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跳轉到六點,齒輪咬合下,鎏金色的鍾錘敲動,古樸的聲音迴蕩在這座典雅的府邸。

    聶侖睜開雙眼,昨晚上他並沒有熟睡,應該說這一周他都沒有熟睡過。

    任誰穿越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得到一個新的身份,都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

    門外早已等候的管家敲響了房門,聶侖躺在天鵝絨的床上漫無目的地發呆了幾秒鍾後,沉聲說道,“進來。”

    楠木房門被輕柔地推開,管家帶著兩位侍女快步地走進來,侍女手上拿著今天早晨需要穿戴的服飾。

    為了不顯得奇怪,盡量符合原主的身份,聶侖沒有自己接過衣服,而是在侍女地服侍下,穿戴好這套比較輕便的騎士訓練服。

    “少爺,昨天晚上休息的怎樣?”凱特茵管家禮貌性地問候道。

    作為子爵府的大管家,凱特茵原本隻用服侍子爵大人。

    不過因為少爺才從家族莊園來到子爵府,為了讓他更好地適應這裏,凱特茵管家最近一直在少爺身邊服侍。

    聽到凱特茵管家的詢問,聶侖望了望窗外還沒有落下的藍月,學著前身的語氣抱怨道,“為什麽這裏需要早起?在莊園,隻有下賤的農奴才需要,這讓我最近經常失眠。”

    看著聶侖標誌性博爾吉亞家族火紅色的短發,凱特茵管家帶著一絲寵溺地笑道,“這很正常,畢竟少爺從來沒有離開過博爾吉亞莊園,在新的環境裏,失眠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隨後又不著痕跡地提了一句,“早起是子爵大人定下的規矩。”

    聶侖抱怨的神色一僵,過了一會才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起身走到一旁的盥洗室洗漱完後,小羊皮靴踏在厚實複古的格林威爾時代地毯上,真的如同踩在雲端一般。

    在心裏暗歎了一句封建主義腐敗,聶侖神色有些‘傲慢’地詢問道,“今天有什麽安排?”

    “早晨,少爺需要進行騎士訓練,用過午餐之後,您需要和子爵大人一起拜訪布倫·普林尼院長。”

    聶侖打斷了凱特茵管家的話,聲音微揚,“布倫·普林尼院長?”

    “是關於少爺你入學的事情,布倫·普林尼院長是聖彼得學院現任院長,也是戒律與知識之主的樞密院主教。”

    凱特茵管家在對方後一個身份上微微加重了語氣,希望引起這位少爺的注意,畢竟他在家族莊園內的名聲並不好,有些‘調皮’。

    戒律與知識之主······聶侖知道凱特茵在提醒自己什麽,不用他提醒,自己也知道。

    一位真神的牧師,而且樞密院主教更是教會之中的實權派,遠不是一位王國子爵可以得罪的,不然就不是自己去拜訪對方了。

    在侍女的帶領下,穿過巴洛達式的長廊,精美的胡桃木長桌上,潔白的絲製餐布將中間一束嬌豔欲滴的紅玫瑰映襯地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博爾吉亞莊園溫和濕潤,適宜的沙質土壤讓紅玫瑰成為莊園的主要經濟作物,所以紅玫瑰也是博爾吉亞家族的族徽標誌之一。

    長桌的首座上一位魁梧的中年看到聶侖,如同獅子一般富含侵略性的眼眸審視著他。

    “我聽奧斯丁說,你的騎士訓練進展緩慢,而且之前沒有一點基礎?”

    聶侖在心裏歎到,該來的總會來,好在前身足夠的廢材,讓他能夠蒙混過關。

    繼承自前身的記憶之中,聶侖幾乎沒有騎士訓練的印象。

    他‘怯懦’地低下頭,對於大多數演員來說,沉默是金,留給‘觀眾’們想象的空間才更重要。

    餐廳內的氣氛一下子因為博爾吉亞子爵的審視和聶侖的沉默陷入了死寂,仆人們小心翼翼,生怕此時觸怒主人的眉頭。

    “不管你在家族莊園內是如何的胡作非為,但是你需要明白,你大哥死後,你就是博爾吉亞家族的第一繼承人,需要肩負起家族所有的榮耀。”

    或許是想到聶侖已經死去的大哥,或許是因為聶侖小時候受過的‘不公正’的待遇,博爾吉亞子爵語氣放緩。

    “是,父親大人。”聶侖繼續低著頭,不多一語。

    看著不爭氣的小兒子,博爾吉亞子爵微微地皺了皺眉頭,語氣有些不滿地說道,“抬起頭,博爾吉亞家族不需要低頭地應聲蟲。”

    聶侖小心翼翼地抬頭,不過目光仍然沒有直視博爾吉亞子爵,而是掃向了一旁。

    “坐下,用餐。”

    博爾吉亞子爵在心中微微一歎,相較於自己的長子有著幼獅之稱的艾倫迪亞,這位小兒子確實讓人失望。

    女仆幫助聶侖拉開高背椅,聶侖在對方地服侍下,沉默地享用著眼前的食物。

    用餐臨近結束,博爾吉亞子爵突然說道,“我已經吩咐奧斯丁,以後你的騎士訓練量加倍,直到你能趕上同齡人的進度為止。”

