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席宴,倒也算是賓主皆歡。


    這些南陽商賈,算是放下了一顆的忐忑不安的心情,最少前塵往事,算是翻篇了,不會再有人因此而追究,至於未來,隻要不觸及底線,相信牧景也不會那他們開刀。


    其實要說他們這群南陽商賈今時今日的財力,集合起來,富可敵國不說,富可敵益州是沒問題的,要是他們團結起來,也不會很忌憚一方霸主。


    如果今天是換的其他的諸侯,他們也不至於這麽的低姿態卻求饒。


    但是牧景不一樣。


    隔行如隔山,商道有商道的規矩,那些霸主哪怕不滿他們,就算最後動用兵力,大不了就是魚死網破,他們可以攪和的一個地方寸草不生,有錢能使鬼推磨,由建設的能力,也有破壞的能力。


    除非逼不得已,不然很少會有人動財神爺的。


    但是牧景不一樣。


    說句不太好聽了,牧景是他們的祖師爺,要想動他們,不要太用意了。


    論商道上的本領,不管是的張恆,還是的孫郝,龔場,許林等人,他們加起來一起,都未必能鬥得過牧景,這些年的商道大戰,都是牧景牽頭。


    正是知道牧景的本事,才算是忌憚。


    一個時辰之後,宴席結束,牧景帶人從容的離開了。


    看著牧景離開的背影。


    張恆長歎了一口氣,低聲的說道:“我們和大掌櫃的這份情,算是被我們的耗盡了,日後,我們在大掌櫃心中,或許與其他商賈,已經沒有什麽不一樣的!”


    “日後做事情,就得小心了!”


    孫郝苦澀的道:“大掌櫃要是動起手起來了,比我們任何人都狠!”


    “該做的,不該做的,諸位心中有數!”


    許林眼眸一掃而過,施施然的道。


    眾人心情有些複雜起來了。


    這看起來是一場宴席,看起來更多的是他們在給牧景請罪,然而,他們心中都清楚,這是一個分道揚鑣的散夥飯,自此之後,牧景不在欠他們了。


    曾經並肩作戰的那一份情,也已經煙消雲散了……


    …………


    走出的城南酒樓。


    牧景的情緒忽然有些低落:“明明知道人是會變的,為什麽我還這麽不爽呢!”


    這些人,都變了。


    變得牧景有些的不認識了。


    今天這一幕,太假了。


    假的牧景都有些的毛骨悚然起來了。


    是不是教會徒弟,終究要餓死師傅的,這些商賈,是真的能出師了,在利益麵前,他們毫不猶豫的低頭,在利益麵前,他們能把戲碼做的這麽真,也算是難為他們了。


    “主公,要不還是給他們一些教訓,不要讓他們以為,他們財大氣粗,就能趾高氣揚,他們有今日,皆拜主公所賜,今日他們乃是忘恩負義!”


    蔣琬有些義憤填膺的說道。


    “算了!”牧景先是苦笑了一下,然後道:“現在他們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了,我需要他們,由著他們吧,隻是這景平商行的情分,到此為止,日後,他們若是踐踏了我們明侯府的底線,也無需留手了!”


    “你是太縱著他們了!”


    徐庶冷然的開口。


    “是嗎?”


    牧景轉過臉來,看著徐庶:“為什麽怎麽說?”


    “若是沒有人去器重,商賈有何之地位,南陽商賈能奮起,領導天下商戶,誰都知道,那是你明侯在背後,為他們的撐腰,可他們未必願意繼續迴饋你!”


    徐庶道:“商賈太重利益,失道義,難立足天下!”


    “元直,你這麽說,看法就偏激了!”牧景搖搖頭:“學會全麵一點,學會的用大局觀去看,我問你,沒有商賈,你認為東海的鹽,能從遙遠的東海,進入了這中原嗎?”


    “即使沒有商賈,也會有人去做。”


    “誰?”


    “朝廷!”


