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又開始了。一個小太監帶著我,左穿一個門,右穿一堵牆,前進一個院,後進一條路,又開始繞了……就這麽跟你們說吧,下次沒這個小太監,我肯定找不到道,也可能這是皇宮防盜的一環吧……


    終於在我快要吐了的時候,他把我帶領到了大皇女的承文宮。小太監和我說了句,讓我在這裏等一下,他進去稟報了。其實,你不讓等一下,我也想停一下了,實在有點反胃了……


    不一會兒,小太監一路小跑的跑了出來,站在門口就喊:“承文公主請尚壽公兼前將軍佘璜,佘駙馬覲見。”他這個“覲見”拉了個特別長的音兒,再加上他尖尖的嗓子,就好像鬼叫似的。


    佘駙馬?!拜托,大姐,咱們還沒成親呢!理論上,我都還沒成年呢!你這樣合適麽?你別說,咱也不知道,你和皇帝你們爺倆什麽個情況:一個是還沒成婚呢,就著急讓我見大公主;一個呢,是還沒嫁過來呢,就喊上我駙馬了!怎麽地?是終於找到下家了?給你們急壞了,怕我跑了不成?!


    行啊,人家是皇女,是公主,地球都是人家的,人家說啥是啥吧。不過,我得留個心眼兒,看這意思,一會兒容易把我吃的骨頭都不剩……心裏顫抖中……


    我答了句是,就沒精打采的跟著小太監進了承文宮。


    進來後,我抬頭一瞅,那位公主坐一個很大的案幾後,在案幾的前麵是一道紗簾。這道紗簾將公主遮擋的若隱若現的。透過紗簾,隱約能看到,公主的臉上蒙著一個紗巾——紗巾遮住公主的下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


    這是在幹什麽?大姐,不是我要來看你的,你整這麽嚴實幹什麽?不想見的話就不見啊!我沒非要來呀!你這不是什麽褲子放什麽麽?!好吧,我不暴粗口,要不又得被和諧了……


    我本來就無精打采的了,麵對她這一出,直接呆呆的站在那兒了……


    承文公主宇文綿懿看到我進來,也不知聲也不動彈,隻是呆呆的望著她,以為我被她的美豔驚呆了呢,還自己納悶“我這擋的挺嚴實的啊?唉,隻怪我太漂亮了,怎麽擋都擋不住……”


    隻聽她清了清嗓子,問道:“來著何人?”


    我身邊的小太監連忙用胳膊搥了搥我,我立馬反應過來,施禮答道:“臣,預備尚壽公兼前將軍佘璜,奉陛下旨意,前來參見承文公主。”


    臣,是剛才我外公囑咐我改的稱唿,因為我已經封爵有了官階,雖然還有道手續要成人禮那天才能完成,但是我已經不能在稱“末將”了,必須說“微臣”。但我想來想去,我在這個公主麵前,有什麽可卑微的,於是,我稱自己為“臣”,愛咋咋地!


    預備,是我剛才進門想的。本來啊,我就沒完成手續呢,你現在就給我落實了,我不承認!最主要的是我沒加駙馬——其實我還是帶著點氣兒,從剛才進門前到現在,對這公主有點排斥,所以,我最後還特意強調了是皇帝讓我來的。


    “嗬嗬,”公主笑了一下,用手肘杵在案幾上,望著我說:“預備尚壽公?嗬嗬,是不是還忘了說了你是預備駙馬呀?”


    “呃……”她把我整語塞了,看來她明白我說的話的意思了,反過來給我一個“現掛”!


    “不知,預備駙馬文章如何?”她不緊不慢的說道。


    怎麽聊到文章了?這過度的也太快了吧?文章?我能看到就謝天謝地謝人了,我低頭行禮道:“臣,不精通…”我總不能說我沒文化吧?


    “那詩、詞、歌、賦呢?”她一字一頓,不緊不慢的說道。


    “臣不精通。”這迴我斬釘截鐵了。


    “那琴棋書畫想必也不精通吧?”她的語氣雖然平靜,但是我怎麽聽都有嘲諷的味道。


    “正是。”我這迴抬起頭,聲音洪亮的迴答道。反正我也沒羞沒臊了,愛咋咋地!


