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內內外外人煙稀少,隻有個別人像是行屍走肉一樣來來迴迴漫無目的的奔波。凱瑟芬從口袋中取出藥單看著空蕩蕩的醫院,無助的和那些人一樣。克萊斯抱著小粉熊坐在長椅上看著媽媽走進了一間醫護室,雙眼止不住的盯著四周,這裏的一切好像都是那麽死氣沉沉的,跟來時的教堂完全做出了鮮明的對比。慢慢的她也適應了周遭的嘈雜聲,一層睡意慢慢蒙上心頭,她抱著小粉熊就這麽睡了過去。


    “嘿,寶貝,醒一醒,我們該迴家了。”凱瑟芬抱著一包裹的醫療器材拉起克萊斯匆匆的上了車。“我們得快點,不能讓你哥哥一個人在家這麽久。”腦袋模糊的克萊斯被媽媽拉著上了車。


    迴去的路上再次經過教堂的時候已經是到了中午,那些來此地祈禱的人也排列有序的從教堂內離開了。雖然媽媽開車的速度有點快,但是清楚的看到那些人滿臉滿足的笑容讓克萊斯投去羨慕的目光。“他們肯定完成了心願,對嗎?”克萊斯舉起小粉熊在嘴邊輕聲說道。


    第一次去醫院購買的材料幾乎花光了手頭上所有的積蓄,原本約定好的器材價格突然坐地起價,這也讓一個窮鄉僻壤地方來的女人不知所措。


    凱瑟芬到家後獨身一人迴到房間後被現實壓垮了,克萊斯看著一言不發的媽媽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叮叮叮!!!


    剛準備上床休息的克萊斯被一陣響聲吵醒。“媽媽?”克萊斯走到媽媽的房門外停留片刻,得知還在睡覺中的媽媽也就沒有在去叫醒她。伴隨著唿叫器的聲音越來越急促。“也顧不上那麽多了。”克萊斯轉身迴到房間抱起小粉熊躡手躡腳的下了樓。她走到療養間的門框上透過腦袋正看到紮克瞪大雙眼正在盯著她。“啊!!!”盡管她盡力的捂住嘴巴,還是沒能忍住叫了出來,突然喊出的叫聲最終還是吵醒了在睡覺的凱瑟芬。直到凱瑟芬走到克萊斯身旁的時候她才慢慢緩過神來。“沒關係的寶貝,她是你哥哥,不怕不怕。”


    克萊斯接過媽媽從地上撿起的小粉熊,身體依然還在不停地顫抖。“哥哥和以前不一樣了。”在凱瑟芬的護送下,克萊斯迴到房間一頭紮進了被子裏。


    說不怕,又怎麽可能呢?先前與紮克打打鬧鬧的時光,不斷地勸說著這個年僅十幾歲的克萊斯。“這一切肯定是一場夢,夢很快就要醒了對嗎?”


    紮克目前的這種狀雖然日複一日的服藥,但是身體上衰變好像遲遲沒有好轉。剛開始的時候隻是簡單地掉一些頭發,到現在紮克身上的肉皮開始變得越來越鬆弛,臉部的輪廓退化的已經認不出他原來的模樣了,看上去和七十歲的老人沒什麽兩樣,還有就是他那雙好像可以說話的眼睛,眼神裏麵充斥著滿滿的怨恨和淒慘,及時是自己撫養長大兒子,在凱瑟芬眼前也不得不為此而膽怯。


    讓凱瑟芬和克萊斯最聞風喪膽的莫過於午夜的叮叮聲。直到淩晨凱瑟芬才將紮克哄睡了過去,此事的她已經是汗流浹背,可不知道的是,導致全身濕透的原因是太熱還是冷汗。


    一縷溫暖的陽光照射在房屋外的草地上,克萊斯牽著小粉熊的小手雙雙躺在草坪上沐浴著陽光,這也讓她有那麽一瞬間想念起家鄉的迴憶了。


    已經到了晌午,滿身疲憊的凱瑟芬才醒了過來,劇烈的疼痛不得不讓她再次趴在床上休息片刻。她左手撐著身子右手不停地按摩著太陽穴,盡可能的讓自己舒服一些,可不料,從耳朵旁扯下了一把頭發。“這是怎麽了?”凱瑟芬突然慌張的掀開了被子,密密麻麻的頭發出現在了自己眼前,她將雙手輕輕一扯,一把一把的頭發被輕易地扯了下來。“怎麽迴事啊這是...”


    “媽媽?”


    看到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克萊斯,凱瑟芬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寶貝,你醒啦?餓不餓?”


    “我自己吃了一片麵包。”


    “你哥哥那裏有問題嗎?”


    “哥哥他還在睡覺。”克萊斯抱著小粉熊依靠在門口,心裏好像有些什麽心思一樣。


    “你可以幫媽媽先去燒壺水嗎?我們中午做一些蔬菜湯。”


    “哦!好的!”克萊斯依依不舍得下了樓。


    凱瑟芬見克萊斯轉身離開的背影,手忙腳亂的兜起床單,將掉的頭發一點一點的倒在了垃圾桶裏。這次突然掉落滿地的頭發讓凱瑟芬對紮克的病情開始產生了懷疑,這也讓每次進入療養間的她後怕。


    凱瑟芬從包裹中拿出一顆鮮紅的西紅柿放在案板上切成了小型的塊狀,克萊斯那裏燒得水也開始沸騰,她捧起切好的西紅柿順著案板滑落在鍋裏。“以後你不要進到哥哥的房間了。”


    “哥哥他怎麽了嗎?”克萊斯從料理台上取出一些胡椒粉遞給凱瑟芬。


    凱瑟芬接過胡椒粉。“你哥哥的那個病,有可能會傳染,這段時間你就不要近距離靠近你哥哥了。”


    “我們需要把哥哥送往醫院嗎?”


    凱瑟芬看著一臉天真的克萊斯卻隻是搖了搖頭。


    “我們去教堂祈禱哥哥應該會好起來的對吧。”


    “嘿,寶貝,教堂那些都是騙人的,你哥哥會好起來的,相信媽媽,乖!”凱瑟芬放下手中的胡椒粉,牽住克萊斯的小手拉在懷裏。“放心吧,肯定會好起來的。”


    “媽媽,我可以問你一件事情嗎?”克萊斯抬起腦袋,天真的眼睛裏卻泛起了淚花。


    “怎麽了寶貝?有什麽心事嗎?”


    “我們以後都要在這裏生活了嗎?”


    “怎麽啦?我的寶貝女兒想家啦?”


    克萊斯卻抱著凱瑟芬更緊了。“我想在這裏上學,這樣我就可以交到更多的新朋友。”


    “等哥哥好起來,我們就去上學好不好?”


    克萊斯最後的這一點願望似乎都沒能幫她實現,作為一個母親心中是多麽的崩潰啊。看著克萊斯津津有味的吃著午餐,凱瑟芬卻沒有一點食欲。“你說你爸爸還會迴來嗎?”


    一句話從嘴巴中脫穎而出,克萊斯對此無動於衷,反而是自己垂淚而下,她走出房間漫無目的在房子外頭不停徘徊。一望無際的雜草叢生之地屹立著一棟房屋。“這是迷茫,還是希望。”凱瑟芬雙手抱拳放在胸前,她好似在祈禱,一個從來都不信奉神靈的女人,在這一刻也拋去了內心的執念。“我隻是希望快點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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