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今後我們真的就是坤京第六家族了嗎?”


    許山高身量並不高大,此刻坐在雕花黃梨木的大椅子上卻也有如山般的巍峨,他指尖輕點,沒有迴答這個問題。


    半晌後,許山高抬頭看著眼前的族人,眼中帶著欣慰與激動,但還是按捺住心情,語氣平靜的說道,


    “待會兒將這些年的賬目送到我的書房來,最近府上不見外客,都給我安分一點兒。”


    又是一陣沉默,隻是語氣卻是愈加的低沉起來,


    本來是件高興的事情,但是許山高卻是高興不起來,一方麵是張柏仁對自己所說的話,一方麵則是關於世子的‘威脅’。


    “這迴乃是一個機會危機並存的時候,我許家自太祖年間發跡,在這整個大夏豪族裏也是數一數二的。”


    “但,由於在五世世宗之際站錯了隊伍,我許家已然沒落了三代人......”


    “百年前八國入侵,這坤京城的守衛有我許家一份,但是在坤京五族的操縱下,我許家族人死傷無數,險些麵臨族滅之險。”


    “我許山高雖然不敢說對得起所有人,但對於家族來說,我是問心無愧的。”


    許山高此刻仍是一副冷麵,絲毫沒有在外人麵前時的和氣儒雅之像,


    此刻他在上麵說著,下麵的人也靜靜地聽著,整個大堂裏隻有許山高的聲音在迴蕩,


    “當年為了撐起許家,我獨斷專行,哈,我承認是獨斷專行了些......甚至還逼死了幾個族人......”


    “但是我並沒有做錯,許家的未來就是在海上,不過這短短幾十載,我許家已是恢複了規模,大家對於這點,應當沒有異議吧。”


    “現在又是到了一個抉擇的時候了,是徹底的投向大周,還是說紮根在大夏!”


    許山高的話不啻於一聲驚雷,若讓唐不器聽到後,就會明白為何許山高能夠在短短時間將許家從亡族的邊緣給起死迴生。


    也就明白了張柏仁欲言又止是想要說什麽,許家的背後竟然是周國!


    許氏家族目前在這間屋子裏的皆是家族主幹,而且大都是近些年來被許山高提拔起來的,可以說這許家的話事人隻有一個,那就隻能是許山高。


    堂下的眾人一致的保持著緘默,沒有開口,畢竟還是聽從許山高的吩咐就好。


    “大夏可是沒有鼎了呢......”


    不過許山高的旁邊的一個青年卻是開口了,青年唇紅齒白,黑發如墨,身量修長,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此刻的青年一臉的淡然,似乎自言自語,又似乎是確有疑問。


    而這位便是許山高的長子,預定的下一任家主,所以才能出現在這樣重大的會議之上。


    大夏失鼎,這是個逃不過的問題,當青年提出來後,堂下的眾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也出現了些許的騷動。


    但是許山高隻是微微一笑,擺了擺手讓青年繼續說下去,但是也沒有解釋,繼而說道,


    “你們可知我許家為何會被世子青睞嗎?”


    許山高也沒想著下麵人迴答,青年倒是想要迴答,但又被許山高製止了,


    “弦高,把那個匣子給我。”


    弦高,也就是青年的名字,此刻的他眼神平靜,似乎剛才的那番話並非他所說的,然後從桌上拿起一個木匣,恭敬地遞給了自己父親。


    “這裏麵的東西,是我許家幾代子弟們潑著生死來繪製的海圖,也是我許家安身立命的所在。”


    “可以說沒有這些海圖,就沒有我許家重建的希望!”


    許山高撫摸著雕文漆匣,言語中帶著激動與自信。


    ......


