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遠的臉色有些難看:“這樣恐怕不妥。”


    “不妥?”


    顧老爺子沉下臉,他冷冷地看著顧思遠:“我讓你做的事情,你真是什麽都沒有做成。”


    “五年前,我就讓你把她帶到顧家來,結果你都在做什麽?你接近她,幫助她,你說要細水長流,讓她心甘情願跟著你走。”


    “可是最後呢?她又和封景軒在一起了?”


    “我是讓你把人拱手相讓出去嗎?”


    “砰”的一聲。


    他拍了一下桌子,臉上已經有了明顯的怒意:“當年我就不同意她迴雲城,隻要她在a國,你就能夠和她好好相處,可是你非要把人放迴去。”


    “你當時怎麽說的?你說她隻是迴去接她的孩子,等她接到孩子,她一定就會離開封景軒。”


    “現在呢,哪怕你成為了植物人,她也不肯來看你,反而還是留在封景軒的身邊。”


    “我讓人給她打了幾十個電話,她可都不接。”


    見顧老爺子這麽生氣,顧夫人趕緊走了過去,她輕輕拍了拍顧老爺子的胸口,小心翼翼地說道:“爸,你不要這麽生氣,不要氣壞了身體。”


    “廢物!”


    顧老爺子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顧思遠,眼中的冷意幾乎都能夠浸出來:“我真是沒有想到,你居然是個如此廢物的人,現在你更是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廢物。”


    “我當時怎麽告訴你的,我讓你接近她,讓你趕緊幫她帶到顧家,隻要她留在顧家,那麽我們就永遠都能高出冷家一頭。”


    “以後在生意上,冷家也不敢越過我們去。”


    “我是因為信任你,才會讓你去的。”


    顧老爺子的胸膛不斷起伏著,可見已經在絕對憤怒的邊緣,他杵著拐杖,咬牙切齒道:“你說你能夠讓南夏喜歡上你,離不開你,你會讓她心甘情願跟著你離開,你說等她處理好孩子的事情,她就會帶著孩子和你在一起。”


    “隻有她心甘情願留在顧家,那麽就算冷家找過來,她也不會離開的,到時候,她的利用價值才是最完美的。”


    “可是呢?”


    “你讓我看到了什麽?嗯?你告訴我,你都做了什麽?”


    “砰”的一聲。


    顧老爺子直接將花瓶砸碎在地上,他越說就越憤怒:“你為了幫她帶孩子走,把自己弄成了植物人,就算你醒來了,你現在也無法行走,你的右手更是無法靈活使用,你完全就已經廢了。”


    “還有南夏,你根本就沒有搞定她,她現在依舊和封景軒在一起,她還和封景軒生了三個孩子,他們才是圓滿的一家。”


    “你能想到接下來的事情嗎?等冷家找到她之後,她隻會向著封景軒,你是想看到封家和冷家聯手,然後稱霸商界嗎?”


    “荒唐!”


    顧老爺子憤怒之下,直接拿著拐杖去敲顧思遠的腿,但顧思遠似乎沒有任何感覺。


    他的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他隻是淡淡道:“爺爺,你不要生氣。”


    “南夏一定會迴來照顧我的。”


    “她的性格就是如此,一定還是能夠按照原計劃進行。”


    ……


    封家爆炸之後,網上全是關於這次爆炸的輿論,封景軒花了不少功夫才把輿論壓下來。


    最後是在殯儀館舉行的葬禮。


    封老爺子的屍體已經火化了,最後就隻剩下一抔黃土,但是封景軒還是準備了棺木,他親自將封老爺子的骨灰放在一個小盒子裏,然後又放入棺材中。


    這是封老爺子生前的願望,他說就算他死了,也希望能夠入土為安。


    他不想讓自己的骨灰灑在天涯海角。


    他希望能夠安息在雲城這片土地。


    對他來說,他的一輩子都在雲城,所以他希望自己能留在雲城。


    這麽一個小願望,封景軒當然會滿足他。


    來參加葬禮的人很多。


    基本都是雲城的名門望族。


    有的人,南夏認識,但更多的人,她都不認識。


    所有人都穿著低調的素色衣服,他們看上去很難過,甚至還有人流了淚。


    南夏雙手合十,替封老爺子默哀。


    在知道封老爺子死亡的時候,她就很難過,如今看到封老爺子下葬時,她的心裏更難過了。


    每次迴想起封老爺子出事那天,她都覺得是自己沒有保護好他。


    明明就差那麽一點,封老爺子就不會死了,可是她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根本就無能為力。


