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昭和蔡邕交流的時候,蒯良也在明王宮九層樓,坐在牧景對立麵,細細的稟報著都察院的組建進度。


    “按照大王的意思,都察院已經建立起來了!”


    蒯良很珍惜這一次能重返天下舞台的機會,所以做事情當然是盡心盡力的:“蔡公也答應了出任左都禦史,我親自擔任右都禦史!”


    牧景最大的優勢,是以史為鑒,別人的曆史,都隻不過是夏商周,春秋戰國,秦漢兩朝的一些製度而已。


    但是牧景,他有上下五千年曆史做標準,封建的皇朝製度,不說封建前期的秦漢時期,唐宋元明,他都能倒背如流。


    在牧景看來了,明宋的王朝製度,還是比較完整的,但是照搬是不可能,畢竟不僅僅是宋朝亡於異族,連明朝也是往於異族之下。


    這就是教訓。


    宋朝以文馭武,明朝也是以文官為重,武將卑微,同樣的道理,讓他們不是亡於內部起義,而是被外族侵略。


    這樣的教訓,牧景豈能不銘記,所以他可以借鑒,不能夠照抄,不管明宋,他都要截取最好的一部分。


    他把宋朝的樞密院弄出來了,對於明朝的都察院,他也十分看好了,所以大部分都是的按照明朝的規章製度來了。


    都察院以左右都禦史為主,然後就是左右副都禦史,還有左右儉都禦史,另外下麵還有司務廳等等七部司衙。


    而在地方,每一個州,都會設立兩到三員的監察禦史。


    這就是一個龐大的自檢監察係統。


    針對的主要是官吏。


    左都禦史是都察院的老大,牧景倒是希望蒯良能勝任,但是明顯他的威望不足,而且作為降臣,他被攻擊的方麵太多,不容易應對。


    所以退一步。


    他讓蒯良把蔡邕給清楚來,蔡邕作為牧景的嶽父,雖然之前有些的立場不穩,但是並沒有標注出來啊,所以影響不大,再說了,在前朝他就是的大賢之臣,放眼天下,他的江湖地位都不是普通人能撼動的,所以他站出來承擔都察院,這樣一能掩護的蒯良,第二也能讓人信服。


    “蔡老頭沒有的推脫?”牧景微微眯眼,他預想之中,蔡邕應該不會這麽順利就接下這個位置的。


    這等於把他和胡昭之間的聯盟關係打出來一條縫隙了,這老頭子這麽的精明,不可能察覺不到。


    “沒有!”


    蒯良也有些意外,低沉的說道:“一開始我都想好的很多說詞了,但是一開口,他就答應了,非常順利,而且組建的都察院的時候,他還給了不少幫助,不然現在都察院都未必能建立起來了,另外下麵的左右副都禦史,左右儉都禦史,還有各州監察禦史,好像他都提供了一些人才,不然我沒辦法在這麽短時間之內,湊足這麽多人來了!”


    “這老頭子,想啥呢?”牧景站起來了,來迴踱步,尋思了一下下,有些疑惑,他可從來不敢小看的蔡邕,這老頭子如果不是忠心太重,原則性太強了,他的政鬥能力也是一流的。


    “大王,我覺得,我們是不是多想了!”蒯良分析的說道:“我相信蔡老肯定知道,都察院的建立,是大王的心思,而蔡老終究是大王的泰山,不可能一直都站在胡相的那一邊,而不顧大王的感受,他始終要顧忌大王對他的印象!”


    “不要小看任何人!”


    牧景搖搖頭:“蔡老頭對孤,向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怨氣可重了,就算放開這些不顧慮,新政的事情,你以為他會為我站台嗎,他不會了,天下為重,一旦新政讓地方出現動亂,他必然會全力阻止!”


