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詳細和長公主說了一下他的計劃:


    首先,宋寧會讓羅鴻、林猛裁軍。如今羅鴻、林猛二人正在北部邊境整編山南的五萬大軍。這些大軍有之前從南海郡帶過去的玄甲軍和百越士兵,還有澹台寺麾下的降卒。羅鴻、林猛用東南的五千精銳為骨架,把軍隊重新打散,又裁汰掉其中的老弱病殘,最後隻留下三萬精兵。


    未來兩三年內,山南不會再有大戰。所以,山南軍隊不需要太多,有三萬足矣。


    至於裁汰下來的士兵,可以仿效春湖模式,作為農兵遣返家鄉,分予少量田地進行安置。農忙時屯田耕作,平時則加以訓練,維護當地治安秩序。當然,不願當農兵或者老弱病殘當不了農兵的,則發放盤纏,予以遣散。山南接下來會進行大規模的開荒、屯田、修路、建房等基礎建設,到處都是機遇,即使不當兵,他們也能找到一口飯吃。


    其次,則是招安黑金,掃清山南的反對勢力。宋寧會請張祖源出山說服黑金來降。這一點,宋寧還是有幾分把握的。以山南如今的形勢,宋寧隻要許以高官厚祿,再保證妥善安置好東鳴山上的三十萬百姓,黑金自然不會頑抗到底,肯定會選擇投降的。


    等招降黑金後,長公主便可以按照剛才宋寧說的辦法,讓林猛、羅鴻與黑金一起,假冒東鳴山上的土匪,橫掃沙氏等山南諸多大戶,好好薅一下普濟寺那幫禿驢的羊毛,順便清除掉當地的頑固勢力,在獲取大量錢糧的同時,也誅除異己,使自身的統治更加穩固。


    第三,則是發展建設,開拓海貿。打擊山南的地方勢力後,再又以官軍的名義對黑金和東鳴山進行清剿,等把各地方勢力拔除的差不多之後,順勢將黑金招安,把東鳴山上的三十萬人口全部接收,然後遷移到山南及百越安置。對於損失慘重的山南士族和地方豪強,在大棒之後不妨再給一顆甜棗進行安撫:


    拉扯幾家聰明識時務的大戶,與水師一起出海進行對外貿易。讓他們和東越、西越、閩越、駱越等一樣跟在水師的後麵,和南蘇朝廷一起發財。如此恩威並施之下,無論是山南地方勢力還是百越,必定心悅誠服,臣服在宋寧和長公主的統治之下,再不敢有二心!


    事實上,和北麵宋寧讓林猛、羅鴻裁汰山南的“陸軍”一樣,在南麵,宋寧同樣讓葉全、湯臣在整編山南的水師。


    山南是有水軍的,而且因為靠海,水師還不弱,所造大船也不遜於東南。像之前宋寧護送百合郡主去普濟寺時,坐的就是山南的巨船,事後宋寧還將人家的大船扣留了一艘在東南,至今沒有歸還……


    據葉全、湯臣交待,山南共有兩萬水師,戰船上千艘,熟悉水戰、海戰的將領有十數人,像當日那位和宋寧一起護送百合郡主去普濟寺還願的關將軍便是其中之一。這次自然全部都便宜了宋寧:不僅兩萬水師全部投降,關將軍等水軍將領也投到了宋寧的麾下。


    長公主與宋寧商討完後心中更是止不住地感歎:不意天壤之中竟有宋寧這樣的奇男子!隻可惜對方已經成親,不然……


    一個時辰後,宋寧告辭。明日他就準備出發,他還需告訴百合郡主和王妃一聲。


    “宋寧。”突然,長公主在背後叫住了他。


    宋寧迴過頭,疑惑地看著她。


    長公主紅唇張了張,卻又沉默,許久方道:“明天你什麽時候走?”


    宋寧道:“明天一早就走。”宋寧準備等李薇薇走後就離開。不過,這話他自然不會和長公主說。


    “哦。”聞言長公主又沉默了,隻是依然望著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宋寧從她眼神中看出了濃濃的不舍。他腦子一抽,竟脫口而出道:“殿下是舍不得我嗎?”


    長公主頓時玉麵微紅,心中狂跳,有一種心事被窺破後的慌張和羞惱。不過,很快這種羞意又全部轉換成怒氣,她鳳目圓睜,一張俏臉布滿了煞氣,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滾!”


    宋寧灰溜溜地走了。


    望著宋寧倉皇而逃的背影,長公主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裏頗有些恨其不爭地罵道:哼,真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家夥!


