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夏當然不是信任封景軒,她隻是沒有想到封景軒的膽子會這麽大。


    在酒店這種公共場合裏,他居然膽子這麽大,也敢生出害她的想法。


    女人看了南夏,點了點頭:“不錯,你要不要去監控看看,也許你認識這個人。”


    南夏握緊了手,和女人來到了監控室。


    監控裏麵出現的人,頭上戴著帽子,臉上戴著麵具,根本就看不清楚i他的臉。


    他拿著一個巨大的包袱,露出一點手柄,但可以看出來不是斧頭,就是一把長刀。


    在這半夜三更,光是看到這個身影就能讓人感覺到毛骨悚然。


    這個男人來到了她的門口,然後就敲響了南夏的門,他一邊敲門還一邊說話,不久後,因為是南夏沒有開門,他竟然直接開始踹門。


    南夏的唿吸稍微急促了一些。


    剛才的對話清晰地浮現在了腦海中。


    封景軒一直都讓她打開門,到了最後,他甚至想要破門而入,南夏本來就覺得他的反應很奇怪,可看到監控後,就不覺得奇怪了。


    他想殺了她。


    她之前要是開了門,現在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但封景軒這次又為什麽要殺她,因為她明天要去揭穿鄭琴,鄭琴目前是他的嶽母,他覺得丟臉嗎?


    真是一個可怕的男人。


    “小姐,你認識這個人嗎?我看他作案工具都已經準備好了,估計是一個慣犯。”酒店負責人員說道。


    “我……”


    南夏張開了口,但想到自己根本就沒有證據,又隻好換了一個說法:“他是開車過來的,酒店外麵有監控,可以看到他的車牌號。”


    “看不到的,我剛才已經查了,他剛好停在了監控的視線盲點。”


    南夏並不覺得奇怪。


    封景軒既然想殺她,肯定會做完全準備,絕對不會讓人發現的。


    她現在就算去警察局揭發他,也沒有足夠證據,反倒是打草驚蛇,封景軒估計會更加氣急敗壞地對她下手。


    無從顧及。


    不能說……


    南夏閉了閉眼睛,臉上顯得非常疲憊,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了外麵出現了兩三個保鏢,他們身上穿著封家的製服。


    這是封氏的保鏢!


    果然,封景軒剛離開,周圍就出現了他的保鏢,他計劃再怎麽縝密,還是露出了一些馬腳。


    南夏直接就走了過去。


    “matilda,你沒事吧?我剛才看到了一個可疑人物,他一直都在酒店門口徘徊。”


    何崢看到了南夏,她身上還穿著睡衣,外麵披著一件外套,看上去亂糟糟的,就猜出了她肯定發生了什麽。


    南夏麵無表情地看著何崢:“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已經知道了原因,無非就是封景軒讓他們過來的,他想害了她後,然後讓何崢來接應他。


    光是這麽一想,南夏渾身的汗毛就豎了起來。


    幸好……


    幸好她沒有開門。


    “封總讓我來保護你啊,因為鄭琴的事情,你得罪了不少人,而且還有很多記者都盯上了你,所以他就讓我撥了幾個保鏢跟著你,防止你受到傷害。”


    “你住在這家酒店也不是什麽秘密,暗中有不少記者跟著你們,我們中途已經勸退了幾個,然後今晚也就在酒店裏麵休息。”


    “真沒想到,剛才還是讓人闖進來了,大半夜的,估計又是哪個記者想要趁此機會提前采訪你,我也是這段時間才發現的,記者真是煩人。”


    何崢說話的時候,南夏就一直盯著他。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心虛,把一切事情娓娓道來,非常順暢,看起來早就背得很順暢。


    不愧是封景軒一直留在身邊的特助,果真說起鬼話起來,簡直讓人敬佩。


    封景軒分明就是想弄死她,他也能編造出如此虛假的理由。


    保護她?


    拿著一把斧頭保護她嗎?


