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妃是先皇的寵妃——先皇時後宮最厲害、最狠毒的女人。先皇一駕崩,安寧長公主便說動太後讓閻妃給先皇殉葬,閻妃便勾結其他皇子下毒謀害安寧長公主,沒想到這毒卻入了爺的口,當時爺如同置身寒天雪地,無論蓋多少被子、燒多少銀霜炭也無法使身子暖和,還好蔣太醫即時給爺泡了藥澡,將爺從鬼門關拉迴來。


    隨後事情追查到閻妃身上,而閻妃在安寧長公主命人逼供之前搶先吞下毒藥,最後隻留下了這麽一句話——


    此毒與解藥早已絕跡。安寧長公主說過,閻妃留下這麽一句話,目的是要他們一輩子沒有盼頭,其心可謂惡毒。


    「我也很好奇,我們很快就能知道了。」


    「但願小大夫真有本事為爺解了體內的毒。」


    「我相信她解不了也可以保我長命百歲。」


    主子相信,衛邵也不敢再多說什麽,便道:「時候不早了,爺該迴去了。」


    衛容駿不發一語的轉身往另外一邊離開。


    經過五日的等待,楚昭昀有過不少想像,不過,萬萬沒想到會先遭到驚嚇。


    「這是啥玩意兒?」楚昭昀驚恐的指著林言姝從藥箱取出來的東西,他未曾見過如此怪異的東西,尤其那尖尖的像針一樣的東西,教人寒毛直豎。


    林言姝揚起下巴,一副「你很沒見識」的道:「這是我師父獨家的抽血儀器。」


    楚昭昀不是很明白,但是捕捉到關鍵的兩個字,整個人差一點激動的跳起來,「你要抽他的血?」


    林言姝不屑的斜睨了他一眼,他看起來明明高大威猛,好像天不怕地不怕,怎麽抽個血就嚇傻了?「你們不是不清楚容先生中了何種毒嗎?我也隻能從容先生的血液裏麵尋找解毒的法子。」


    「不能用其他的法子嗎?」楚昭昀還是無法接受那玩意紮在身上。


    林言姝很想一腳踹過去,師父老是笑話男人中看不中用——此話用在他身上還真是對極了!「若能用其他法子,我有必要抽容先生的血嗎?」


    「可是……」


    「你出去,別在這兒擾亂我!」


    「我不會將容先生單獨留給你。」


    林言姝瞥了迎夏一眼,「沒看見這兒還有一個人嗎?」


    迎夏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人家她好歹比她家姑娘高了半個頭,看起來有如此不起眼嗎?


    楚昭昀完全漠視迎夏無聲的抗議,「她是你的人。」


    林言姝火大了,摩拳擦掌地準備痛宰某人,「你是不是不願意我為容先生解毒?」


    「公子還是出去外麵候著。」衛容駿終於出聲了。若他偏向小大夫,子書隻會看小大夫越發不順眼,可是由著他鬧也是不妥。


    衛容駿發話了,楚昭昀也隻能乖乖出去候著,不過臨走之前,不忘低聲警告林言姝,「容先生的身分可是非常尊貴,你若用心為容先生解毒,絕對有你的好處,但是你若傷了容先生,我不動你,也會有人收拾你!」


    若是不賞他一個白眼,她覺得很對不起自個兒。「究竟是我不長腦子,還是你不長腦子呢?我這種卑微的小女子不會為自個兒樹敵,若是盡了最大的努力還是解不了毒,容先生也不過是維持原狀。」


    這下楚昭昀終於肯摸摸鼻子退出房間。


    林言姝走到床邊,也不著急的與衛容駿閑聊道:「容先生會怕嗎?」楚昭昀嚇成那個樣子,容先生豈可能不受影響?


    「這很可怕嗎?」


    「我第一次抽血,嚇得臉色發白,可是有過一次經驗,之後就不覺得可怕了。」


    「如此說來,這玩意也不是多厲害,不過一次就教你釋懷了。」


    「就是啊,未曾見過的總是嚇人,見識過了也就不稀奇了。」


    「你放心抽血,我不怕。」


    「容先生不妨閉上眼睛,想著開心歡喜的事,我很快就好了。」


    衛容駿沒有異議的點頭閉上眼睛,林言姝見了甜蜜蜜的笑了,莫怪師父說,醫病之間首重互信,得不到信任會教人想撒手不管,就像楚昭昀那樣的人,而容先生這樣的病人,會讓醫者覺得信心倍增。


