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帝辛子受執政7年,冬,年關已至。


    值此普天同慶,九州之上無不沉浸在一派喜氣洋洋氛圍中時,西秦雍州西伯侯姬昌府邸,卻顯得格外冷清。


    被譽為定海神針的老祖太任半退半隱,而逐漸掌管後院權力的太姒卻整日愁眉不展幾無笑顏,其壓抑氛圍迫得底下那群丫鬟侍從進退間無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最先察覺到這股自上而下彌漫而來,其壓抑之感絕非往常之人便是姬旦。


    對此,他曾私下向奶奶太任探過數次口風,隻可惜是這小機靈鬼遇到了千年老妖,注定隻能吃癟。


    任憑姬旦如何試探,可後者就是一問三不知。


    隱約生出一股不祥之意的他,不甘心下又向母親太姒詢問其中內情。


    而母親雖不似奶奶太任那般揣著明白裝糊塗,可提及此事卻守口如瓶,隻是連連歎氣。


    忙活了一大圈,最後毫無所獲的姬旦隻能壓下這心中愈發強烈的不安之意,借著與馬怨一戰傷勢還未恢複為由,躲在自己的庭院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白天吐納三分歸元,鞏固“破曉”一刀時自己的心境感悟,將自己這台“空氣淨化器”的功率開到最大,手底下以小荷為首的鶯鶯燕燕,在這精純無比的炁氣浸染下無不麵若桃花明豔動人。


    就連庭院當中一左一右,皆拜南宮適所賜,被薅成禿子的桂樹,被一刀破開的銀杏,都煥發新生在這隆冬臘月生出新芽,也算是整個府邸當中為數不多的一抹亮色。


    晚上則是在這群嘰嘰喳喳的少女那暖床、捶腿、捏肩、揉背無不麵麵俱到的服侍下,被伺候到舒舒服服的姬旦,繼續當起那“故事大王”的角色。


    分居銀河兩岸,憑借鵲橋一年才能相見一次,牛郎織女的故事在姬旦娓娓道來下,不知道讓多少情竇初開的小丫頭們黯然神傷。


    而最刺激的還是要等到這深夜時分,臉皮早就比城牆還厚的姬旦左擁右抱,繼續講起那之前被耽擱下的《聊齋誌異》,再加上些刻意的渲染誇大,在配上他那低沉而又磁性的嗓音娓娓道來,諸如什麽白發老太太噴水不止、月黑風高山魈入宅襲人、屍變了的大姑娘拿指甲蓋撓窗戶,等等一係列恐怖故事,嚇得這群小丫頭們連連驚唿亂作一團。


    而就在姬旦簇擁花叢當“故事大王”的期間,城中某家落魄商戶之女前來求見。


    名字好像叫孫雅萱,還是什麽來著,已經記不太清了。


    而幫父親處理政事的長兄姬考與二哥姬發,倒時常前來探望。


    隻不過在看到姬旦與堪稱是青梅竹馬的小荷,出入成雙宛若一對神仙眷侶模樣之後,不知是受到刺激觸景傷情,還是吃了滿滿一嘴狗糧,反正自此之後,就借政事繁忙為由,來的次數就逐漸變得少了起來。


    反倒是那個毫無主見,遇事隻會說“嗯,我看行!”的二哥姬發,在看到簇擁在花叢之中,享盡齊人之福的四弟,反倒是加大了自己拜訪力度,並且暗戳戳的表示,想讓姬旦給自己傳授一些門道心得。


    無論出身、家世又或者說名望,二哥姬發早就是天底下最為尊貴的那一小撮權貴之中的佼佼者,更何況身為一州之侯,坐擁整個西秦雍州版圖當中,麵積最大的州城武州,比起年青一代如那星辰般璀璨奪目。


    若他願意,隻要招一招手,不知有多少女子會心甘情願以身相許。


    難道這些已經滿足了自己的物質需求,轉而注重精神世界的他們,已經是那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三千弱水隻取一瓢的高超境界?


    就像那為愛衝鋒的堂堂北伯候崇侯虎般,隻想談一場不分手的戀愛?