    南夏覺得好笑,心也跟著更冷了,她一字一句道:“何崢,那不是記者,那個人拿著一個口袋和斧頭,他是想要我的命。”


    那個口袋非常長,有人那麽長,封景軒是打算殺害她,然後再把她裝到裏麵。


    然後呢?


    把她扔到海裏嗎?


    南夏感覺自己的牙齒都在哆嗦,就連說話都顯得口齒不清,她倒是要看看何崢現在怎麽解釋。


    何崢顯然有些詫異,然後才說道:“那肯定是黑粉,你對鄭琴做的事情在網上傳開了,我之前看到有人組成了一個組織,表示要打你一頓。”


    “網上心理變態的人太多了,想必這個人就是,你放心吧,我和保鏢今晚會守在你身邊,不會讓陌生人進來,你現在就去安心睡吧。”


    安心睡?


    有封景軒的人守著她,她怎麽可能還睡得著?


    她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了身體裏麵的鬱氣。明明她知道所有事情都是封景軒幹的,偏偏卻無法直接揭穿他,這種憋屈的感覺,讓她整個身體都不舒服起來。


    她看著何崢,眼神透露不出一絲光:“封景軒呢?”


    剛才,他已經開車走了,或者他沒有走,還在附近看戲。


    何崢有些詫異地看著南夏:“封總現在肯定已經睡了,這邊發生的事情,他是不知道的,不過明早我會告訴他的。”


    “封總現在這麽關心你的事情,他肯定不會不管的。”


    說到這裏,何崢又補充了一句:“封總這兩天一直都在處理你的事情,你在網上那些不良的消息,都是他讓公關給撤下來的。”


    “是嗎?”


    南夏不冷不熱道:“現在是他的嶽母要搞我,他也會站在我這邊嗎?”


    要是封景軒會站在她這邊,他今天就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了。


    何崢思考了一下,說道:“封總是個幫理不幫親的人,這麽多年來,他處事一直都能讓人信服。”


    “你現在是公司裏麵很重要的員工,要是這個項目沒有了你,根本就無法正常運轉,封總還是非常重視這個項目,也非常重視你的。”


    南夏冷笑。


    封景軒的確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但是在一些事情麵前,他也可以放棄這些利益。


    她手中這個項目是可以賺很多錢,可封景軒也不會太在意這點錢。


    “我知道了,那我迴去休息了。”


    南夏說道。


    她不想繼續在這裏和何崢虛與逶迤,反正他一定是幫著封景軒說話,他們今天就算沒有得手,卻還是把事情安排得天衣無縫,根本就讓人挑不出任何紕漏。


    繼續說下去,也隻是會讓她的心情更加鬱悶。


    “好。”


    何崢沒有任何意見。


    等南夏走了後,他覺得有些不對。


    對了,是南夏的態度不對,封總讓他來幫忙,南夏見此不是應該感激他們嗎?可她到了最後卻是一句感謝都沒有。


    依照南夏的性格,她還是應該感謝他們的付出,可她的態度卻從一開始就非常冷淡,甚至還對他帶著敵意。


    也許是她剛才受到了一些刺激。


    何崢沒想這麽多,便吩咐所有保鏢這次要打起精神,不能讓任何人再進入酒店。


    畢竟剛才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翌日。


    早上六點鍾,南夏就醒了過來,她昨晚根本就沒睡,腦子昏昏沉沉的,照鏡子的時候,發現眼睛裏麵覆蓋上了一層血絲,看上去精神很不好。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在看到電話號碼時,南夏渾身的血液都差點凝固了。


    居然是封景軒打來的電話。


    經曆了昨晚的事情之後,他居然還好意思跟自己打電話,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南夏不想接電話,但對方顯然一定要打通電話,南夏不接,手機也一直在響。


    沒有辦法。


    她隻好接通了電話,聲音還帶著沙啞:“封先生,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不能撕破臉,一定不能撕破臉。


    南夏在心裏麵對自己說著,明明兩人心知肚明,卻還是要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這種感覺讓人心中不爽。


    “你昨晚……”


    “我沒事。”


    沒等封景軒說完,南夏就打斷了他的話,她不想再提起昨晚的事情,更何況還是由封景軒提起,一定不會有任何好事。


    封景軒感受到了南夏的排斥,他的聲音不悅,夾雜著寒氣:“你今天要去把所有事情解釋清楚,你確定手裏麵已經掌握了對付鄭琴的證據了嗎?”