    有時候,現實就是這麽殘忍。


    封老爺子下葬之後,緊接著下葬的人是管家。


    最終,警察還沒有找到管家完整的屍體,他的身體被炸得太碎了,他們隻能夠盡力把他拚湊在一起。


    然後把他也一並安葬了。


    管家在封家工作了好幾十年,封老爺子早就把他當成了家人,本來以為他能夠安享晚年,沒想到最後居然卻是這樣的結果。


    這幾天管家死後,他們去聯係管家的家人,得知管家死後,他們都哭了很久,南夏才知道他的老伴早就死了,他有兩個很聰明的兒子,已經定居國外。


    兩個兒子的事業都很成功,也是因為當初有封老爺子的引薦,才能讓他們在國外讀書順利。


    而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封家生活,和封家的關係很好,基本上已經算是封家一份子。


    也正因為是這個原因,所以他才會花費這麽大的代價來救他。


    他說想要報答封家。


    封景軒早就沒有把管家當成外人,所以他把管家和封老爺子葬在了一起,他希望封老爺子地下有知,也不會顯得太過寂寞。


    要是人死了之後也有世界,那麽有管家的陪伴,也能陪封老爺子說說話。


    封老爺子生前的時候,本來就喜歡和管家在一起,如今他們合葬在了一起。


    南夏覺得自己悵然所失。


    她心中很難受,是那種悶悶的難受,無法表達出來。


    “怎麽了?”


    封景軒脫下衣服,披在她的身上,他溫柔地攬住南夏的肩膀:“迴去吧。”


    南夏愣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周圍的人都還沒有走,他們怎麽就走了?


    “現在有些早了吧?”


    封景軒語氣淡漠:“不早了,葬禮已經結束了,父親也已經死了,我們就算繼續留在這裏也沒有任何用,還不如早點迴去。”


    “而且……”


    他伸出手碰了碰南夏的臉,語氣擔憂道:“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差,醫生說你這段時間要好好養身體,你還是不要太操勞了。”


    南夏張了張嘴,她剛想要說自己一點都不操勞,封景軒的手指就放在她的唇邊。


    “父親要是知道你頂著虛弱的身體,操持這些事情,他也不會不高興的。”


    南夏隻能無奈地閉上了嘴,她抿了抿唇,靠在了封景軒的身上,男人身上很溫暖,她似乎還能感受到他炙熱的溫度。


    封景軒扶著她上了車。


    勞斯萊斯在街上安靜地行駛著。


    不多時就到了封家老宅,封景軒本來想讓南夏好好休息,但是南夏一進來就開始找孩子。


    三個孩子都不見了。


    南夏正想問問孩子在哪,何崢就過來了,他的臉上都是笑容:“封總,南小姐,醫院終於研究出了藥物,他們說這次能夠治好鈺寶小少爺,所以就把鈺寶小少爺接到醫院去了。”


    封景軒沉聲道:“辰辰和音寶也一起去了醫院?”


    “不錯,他們擔心鈺寶小少爺,所以也就一起去了醫院。”


    “我明白了。”


    何崢說道:“雖然藥物是研究出來了,但是他們還是不敢貿然使用,需要得到你的允許才行。”


    “你現在要去醫院嗎?”


    “現在就去。”


    封景軒沒有絲毫遲疑地說道,見此,南夏哪裏還有心思休息,她也表示要一起過去。


    於是他們才剛到封家老宅,於是又趕緊上了車。


    車子開得風馳電掣,沒過多久,就到了醫院。


    剛到醫院門口,南夏就看到了唐寧,她看上去臉色蒼白,眼睛也沒有精神。


    想到唐寧才遇到的事情,南夏的內心頓時一陣心疼。


    她有些擔心地走上前去:“寧寧,你怎麽來醫院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自從唐寧出事之後,南夏其實就是想要幫她找出傷害過她的男人,但是她最近真的太忙了。


    封家爆炸之後,她就需要處理一些事情,後麵又趕上封老爺子和管家的葬禮,都是需要她親自出席的,所以她才會把唐寧這邊的事情稍微放下了。


    但她還是很擔心唐寧。


    她經曆了這麽多事情,現在心情肯定不好。


    唐寧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你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的事情嗎?我很久沒有體檢過了,現在隻是過來體檢一下身體。”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身體不是很舒服。”


    說到這裏,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南夏:“你呢?你怎麽也來醫院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想到之前醫生說過南夏的身體情況,唐寧蹙起了眉頭,她上下打量著南夏,觀察著她的臉色:“你看起來氣色很差,是不是上次用藥之後,對身體的副作用太差了。”


