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無情無義之輩,有時候大抵還真的不能把他怎麽樣。


    麵對沈文琪的無恥,暫時也沒律法能把他如何。


    餘氏尖著嗓子罵:“沈文琪,你這個薄情寡義的東西,我腹中還有你的孩子!”


    沈文琪垂著眼睛,看都不看她,嘴角漫上一絲譏諷的笑。


    “一個殺人犯生的孩子,我也不想要。”


    餘氏被帶走,罵聲漸遠。


    薑如環也懶得再多看沈文琪一眼,想想這些年一腔真心給了這麽個東西,就覺得惡心。


    “王妃,大人,我先告退了。”


    她帶著薑棠梨,轉身離開。


    曹刺史和曹夫人也起身向顏如玉道別,屋裏隻剩下顏如玉、琳琅和沈文琪。


    沈文琪唿吸慢慢收緊,他能感覺到顏如玉的目光時不時落在他身上,比剛才所有人的壓迫感都強烈。


    “沈司馬,”顏如玉緩聲開口。


    沈文琪打起十二分精神,抬頭迅速看顏如玉一眼,又垂下眼睛。


    “之前不知王妃身份,多有冒犯……”


    “你可以走了,”顏如玉打斷他的話。


    沈文琪一怔,再次抬頭。


    放他走?這麽痛快?


    顏如玉端起茶盞:“琳琅,送客。”


    琳琅臉上難捺煩躁,眼神示意他快走。


    沈文琪拱拱手:“下官告退。”


    剛踏出門檻,還沒看清周圍環境,銀錠又拿著黑頭套走過來,把他套住。


    “沈司馬,得罪了,你哪來的我送你迴哪去。”


    沈文琪被帶走,琳琅哼道:“主子,就這麽放他走,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顏如玉抬眸看她:“怎麽?你想打他?”


    琳琅咬牙:“想!當然想,這男的太不是東西。”


    顏如玉點頭:“那就去吧。”


    琳琅驚訝:“主子當真?”


    “當真。”


    琳琅握住刀柄:“那奴婢可去了。”


    “換個衣裳,遮下臉。”


    “是!”


    琳琅答應一聲,歡快跑走了。


    揍人,還是揍這種狗東西,她開心壞了。


    顏如玉起身到台階上,拍拍手。


    一名暗衛無聲出現在她麵前。


    “王妃。”


    “去跟著琳琅,若她不處在下風,不必出手,注意看沈文琪的身手,是否與那晚的黑鬥篷有關。”


    “是!”


    霍長鶴臨離開時留給她幾個暗衛,這個是那晚跟著霍長鶴去沉遠寺後門,利用侯不賴抓過黑鬥篷的。


    顏如玉慢步迴房間,大當家在她身側跟隨。


    “王妃,衙門會如何處置餘氏?”


    顏如玉迴神:“按律法處置吧,不過,她腹中尚有孩子,應當是生下孩子再說。”


    大當家歎一聲:“高門世家,竟然也出這等事。”


    “深宅大院,屋影重重,才更容易出這種事,世人隻看到府宅宮門,權貴榮華,卻不知道一旦跨過這道門檻,是怎樣一番境地,也不知道,遇見的是人是鬼。”


    顏如玉邊說,邊暗自慶幸,所幸,她遇見的是鎮南王府,所幸,她遇見的是霍長鶴。


    迴到院中,她也沒急著睡下,洗漱好了在燈下寫關於沈府的事。


    這件事接近尾聲,很快就要結束,但結尾會帶來什麽大驚喜,尚未可知。


    約摸半個時辰,院子有響動,琳琅從外麵迴來。


    她穿著一身夜行衣,手裏拿個麵具。


    “主子!”


    顏如玉看她一臉笑意,眼睛都發亮,就知道戰果不錯。


    “情況如何?”


    “把他揍了一頓,雖然沒折胳膊斷腿,但皮肉傷是少不了的,既然他不要臉,那就讓他幹脆沒臉。”


    “好,給你記一功,去休息吧!”


    琳琅高興迴去洗漱,暗衛出現在顏如玉窗口。


    “如何?”


    “迴王妃,琳琅確實把沈文琪打了一頓,沈文琪也還手了,但他不是琳琅的對手。”


    顏如玉撥撥燭芯:“堂堂司馬,會不是琳琅的對手?他在申城的時候,可不是什麽草包。”


    “確實不是,但他多是馬上功夫,慣用長槍,而且這次沒有帶兵器,琳琅用刀。”


    顏如玉沉默一瞬:“依你看,琳琅完勝他?”


    暗衛搖頭:“琳琅與他算是勢均力敵,若他有兵器,或許會占上風。”


    “還有一種可能,”暗衛一頓,“如果他真的隱藏實力,那就是完全在琳琅之上。”


    能恰到好處,比琳琅低一點點,既能隱藏實力,又不讓其它人看出來。


    那可是非同一般。


    顏如玉沉吟道:“盯緊他,一是看他是否隱藏實力,二是在薑小姐的事情上,防止他狗急跳牆。”


    “是。”


    夜色已深,屋內暖意仍在,顏如玉看看桌上自製日曆。


    霍長鶴應該快迴來了。


    這一夜沈文琪並不好過,餘氏被抓,婆子跑了,就剩下他和幼子。


    這孩子平時他真正照顧的時候並不多,隻有高興的時候才過來看看,逗弄著玩一會兒。


    要說整夜照顧,更是從來沒有。


    現在不行了,隻有他,想靠別人都不行。


    一會兒哭鬧,一會兒尿了床,把沈文琪折騰得夠嗆。


    他身上本來就有傷,鼻青臉腫,雖不是特別重,但也疼脹得難受。


    一早起來,就肉眼可見地憔悴了許多。


    “我要娘親,我要娘親……”


    “別哭了!”他煩躁吼一聲,“你娘親不會迴來了。”


    卓哥兒被他嚇住,瞪大眼睛看著他片刻,又張嘴大哭。


    沈文琪被他哭得頭疼,琢磨著這麽下去不行,他自己可弄不了這孩子。


    再說,他也得去衙門,總不能帶著孩子去。


    反正將來也是要買宅子,重新買下人的,早晚都一樣,這會兒先買個丫環。


    抱上孩子出門,吃點東西,然後就去買丫環。


    一摸錢袋子,才發現裏麵隻剩二兩碎銀。


    他的錢都拿去換了銀票,交給刺史,原本還留百十兩,都在餘氏手上。


    “這位客官,你到底買不買?”


    沈文琪煩躁道:“既然來了那就是買,這還用說?”


    “人先跟我走,迴頭送錢來。”


    人伢子冷笑:“客官您說笑吧?從來沒有過這規矩!拿錢領人,否則……”


    話未說完,沈文琪一把卡住她脖子:“否則怎麽樣?看清楚,我是誰,區區一個丫環錢,欠你的嗎?”


    “說,能不能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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