    這一定是試探。


    封景軒就是試探她手裏有沒有足夠的證據,若是她有的話,他就會阻止自己去澄清此事。


    經過昨晚的事情後,南夏已經完全確認封景軒希望自己身敗名裂。


    “我有沒有足夠的證據,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既然汙蔑了我,我必須站出來迴應,不然我沒有辦法正常地工作和生活,封先生也看到了,現在我無論出現在哪裏,都會被記者包圍。”


    南夏是個普通人,但她又稍微有些名氣,她這樣的人最怕被網曝,一旦出名,她的人生都會被影響。


    “我聽說昨晚有人闖到了你的酒店,想要傷害你,我已經派了人去尋找,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那人。”封景軒的聲音低沉又冰冷。


    南夏感覺渾身又冷了起來,她沒想到封景軒居然能夠這麽無恥,那個人明明就是他,他還能去哪裏找人?


    “不用了,我相信警察會幫我查到那個人的,就不用你幫忙了。”


    南夏的生硬道:“封先生,我今天會去南廣廣場,我希望你不要插手這件事情。”


    封景軒聽出了她的意思,冷哼一聲:“你怕我會阻止你?”


    南夏沉默。


    封景軒要是出麵阻止她,不允許她揭穿鄭琴的真麵目,那她還就真沒有辦法過去。


    可她知道封景軒向來注重麵子,他就算要向著鄭琴,也不敢做得太過明顯。


    她深吸一口氣,說道:“鄭琴是你的嶽母,你肯定想要幫助她,但我早就和記者打了招唿,今天一定是要出席的,你若是阻止我過去,網上的輿論也會質疑你。”


    “行了,你要做什麽,那就放手去做,我不會再管你的事。”


    話音剛落,電話就被掛斷了。


    南夏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神色過於難看。


    她不知道封景軒還要在自己的麵前演什麽,還故意大清早打電話過來,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他不累嗎?一邊做著這麽過分的事情,一邊又假裝幫助她,想要給予她一點小恩小惠。


    這是把她當成傻子嗎?


    南夏現在還無法直接當麵揭穿封景軒的真實身份,可她也不想陪封景軒演這麽惡心的戲。


    她的精神簡直太差了,就去浴室洗了一個澡,然後對著鏡子開始化妝,在臉上抹上腮紅,唇上塗上了口紅,鏡中人才稍微有了一些氣色。


    手機叮得一聲就響了起來,居然是何崢發來的消息。


    “我今早把昨晚的消息告訴了封總,封總很著急,讓我加派人手去幫你,你是不是又對封總說了什麽,才讓他生氣。”


    “封總和你打了一個電話後,就讓我把人撤了迴來,不讓我繼續查了。”


    南夏看著他發來的消息,蹙了蹙眉頭。


    何崢的語氣根本就不像在演戲,那隻能說明,他對此事是不知情的。


    也許從一開始,封景軒做的事情是隱瞞著何崢的,他為了不讓自己暴露,不願意把自己所做的事情告訴其他人,也很正常。


    也就是說,何崢所說的事情都是真的,他也是真的保護了自己一天。


    南夏歎了一口氣,他描好了兩邊的眉後,這才騰出了手,然後對何崢發了一個語音:“何特助,昨晚的事情真的謝謝你了。”


    何崢看到南夏發的消息,點了開來。


    因為是外放,南夏感謝他的話,很是清晰地傳遞了出來。


    一旁的封景軒聽到了,臉色一黑,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男人危險地眯了一下眼睛:“我讓你去保護他,還帶了五個保鏢,她最後感謝了你?”


