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祈帝聽到想聽的,感覺把人趕走,又覺得自己放浪。


    平靜了幾天,再去看小妖精,這小妖精許是以為自己沒辦法教訓她,還不知死活撩人,隻能打一架!


    銷雪真是被急哭了:“您一點也不疼妾,不疼咱們的寶寶……”


    淳祈帝皺眉,等把人衣服都扒了,才說:“朕問了太醫的,朕心裏有數……”


    銷雪……6


    狗皇帝啊啊啊!


    好在狗皇帝確實……很溫柔……


    於淳祈帝而言麽,肯定是沒有從前舒服過癮的,但勝在新奇、特別,有種禁忌感,這就讓人血脈噴張了。


    特別是三個月的肚子,已經有了點形狀。


    淳祈帝真是第一次同人這般胡鬧,事了,自己又是過意不去,又是想再來一迴的……


    然後銷雪吐槽了句:“您教訓妾就算了,連咱們的寶寶都不放過。”


    淳祈帝心咯噔一下,然後就咬住人的嘴了。


    次日麽,銷雪告假了,說是身子不適……


    畢竟有孕的人麽,這點麵子還是有的。


    鳳儀宮肯定有討論麽,皇後心裏有意見她也沒辦法。


    要她頂著嘴上的傷出門……


    那才是軒然大波呢……


    遠處傳來幾聲悶雷,黑雲突然冒出隱有壓城之勢。


    琉璃給銷雪打傘,聲都被雨水拍打地稀碎:“這天氣真是古怪,端地萬裏晴空,忽又下起暴雨。幸好聽於嬤嬤的拿了傘,不然叫娘娘淋著凍著可不好。”


    雨水的聲音很響,濺到地上不夠,還要彈好幾下,劈裏啪啦地把銷雪的裙擺弄濕了大片。


    走路都難了。


    銷雪後悔今兒出門逛園子了:“琉璃,這暴雨來得快去得快的,咱先尋個地兒避避。”


    “奴婢記得花房離這最近,咱走快些,不用一盞茶應該能到。”


    兩人正走到花房門外呢,一個身影猛然朝門外飛來。


    琉璃嚇得不輕,擋到銷雪麵前。


    但那人不是衝著銷雪,大抵是被人推出來的,太用力,人就砸到地上,嘭地老大一聲,濺起一灘水,瞧著就疼。


    花房門前有台階,看著才像是飛了過來。


    銷雪逛園子是一時興起,下雨是老天安排,來花房更是臨時起意,所以不存在什麽蓄意害她的可能性。


    再者,真要害,剛剛就該朝她身上撲來。


    琉璃驚魂未定,氣道:“什麽沒眼力勁的狗奴才竟敢衝撞娘娘!”


    那人癱在地上,艱難翻身,然後匍匐給銷雪跪著,頭幾乎要埋在地裏,藏在衣袖裏的手死死摳著泥地,咬破了唇忍著身上疼痛。


    銷雪朝琉璃擺手,示意她冷靜,然後朝那小太監走去。


    說是走,也就兩步路距離。


    琉璃心裏氣,娘娘看那人幹嘛?他剛剛可是差點冒犯娘娘了啊。


    娘娘趕緊去屋裏避雨才要緊!


    但銷雪要去,琉璃是不會阻止的。


    “抬起頭來。”


    那太監愣怔。


    銷雪才瞧見這太監衣衫襤褸,是又舊又破的那種,自己穿一般穿不到這種情況。


    上頭的裂痕之類,像是被人撕打的。


    那太監抖著身子,裸露出來的後頸一片傷痕。


    “抬起頭來。”


    這太監才有了反應,緩緩抬頭。


    饒是銷雪見過再多俊美男子此刻也不由得心驚。


    無他,這太監長得太美了,沒錯,隻能用美來形容。


    縱然臉有青紫,唇有結痂,血印斑駁,也掩蓋不了分明的五官和天生細白的皮膚。


    男生女相,唇紅眉墨,比奶油小生矯揉造作的純,多了幾分料峭的淩厲。


    但就是這麽一張出眾的臉,一雙眼有型而無神。


    是飽經滄桑的空洞,是自我放棄的平靜。


    也就是抬頭了,銷雪才看清人斑駁的傷口從脖頸處蔓延下去,耳朵上也有著血跡,大抵是被人強行釘了耳環的緣故。


    銷雪瞧著都有些心梗,琉璃也說不出罵人的話了。


    “你叫什麽名字。”


    “奴才賤名,不敢汙了貴人的耳。”


    是的,這太監居然不認識銷雪!


    但這太監也不敢正眼瞧銷雪。


    他隻看見人精致的鞋靴,也知道是他得罪不起的貴人。


    滿宮,多的是他得罪不起的,貴人……


    要不說暴雨來去都快,這下,雨漸漸小去。


    銷雪聽著這聲音,像是變聲,又像是壞了嗓子:“你今年多大?”


    “奴才年十五。”


    十五歲……


    她入宮不也是十五……


    “你何時入的宮?”


    花房裏麵起了爭執,幾個太監推來搡去。“那可是希言妃!此時不去請罪,把那賤婢拖迴來,若冒犯娘娘,說了不該說的,你們就看江公公如何收拾咱!”


    “誰去?我可不敢去。這雨這麽大,你說這希言妃來花房幹嘛?明明這花前兒個就給各宮送去,今已什麽也沒有了。”


    “叫二子去……”


    “瞧他那慫樣,萬一咕嚕一聲把話全說了……”


    花房副總管陰著臉從裏頭出來,各人都噤聲,這副總管踹了一腳叫二子的:“沒用!”


    然後捧著笑開門。


    “奴才胡牙,聽令管著花房,奴才給希言妃娘娘請安。”


    聽見這聲,地上的太監顫抖了一下,眼裏有過波瀾,後又成死寂。


    銷雪沒應,胡牙陰沉的目光剮向這地上的太監:“妓奴年初方入宮,昨兒把那新到的花弄折了,今兒又把花盆弄碎了,如今還冒犯了娘娘,真是個不懂規矩的!恐汙了娘娘的眼,奴才這就把人帶走,交給尚宮局管教!”


    這時候,雨已經停了,黑雲散去,天又有了光亮。


    妓奴,是多厭憎才給人取這麽個名號。


    銷雪沒看胡牙,而是問妓奴:“你,可願跟著本宮?”


    妓奴聽見這話,總算眼神聚焦,看向銷雪。


    他的人生已經是爛泥淤灘,還有向陽而生的可能嗎?


    為什麽要幫他?他能信任她嗎?


    胡牙牙酸:“妓奴……慣不安分愛惹事,哪裏省得娘娘操心。”


    銷雪不耐了,鷞鳩踢人一腳,直接把人踹翻了:“娘娘說話,有你插嘴的份?”


    “恩?”


    銷雪其實沒笑,但妓奴就是覺得銷雪笑得溫和明媚。


    他又有什麽值得貴人利用的呢?


    可憑什麽,他就是賤命一條?


    明明他的人生,本不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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