    許家與郡守和刺史相互勾連一事被唐不器輕輕帶過,不再追究,或者說五大族的事情都隻是警告與罰錢了事。


    不是唐不器徇私,而是幹係太大,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整個國家的東南經濟竟然全部在這五大族手中。


    這五大族曆史久遠,即便是現在也有虛封的伯爵爵位,這還是如今五大族隻是單單的繳納稅錢獲得的。


    古老家族必然有古老家族的背景,所謂人不在江湖,江湖卻有其名,這幾家雖然不在官場上混跡,但是都得給個薄麵。


    不為別的,單單是那滔天的富貴就能讓人免不了俗,更別提這可是夏一世的起家老兄弟們的後人。


    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中伯爵看起來不顯眼,但是公侯之位可不是那麽容易得到的。


    當今的左右丞相也不過是伯爵之位罷了,這還是為國立有大功才受封的位子。


    ......


    當天唐不器與坤京這六個家族的見麵,五大家族的族長雖然信誓旦旦的保證著,但具體上怎麽去做,唐不器可是管不來。


    要說起來休戚與共這個詞,這五大族可以算得上其中的一份子,但是這些休戚與共的人將一個王朝顛覆的例子可不是沒有。


    所以夏一世倒也算是有心,凡是有爵位者,在做官的同時不可經商,畢竟朝廷發的俸祿那可是極為優渥的。


    這五大族從淩霄城搬遷到坤京城也是夏一世的意思,本意是開發東南,這東南確實開發了,但也形成了尾大不掉的局麵。


    這個場景就不知夏一世可曾想到,但畢竟夏一世再厲害,他也是個人,總不可能麵麵俱到。


    許家許山高雖然當著諸多人麵前信誓旦旦的要救郡守和刺史,但是在見到唐不器時,可是主動交出海圖的。


    也許正是許山高這樣的性子,才能在夾縫中闖出出一片天地,將許家的家業再次輝煌。


    雙方都是有心人,唐不器本就打算驗驗許家的成色,看看有沒有培養價值,卻沒想到許家給了自己一個大驚喜。


    出海必須要有海圖這是常識問題,尤其是蒸汽動力的發展後,唐不器可以肯定的說未來海上的戰鬥絕對是第一戰場。


    畢竟你武功再高,在這大海上無著無落的,一炮將你的船轟散了,那也隻有是投降等待救援了,所以這海圖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而且最重要的在於,許家這份海圖並不隻是已知的航路,裏麵有著許家自己的秘密航路。


    這也是許家的生意為何如此紅火的緣故,畢竟別人走個月把時間,你這裏隻用十多天,那你不發財誰發財。


    不過許山高的家族根基還是在大夏,所以便和秦壽、貝伏勾搭上了。


    要說真有什麽太大的牽扯,那也隻是金錢上的往來,畢竟官商勾結的問題乃是人性中的本能,權與財從來不分家。


    ......


    “先給海上那幫餓狼捎句話,這青霄山怕是要倒黴了,至於他們要做什麽,我們就管不著了。”


    “過段時間選些好手隨我一同去淩霄城,聽小世子說大夏的科技苑現在要研發一種鐵甲船,咱們派人過去也能學習一下。”


    大夏的選官取士可不是單純的考試,凡是有卓越貢獻者皆可為官封爵。


    許家雖是豪奢之族,但卻是富裕起來不過幾十年,尚未達到封爵的標準,畢竟要靠錢堆出個官職簡單,但是要封爵那必須要讓皇帝滿意。


    天下熙攘,利益往來,非是人心不古,這也許就是每個大變革時期所必要經曆的吧。


    但是相對來講,這大夏的一切還是在唐不器心裏美好的占多,要說起來,或許也是曆史的局限性吧,畢竟這不是自己所熟悉的某個朝代的故事。


    這段時日裏坤京城裏擼下來一個郡守和一個刺史不怕,但是唐不器若是將東南的經濟給攪亂了,那估計夏皇都給他兜不了底。


    所以隻能是安撫而非打壓,更何況唐不器也並非隻是要做生意,他的商業上布局乃是為了整個夏國工業化做打算。


    大夏現在正在轉型期,從自耕農的小農經濟發展到工業文明,雖然有路可鑒,但真要做起來,卻是單憑一己之力難為。


    本來一個青霄山的事端以發起如此動蕩與波折,這是唐不器未曾想到的。


    現在反倒是青霄山仍是安安靜靜,沒有絲毫反應,也不知是消息為傳出去還是正在暗地裏行動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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