    剛才,他和南夏通話的時候,南夏就像一隻炸毛的刺蝟一般,將全身的刺都豎起來,言語中都是對他的不信任。


    他幫助了她,她反而還讓他什麽都不管,甚至覺得他會阻止她去證明自己的清白,更覺得他是完全向著鄭琴的。


    他到底是做了什麽事情,才讓這個女人一點都不信任自己。


    何崢的臉上有些尷尬:“我做的事情,也是封總你吩咐的,她應該是感謝你。”


    “她說的是何特助。”封景軒沉著臉色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何崢的錯覺,他能感覺到封景軒的話像是從牙縫裏麵擠出來的。


    咬牙切齒。


    他看了一眼:“迴。”


    “什麽?”


    何崢一臉茫然。


    “迴複。”


    何崢愣了愣,才知道封景軒是讓他迴複南夏,可是要迴複她什麽,他完全不知道啊。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封景軒,封景軒的臉色極為難看,那雙黑黢黢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裏麵不帶任何友好的色澤。


    何崢:“……。”


    他飛快恢複道:“matilda,你不用感激我,我都是聽從封總的吩咐,要不是他叫我幫你,我也不會這麽做,你真要感謝也是感謝他。”


    發完這句話後,他耐心地等待著迴複。


    然而,南夏卻根本就沒有迴複他。


    何崢:“……。”


    他怎麽感覺更加冷了。


    ……


    這邊,南夏是看到了何崢發過來的消息,但她覺得沒有必要迴複,關於封景軒所做的事情,她自己內心明白就行了。


    就算何崢對於封景軒所做的一些事情是不知情的,可他到底還是封景軒的助手,他肯定是向著封景軒的。


    南夏和他並沒有什麽可說的。


    她整理好自己之後,就把所準備好的證據放好,於是出了酒店。


    一輛車停在了南夏的麵前。


    是一輛黑色的邁巴赫。


    南夏以為是封景軒來阻止她,她皺了一下眉頭,低著頭,繞開車就要快離開。


    車門被打開,唐寧追了出來:“快來啊,你怎麽看到我就走了。”


    “不能走正門,你的行蹤已經暴露了,正門外麵全部都是記者,趕快上車,我帶你離開。”


    南夏看到是唐寧一個人開車過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寧寧,這是你新買的車嗎?”


    她覺得這輛車好眼熟,因為和封景軒的一輛車型號一樣,她還以為是封景軒過來了。


    也是她太敏感了,相同的車簡直太多了,也不是隻有封景軒才有。


    她坐在了副駕駛。


    唐寧道:“這輛車不是我的,是許洛朝的,我今天無意中看到他,就讓他把車借給我。”


    “我那輛車壞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缺德的,居然把我的車胎給戳破了,所以隻能借別人的車。”


    提到許洛朝,南夏的臉色垮了下去,沒有什麽好心情:“你還在和許洛朝聯係啊?”


    “嗯?怎麽了?”唐寧好奇地問道。


    她轉過頭看著南夏,眼神裏麵一派清澈,顯然是什麽都不知道。


    南夏歎了一口氣,說不出心裏麵是什麽滋味,她說:“沒事。”


    關於許洛朝的事情,她還是無法一口氣告訴唐寧,她在感情中受的傷太大了,所以她也很怕唐寧受傷。


    等她澄清完,再讓許洛朝不要再聯係唐寧,最好是他主動提出分手,不然,他要是再敢利用唐寧,她也隻能把一切都告訴唐寧。


    唐寧的車技比起以前好了很多,她開車很快,一下子就衝出了酒店。


    南夏也看到了守在門口的那堆記者。


    她皺眉:“我以為我是偷偷住在這家酒店,根本沒人知道,也不知道誰曝光了我的住處。”