    承文公主吸了口氣,緩緩的說道:“也是,預備駙馬是我大穆功勳名將之後,對文章詩詞不精通也是情理之中。想必預備駙馬武功了得。來,就在此處,武上一段,讓本宮開開眼界。”


    武,武,我武你個犇犇!我還會武?我連廣場舞我都不會!我但凡會點廣場舞,我都不至於下班後在屋裏宅著!你知道為此我失去了多少給我介紹對象的大媽!


    算了,我已然不要臉了,就不裝了,深鞠一躬,從容答道:“臣亦不精通!”我就是啥也不會,有能耐你找皇帝悔婚去,我巴不得的呢!


    公主沒說話,向傍邊問去:“畫的如何?”


    這時,我才發現,我右前方有一名畫師,正在作畫。隻見畫師站起答話說:“啟稟公主,畫像已成。”


    公主對一旁的小宮女說道,“呈上來。”


    宮女把畫師剛才畫的畫拿到了公主麵前展開。透過這若隱若現的紗簾,我隱約看見應該是個人物的畫像——我要是猜的沒錯,應該是我的畫像!大哥,就這麽一會兒,你就給我畫了個畫像?!你是人肉照相機麽?你都趕上打印的快了!


    等會兒!公主大姐,咱倆就在一個屋裏呢!是,中間是有個紗簾,但也不至於給我照個照片看我吧?!我大活人在這兒呢!我怎麽有一種在動物園當猴的感覺——還是免費跟遊客合影的猴!


    承文公主仔細的打量了畫一番,沉思了許久,淡淡的說道:“好了,你也算見到本宮了,我累了,今天就到這兒吧,你下去吧。”


    我巴不得聽到這句話,轉身就要走,承文公主又說道:“對了,你放心,既然是父皇的決定,本宮就一定會下嫁給你的。隻是,按父皇的意思,一切從簡。等你成人禮後,本宮擇一良日,與你成婚。不辦婚禮、不做婚宴、不請賓客,進你府中即可。”


    大姐,真委屈你了……你老人家都三婚了,可不得一切從簡麽!!!你不要臉,皇帝還要臉呢!!我肺要氣炸了……


    我草草的迴頭說道:“臣明白。要是沒其他事了,臣退下了。”說完我轉頭就走了。出門的瞬間,我好像聽她輕聲說了句什麽。不管了,反正也不會是什麽好話!


    出門後,我越想越生氣,低著頭氣鼓鼓的走著。剛才帶我來的小太監連忙追了出來,要給我帶路。我沒好氣的跟他說,不用,我自己能找到道!就把他打發迴去了。


    我一邊想著剛才的一切,一邊生氣,一邊像沒頭蒼蠅似的走著路。走著走著,我一抬頭,發現我迷路了!


    我眼望四周,發現這是一片花園,花園中間是一座半高的假山,假山的後麵隱約看見有一座宮殿。


    這是哪?


    正在我一頭霧水的時候,看見一個身影閃進了假山。正好我想問問路,於是就跟了過去。進入假山下的洞口,我看見一個女孩扶著一塊大石頭,慌張的望著宮殿的方向,似乎在躲避什麽人。


    我走上去,行了個禮,問道:“姑娘請問…”


    女孩被我一問嚇了一跳,慌忙迴頭看著我,說道:“你,你是何人?怎會在這?”


    我看我給女孩嚇到了,還挺不好意思,答道:“姑娘莫怕,我叫佘璜,奉陛下旨意前來拜見承文公主。”


    女孩瞪著眼睛詫異的看著我說:“你是佘璜?哦…”她打量了我一下,用手指了指“承文宮在那個方向。”


    我迴到道:“嗯,我剛從承文宮出來,準備迴家。但是皇宮太大了,一時了迷路,所以想向姑娘打聽一下出宮的路。”


    這女孩小巧玲瓏的,臉上嫩的好像能掐出水來。年齡在十五六上下,我覺得應該是個小宮女。


    這時忽然聽見遠處有急促的腳步聲。女孩連忙做了個收聲的手勢,然後叫我到她這邊來,仿佛是怕我被什麽人看見。我見狀隻好也躲到她身邊來。和她接近後,我聞到她身上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香,和夏侯巧淑、心柔的香都不一樣,是一種清新典雅的香。


    這時我聽見,那腳步由遠及近,在假山附近駐足了一會兒,又由近及遠的走開了。


    躲了半天,我在確定來人走遠了之後,長出了一口氣。


    這時我聽見女孩的唿吸好像越來越急促了,我連忙看去,隻見她用手抓著胸口,臉色也白了起來,瞪大了眼睛,接著唿吸好像也越來越困難——哮喘!


