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熙五年(1178年),陸遊詩名日盛,受到孝宗召見,先後任命為福州、江西提舉常平茶鹽公事。


    淳熙六年(1179年)秋,陸遊被任為江西常平提舉,主管糧倉、水利事宜。次年,江西水災,陸遊號令各郡開倉放糧,並親自“榜舟發粟”。同時上奏朝廷告急,請求開常平倉賑災。十一月,陸遊奉詔返京,給事中趙汝愚借機彈劾陸遊“不自檢飭、所為多越於規矩”,陸遊忿然辭官,重迴山陰。


    淳熙十三年(1186年),陸遊閑居山陰五年之後,朝廷才重新起用他為嚴州知州。陸遊入京向孝宗辭行,時陸遊詩名大勝,孝宗於延和殿勉勵陸遊說:“嚴陵山青水美,公事之餘,卿可前往遊覽賦詠。”陸遊在嚴州任上,“重賜蠲放,廣行賑恤”,深得百姓愛戴。閑暇之餘,陸遊整理舊作,命名為《劍南詩稿》。


    淳熙十五年(1188年)七月,陸遊任滿,朝廷升為軍器少監,掌管兵器製造與修繕,再次進入京師。


    淳熙十六年(1189年)二月,孝宗禪位於趙惇(宋光宗),陸遊上疏,提出治理國家、完成北伐的係統意見,建議“減輕賦稅、懲貪抑豪”;“繕修兵備、搜拔人才”,“力圖大計”,以恢複中原。


    紹熙元年(1190年),陸遊升為禮部郎中兼實錄院檢討官,再次進言光宗廣開言路、慎獨多思,並勸告光宗帶頭節儉,以尚風化。由於陸遊“喜論恢複”,諫議大夫何澹彈劾陸遊之議“不合時宜”,主和派也群起攻之,朝廷最終以“嘲詠風月”為名將其削職罷官。陸遊再次離開京師,悲憤不已,自題住宅為“風月軒”。


    紹熙五年(1194年),太上皇趙昚病故,宋光宗趙惇稱病不肯居喪,滿朝嘩然。知閣門事韓侂胄與知樞密院事趙汝愚等密謀,廢除趙惇,立太子趙擴為帝,是為宋寧宗。韓侂胄是趙擴妻韓氏的叔父,把持朝政,獨攬大權,貶朱熹、斥理學、興“慶元黨禁”,專權跋扈,陸遊便寫詩譴責韓侂胄。


    嘉泰二年(1202年),陸遊被罷官十三年後,朝廷詔陸遊入京,擔任同修國史、實錄院同修撰一職,主持編修孝宗、光宗《兩朝實錄》和《三朝史》,並免去上朝請安之禮,不久陸遊兼任秘書監。


    編修國史其間,因韓侂胄主張北伐,陸遊大力讚揚和支持,給予種種合作,並應韓侂胄之請,為其作記題詩,勉勵韓侂胄抗擊外侮,為國立功。


    嘉泰三年(1203年)四月,國史編撰完成,寧宗升陸遊為寶章閣待製,陸遊遂以此致仕,時年七十九歲。


    嘉泰三年(1203年)五月,陸遊迴到山陰,浙東安撫使兼紹興知府辛棄疾拜訪陸遊,二人促膝長談,共論國事。辛棄疾見陸遊住宅簡陋,多次提出幫他構築田舍,都被陸遊拒絕。


    嘉泰四年(1204年),辛棄疾奉召入朝,陸遊作詩送別,勉勵他為國效命,協助韓侂胄謹慎用兵,早日實現複國大計。


    開禧二年(1206年),韓侂胄請寧宗下詔,出兵北伐,陸遊聞訊,欣喜若狂。宋軍準備充分,出師順利,先後收複泗州、華州等地。但韓侂胄用人失察,吳曦等裏通金朝,按兵不動,圖謀割據。陸遊詩翰多次催促,吳曦不理。不久,西線吳曦叛變,東線丘崈主和,韓侂胄日益陷於孤立。


    開禧三年(1207年)十一月,史彌遠發動政變,誅殺韓侂胄,遣使攜其頭往金國,訂下“嘉定和議”,北伐宣告徹底失敗。陸遊聽到這些不幸的消息,悲痛萬分。


    嘉定二年(1209年)秋,陸遊憂憤成疾,入冬後,病情日重,遂臥床不起。十二月二十九日(1210年1月26日),陸遊與世長辭,享年八十五歲。臨終之際,陸遊留下絕筆《示兒》作為遺囑:“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陸遊具有多方麵文學才能,尤以詩的成就為最,自言“六十年間萬首詩”,存世有九千三百餘首,大致可以分為三個時期:46歲入蜀以前,偏於文字形式;入蜀到64歲罷官東歸,是其詩歌創作的成熟期,也是詩風大變的時期,由早年專以“藻繪”為工變為追求宏肆奔放的風格,充滿戰鬥氣息及愛國激情;晚年蟄居故鄉山陰後,詩風趨向質樸而沉實,表現出一種清曠淡遠的田園風味,並不時流露著蒼涼的人生感慨。


    陸遊的詩歌涵蓋麵非常廣泛,幾乎涉及到南宋前期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按內容大致可分為四個方麵:


    堅持抗金,討伐投降派。陸遊坦率直言“和親自古非長策”,“生逢和親最可傷,歲輦金絮輸胡羌”,並揭露“諸公尚守和親策,誌士虛捐少壯年”。其樂府詩《關山月》高度概括了上層統治者和守邊士兵、淪陷區人民在主戰和主和立場上的矛盾,集中揭露了南宋統治集團的妥協求和政策造成的嚴重惡果。陸遊的這類詩歌,以其鮮明的戰鬥性、針對性,鼓舞了人們的抗金的鬥誌,得到誌士仁人的推許。


