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舉手之勞。」


    「你有更重要的事,為了一個小丫頭冒險,並不值得。」


    「這個小丫頭是我的恩人。」


    楚昭昀不以為然的輕哼一聲,索性直截了當的說:「別忘了你自個兒的身分,當今皇上唯一胞姊安寧長公主的獨子,你就是娶公主也成,更別說皇上都開口了,京城的貴女任你挑選。」


    「明知道自個兒是破身子,還要糟蹋人家貴女,我可做不來。」


    「你不娶貴女,也不可能娶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而且她還是個醫者。」醫者沒有什麽不好,隻是醫者就免不了往他人身上摸來摸去,一個姑娘家往別的男人身上摸來摸去,這象話嗎?


    「若是教蔣太醫聽見了,以後你別想求他治病了。」


    楚昭昀一想到蔣太醫自高自傲的樣子,不由得抖了一下,還好他很快就想到一件事,他可沒有批評醫者的意思,不過是覺得姑娘家不適合行醫。


    「你別轉移話題,以後你離那個小丫頭遠一點,別再對她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你真的想太多了,我對小大夫隻有感激之情。」


    當他是三歲孩子嗎?楚昭昀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若是單單對她隻有感激之情,見到周子毓對她糾纏不清,就不會流露絲毫憤怒。」


    不認識表哥的人,總以為他脾氣很好,因為他總是笑得很溫潤,可是相處久了就知道,這是一種習慣、一個麵具,唯有心情起伏很大的時候,他的情緒才會顯露出來,不及眼底的笑容會消失不見。


    這一次衛容駿沒說話了。昨日他確實很憤怒,恨不得衝過去將姝妹妹護在身後,可是他不行,這令他難受,完全無法控製情緒,索性直接命令子書將周子毓弄走,免得他失控出手修理人。


    歎了口氣,楚昭昀在炕上坐下,好好的跟他講道理。「你應該看出來了,周子毓隻怕早就盯上那個丫頭,而他是個我行我素的小霸王,隻有他不要,沒有他要不起的。雖然燕王和周子曜管得住他,可是一旦他認定了,打死他,他也絕不會鬆手,最後隻怕連燕王都會允了他,接著便會以貴妾之禮納那丫頭入府,如今他不過在等對方及笄。」


    「小大夫不會委屈自個兒當妾。」


    「你也知道她不會委屈自個兒當妾,你就不應該想著她。」表哥身分比燕王的嫡麽子更為尊貴,更不可能許她正妻之位。


    衛容駿想否認,他沒有想著她,可是話到了舌尖,如何也說不出口,就算說了,連他自個兒都不信,不過即便如此,又如何?


    「你放心,若她知道我的身分,隻怕急著跟我劃清界線。」他苦笑道。


    他看得出來她骨子裏很驕傲,這是因為她師父的關係,她師父就是教導她成為一個為自己感到驕傲的人,好教她站在周子毓這樣的權貴麵前,也不會自覺矮人家一截。


    楚昭昀不以為然的撇嘴道:「若你能許給正妻之位,你想甩也甩不掉她。」


    「你太小瞧她了。」


    「我並非小瞧她,而是深信人性如此。」無父無母的孤兒翻身成為侯爺夫人,還是尊貴一得就是公主也不敢得罪的侯爺夫人,誰能拒絕得了這樣的權勢誘惑?


    衛容駿懶得爭論,隻是提醒他,「別在她麵前說溜嘴我的身分。」


    楚昭昀抗議的瞪大眼睛,「我藏住你都來不及了,如何會說出你的身分?」


    「這兒的事情了結以後也是一樣。」


    略一頓,楚昭昀不解的皺眉,「這是什麽意思?」


    「隻是教你管好嘴巴。」


    「這兒的事了結之後,我們各據一方,見上一麵都不容易,想說也沒得說。」


    「這世上的事很難說。」


    衛容駿不認為周子毓可以蠻橫到無法無天,林言姝在燕州可不是一般市井小民,惹火他們師徒了,很可能引發民怨,這不是燕王可以容許的事,但是子書說對一事,周子毓性子執拗,隻要他對林言姝糾纏不清,林言姝不進燕王府,名聲也會被他搞臭了。無論如何,他還是說服姝妹妹去京城比較妥當。


    眼睛微微一眯,楚昭昀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是不是準備將林言姝帶迴京城?可是,他應該不是那種會自擅麻煩的人……