    心中大為詫異的姬旦,看著眼神當中滿是誠懇、羨慕、以及大腦當中充滿求知欲的二哥姬發,也隻能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至於三哥姬鮮,那是想都不用想。


    借口協同長兄姬考處理政事,自己在家這麽長時間,就壓根沒看到過他的影子。


    ————————————


    大年三十,當天傍晚。


    有下人前來通傳,說是到了這吃年夜飯的時候。


    實在躲不過去的姬旦,隻能從這香氣撲鼻軟玉溫香的花叢當中抽身離開,臨行之際戀戀不舍一步三迴頭。


    等著,看我迴來怎麽把你們一個個,都收拾的服服帖帖!


    這群丫頭們早就摸清了姬旦的脾氣,知曉自家公子這嘴上的功夫,可要遠比在那黑暗當中摸索探險的雙手更加厲害。


    全然不怕姬旦這番“恐嚇”的他們,一個個嬉皮笑臉倚在這門框之上,故意逗弄撩撥不止。


    公子你這句話,姐妹們聽得可是耳朵都磨出繭子來了。


    看著那一道道極盡優雅而又大膽誘人的曲線,那一幅幅唿之欲出的壯闊景象。


    一絲鼻血很不爭氣的在這個時候流了出來。


    急忙擦掉鼻血維護自己光輝偉岸形象的姬旦,悄悄看了一眼身邊嘟著嘴巴,那張小臉兒都快垮下來的小荷。


    沒辦法,就連這池塘之中才露尖尖角的小荷,都是長勢兇猛格外喜人。


    更何況是那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的廬山?


    ————————————


    膳廳之中,家人早已團聚,隻等姬旦前來。


    行過禮節,問候過長輩。


    姬旦剛要落座,就見坐在自己對麵,許久未曾相見的三哥姬鮮冷哼一聲:“讓大家等你一個,倒是好大的架子!”


    定睛瞧去,當初這小子硬是吊著一口氣逃迴了西秦雍州,幾個月下來明顯恢複的不錯,腮幫上墜著兩個肉團,麵皮之上也有了血色。


    就是那被拒神弩箭掀掉頭皮的位置,隻長出來幾根稀稀拉拉的頭發,整體看去顯得那個好似斑禿的腦袋,有些滑稽可笑。


    “咱們以後吃飯隻點一盞燈就夠了。”姬旦一邊說話一邊落座,看向姬鮮笑道:“畢竟三哥你,好亮的腦殼嘛!”


    隻聽噗呲一聲,坐在姬旦身邊的二哥姬發率先忍不住笑出聲來,意識到場景有些不對的他,又趕緊收住笑聲,整張臉憋得通紅不已,一本正經的說出了他那句口頭禪:“嗯,我看行!”


    “你!”姬鮮臉色瞬間一紅,繼而整個人從椅子上邊站起身來,手指顫顫指向姬旦。


    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有些惱羞成怒的他還要繼續再撂下些什麽狠話的時候,卻見坐在自己身邊的長兄姬考,輕輕拍了拍桌案。


    氣勢瞬間萎靡的姬鮮,心不甘情不願的坐迴座位,使勁昂了昂頭,盡量不讓在場眾人看到自己的缺陷。


    “旦兒,你三哥也不容易,你多讓著他。”母親太姒出言止住自己兩個二子間發生的這場鬧劇,說著又看向姬鮮:“你弟弟身體還沒有恢複,你也別太招惹他!”


    怎麽,你說這話的意思,就是我不如他姬旦了?


    “母親,我就是和老四鬧著玩呢!”強行壓下心中酸楚與怒火的姬旦,坐在這椅子上邊,擺出一副心平氣和,認真聆聽太姒教誨的他,說話間看向姬旦:“你說是吧,四弟!”


    “娘!”姬旦亦是點頭附和不止:“我是在跟三哥開個玩笑,聯絡一下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呢!”


    看著那滿臉無辜,比自己還會演戲,還會裝無辜的姬旦。


    姬鮮在悄悄低下頭的瞬間,一抹怨毒之色閃逝而過:“姬旦,你可別猖狂的太早,我手裏可是有你最大的把柄,就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出手,讓你萬劫不複!”


    重新抬起頭來的姬鮮真誠一笑附和不斷。


    四弟,你說得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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