    屋內的氣氛很好,屋外的楚昭昀卻是一刻也靜不下來,走過來又走過去,一直懊惱剛剛沒有問清楚,她要如何從表哥的血液裏尋找解毒方子?實在是不曾聽聞過這樣的事,他越想越覺得不妥。


    這時,洪興從外頭走來,來到他身邊,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他不由得臉色一沉,在這同時,房間的門打了開來,林言姝帶著迎夏走出來。


    「好了,你可以進去了,我要迴去了。」


    「你要迴去了?」楚昭昀驚愕的縮迴急於伸出去的腳步。


    林言姝又忍不住送他白眼了,「難道你以為說解毒就可以解毒嗎?」


    頓了一下,楚昭昀搖了搖頭,卻還是很困惑,「不是,可是,你要如何解毒?」


    「迴去做試驗啊。」


    「試驗?」


    「這是我的專業領域,你不必管,總之,我會盡最大的努力為容先生解毒。」


    專業領域……顧名思義,楚昭昀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可對她就是生不出信心。


    林言姝擺了擺手,懶得跟他廢話,「好啦,準備馬車送我們迴去了。」


    這會兒再糾纏也沒意義,楚昭昀也不再羅唆的讓李遙送她們迴去,而他趕緊進屋查看衛容駿的狀況。


    「你覺得如何?」楚昭昀打量了他一會兒,實在看不出有何差異。


    「我沒事,小大夫不過是從我身上抽了一些血。」


    楚昭昀真的想不通林言姝在玩什麽把戲,「她真的能解了你體內的毒嗎?」


    「不是說至少三個月,也可能一年,不急。」這麽多年了,他還真不差這點時間。


    「你還真沉得住氣。」


    「如今我還好好活著,也不差這一年。」


    「也是,一年的時間是等得起。」楚昭昀在床邊的小杌子坐下,聲音轉為低沉,「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我找到人了。」


    「你妹妹?」衛容駿並不驚訝,若依他的推算,子書去了燕王府後,燕王府為了確認此事是否屬實,就會藉口幫忙找人進行查探,而且不出三日就可以查個水落實出,除非不曾有過這麽一個人,或者早就出了什麽意外死了;不過,燕王府找到人也不會立即知會子書,總要過個十日半個月,畢竟燕王府在此事上若顯得太過迫切,難免教人懷疑他們居心叵測。


    楚昭昀卻完全沒有找到妹妹的歡喜,反而冷哼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妹妹。」


    「有何問題?」


    「是燕王府的二公子找到人的。」


    「這不是早在我們的預料中嗎?燕王府既然知道你來這兒的目的,就不可能置身事外,再說了,你也不想鬧得人盡皆知,燕王府當然要充當好人幫你出麵,相信燕王府必然不會將你的身分透露出去。」


    「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怕被人家玩了,因此讓洪興暗中查探,她確實是十三年前在一位病重的婦人相托下帶迴翠香樓養大的,不過,洪興查到翠香樓背後有燕王府的影子。」


    「翠香樓是燕王府的產業?」


    「應該說,翠香樓的老鴇是燕王的老相好。」


    略一梳理,衛容駿做了一個結論,「人很可能是真的,但是被燕王府控製住了。」


    「我也擔心如此。燕王疑心病重,絕不可能相信我此行的目的隻是找妹妹,而我一找到妹妹,自然要將人贖出來,此人便可以待在我身邊,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你又不怕監視。」


    「我是不怕,可是想藏住你就不容易了,別忘了小大夫正在幫你解毒。」


    「以後別讓小大夫上門就行了。」


    打量了衛容駿一會兒,楚昭昀忍不住歎了聲氣,易容不隻不想讓人一眼就認出來,更是為了淡化他的矜貴之氣,可是尊貴的身分早就刻在骨子裏,豈是能輕易藏得住的?「沒有小大夫,你也夠招搖的了。」


    「先不說我,既然找到人了,你就不能不把人帶迴來,否則,反而顯得你有所顧忌。再說了,難道我們連個小姑娘都應付不來嗎?大不了安排人盯著就好。」


    一頓,楚昭昀苦惱的坦白道來,「那位姑娘不像我娘。」


    「不像永安侯夫人,也許像你姑姑。」


    「不像,別說是姑姑,就是姓楚的,我也找不到一個與她相似的,這豈不是說不過去嗎?」這才是他對她起疑心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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