    看不出來,想不明白,楚昭昀索性轉向衛邵,想從衛邵身上打探消息,不過衛邵很機靈,好像在欣賞景色似的看著窗外,明擺著不願意卷入此事之中。


    「你是不是應該去翠香樓接人了?」衛容駿轉移話題。


    甩了甩頭,楚昭昀懶得傷神了,反正他的事還沒了結,表哥這邊再慢慢打探。


    「明日一早去接人。」


    「東西都準備好了?」


    楚昭昀一想到準備的東西,笑得又得意又邪惡,「我為了這樣東西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若能親眼看到燕王的反應就太值了!」


    見狀,衛容駿好笑的搖搖頭,「我想,你還是先盤算一下,老鴇會不會同意讓你用準備的東西替換一萬兩?」


    楚昭昀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膛,「沒問題,她一定會接受。」


    「若不接受,燕王就會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你就真的隻能拿一萬兩贖人了。」


    「不會,她不想接受,我也會教她接受。」


    「你準備來硬的?」


    瞪著雙眼,楚昭昀很不服氣的道:「難道我隻懂得用拳頭嗎?我隻要按著你所言,給她分析利害得失,教她看明白就成了,何必來硬的?再說了,這也沒讓她得罪燕王,隻能說是我太狡猾了,她何樂而不為?」


    「這要看你拿出來的是什麽東西。」


    楚昭昀嘿嘿笑得擠眉弄眼,「你放心,保證教她兩眼一亮。」


    衛容駿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隨即一笑,「好吧,盡快將這事解決就是。」


    「你不好奇?」楚昭昀滿懷期待的看著他,等著宣布答案後得他誇讚。


    「你還是先將人帶出翠香樓吧。」


    楚昭昀抗議的撅嘴,「你對我也太沒信心了。」


    「我喜歡先做了再說。」


    算了,楚昭昀擺了擺手,「知道了,你等著好消息吧。」


    隔日,周子曜從翠香樓老鴇那兒得知發生什麽事,連跟老鴇發脾氣的閑功夫都沒有,急匆匆的趕迴燕王府,將楚昭昀幹的好事報與父親知曉。


    「什麽?十本春宮冊?」燕王激動得連手邊的茶盞推倒在地也沒有察覺。


    這會兒周子曜反倒冷靜下來,命小廝收拾碎片,重新沏了一盞茶,親手奉上,「事已至此,父親還是先平靜下來。」


    是啊,此時急也沒用。燕王喝了茶,緩口氣,努力平靜的問:「這是怎麽迴事?」


    「楚世子以十本春宮冊替換一萬兩銀子,逼著豔娘讓他帶人走。」


    「十本春宮冊就想替換一萬兩銀子?」


    「劉蕭的春宮冊一本值千兩,十本正是萬兩。」


    「劉簫……大周最有名的禦用畫師?」


    周子曜點了點頭,「劉簫擅長人物畫,尤其他筆下的春宮冊更是貴公子們的珍藏,不過,除了親近之人,就是捧著千兩尋上門,也買不到他的春宮冊,也因此他的春宮冊在權貴富賈之間值上千兩。」


    燕王臉色一沉,不能不承認楚昭昀這個算盤打得好,教他刮目相看。


    「豔娘就這麽輕易放人了?」


    「楚世子不但給了十本共價值萬兩的春宮冊,還給翠香樓每位姑娘各兩匹江南的綃紗、兩匹江北的羽紗,加上京城香妃閣的胭脂水粉,這些是謝禮——答謝翠香樓韓嬤嬤多年來對其妹妹的養育之恩。」韓嬤嬤也就是老鴇豔娘。周子曜冷冷一笑,「於情於理,楚世子都站得住腳,再說了,比起一萬兩,豔娘應該更喜歡楚世子的謝禮,如何拒絕得了?」


    半晌,燕王氣笑了,「我倒是忘了豔娘也有自個兒的算盤,若是本王太計較了,豈不是說本王惦記人家的一萬兩?還有,楚昭昀這個小子比我想象的還要機靈。」


    「這也無法改變永安侯的嫡女曾經生活在妓館的事實。」周子曜可不認為他們在這事上一點好處都沒有。


    「這一點楚昭昀難道不知道嗎?不過,他不是花銀子贖人,而是送禮答謝養育之恩,說出去就是不一樣。」


    燕王覺得很可惜,原本緊咬著這件事,以後與永安侯見了麵,可以不時藉此狠踩一腳。


    「在我看來都是一樣啊。」永安侯嫡女永遠抹不去待過青樓的印記。


    燕王搖了搖頭,「這是賣身與不賣身的差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醫條富貴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艾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艾佟並收藏醫條富貴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