    “醫生也說了,你這次至少要休息好長一段時間才能養好身體,你就好好聽醫生的話,平時也不要太過操勞了。”


    南夏沒有想到唐寧居然又把話題引在了她的身上,她頓時有些無奈,隻能把事情和唐寧解釋清楚:“我的身體沒事,非常健康,這次來醫院,是因為醫生說研究出了一種藥,這種藥可以治療好鈺寶。”


    “你也知道,鈺寶自從宋雨裳給他下藥之後,他就忘記了很多事情,我們最初本來想幫他慢慢找迴來,但發現根本就不行。”


    “宋雨裳給他下的藥效果太強,還是需要有解藥才行。”


    唐寧的眼睛微微一亮,真心為南夏高興:“那這是一件好事情啊,等鈺寶想起一切之後,他就不會繼續活在宋雨裳給予的陰影裏,你們一家人也能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她加深了臉上的笑容:“而我也能夠繼續見到以前那個活潑可愛的鈺寶。”


    要知道,鈺寶自從被宋雨裳虐待之後,就變了很多,哪怕他什麽都沒有說,但唐寧感覺他臉上的笑容已經變少了很多。


    如果這次能夠讓鈺寶迴憶起以前的事情,的確是一件好事。


    南夏點了點頭,臉上也是愉快的笑容:“我也希望。”


    她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宋雨裳給鈺寶下的藥非同一般,她本來以為要想解開鈺寶的藥效,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沒想到醫生們這麽快就研究出了藥。


    對南夏來說,這是今年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鈺寶迴來之後,雖然和他們一直都是正常相處,但是他在宋雨裳身邊到底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哪怕他知道了一切,但他在封家依舊是放不開的。


    他不會肆意的微笑,也不會調皮地撒嬌,他變得禮貌又小心翼翼,就像是一個客人一樣。


    南夏努力想讓他融進來,但還是不行。


    他對他們始終是生疏的,就像是隔著一層玻璃和他們相處。


    對此,南夏嚐試過很多方法,但最後還是發現沒有辦法。


    她是真的沒有辦法解決這件事。


    鈺寶也隻有對音寶親密一些,也許是因為音寶是一直和他相處的人,可對於其他人,他始終是有隔閡的。


    每次和鈺寶相處時,看到他臉上的不自在,南夏都會覺得難過。


    那種難過無法訴說出來,就是細細密密地纏繞在胸口,時常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覺得都是她的失誤。


    要是她當初把鈺寶帶來雲城,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鈺寶變成現在的樣子,她負主要責任。


    所以這次醫生既然研究吃了相應的藥,她希望就能治好鈺寶。


    就算他無法遺忘那段傷痛的歲月,但他至少能夠和他們更好地相處。


    看到南夏的眼神有些暗淡,唐寧笑眯眯地說道:“封景軒都走了一會兒了,我們就不要在這裏敘舊吧。”


    “快走吧,我也希望鈺寶能夠趕緊好。”


    “他還是個小寶寶,恢複能力很強的,我覺得他很快就能夠恢複。”


    南夏點了點頭:“借你吉言。”


    兩人進入了電梯,就在這時,南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當初許洛朝也是給你吃了這種藥,才把你送到了那間會所裏,你如果想找到侵犯你的男人,那麽就要先想起那個男人的長相。”


    “要是這種藥對鈺寶有用,你要不要也試試?”


    唐寧抿著唇瓣,沒有說話,她的神情有些複雜,南夏也看不懂她在想什麽。


    南夏隻能低著頭,假裝剛才什麽都沒有說。


    許洛朝根本就算不上一個人,就為了一點錢,他居然給唐寧下藥,把她送給陌生男人侵犯,這對於唐寧來說是一段痛苦的迴憶。


    她不確定是不是真的要讓唐寧想起那段迴憶,也許讓她想起來反而是非常痛苦的。


    可就讓她如此遺忘,又無法讓那個男人付出代價。


    唐寧是個愛恨分明的人,她要是一直不知道此事也就罷了,但她現在知道了,她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肯定會找出那個侵犯她的男人。


    而她能夠做的事情,就是默默支持她。


    想到這裏,南夏握緊了唐寧的手,感受到她的手冰冷無比,她將自己身上的溫度全部都傳了過去。


    兩個人推開了門。


    三個醫生正在和封景軒說明情況。


    屋子裏麵並沒有鈺寶的存在。


    封景軒麵色微沉,他認真地聽著所有醫生的話,然後低聲道:“你們的藥才研究出來這麽短的時間,根本就不能保證藥物的效果,也無法保證是否有副作用,如果貿然用在鈺寶身上,這不是把他當成小白鼠嗎?”