    她也不是很奇怪,昨晚封景軒都能知道她的住在這裏,那就不是什麽秘密,說不一定就是封景軒將她的行蹤給泄露出去的。


    “早就曝光了,今天天還沒有亮,就有記者開始直播,他們打算等你出來,就把你堵住。”


    “我本來想給你打電話,可又怕你就在記者附近,萬一他們找到你,那就麻煩了。”


    “對了,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也不告訴我,怎麽就一個人承認這麽多,你確定能夠扳倒鄭琴嗎?據說這次各大媒體都會過去采訪你,現在還來到了很多看戲的人。”


    “這些人為了過來,甚至還有人請假的,目前為止,他們都是相信鄭琴的話,你如果沒有充足的準備,我害怕你會吃虧,我能送你出酒店,但等會可能無法救你出來啊。”


    南夏的腦子裏麵本來還在想著許洛朝居然也有一輛和封景軒一樣的邁巴赫,就和昨晚她在酒店看到得一模一樣。


    她平時怎麽就沒有看許洛朝開過。


    這個問題還沒有想通,她就被唐寧一係列的問題給問懵了,她轉頭看向了外麵,無奈道:“你放心吧,我已經準備好了,無論如何,這次都要有個了結。”


    不然,她在雲城都已經沒有活路了。


    “你真的準備好了?我最近都在觀察網上的事情,我告訴你,現場可能比你想象中要可怕許多。”


    唐寧降了速,她低聲道:“我聽說鄭琴這次也要來,她準備給你羅列一堆罪證,這個女人也是可笑,前天她還說自己病得快死了,現在就或活蹦亂跳的,還能親自過來。”


    “她演得這麽假,那些網友居然還很信任她,我真是服了,而且你現在有一些黑粉,我怕他們傷害你。”


    南夏道:“我請了一些保安維持秩序,等我澄清的時候,他們會攔住那些人的。”


    她也不傻,早在準備去南廣廣場的時候,就安排好了這一切,她知道到時候人會很多,當然要請足夠的保安。


    唐寧見她有先見之明,稍微鬆了一口氣,但她還不忘問了一句:“封景軒管這件事情嗎?鄭琴是他的嶽母,而且這件事看似時候鄭琴搞出來的,其實幕後黑手就是宋初雪。”


    “他要是有點擔當,就應該幫你處理,當初,宋初雪在網上敗壞你的名聲時,他不也出來處理呢?”


    “就算他隻是為了塑造一下自己的名聲,好歹也走了一個過場呢,這次呢?他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南夏垂下了眼睛,睫毛輕輕一顫,遮掩住了她眼底的情緒。


    封景軒沒有動靜反而是最好的,怕的就是他親自出來處理這件事情。


    昨晚,他不就是出來了嗎?


    他想要弄死自己,然後讓鄭琴能夠占據最優勢的一麵。


    可封景軒要謀殺她的事情,她卻不能告訴唐寧,她怕以唐寧衝動的性格,親自去找封景軒,到時候就會連累唐寧。


    上次發生在唐寧身上的不幸已經夠了,她不能再一次把唐寧置於危險之中。


    於是南夏強忍堅強地說道:“封景軒不管這件事也好,他如果要管,肯定也是向著鄭琴,畢竟宋初雪跟他吹了不少枕頭風。”


    “你把我送過去,就趕緊迴去吧,我保證這次我會全身而退。”


    唐寧還有些不相信,但接下來的時間,南夏向她解釋,並且一直安慰她,她才漸漸相信南夏一個人就能處理好這些事情。


    但是事情卻比南夏想象中要糟糕許多。


    她提前了一個小時過來,本來以為準備的時間已經非常充足,可到了地方後,她才發現南廣廣場的人簡直太多了。


    簡直就是人山人海,且這些人嘴裏麵還在說著什麽,非常嘈雜,南夏根本就聽不清楚。


    唐寧看清楚了前麵的情況後,憤憤道:“真是不要臉,他們居然早一步到來了。”


    “現在怎麽辦?”


