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已然明白了她的心思,心下又好氣又好笑,同時還充斥著滿滿的感動,一時間端的是百感交集。但此時情況危急,不是考慮兒女情長的時候,他加快了下墜的速度,一把抓住玄烈,另一隻手猛然朝著半空中抓去。

    他們三人的去勢戛然而止,陸凝霜心下困惑,便睜眼望去,隻見君臨此時似乎抓著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居然匪夷所思地停在了半空中。

    眼見陸凝霜滿臉困惑,君臨忍不住朝她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接著揶揄道:“傻瓜,你以為我是一心求死啊。”

    這陵墓之中不能飛行,君臨卻踏在了半空。

    陸凝霜低頭一看,君臨腳下踩了一道幾乎透明的劍意,死死插在了岩壁之上。

    隨後抬頭一看,陸凝霜被他所做的鬼臉逗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接著便用粉拳在他身上狠狠地打著道:

    “你有完沒完…”

    她突然低下頭去,聲音竟變得有些不滿道:“我還以為就要如此殉情了。”

    “我迴去定然告訴小七,讓她好好管教你。不許你再看燕文墨寫的那些言情戲本了!”

    “你!”

    陸凝霜哼了一聲卻故意扭過頭去,不去理睬君臨。後者這才想起剛才似乎在玄烈麵前喊錯了名字,擔憂的看了一眼。

    好在玄烈似乎暫時昏迷。

    就在此時,場中突然想起一聲淒厲無比的嘶吼,君臨和陸凝霜心下大驚,都循聲往下望去。隻見在深淵之中正有一個巨大的身影被那無盡黝黑吸扯進去。

    正是那隻雙目失明身受重傷的犼。

    它此時雖然在拚命掙紮,但是已無濟於事。身體下墜,正一步步地將它推向死亡。

    犼已知自己必死無疑,臉上驀然現出無比怨恨和惡毒的表情來,那巨大的身體猛然收縮,竟在眨眼間收縮成了隻有拳頭大小的一個紅色圓球。接著一聲巨響,那圓球猛然爆裂開來。

    無數的紅蓮業火噴湧而出,以極快的速度在整條甬道中鋪散開來。那巨大的衝擊力震得君臨和陸凝霜一陣昏眩,整條甬道也猛烈地搖晃起來,隨之開始瘋狂地再度坍塌。

    此時他們離那上頭還有很遠的距離,但整條甬道已經開始急速地坍塌起來。頭頂上方不斷傳來如同悶雷般的聲響,君臨心知那是禁製被破壞後上方的外陵坍塌的聲音,一旦整條甬道徹底坍塌下來,怕不有萬鈞之重。

    若是被壓在下麵,那就必死無疑了。迎麵還有鋪天蓋地唿嘯而來的無數紅蓮業火,是以此時他已深陷絕境黔驢技窮了!

    君臨聽著不住地從頭頂傳來的悶雷般的沉重聲響,看著遠處唿嘯而來鋪天蓋地的紅蓮業火,又下意識地看了看此時手中所抓的那根厚土靈力所化的金線,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湧入他的腦中。君臨思忖片刻,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道:“凝霜,抓緊我,我要衝出去了。”

    忽聽身後陸凝霜道:“來不及了,這裏離出口太遠了。”

    君臨聞言,頓時心下大急道:“說什麽傻話呢,快抱緊我!”

    陸凝霜雖已萌生死誌,但仍舊很聽話地抱緊了他。

    君臨身周現出那四獸來,再一次發動了極點。他連番惡戰,此時臉色慘白一片,心力早已枯竭。那極點在甬道的盡頭爆發開來,君臨順勢鬆開手,那恐怖無比的吸扯力頓時拉著他往甬道的盡頭瘋狂飆馳而去,那些唿嘯而來的紅蓮業火也被吸扯著倒卷迴去,所過之處皆被灼燒得如同琉璃一般。而原本已經開始急速坍塌的甬道,再遭此摧殘,立時就轟隆隆地徹底坍塌了下來。

    看著頭頂滾滾而下的巨大石塊,君臨完全不管不顧,隻是瘋狂地操縱著體內的厚土靈力進行著幻化。

    而陸凝霜也已猜出君臨的想法,將那千絕神冰護在眾人頭頂,拚命地將砸下來的石塊毀滅。

    “砰”的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整條甬道連同上方的外陵終於徹底地坍塌了下來,崩塌威力也在此時徹底地爆發開來,無數的石礫磚瓦都被瘋狂地下墜。整條甬道被扭曲成了一個難以想象的詭異形狀,一堆致密無比的琉璃狀的東西狠狠地湧向耳室之中,卻被一層泛著紫光的禁製給阻擋了下來。

    千鈞一發之際,三人終於衝到了盡頭。那禁製沒有化成最後的絕望,竟是讓幾人突破了進去。

    君臨渾身力竭,不敢再停留外界,當下帶著陸凝霜和玄烈穿進了青蓮空間。

    青蓮空間中,君臨和陸凝霜都心力交瘁地躺倒在草地上,誰也不願意開口說話。雖不知玄烈在是否有危險。

    但此時已無暇多慮。他二人險死還生,心下再無牽掛,便都沉沉睡去了。

    那間主墓室中,道袍身影透過那紫色光幕滿臉淡漠地看著甬道內發生的一切,眼見玄烈被君臨拚死所救,不由沉默了片刻。

    “明明是畢生之敵,卻如此舍命相救。這下本尊倒是相信,你一定會達到本尊的期許。”

    道袍男子看著這一幕,覺得心中許多疑慮都有開釋。不過他又覺得有些東西很有趣,不由低頭喃喃道:

    “真是微妙的感情,似乎比道意還難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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