    聶侖用餐的手頓了頓,順從地說道,“是,父親大人。”

    從餐廳出來,聶侖輕輕地唿出一口氣,熱氣在微寒的晨風之中凝聚成白霧,如煙一般蕩開。

    又過了一關,想到這裏,聶侖的嘴角微微翹起,麵對博爾吉亞子爵,自己就像是前世在老師麵前犯錯的小學生一樣,最主要的不在於自己錯在哪裏,而是如何蒙混過關。

    自己繼承的前身的記憶並不完全,如同一部被剪輯了一半的電影,所以如何一點點地在對方麵前重新構築自己這個新的聶侖的形象,而不讓對方感到突兀才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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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侖少爺。”一個厚重的男音響起,聶侖抬頭看向對方,是自己現在的騎士訓練的老師,他是這個府邸內唯一在‘少爺’前冠以自己名字的人。

    因為在對方眼裏,這座府邸內真正的少爺隻有一人,也就是自己這具身體已經死去的大哥,博爾吉亞的幼獅,艾倫迪亞·博爾吉亞。

    聶侖帶著‘厭煩’的神色說道,“我可不記得騎士的美德之中,有著背後詆毀領主這一條,難道你的騎士老師是這樣教導你的嗎?”

    聶侖的話語顯然是在針對奧斯丁像博爾吉亞子爵打小報告。

    麵對聶侖的嘲諷,這位在戰場上所向睥睨的騎士虎目怒視著聶侖,無形的威勢如同波濤一樣向聶侖席卷而來。

    巨大的壓迫感讓聶侖如同溺水之人,想要拚命的唿吸,結果發現自己的肺裏進不了絲毫的空氣,腦海空白一片。

    看到聶侖憋得臉色通紅,奧斯丁收斂了自身的氣勢,“聶侖少爺,在沒有足夠的實力前,挑釁一名白銀種,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這是我給你今天上的第一堂課。”

    劇烈的咳嗽了一陣,聶侖喘息著將空氣壓進肺裏,血液運輸的氧氣讓聶侖大腦重新開始思考,他色令內荏地看向奧斯丁,嘴唇喏喏,卻不敢發聲。

    三個小時之後,聶侖如同從水裏撈出來一般,全身都被汗水浸透。

    不知道是處於子爵的吩咐還是剛剛聶侖的‘挑釁’,奧斯丁今天的訓練沒有一點放水。

    特別是在對練的環節,聶侖在奧斯丁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中,如同死狗一樣滿地打滾,即使是求饒也沒有任何用處。

    在侍女攙扶下,聶侖走進了早已經準備好的浴室,溫度偏高的熱水之中能夠讓騎士秘藥更好的被人體吸收。

    在成為超凡黑鐵之前,人類的身體是脆弱的,常年累月的訓練在提高人體極限的同時,也會留下不可避免的暗傷,騎士秘藥因此應運而生,每個騎士家族最重要的傳承,騎士秘藥必然是其中之一。

    從浴池內站起身來,翠綠色的的藥浴已經變得淺紅一片,這是因為聶侖毛細血管之中的淤血被排出體外的緣故。

    奧斯丁的‘攻擊’顯然很富有成效,在成為超凡黑鐵之前,騎士訓練最主要的就是讓人的身體能夠盡快地吸收營養,成長起來,這樣才能夠承載超凡之力。

    而像奧斯丁這樣能夠‘幫助’聶侖吸收騎士秘藥,更是白銀種們的專利,隻有他們才能夠精確地控製自己體內的力量,在不傷及根本的情況下,加速聶侖體內血液的循壞,促進秘藥的吸收。

    果然是從納維亞絞肉戰場中活下來的騎士,聶侖迴想起奧斯丁早上在自己麵前顯露的威勢,在心裏感歎道。

    水汽彌漫的浴室內,看著淺紅色藥浴之中倒映的自己的樣貌,聶侖不由地沉默了一會兒。

    那是一位黑發黑眸的少年,五官如同刀削一般,沒有少年應有的柔和。

    反而如同砥礪在風暴之中的礁石一樣剛硬,薄薄的嘴唇,冷冽的眼神讓他顯得如同一匹獨自覓食的孤狼。

    艸,倒影中的少年對著自己比了一個中指,聶侖再次確定這就是自己。

    聶侖再次理了理思路,首先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博爾吉亞家族的繼承者,未來的第七位博爾吉亞子爵。

    不過那位可憐的‘聶侖·博爾吉亞’早已經被人暗中取代。

    替代者用特殊的方法變成博爾吉亞的樣子,維係著‘聶侖·博爾吉亞’的身份。

    而自己穿越之後,侵占的身體,正是這樣一位冒牌貨。

    也就是說,自己這位‘聶侖·博爾吉亞’從內到外,從靈魂到肉體,都是假的,那麽問題來了,自己到底是誰?

    為什麽會有‘聶侖·博爾吉亞’的記憶,卻沒有這具身體本來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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