    南夏抿了一下唇,兩人沒有下車,但她們坐在車裏麵也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聲音。


    看來鄭琴是早一步到了,她非常聰明地掌握了先機,就是想給南夏一個下馬威。


    車子停在廣場上,南夏能聽到旁邊有人在議論:“matilda呢?她不是說要來澄清這件事嗎?怎麽最後也不出現了,肯定是落荒而逃了。”


    “我看她上次就是故意這麽說,想讓記者趕緊離開吧,畢竟她做的這些事情,違法又沒有道德。”


    “把人撞了,還肇事逃逸,就是因為附近沒有監控,她才能逃脫,警察沒有證據,所以才沒有抓她,不然她已經牢底坐穿。”


    “好在鄭琴還活著,要是鄭琴當場死亡,那不就死無對證了。”


    唐寧聽著這些話,越來越憤怒,她的手放在車門上,就想下去理論一番。


    南夏拉住了她的手,無奈道:“無妨,讓他們去說吧。”


    “不行,你明明就沒有做過這些事情,憑什麽要承擔這些,這些人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卻胡說八道,我實在受不了了。”唐寧擰起了眉頭,臉都皺成了一團,可見她是真的很氣憤。


    “他們之所以會議論,就是因為無知,既然如此,那我們更沒有必要和他們計較。”


    南夏淡淡說道,見唐寧的臉上還是不爽,她說:“狗咬了你一口,你總不能也咬狗一口。”


    實在是現場的人簡直太多了,因為鄭琴先一步到,肯定已經先發製人,說了很多不利於南夏的消息。


    果然,廣場上麵突然道:“安靜,鄭琴來了。”


    是非常標準的普通話,聽起來像是學播音主持的。


    鄭琴倒是肯下血本,看來這次還花錢請了人。


    南夏坐在車裏根本就看不到上麵,但是她能聽到聲音:“你們都往後麵退一下,鄭琴女人現在無法走路,你們把人抬上來吧。”


    抬?


    那看樣子鄭琴傷得還真是重,這麽嚴重,她還從醫院裏麵出來。


    也不怕被行人碰到了。


    南夏聽到周圍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後就有人再說:“我的天啊,這也傷得太重了吧。”


    “matilda還是人嗎?她居然把人撞成這樣,卻還不管不顧的。”


    “咳咳。”


    話筒裏麵傳來了咳嗽聲,鄭琴強撐著病體,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你們好,我是鄭琴,沒想到居然有這麽多人來這裏。”


    閃光燈對著她就是一陣拍攝,她不急不緩道:“醫院現在給我下了病危通知書,我本來這個時候應該在醫院進行治療,而不是來這個廣場,但matilda既然向我挑釁了,那我必須要來。”


    “我鼓足了勇氣,要把真相都告訴大家,這樣才不能讓一些小人得逞,咳咳。”


    唐寧睜大了眼睛:“她還真是不要臉,那幾聲咳嗽簡直虛假,能相信她的人都是一堆蠢貨吧。”


    南夏眯了一下眼睛,沒有說話,她看到人群開始躁動起來,心中一片冷意。


    鄭琴咳嗽了兩聲,就沒有繼續咳了,畢竟她今天過來主要還是要揭穿南夏的:“我那天去找matilda,其實也沒有惡意,我隻是想對她道歉而已,當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傷害了我的女兒,但我隻是懷疑她就去公司堵她,造成了不良影響,我女兒也責備我不應該這麽做,所以我才會想著去和她道歉。”


    “哪裏知道,她看到我之後,就對我懷恨在心,直接踩下油門來撞我。”


    “我當時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覺得全身上下都很痛,我抬起頭看她,她隻是對著我冷笑,她說她記恨我很久了,這次就是故意撞我的,她要讓我付出代價。”


    說到這裏,鄭琴停頓了一下,果然,下麵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開始謾罵南夏。


    鄭琴的眼中有了淡淡的笑意,她的聲音卻帶著哭意:“那時候,我全身上下都太疼了,我不停地求她,讓她幫我撥打救護車的電話,但她都不願意。”