    抒發慷慨激昂的報國熱情和壯誌未酬的悲憤。陸遊年輕時就以慷慨報國為己任,把消滅入侵的敵人、收複淪陷的國土當作人生第一要旨,但是他的抗敵理想屢屢受挫。於是,他的大量詩歌,既表現了昂揚的鬥誌,也傾訴了深沉的悲憤之情。如《書憤》一詩,詩人一心報國卻壯誌難酬,昂揚豪壯中帶著蒼涼悲愴,既是詩人個人的遭遇也是民族命運的縮影,是這類作品的典型代表。


    描寫田園風光、日常生活。陸遊熱愛生活,善於從各種生活情景中發現詩材。無論是高山大川還是草木蟲魚,無論是農村的平凡生活還是書齋的閑情逸趣,“凡一草、一木、一魚、一鳥,無不裁剪入詩”。《遊山西村》一詩,色彩明麗,並在景物的描寫中寓含哲理,其中“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因而成為廣泛流傳的名句。他的《臨安春雨初霽》,描寫江南春天,虛景實寫,細膩而優美,意韻十足。


    愛情詩。由於宋代理學對士人思想感情的約束和宋詞的發展,宋詩言情的功能漸漸減弱,宋代的愛情詩在數量和質量上,都難以和唐詩比肩,但陸遊卻是個例外。陸遊年輕時曾和前妻有著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經曆,他悼念前妻的詩歌,情真意切,令人動容,晚年創作的《沈園二首》,被後人稱作“絕等傷心之詩”,是古代愛情詩中不可多得的精品。


    陸遊在南宋詩壇上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南宋初年,雖然局勢危急,但士氣尚盛,詩壇風氣也頗為振作;隨著南宋偏安局麵的形成,士大夫漸趨消極,詩壇風氣也變得萎靡不振,吟風弄月的題材走向和瑣細卑弱的風格日益明顯。陸遊對這種情形痛心疾首,他高舉起前代屈、賈、李、杜和本朝歐、蘇及南渡諸人(呂本中、曾幾等)的旗幟與之對抗,以高揚愛國主題的黃鍾大呂振作詩風,對南宋後期詩歌產生了積極的影響,江湖詩派中的戴複古和劉克莊都師承陸遊。到了宋末,國破家亡的時代背景更使陸遊的愛國精神深入人心。


    陸遊的詩歌,對後代的影響也是深遠的。特別是清末以來,每當國勢傾危時,人們往往懷念陸遊的愛國主義精神,陸詩的愛國情懷也因此成為鼓舞人民反抗外來侵略者的精神力量。陸遊寫山水景物和書齋生活的詩篇,因描寫細膩生動、語言清新優美,也頗受明、清詩人的喜愛。陸詩中對仗工麗的聯句常被用作書齋或亭台的楹聯,也說明陸遊的這一類詩篇在後代擁有廣大的讀者。


    陸遊一生的主要精力用於詩歌創作,“是有意要做詩人”,對作詞心存鄙視,因而,作為“辛派詞人”的中堅人物,與其詩相比,陸遊的詞數量並不多,存世共約一百四十餘首。但陸遊才氣超然,並曾身曆西北前線,因此,陸遊也創造出了稼軒詞所沒有的另一種藝術境界。


    陸遊詞的主要內容是書寫愛國情懷,抒發壯誌未酬的幽憤,其詞境的特點是將理想化成夢境而與現實的悲涼構成強烈的對比,如《訴衷情·當年萬裏覓封侯》迴想當年,滿腹愴然。陸遊也有詠物詞和愛情詞,其《卜算子·詠梅》,上闋寫景、下闋表誌,顯示出身處逆境而矢誌不渝的崇高品格;《釵頭鳳·紅酥手》一詞,節奏急促,聲情淒緊,先後兩次感歎,蕩氣迴腸,淒婉動人。


    陸遊詞風格多樣,有不少詞寫得清麗纏綿,真摯動人,與宋詞中的婉約派比較接近;而有些詞常常抒發著深沉的人生感受,或寄寓著高超的襟懷,或寓意深刻,又和蘇軾比較接近。最能體現陸遊的身世經曆和個性特色的,是慷慨雄渾、蕩漾著愛國激情的詞作,風格與辛棄疾比較接近。但陸遊詞亦因風格多樣而未能熔煉成獨特的個性,有集眾家之長、“而皆不能造其極”之感。


    陸遊在散文上頗有造詣,兼善眾體,構思奇巧,文筆精純。其中記銘序跋之類,或敘述生活經曆,或抒發思想感情,或論文說詩,最能體現陸遊散文的成就。同時也如在詩中一樣,不時地表現著愛國主義的情懷。陸遊還有一些別具風格的散文,書寫鄉居生活之狀,淡雅雋永。


    陸遊的《入蜀記》是中國第一部長篇遊記,內容豐富,舉凡史事雜錄、考據辯證、詩文評論、小說故事等應有盡有,形式靈活,長短不拘、文字頗簡練;尤其過三峽的一部分,多有對自然風光、名勝古跡的曆史人物的描述和品評,字裏行間浸透著愛國之情,又饒有趣味。隨筆式散文《老學庵筆記》,筆墨雖簡而內容甚豐,所記多係軼聞,頗有史料價值,是南宋筆記的精品。同時,陸遊還善於四六,文集中有不少四六文精品,如陸遊的《祭雷池神文》語言淺切而氣勢雄放,與其詩風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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