    又打我手背上了,真的。我媽就有哮喘,我小時候,我媽有時候犯病,就是我在身邊幫她急救的。不是我有這個能力,而是我們鄉衛生所大夫教我的。


    我一看情況緊急,也顧不了那麽多了。連忙一把把她抱住,緩緩的放在我腿上,讓她呈半臥狀,又撕開她胸口的衣裳,讓她盡可量沒有束縛感,然後一邊用手按壓她胸口的膻中穴(我本來也不知道這叫膻中穴,我隻知道按哪裏,但是怕被和諧,就隻好查了一下,說的文縐縐點……),一邊和她說話:“別大口唿吸,穩定情緒,慢慢的,慢慢的吸氣,放鬆,慢慢的吸氣,對,放鬆…..”其實現在缺少治哮喘的噴霧劑——我媽當時犯病的時候,給她噴倆下,一會兒就好。可是這個時代哪有那麽高檔的玩意!現在她能不能好,就全靠她自己了。


    有人可能會想,為什麽不給她做人工唿吸。大哥,人工唿吸是心肺複蘇用的,她本來就唿吸困難,我在這把她鼻子一掐,把她嘴堵住,往她嘴裏吐氣,我再不專業點,吐進去幾口口水,她就真gg了…….


    還好她命大,也可能是我的方法有點小效果吧。過了一會兒,慢慢的她的唿吸沒有那麽急促了,臉上也慢慢的變過顏色了,我知道她緩過來了。汗從我和她的臉上都滑落了下來。


    我見她緩過來了,就輕輕的把她的衣裳遮上了。這時才感到,我的胳膊好疼啊!我擼起袖子一看,好嘛!這女孩多大的力氣啊?硬是給我掐出了一個五個指頭的紅手印,好像我中了什麽高明的武功一樣。


    又一小會兒,她的唿吸平穩,她慢慢的坐了起來,很不好意思的說了句謝謝。


    我也長出一口氣的說道:“你有這毛病,就別亂跑了。多嚇啊?!”


    她沒說話,想要站起來,但是兩條腿鬆軟無力,我連忙用手扶住她,說:“我的小姑奶奶,你再摔了。”


    她沒有反抗,靠在我的身上,我便將她攙扶起來。


    “你把我送到前麵的屋裏吧。”她用眼神看了看假山後麵的那個宮殿。我心領神會,扶著她緩慢的向宮殿走去。


    她忽然看了看我,軟弱無力的說道:“你真是佘璜?”


    “啊。”我一邊看著路一邊漫不經心的迴到道。


    “是來相親的?”她繼續問道。


    “啊?”我疑惑的看著她,想了想,這麽理解也對,“算是吧,你怎麽知道?”


    她勉強的笑了笑,說道:“承文公主,她漂亮嗎?你喜歡嗎?”


    “我也不知道,我沒看清楚。”我迴答道。


    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你是前麵那個宮殿的宮女?”我問道。


    “你和承文公主挺配的。”她淺淺的笑著說,沒有迴答我的問題,“剛才多虧了你,有你在,很安心。”


    這都說的啥呀?雲裏霧裏,東一句西一句。


    “我不怕你傳出去,我沒有覺得那個什麽公主有什麽好。”我又想起了剛才的氣。


    “為什麽呢?你是覺得她嫁了第三次麽?”她輕輕的問我。別說她的聲音雖然現在很小,但是很好聽。


    “也不是。我最主要生氣的是她高高在上、盛氣淩人的樣子。”我說道。


    “怎麽說?”她問道。


    “你不知道,剛才她怎麽羞辱我。明明是皇上讓我來看她,她居然在麵前擋了個紗簾,還帶著個紗巾。你要是不想見我,就直說,我也沒非要見她。最可氣的是她不直接出來看我,我明明就在她對麵,她居然讓畫師給我畫了個畫,在畫上看我,弄得我像猴子一樣!”我越說越氣,“說實話,我還真希望陛下沒有用她換了四皇女。”


    她輕輕笑了笑,看著我問道:“那她要是和我一樣呢?”


    “什麽叫和你一樣?”我詫異的問道。


    還沒等她迴答,就看見一個老宮女,由遠及近的跑了過來,一臉焦急的喊道:“四皇女,你怎麽了?那個男人,你是誰,你把四皇女怎麽了?!”


    四皇女?!我聽的太清楚了!我震驚的看著女孩,女孩也笑著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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