    “她下了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用言語辱罵我,羞辱我。”


    “說實話,我那個時候真的很驚訝,因為我一直以為matilda是個高學曆的女人,她就算之前對我有意見,也不會說出這麽難聽的話,可的的確確,她對待我非常粗魯。”


    “她還威脅我,她說附近根本沒有監控,也沒有人知道這裏發生的所有事情,就算她把我弄死,也不會有人知道。”


    “她還說,她上麵有人,就算查到她身上,她也可以脫身。”


    這句話說完,眾人更加躁動了,南夏到底有什麽後台,什麽後台能讓她囂張到就算是殺人滅口都不怕。


    無論放在什麽時候,南夏所說的話都是非常炸裂的。


    就算她真認識了不少有權有勢的人,她犯法了那也必須坐牢!


    鄭琴聽到周圍的人明顯都是站在她這邊的,頓時也就有了更大的信心:“我就是一個平民百姓,手中無權無勢,哪裏敢對她做什麽啊。”


    “我當時會去找她的麻煩,其實也是不甘心的,可能有的人不知道,我女兒當初被人打了後腦勺,人差點就沒了,那時候matilda更好給我女兒打了一個恐嚇電話,我女兒平時很善良,與人為善,從來沒有得罪過任何人,所以我才會懷疑這是matilda幹的。”


    “就以為我的懷疑,她就開車撞我,一定要弄死我。我也報警了,想要用法律的手段維護我,可我手中的證據不足,警察不信我,又把她放了出來。”


    “如今,根本就沒有人信任我,我實在不知道怎麽辦了,也幸好上天保佑我,給了我第二次生命,隻要我還活著,我就一定會揭穿matilda所做的事情。”


    “她就是一個惡毒的女人。”


    “這樣的人怎麽能還逍遙法外,那段路的確沒有監控,我無法拿出充足的證據,可我不甘心,我說的話都是實話,我希望matilda能受到應有的懲罰。”


    頓了頓,她留了一段時間,讓大家去體會。


    見眾人完全沉浸在她說的話後,全部也跟著一起憤怒,她繼續道:“我這具身體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但也不是很重要了,我現在還活著,我就希望能夠得到你們的支持,讓我有勇氣去抗爭。”


    “我在醫院的時候,其實都快放棄了,是你們給了我的勇氣,知道現在還有這麽多人站在我這邊,我真的很高興。”


    “就算我手上還沒有足夠的證據,就算我現在遍體鱗傷,我覺得我也要勇敢地站出來,我要為自己討個公道,這樣,我才對得起自己,也對得起一直在背後默默支持我的你們。”


    說到這裏,鄭琴要說的話已經完全說完了,她也停了下來,不再說任何話,隻是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很傷心。


    有記者要采訪鄭琴,鄭琴有氣無力地說道:“對不起,我現在的身體情況很差,剛才說的話幾乎已經耗費了我的精力,恐怕無法接受你們的采訪。”


    演戲還要演全套。


    反正她剛才這出表演後,所有的記者也已經有了素材,完全知道應該怎麽寫報道,不需要她再迴答再多問題。


    “鄭琴女士真的太慘了,被人害成這個樣子,她也五十多歲吧,這個年紀本來應該是享福的,卻要經曆這麽慘絕人寰的事情。”


    “她不是封景軒的嶽母嗎?遭遇了這種事,為什麽封景軒不替她出頭啊?我聽說封景軒很愛妻子,肯定也很在意這個嶽母。”


    “這你就不知道吧,這個matilda也是封景軒養的情人,她的手段太高超了,肯定是跟封景軒吹了枕頭風。”


    “男人有權有勢也不好,明明已經結婚了,在外麵又養了一個。”


    鄭琴說完之後,周圍的人完全相信她的話,並給圍繞著南夏又討論起來,都恨不得把南夏踩在穀底裏。


    “我們現在怎麽辦?”