    如果有人為了權力,美色,利益而出賣他,而和他作對,他倒是能下死手。


    但是如今他的敵人,和他是一個誌向的,都是想要百姓安居樂業,隻是所追求的方式,所走的路,不一樣而已。


    這樣的鬥爭,是沒辦法避免了,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不一樣的路,那麽就看誰能堅持下去,能到達光明的彼岸。


    所以他和胡昭之間的爭鬥,是屬於不見血的,他們都有底線,在這條底線之下,他們會奮力爭鬥。


    胡昭現在有昭明閣,政事堂基本上都站在他這邊,而牧景刻意之下,樞密院基本上是不參與爭鬥了。


    軍人,還是純碎一點比較好了,除了戲誌才之外,黃忠對這種事情,向來敬而遠之,更多的是希望,能怎麽統一天下而已。


    所以牧景的壓力,也非常大。


    他另起爐灶,把都察院建立起來,就是希望能在昭明閣之中,占據更大說話分量,不是那種一言堂,而是以理服人,他就算要贏,也得光明正大的贏,不能用皇帝的身份來鎮壓,這樣是沒辦法得人心的。


    “的確如此,但是大王,你有些先入為主了!”蒯良卻有不一樣的意見,道:“你覺得新政對他們而言,必然是反對的,因為他們沒有魄力開創新世了,然而你卻小看了胡相和蔡老,他們都是從亂世走過來的,不管胡相還是蔡老,該有魄力,他們不會輸給任何人,不會因為年紀,而保守,隻要新政能給出他們想要的世界,他們會全力支持!”


    “你這麽一說,孤倒是後知後覺了!”牧景悚然一驚,道:“孤從一開始,就把他們列為新政的敵人,是不是太草率了!”


    現在想來,兩人雖然在新政方麵,有些拖遝,但是不一定就是他的敵人,隻是兩人做事情的風格,求穩多一點而已。


    同樣,他在激進改革,推動新政的時候,也是需要有人穩固朝堂的。


    這麽一想,他們反而在幫自己了。


    牧景揉揉太陽穴,坐下來了,沉思了很久,才說道了:“孤得改變一下戰略方向才行了,不過新政還是要的迅速推動起來了!”


    “大王,新政肯定會推動,隻是我倒是有一點小意見!”蒯良看了看牧景的神態,倒是沒有惱羞成怒,他有些小發現,發現牧景在正事上,能商量的餘地很大,沒有獨斷獨行,脾氣暴怒的那種表現。


    牧景在天下人的印象之中,殺伐太大,造成很多不好的影響,很多人以為他狂躁易怒,讓人畏懼。


    但是相處下來了,蒯良越來越發現,牧景這人,雖然對外比較強勢,但是對內,一直都挺好脾氣的。


    他不會獨斷獨行,他也不會攬權自重,他很多時候都會和你有商有量的,可他也有帝王應該有的決斷。


    如果未來能一統天下,新政能撐得過去了,蒯良隱隱約約的覺得,天下將會出一個聖君。


    這讓蒯良的動力更大了,他前半生選錯人了,但是他還有後半生,若能協助牧景,開創一個新的太平盛世,他也會名留青史。


    “在孤這裏,有話直接說,孤從來不與言語論罪!”


    牧景擺擺手,讓蒯良不要這麽小心翼翼的,道。


    “是!”


    蒯良道:“新政大部分政策,我已經看過了,與舊製的確有很大衝突,特別是地方製度而言,等於翻天覆地,改變等於利益重新分配,肯定會有人不滿的,他們的反對也是在預料之中,隻是我們不能正麵應對!”


    他頓了頓,才咬著牙,繼續說道:“新政是存在利益區域了,我們可以利用新的利益,團結大部分能享受利益的人,去把舊製的利益團結給直接推到,隻要新政能落實,那麽話語權就全部在朝堂之上了,到時候我們想要過河拆橋,還是想要秋後算賬,都是我們說了算了!”


    牧景聞言,楞了一下了,半響才反應過來了,目光有些怪異的看著蒯良:“子柔,整個荊州都說你是謙謙君子,這麽狠的招,你都能想出來了,你就不怕一世英名直接就變成遺臭萬年嗎?”


