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和霍長鶴正往起火處奔,就聽有人大喊:“著火了,快救火!”


    火勢猛烈,根本救不了,很快,起火的小院子被燒成廢墟。


    安辭州滿臉是黑,頓足捶胸:“這……怎麽突然就起火了呢?”


    “這裏關的是什麽人?”霍長鶴問。


    “就是那個挾持大夫人的女子,還有那個老頭兒,”安辭州後悔不已,“他們不像其它人那般,又沒有什麽武力,我就想著分開關押,萬一有人來救,還能分散注意力,誰知道……”


    顏如玉看著被抬出來的屍首,已經燒焦,看不出本來麵目。


    安辭州拚命忍著沒吐。


    “無妨,”顏如玉緩緩開口,“他們也不是重要人證,大人不必過於自責,趕緊準備東西,讓齊將軍出發要緊。”


    “好吧。”


    安辭州留下人收拾,他又匆忙離開。


    霍長鶴看出顏如玉臉色有異,輕聲問:“怎麽了?”


    顏如玉低聲道:“這兩具屍首,原來是誰我不知,或許有葵娘,但沒有那個老頭兒。”


    霍長鶴眉尖微動,走到廢墟旁,手指在一處撚起一點被浸潤的土,輕嗅。


    “有火油的味道。”


    “所以,是有人蓄意縱火,”顏如玉語氣微涼,“葵娘可能沒用了,但那老頭兒定然有用 ,應該是墨先生的人冒險救走他。”


    現在鎮上這種情況,還敢來知州府附近幹這種事,的確是冒大險,這不符合墨先生謹慎狠辣的作風。


    除非,這個老頭兒有大用。


    顏如玉心中有數:“罷了,事已至此,不必糾結。反正,以後還會再有機會見麵。”


    “眼下,把翼王的事坐實要緊,你折子寫好了嗎?”


    霍長鶴點頭:“已經交給齊將軍。”


    “好。”


    一刻鍾後,齊德隆帶著兵以及虛弱的翼王,押著那些銀車兵器,一同出鎮。


    翼王來時有多意氣風發,此時就有多狼狽不堪。


    好歹也是皇子,也沒有打囚車裝木籠,讓他坐一輛平板車,馬拉著一路走,剛出鎮子沒多久他就覺得自己渾身要散架。


    齊德隆治軍甚嚴,行起軍來一點情麵不講,天近黃昏才停下來休息。


    翼王感覺就剩下一口氣。


    齊德隆吃點幹糧,閉上眼睛養神,趙副將就在他不遠處,他尋思著,找個什麽機會痛殺這廝,給女兒出氣。


    女兒的痛病,一次次犯病,都像用力撕扯他的心尖,絕不可能就這麽算了。


    趙副將湊過來:“城使,這翼王押到京裏,會是什麽罪?”


    “不知道。”


    “他怎麽著也是皇子,皇上是他老子,總不能真殺他吧?”


    齊德隆睜開眼:“你覺得呢?”


    趙副將小聲說:“我覺得不可能殺他,將軍,咱們這一趟可以說是萬分兇險。”


    “怎麽講?”


    “他是皇子,不可能輕易死,他隻要不死,就一定會嫉恨咱們,再說,”趙副將看一眼翼王方向,“皇帝嘴上不說,心裏肯定也恨咱們。”


    “恨咱們什麽?”


    “您想啊,咱們這麽對他的兒子,他心裏能痛快嗎?”


    齊德隆摸著胡子:“你說得也有理,孩子挨了欺負,受了罪,當爹的怎麽可能坐之不理?”


    “正是這個理兒,”趙副將趕緊說,“所以,我們得想個萬全之策。”


    “那依你之見?”


    “依我之見,不如咱們明麵是押送,實則是護送,給翼王多行些方便。


    到京城之後,麵見皇帝,您就說,這些都是鎮南王的主意,反正他已經是罪名纏身,多一個不多,說不定皇帝正想找個由頭砍他的頭。


    這樣一來,不但翼王能脫困,皇帝也滿意,一舉兩得。”


    趙副將說得興高采烈,越說越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可行,真是聰明至極。


    齊德隆手按上身邊的刀:“一舉兩得不兩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要得一點。”


    “什麽?”


    齊德隆正想拔刀,忽然感覺地麵顫動,他立即警覺,一下子跳起來:“戒備!”


    一聲令下,手下軍兵迅速成陣,把銀車和翼王都護在中間。


    這邊剛列好,遠處地平線就出現一隊人馬。


    他們速度極快,沉肅無聲,像從暗夜中走出來的殺神。


    齊德隆心裏“咯噔”一下,也有點納悶:這些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翼王的人?這個草包笨蛋什麽時候有這樣的手下?


    感覺哪裏不太對,一時又想不通。


    他拔出刀,全身戒備。


    此時,騎士們已到近前。


    齊德隆更納悶:這些人看著威嚴,而且絕非尋常人,但是,怎麽沒有殺氣?這不應該啊!


    心裏有個小人兒拚命打問號,種種古怪讓他疑惑叢生。


    騎士隊列左右一分,一匹馬走出來,馬上一人,黑袍,黑鬥篷,看著柔弱,但派頭挺足。


    “你是何人?意欲何為?”


    馬上人聲音淡淡,順風 飄到翼王耳中:“我是墨先生,來救我家王爺。”


    翼王一下子支楞起來,瞪大眼睛看,的確是墨先生,沒錯。


    但轉念一想,墨先生坑他至此,現在怎麽又來救他?這是什麽意思?


    翼王也有點懵,不過,又隱隱有點希望,不管怎麽說,先逃出去再說。


    翼王大聲道:“本王在這裏!”


    墨先生掃他一眼,淡淡道:“王爺別急,我這就來救你,到時候山高水闊,再無人能阻擋你,你要成就大業,來日必成!”


    翼王一愣。


    墨先生繼續說:“你不是常說,你才是明主,皇帝已經年邁,昏庸毫無建樹,早該讓位!


    王爺放心,我定會把你救出去,我還要追隨您,圖謀大事,將來名垂千古!”


    翼王:“!!”


    你他娘的究竟是來救我的,還是來給我挖更大的坑的?我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


    我是想做皇帝,但我也不能說那種大逆不道,授人以柄的話!


    “你……”


    齊德隆冷笑一聲:“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本城使在此,我看你們怎麽救,有膽子放馬過來!”


    墨先生沒下令,騎士們也沒有衝過來破陣的意思。


    墨先生身邊的一位騎士輕輕揮手。


    其它騎士從身後拿出一把草來。


    齊德隆:“??”


    這是什麽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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