    唐寧見眾人都被鄭琴給帶偏思路了,有些焦急道:“我們現在下去,肯定會被人包圍起來,然後被他們的唾沫星子給淹死,他們根本就不會給你解釋的機會。”


    這還是比較樂觀的想法,她現在很害怕這些人直接把南夏揍一頓。


    南夏抿了一下唇,拿出包裏麵的墨鏡戴了起來,然後又戴上了帽子,衣領也豎了起來。


    她指了一個地方道:“把車開往那邊。”


    她既然總愛就是準備要來南廣廣場,當然就把這段區域都摸熟了的,那邊有一個地下道可以直接過去。


    本來,她是防止被人堵住,就可以從地下道離開,現在卻派上了用場,她直接經過地下道,然後從另外一邊出口就進入了廣場上。


    此刻,她看清了鄭琴,鄭琴躺在擔架上麵,除了臉,其他地方全部都被紗布裹了起來。


    完全就是一個嚴重的傷患形象。


    南夏依舊維持著自己的裝扮,她冷聲道:“鄭琴女士,你確定是matilda撞了你嗎?而不是其他意外?”


    她打扮得太過嚴實,鄭琴一時沒有認出她,便迴道:“我當然確定就是你撞了我,她撞了我之後就離開了,不僅是肇事逃逸,還是蓄意謀殺。”


    “那你現在的傷情真的那麽嚴重嗎?”南夏問道。


    鄭琴看了她一眼,還以為她是哪家記者,她的語氣已經很不高興:“關於我身上的傷,我之前就說得非常清楚了,我這次搶救過來也是運氣好,還不知道能夠活多久。”


    “你現在看到我的情況,就是最真實的情況,我的傷就有這麽嚴重。”


    “但我不信。”


    南夏說完,就取下背包,然後從裏麵拿出了一台筆記本電腦,唐寧則幫她把投影儀對準了後麵的牆壁。


    “你說得再好,也是空口無憑,還不如讓眾人看看當天的真相是怎麽樣的。”


    鄭琴這時候認出了南夏,她瞪大了眼睛:“matilda。”


    “嗯,是我。”


    南夏本來也沒有打算隱瞞身份,她剛才偽裝了一下,隻是害怕有人中途找她麻煩而已。


    她淡淡地看著鄭琴:“你總是說自己沒有證據指控我,可是我卻有證據證明你都在誣陷我,不然,你猜那天警察為什麽會放了我。”


    這句話,直接讓眾人都閉上了嘴。


    鄭琴很可憐,她說得也可憐,人都是偏向弱者的,他們當然就這樣慢慢可憐鄭琴,但南夏說得沒錯,這一切都是鄭琴一麵之詞。


    她沒有拿出過證據。


    如果南夏有證據,他們當然是相信證據的。


    畢竟一件事就算說出了花,如果是虛構的,那依舊是虛構的。


    南夏摘下了帽子,頓時,一頭長發就流瀉下來,她取下眼鏡,麵對下麵成千上萬的人,一點也不怯場:“我的車裏有行車記錄儀,把當時的情況都記錄得清清楚楚,這也是為什麽警察沒有抓我的原因。”


    視頻播放著,被眾人觀看。


    那上麵清楚地顯示著鄭琴和南夏相遇的過程。


    鄭琴主動上前碰瓷,南夏這時候停下了車,那車隻輕輕碰了她一下,根本就沒有撞到她,鄭琴身上怎麽會出現這麽嚴重的傷口。


    “看清楚了嗎?我從來都沒有撞過她,是她主動上來的,就是要碰瓷。”


    “我也不確定她那時候有沒有受傷,但還是好心跟她打了救護車電話,不過我可以確定的是,她就算受傷也是輕傷,另外,她受傷也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是她自己撞上去的,她負全責。”


    “現在她挑起輿論,卻又找不到任何證據,就是想要利用社會輿論來壓垮我,可在絕對證據麵前,她說的話都不作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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