    “朝廷會為了百姓的利益,沒有任何計較的運鹽進來了,白送給百姓嗎?”


    “收取些許錢帛,理所應當。”


    “說到底,還是利益!”牧景笑著說道:“元直啊,你重儒家,我不怪你,可你的眼光要是這麽狹隘,那就讓我有些失望了,你得想想,你是站在什麽角度去看這些事情,不要人雲亦雲,書上能學的東西,未必就適應,學會自己思考,也要學會自用自己的眼睛看天下,我始終相信一點,天下職業,並未貴賤,士農工商,各司其職而已!”


    …………………………


    既然身份已經暴露,牧景就大搖大擺進入了驛站,城外的六扇門精銳騎兵也進來護駕了。


    不用多時,舞陰縣令上門拜訪。


    這舞陰縣令很年輕,約莫隻有三十歲左右,他是一個寒門讀書人的,名為葉城,葉正禮,地地道道的舞陰人,能坐上這個位置,更多的是因為舞陰的商賈在後麵的推動的結果。


    舞陰是恆通,正陽,許門,加上鴻豐號,南陽四大代表性的商行商號的大本營,他們自然不允許這裏被外人做主,所以他們千辛萬苦,推了一個代表人上位。


    牧景也沒有為難他,見另一麵,勉勵了一番,也算是肯定了一下他的功勞,畢竟有這些商賈財大氣粗的支持,他治理舞陰倒是很容易,即使舞陰一些豪族,都被這些富可敵一郡的商賈也得喘不過氣來了。


    ……


    在南陽,牧景留了一日時間,時間緊迫,他也不敢繼續逗留,打算盡快啟程,繼續視察行程。


    不過在離開舞陰之前,他去了一趟景平村。


    現在已經是景平鎮了。


    景平鎮在十年前,是一個新建立的村落,在舞陰城外,當年牧山牧景父子,帶著蘑菇山上的老弱婦孺走下了山,安居舞陰,就是在這裏建了村落。


    村落以景平為名,村後麵的一座山,也叫景平山。


    這是這些年,發展迅速,已經的聚集了不少百姓居住,特別是的流民,中原大戰,兗州豫州汝南等地都有不少人流離失所,而城中很少收留流民的,城外最好居住的地方。


    所以景平村已經變化成了一個景平鎮,還挺熱鬧了,甚至比得上一些小鄉城般熱鬧。


    景平鎮的三老,一個牧景十分熟悉的人。


    “叔,你還年輕,其實還有一番造作,沒必要終老在此!”景平山上,烈士墓前,牧景看著一個有些蒼老的中年,低沉的說道。


    “老了,不中用了,哪裏也不想去了!”


    這中年是張穀。


    張穀是當年牧山麾下四大金剛之一,也是唯一幸存的一個,當年殺出關中之後,他就半退隱的狀態了,後來,更是漸漸的失去了消息。


    牧景一直都知道,他就在舞陰,可事情太忙了,他分身乏術。


    “叔!”牧景眸光閃了一下,看著張穀:“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我想照顧你,我想要盡孝!”


    “景兒!”


    張穀拍拍手下的石碑:“你今天的成就,大哥應該很高興的,我也很高興,我幫不了你了,但是能照顧自己,我想要守在這裏,這裏有大哥的墓,成羅的墓,趙平的墓,雷公的墓,羅亞子的墓,大口的墓,徐嘮叨的墓……當年很多很多兄弟都在這裏,我想要留在這裏,守著這裏,日後有一天,你迴來了,最少他們還在!”


    當年從蘑菇山下來的人,除了年輕一輩還有一些,張穀那一代人,已經死的七七八八了,他心灰意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牧景歎了一口氣,沒有繼續勉強,當年關中一戰太狠了,暴熊軍隕滅一大半,即使重建,也不再是當年的暴熊軍了,張穀主動退出舞台,有心灰意冷,也有不想倚老賣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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