    他皺眉,臉上都是不讚同:“要是根本就沒有效果,還要鈺寶承受痛苦,我並不讚同。”


    鈺寶這次中的藥本來就是一種禁藥,宋雨裳也不知道到底是從哪些地方弄過來的藥,因為沒有藥物的樣品,他們製作相應的解藥顯得很困難,但封景軒請了這麽多專家團隊,就是為了此事,他們日夜研究之下,終於有了成果。


    這次的藥也經過了理論上的試驗,並且在很多小白鼠身上試驗過了,都沒有任何問題,所以他們才敢把解藥拿出來。


    但因為沒有人和鈺寶的情況是一樣的,他們找不到相應患者,所以並不能確保能把鈺寶百分之百治好。


    而封景軒擔心的事情也是這一點,這隻是一種不明的新藥,很有可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副作用,如果無法一下子治療好鈺寶,他並不答應把藥用在鈺寶的身上。


    他無法接受鈺寶服用了所謂的解藥,卻沒有任何用,這對於他和鈺寶來說都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所以,如果藥物還不成熟,那就繼續研製,直到能夠保證百分之百的安全才行。


    “封先生,你要知道我們醫學上是不可能保證百分百的成功。”


    鈺寶的主治醫生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就算我們的把握很大,我們也不可能告訴你一定成功。”


    “醫學上總會麵臨著各種意外和風險,這是很正常的,但是如果不試一試,那麽就永遠都不能恢複,我們也是希望能夠治好鈺寶小少爺。”


    醫生說完之後,封景軒緊緊擰起了眉頭,他的臉色一沉,語氣帶著壓迫感:“就算他永遠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也沒有關係,我們會一直陪著他,根本就不影響他以後的生活,倒是你們……”


    他眯了眯眼睛,眼中都是寒氣:“你們拿著不成熟的藥物,就要用在他的身上,我還以為你們已經有了百分百的把握,結果你現在告訴我,你們隻是想試一試。”


    “他還隻是一個孩子,要是他吃了這種藥,對他的身體造成不良反應那怎麽辦?你們研究的藥物太短了,必須要在有相同病情史的病人試驗完,確定對人沒有危害才能使用。”


    “我一個外行都明白的事情,難道你們作為醫生卻不知道這個道理。”


    麵對封景軒的質疑,醫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整個人顯得很緊張,他隻能解釋道:“是這樣的,封先生,這種藥物的成分都是安全的,我們在很多小白鼠和成年人身上已經試過了,都沒有出現不良反應,所以我們才敢把這種藥拿出來。”


    “隻是鈺寶小少爺所中的藥,根本就沒有在市麵上進行發售,我們也沒有辦法找到同樣的患者,所以無法把藥在患者上進行使用。”


    “所以也無法保證這種藥一定能夠治療鈺寶小少爺,但是理論上……”


    封景軒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我不要理論上,既然無法保證,那就不要把藥用在他的身上。”


    “我不同意。”


    醫生見封景軒的態度堅決,臉上也無奈了,他看到了後麵的南夏後,就像找到了救星:“南小姐,你勸勸封先生吧。”


    南夏低下頭,沉思了一下,然後搖頭:“抱歉,我也覺得不把藥用在鈺寶身上為好。”


    來的時候,她其實是充滿希望,她希望鈺寶能夠趕緊被治療好,可現在她也冷靜了下來。


    醫院裏麵才研製出來的藥物,根本就無法保證一定能夠治療好鈺寶,如果讓鈺寶去承受了痛苦,甚至有可能對他身體有害,這絕對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


    鈺寶已經夠苦了,她不能接受讓鈺寶承受一點點不好,就算鈺寶想不起他們的過往,都是沒有關係的,他本來就是他們的親人,他們會陪著他慢慢長大。


    她不允許有任何風險!


    她隻需要鈺寶能夠平平安安。


    醫生見南夏也不同意,隻能失望地低下了頭:“其實我們也不是沒有信心,隻是目前的確無法找到相同的患者來試藥……”


    “我就是和鈺寶一樣的患者。”


    唐寧突然站了出來,她笑著說道:“我和鈺寶曾經吃下同一種藥,我可以試藥。”


    “寧寧!”


