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自己的戰馬如何慘嘶,宋忠已是沒工夫管了,因為自己還沒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對手的雙手帶就已奔著自己攔腰砍來,他急忙把砍山大刀一立,幸得及時擋住了對手的進攻,不過就是兵器硬碰迸射出來的火星子差點迷眼,不迷眼也晃眼,可即便是如此,身為大將的他照舊可以趁著對手的下一刀還沒砍過來之先,從地上站了起來,就是腳跟尚且沒站穩,遂接了對手這一攻招之後,即刻一個踉蹌差點又再摔倒。


    馬三保這會兒高興著呢,他可以看得出對方一定是對方軍中最大的武官,甭管是活的還是不喘氣的,隻要可以把他弄到燕王爺的麵前,自己定是大功一件,不過,最值得歡喜的還是可以討得主子的歡顏,遂想到這裏,即刻又把雙手帶照著對手砍了過去,還是自己一向遵從的道理,隻要夠快,敵人的攻擊就追不上。


    宋忠總算是拿樁站穩了,一見對手的雙手帶又砍過來了,登時掄著手裏的砍山大刀亦迎著撞擊了過去,登時隻聽得“當”的一聲清脆,就連周圍的喊殺聲都沒掩蓋其多少。


    其實,這兩個人皆是早就因為不停地殺戮,力氣皆都損耗過半了,此刻無論是誰,都覺得虎口欲裂武器發沉,就連胳膊都連帶著疼了。


    可是,此時的他們誰又可以自己認敗,仍是誰也沒給對手留出多少喘息之機,登時向著彼此再次發足衝了過去,手裏的刀都是攢足了勁力攻向對方。


    就這麽“當”、“當”、“當”、“當”,一連四下,都是快手殺招,可就是誰也沒傷著誰,至多把對手的腕子給震麻了。


    雙方現在皆是站在原地待了片刻,又都把自己的兵器握緊了一些,然後好像心有靈犀一點通似的,幾乎是一齊再次發足向著對手衝了過去。


    這一次,竟然又是齊齊出手,亦同樣是沒人去格擋對方的兵器,都用攻招去抵擋對手的攻招。


    宋忠這時用“舉火燒天”的招式劈砍馬三保。


    馬三保用的則是與之類似的“力劈華山”的招式。


    “當”。


    砍山大刀又用“橫掃千軍”的功夫橫掃了過來。


    雙手帶又用相似的“大蟒掃尾”的功夫也橫掃了過來。


    “當”。


    馬三保這會兒已厭煩了,覺著總是這麽跟對手用相近的招式似乎傻乎乎的,遂就依仗著己方的士氣大盛,把師傅如仇交給自己的那套“趕浪刀法”使了出來,當先就是一招“仇深似海”,接著還是以快為先,不過就是再也不顧對手的招式了,就像是自行練武一般,把一套刀法從頭到尾一股腦地使了出來,反正這套刀法的招數本來就夠緊密的,無論是哪一招跟哪一招銜接,隻要是“趕浪刀法”裏的,每兩兩刀招施用之時皆可不必間斷地連接在一起,而且勢如大海勁浪。


    之所以一開始沒使出來,就是因為馬三保之先在戰場上都是一路拚殺過來的,根本就沒講究什麽招式,殺到興起的時候就一時給忘記了。


    宋忠也不是沒學過什麽好的刀法,就是一直做為戰將,指揮是首要的,還因為他學的刀法都是戰將在馬上使用的,雖然在步下不是不能使,可就是別扭些,難怪聽得曾有過去的武將留下過一句話,大將無馬如折雙腿。


    就這樣,再加上現在己方軍隊的敗勢已注定了,此刻的宋忠也倒是還算不上“哀兵”,隻要逃出去就沒準還有東山再起的希望,可是,對方的刀法他已經快要招架不住了。


    這一刻,馬三保手裏的雙手帶使出了一招“恨海難填”。


    據《山海經·北山經》雲,上古時炎帝最疼愛的小女兒女娃在東海遊泳被水淹死,她的靈魂遂化成一隻精衛鳥,經常飛到西山去叼小石頭和小樹枝扔進東海,發誓要填平東海為自己報仇,她就這樣一直飛來飛去,可最終也沒把東海填平,遂就留下了“恨海難填”這個詞。


    遂,這一刀劈出去就要仿佛是精衛鳥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大海給填平也似,要帶著一股相近的恨意,從而把這種恨意化作刀上的力道。


    就在馬三保把這一刀帶著一種不可立殺對方的深深恨意劈了出去以後,可是,就因為要殺對方的殺戮之心太重,招數已然用老。


    就在雙手帶劈到半路的時候,他陡然感覺到一個自己熟悉的人突然就出現在了自己的刀前,憑直覺那一定是一個對自己來說十分重要的人,遂出於本能便生硬地收了自己的雙手帶,因為一種反施的力道,身形倒著疾退了出去。


    而宋忠則是一眼就看出了對手的這一刀招用老了,知道自己躲閃之後對手一定是來不及再收招改招的,遂就在閃避的時候就一路向馬三保的斜後方向跑去,還想著到時候可以給敵人來個“倒打一耙”,反敗為勝。


    結果是沒成想,就在他還沒轉身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就被一個勁倒退的馬三保給衝撞趴下了。


    馬三保用雙手帶的刀尖一拄地,穩住了自己的身形以後,低頭一看,自己的刀正戳在了敵人的頸側,使得敵人一驚。


    “綁!”這時,如仇喝了一聲。


    有幾個小兵聽從軍師的命令,把朝廷的將領宋忠就這麽俘虜了。


    “你的屠刀已經放下了,就再拿起你的戰刀吧。”


    馬三保聽完師傅的語帶禪機之後若有所悟,不由得快速把小遲郎中近日交給自己的一篇名為《葵花》的掌故迴憶了一遍。


    掌故發生在戰亂年間,有一個名字叫做“葵花”的女孩子,因為從小就喜歡到處瘋到處野,還混了一個“假小子”的美名。


    在那種年頭裏,強盜到處橫行,官兵更是連強盜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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