一個‘香溢閣’。裏麵的姑娘麽,說實話,姿色確實差一些,畢竟它所在的地兒是比較偏僻的,而且來的客人也都是平民百姓,所好的姑娘一般都留不住。不過,今天您趕上了這‘四竹爭春’,若無此事,我也不能安排少爺您前去折了身份。至於這‘四竹爭春’是曲四娘在最近幾個月新買的四個丫頭,都是沒進過水的新人。曲四娘調教了她們幾個月,今晚上安排各位客人競價,競價高著,便可與她們單獨相處,獲得她們第一次見客的福利。”


    我一聽明白了,不用問,這曲四娘就是卓章的老相好。而這曲四娘今晚要為四個沒見過客的姑娘搞一次競拍,價高者得。嗯,還挺有趣的。於是我說道:“好,那就先迴府。晚上,咱們去瞧瞧這熱鬧。”


    卓章連忙答是。帶著車隊直奔佘府。


    迴到府中,我先去見了母親。母親在房中也是焦急的等待著我的消息。而扈婉嫦和夏侯巧淑也在母親的屋裏。心柔聽聞我迴來也前來母親的屋子。


    我把見到皇帝,皇帝已經冊封的事情和母親等人說了一遍。母親和扈婉嫦、夏侯巧淑都是非常高興。我也說了,皇帝的正式冊封,以及官服文件公章等,都要等到我成人禮那天才能給我。母親說那是自然,這是規矩。


    我又把見到大皇女承文公主的事情說了一下,當然我沒有說的很具體,隻是說去見了,然後承文公主也再次允諾成婚的事情,至於她遮紗畫像的事兒,我隻字未提。


    母親長歎一口氣,點了點頭,也沒再提這件事情。我說的同時也看了看扈婉嫦和夏侯巧淑的表情,她們倆都是欣慰的點了點頭。我知道,她們也是盼著我和承文公主的婚事,因為我隻有和承文公主成婚後,她們才能順理成章的過繼過來。


    說完這些後,我和母親又聊了一會兒,就以累了為借口,向母親告辭。母親讓心柔帶我迴屋休息。


    吃完晚飯後,我和心柔說道:“心柔,一會兒我和卓章出去一趟,你不用等我,自己先睡吧。”


    心柔一聽,連忙問道:“少爺,這麽晚了您要去哪裏?”


    我被她這一問,忽然有一種老公要出去鬼混,不敢和老婆說的錯覺,於是支支吾吾的說道:“啊,那什麽,今天卓章和我說京城中今晚有熱鬧,我想去瞧瞧。沒事,我和卓章一起,你還不放心麽?我去了,卓隊長等著我呢……”說完,我就起身想往外走。


    心柔眼珠一轉,攔住我,追問道:“少爺,等一下。今天不年不節的,京城能有什麽熱鬧瞧?您要是不說清楚,這門奴婢肯定是不能讓您出去的。您要是這麽出去,萬一出點事,奴婢萬死也是賠不起的!除非少爺不心疼心柔了。”


    看著心柔的嚴肅的目光,我忽然好像矮了半截。我能不心疼心柔麽?她這話真的紮到我的軟肋了。沒辦法,我隻好無奈的說道:“沒…沒那麽嚴重。我怎麽能不心疼我的心柔呢?好吧,我實話跟你講得了,呃…卓章說城裏的‘香溢閣’今晚有個‘四竹爭春’的活動,我沒瞧過,想去看看......”正說著,我看到卓章從外麵走進來,我連忙指著他說:“哎,正好,他來了,你跟他說。”我又向卓章努了努嘴,意思是讓他幫我解圍。


    心柔一臉嚴肅的對著卓章說道:“卓隊長,什麽‘香溢閣’,什麽‘四竹爭春’?你給我說明白,你到底要帶少爺去哪?”


    心柔這架勢,把卓章也嚇的有些緊張,他看了看我,我衝他點了點頭,他見我同意,於是把香溢閣“四竹爭春”的事和今天我在馬車上和他說想去逍遙快活的事,統統的從頭到尾一字不漏的說了一遍。


    我心說,大哥你還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但此時我又能說什麽呢?於是,隻能無奈的看著他們,等著心柔接下來的反應。


    心柔聽罷,長歎一口氣,仿佛一顆石頭落地了似的。她說道:“原來是這麽迴事。”她轉過身來看著我,“少爺,您原來是想去喝花酒啊。好的,那奴婢陪您一起去。”說著就招唿這卓章,要一起走。


    我一聽,連忙說道:“別別別。你,你跟我一起去,那不太好吧?那地方不是女人去的…”是啊,我沒聽說過,喝花酒還帶媳婦一起去的……


    心柔笑笑說:“有什麽不好,奴婢又不是去爭春的。奴婢不在少爺身邊,誰伺候著少爺呢?不行,少爺若想去,奴婢必須跟著,要不然,少爺,您就哪也不許去!”說的還挺強硬。


    好吧,我隻要同意了心柔的要求。心柔迴屋收拾了點東西,帶了些銀票後,我們倆就跟著卓章出了府。


    卓章早已把車備好。我們上了車,走了一會兒,就來到了鴿子胡同。


    隻見這胡同雖然叫胡同,但是也很寬闊,沒想象的那麽窄,叫個小街應該不過分。這香溢閣就在胡同口沒多遠,由於今天晚上有這“四竹爭春”,所以人也不少,甚是熱鬧。隻不過,看他們的穿戴,確實是沒有達官貴人,最多也就是一些做買賣的和平民小吏。


    我和心柔下了車,卓章早已招唿老板娘曲四娘過來。這曲四娘有三十左右的年紀,不過看樣貌還是挺風姿綽約的。


    曲四娘見到我們,連忙熱情的招唿,心柔叫她別聲張,她才有所收斂。


    曲四娘將我們迎進了香溢閣。這香溢閣室內還不小。一樓和二樓是打通的,像是個戲樓。在正對麵有個小舞台,舞台的兩側是上樓的樓梯。二樓四周是一些房間。而一樓則有著十幾張桌子。香溢閣的姑娘們今天都沒招唿客人,而是在舞台的兩側站著,仿佛給即將出場的人物壓場。


    確實這些姑娘的姿色差了一些,尤其是跟心柔比,簡直說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以至於心柔隨我們進來的時候,全場的眼光都被吸引過來了,甚至還能聽到他們驚訝的讚歎聲——包括台上的姑娘們。


    曲四娘把我們讓到了左側的一張桌子坐下,桌子有個桌牌,上麵寫著“捌號”。曲四娘告訴我們說稍等一會,“四竹爭春”就快要開始了。


    我讓曲四娘去忙乎了,不用管我們。我又讓心柔和卓章一起和我坐下。本來麽,我再不讓心柔坐下,別人都要把眼睛看掉下來了。哈哈,沒辦法,今晚最美的姑娘就在我身邊,這氣質、這相貌真是羨煞旁人啊!


    我環視著四周,每張桌子幾乎都要坐滿了期待的人們,雜七雜八的。我心裏想,先看看什麽情況,如果一會真的有看得上的,估計這些人沒有一個能競價過我的。


    正在這時,忽然聽見旁邊的卓章說道:“怎麽會有長的這麽較弱的男人。”


    我問道:“你說的哪個?”


    卓章指了指右邊角落裏的一張桌子,“就在那!少爺。”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張桌子坐了兩個人,的確看著有些眉清目秀的。我仔細看了看,發現,這兩個人不是男人,而是女扮男裝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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