    南夏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唐寧經曆的事情,她全部都知道,她也想過讓唐寧想起那段記憶,如此,她們也能夠迅速找到那個男人,然後為唐寧報仇。


    可是南夏現在卻想通了,就算唐寧想不起那段記憶,也沒有關係,作為她的朋友,她還是會盡全力去幫助唐寧的。


    她會幫唐寧找到那個男人。


    但唐寧不想想起那段記憶,那就不要想起。


    剛才她問過唐寧了,她猶豫的神色,的確是不想迴想起那些事情,畢竟對她來說,那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她和鈺寶的情況完全不一樣,鈺寶是要尋找那些遺失的美好記憶,但唐寧要是想起來了,那是對她的二次傷害。


    她不希望唐寧的餘生會過得不快樂。


    有的記憶是需要迴想起來的,才能讓生活變得更加美好,但有的記憶隻會讓人感到絕望,那還是一直遺忘下去吧。


    南夏挽著唐寧的手,她拒絕了:“不,我知道你並不想想起那段記憶,不要勉強。”


    她是希望鈺寶能夠想起以前美好的記憶,也能夠擺脫宋雨裳帶給他的陰影,但她不需要讓唐寧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如果唐寧因此痛苦,那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罪人。


    見此,醫生好奇地問道:“這是怎麽迴事?”


    唐寧沒有理會南夏的話,她往前走了一步,盯著醫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和鈺寶被下了一樣的藥,我也遺忘了一些記憶。”


    “我也希望能夠找迴那兩天的記憶,你們所研究出來的藥,先讓我試一試吧。”


    “要是對我有效果,那再給鈺寶使用。”


    醫生驚喜地看著她,連忙詢問她的情況,唐寧並沒有多大的避諱,她甚至把自己被人下藥的事情都詳細地說了出來。


    那明明是一段痛苦的事情,可是她卻好像隻是在描述別人的過去一樣。


    等把事情說完之後,她才看了一眼南夏,唇瓣也彎了彎:“夏夏,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這麽做,也不全部是為了鈺寶,而是我也很想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他能夠和許洛朝做出這種交易,就不是什麽好人,我一定要找到他,然後讓他付出代價。”


    “我知道那天的記憶肯定會讓我痛苦,但是我既然已經知道了真相,那我就一定要去好好麵對,不然這件事情會成為我的陰影。”


    “你知道的,逃避從來都不是我的風格。”


    她安靜地凝視著南夏:“我昨天一直都在試圖迴想這件事情,可是我發現我的腦海裏麵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我是想要知道這件事情的,如果讓我一直這麽失憶下去,我會崩潰。”


    “我必須要記得事情的前因後果,記起害我那個男人是誰。”


    她的聲音和表情都很堅定。


    她今天來醫院並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她來檢查身體,醫生也表明她以前是流過產。


    所以她之前進醫院的時候,的確是流過一個孩子,可是許洛朝卻欺騙了她。


    她今天就已經決定了,隻要有辦法讓她想起以前的事情,那麽她會不顧一切地去嚐試。


    現在有一個機會擺在她的麵前。


    她既可以找迴那段記憶,又能夠提前幫鈺寶,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


    她本來就是鈺寶的幹媽,當然是願意幫助他的。


    因為唐寧表示要試藥,也就沒有人繼續攔她,她走到了病房,然後醫生給她吃了研製出來的解藥。


    這個過程裏麵,還要搭配著心理醫生的催眠。


    因為之前就了解了唐寧的一些經曆,醫生讓她閉上眼睛,便和她對話。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


    南夏站在門外,她看到唐寧的臉上露出或痛苦或難過的表情,臉上浮現出不忍,不一會兒,唐寧的臉上甚至布滿了淚水。


    她甚至聽到唐寧的嘴裏麵嗚咽著,她好像正在說著什麽,南夏聽不清楚,但是內心卻浮現出了巨大的傷痛。


    南夏不忍心繼續看下去,她退了出來,微微歎了一口氣。


    然後手就被捏住了,一迴頭就看到了辰辰和音寶。


    音寶的臉上都是難過:“媽咪,我聽說鈺寶的情況非常棘手,很難治療,要是當時鈺寶沒有幫我吃掉那些藥就好了,本來宋雨裳是給我們一人一份的,結果鈺寶全部都幫我吃掉了。


    “要不是這個原因,他的情況也不會這麽嚴重,媽咪,都怪我。”


    南夏幫她把臉上的眼淚全部都擦掉,她輕聲道:“這件事情不能怪你。”


    要是音寶也把她遺忘了,那麽她根本就不會找到他們,音寶還能夠保持記憶,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對此,她非常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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