    老實話,蒯良說出這麽一番話,對牧景的衝擊性還是有了,特別這話從蒯良說出來了,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先用新政來招攬一批人,讓他們接受利益的饋贈,然後他們會站在新政的角度上,強行把新政落實,把那些舊製度守護者給推到,那些享受舊製利益的人,自然和他們鬥一場,這就不需要朝廷浪費太多的精力,新政都會推動下去。


    單單是這樣,手尾還是很長的。


    如同當年商鞅變法一樣,他變法成功了,但是新的利益群體出來了,他自然就會被反噬,最後不得好死的下場,那是新的利益群體已經容不下他了。


    而蒯良兇狠就在,他從來就沒想過把新政的利益放下去,利用完這些人之後,立刻就會翻臉。


    那時候新政一旦落實,朝廷對地方的控製完成了,他們自然就隻能成為朝廷的籠中鳥,鍋中飯,想要怎麽玩,就怎麽玩,打殘他們,不過隻是一道政策的問題而已。


    可這樣,太兇狠了,人家出錢出力給你們推動新政,你們卻過河拆橋,翻臉無情,甚至直接動手,到時候不知道到多少人會因為這件事情的,被抄家流放的。


    “也怕的!”


    蒯良苦笑的道:“可當大王把握從雍州給召迴來,我就隻能和新政給綁在一起了,新政若不能推動,我先死,所以不管怎麽樣,我得去嚐試一下,另外……”


    他的目光變得堅定:“人都有奮鬥的誌向,若新政能做到大王所描述的世界,我蒯良,死得其所了!”


    不要把他們這些世家子弟看的很糟糕,世家控製了時代,那沒錯,世家的強勢也沒錯,可你要是說世家門閥之中,隻有家族,沒有對天下有抱負的人,那就大錯特錯。


    蒯良是蒯家家主,但是他也是一個儒家讀書人,儒道經典他學富五車,要是空口談理想,他能談的比任何人都出色,而他不僅僅是一個空有一張嘴而不懂得做事情的人,這是一個全能人才,治天下的才能,他也不會比任何人遜色。


    有能力的人,豈能沒有抱負,不會一輩子隻是圍繞著家族而轉,他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成為天下流傳的大賢能,能為天下人做幾分貢獻,這樣不辱沒自己一身的才學,也不會辱沒祖宗。


    “新政落實之後,天下能變成什麽樣子,孤也沒辦法迴答你,但是孤可以告訴你,最少比現在好!”


    牧景眸子之中,有一抹憧憬,他的聲音很輕,卻讓蒯良有些震耳欲聾,他輕輕的道:“孤出身悲苦,吃不飽飯,穿不暖衣的日子,過的很淒涼,所以孤但凡有能力,都希望能改變這個不公平的世界,孤希望有一天,天下能人人有飯吃,有房子住,有衣服穿,還能有書讀,這才是孤對未來的期滿,對大明的期待,或許很難做到,但是孤會終其一生,為之奮鬥,如果這一次新政未能做到,還會有下一次,一直到孤死了,或者新政成功了!”


    新政,是一個籠統的稱唿,就是如今全新的一套的政治製度,而製度的建立,還是為了更好的治理天下。


    牧景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然來到這個時代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可以融入了這個e時代,但是他的潛意識之中,其實沒有把自己的當成一個皇帝,沒有太多階級觀念的。


    他所求,不過希望這個時代,能和二十一世紀的生活水平慢慢的靠攏,未必能做得到的,畢竟相差太遠了,可總需要去做了,做了才有希望。


    他能弄出水泥,弄出槍炮。


    那麽他還會弄出更多的東西,時代會在他的推動之下,一步步的走向未來,或許這才是他來到這個時代的責任吧。


    “大王誌向,乃臣之所往!”


    蒯良身軀顫動,目光明亮,這一刻,他才能真生的感受到,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的君王,是何等的偉大。


    他也是希望能看到這麽一天,畢竟但凡是一個正常,有憐憫心的人,希望自己過得好,也希望天下人能過得好。


    隻是這太難做到了。


    四百年大漢,哪怕太平盛世,又有多少個帝王能做得到,讓天下百姓吃得飽,穿得暖,還有房子能安居樂業,這麽簡單的要求呢。


    另外,還要人人有書讀,這是更加不敢想的。


    不過他覺得,牧景有希望能做到的到,隻是一種感覺,他對牧景的信心,越來越充足了。


    “這些都是未來的事情,我們得顧得住眼前!”


    牧景道:“登基大典在即,大典之後,就是昭明閣會議召開,到時候會是入閣的討論,你最近得把周圍收拾一下,不能給人太多的攻擊點!”


    “大王說的是蒯越!”


    蒯良有些猶豫。


    “蒯越的事情,那是他自己的選擇,隻是……”牧景道:“你得要分割開來!”


    “是!”


    蒯良點頭,這已經是底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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