    接著,宋寧又去見了百合郡主。後者聽聞他要走,心中十分不舍。兩人才剛成親不久,正是情熱之時。百合郡主如何舍得情郎離開?所以一直央求著宋寧她也去。


    宋寧自然拒絕。本來如果沒有王妃,宋寧帶百合郡主一起去也不是不可以,就當作是兩人度蜜月了。不過,現在既然要和王妃一起,自然就不能帶百合郡主了。


    宋寧哄她道:“這次我出海是去辦正事,不是去遊玩。你乖乖在家等我,我很快就會迴來的。”宋寧都沒敢告訴她自己是去天一觀,隻說要出海去辦一件大事。


    百合郡主摟著他不放,性感的小嘴微微嘟著,鼓起一個標準的包子臉,讓人恨不得上去啃一口,說不出的可愛:“很快是多久?我一刻也不想和你分開。”


    宋寧聞言心中也忍不住感動,自當日新婚之夜兩人袒露心扉,又結為一體之後,百合郡主對他更加癡纏和依戀。這些天,宋寧很多時候晚上都應接不暇,陪完她之後還要再去陪李薇薇,可謂是痛並快樂著。所幸對於同時應付幾個女人他已經有相當豐富的經驗,所以,盡管麻煩了點,但還應付得過來。


    “最多兩三個月,”宋寧估算了一下,去一趟天一觀最多一個月,不過還要勸降黑金以及到百越去幫助李薇薇,所以保險一點,他說了兩三個月。


    百合郡主一聽不由摟得更緊了,一個月她都覺得太久,更何況是兩三個月。


    宋寧隻得又說了一籮筐好話,又承諾迴來後一定帶她出去遊玩,就隻有他們兩個人,這才勉強將她哄好。百合郡主依偎在他懷裏,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那你今晚要陪我,不許再去找那個金越女王。”


    呃,宋寧聞言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這話前麵李薇薇也說過。


    原來,她們什麽都知道。


    可憐他還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兩女都沒有察覺呢。為此,他還暗地裏沾沾自喜。想當初,在春湖時,他也經常這麽幹。上半夜陪這個,等對方睡熟後,再偷偷摸摸起床,敲開另一個人的房門。


    他以為眾女不知道,現在才明白自己是多麽的可笑和幼稚。


    她們哪裏不知道,隻是沒有揭穿他罷了。


    告別百合郡主後,宋寧最後來找王妃。之前趁著無人時,宋寧湊到王妃耳邊悄聲說了一句:“等下我去找你。”


    之前他已經相繼和李薇薇、長公主、百合郡主三女交待清楚,如今自然要來再和王妃說一聲。不然,等到明天王妃說她不去,他豈不是要抓瞎?


    偷偷摸摸來到王妃的房間外麵,推了推門,竟然紋絲不動。不是吧,慕姐姐居然沒有給他留門。


    不對啊,前麵他不是和她說好了嗎?


    丟石子,學鳥叫,還是毫無反應。不是吧?前麵他說了會過來找她的呀,難道慕姐姐沒聽清楚?


    沒辦法了,他隻好敲了敲門,並輕聲喚道:“慕姐姐,你在嗎?”


    沒有任何動靜。他不死心,繼續敲,還是沒反應,再敲。


    終於,房門打開了一絲縫隙,裏麵傳來王妃又急又羞又惱的聲音:“你來幹什麽?”


    門隻打開了一個手指不到的縫隙,王妃這意思似乎是不想讓自己進去。沒辦法,宋寧隻好二話不說,推開門迅速地將身子擠了進去。


    王妃沒想到他這麽大膽,不由得大驚失色:“你幹什麽,快出去!”說著便拚命地推搡他!宋寧用腳一勾,便將房門關上,然後用後背死死抵住房門道:“慕姐姐,你這是幹什麽?”


    王妃急得都快哭了,這人居然還好意思問自己要幹什麽,明明是你闖入我房間的好不好:“誰讓你進來的?等下若是讓人看見,我……”


    宋寧見她隻是一個勁的推他,力道大的出奇,沒辦法隻得一把將她摟住道:“慕姐姐放心,剛剛我已經看了,周圍沒有人的。”


    “那也不行。”王妃先是一愣,旋即劇烈地掙紮起來,臉上又羞又怒,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慌張:“你,你幹什麽,快放開我!”這廝不但不出去,反而對她動手動腳,真是太過分了。


    “為什麽不行?”宋寧打死都不放。


    其實以王妃的身手,真要用力的話宋寧怎麽可能抱得住她?隻是她此時卻像是忘了自己擁有絕世武功一般,嬌軀陣陣發軟,渾身竟然無力,像個年輕少女一般心慌的不行。眼見宋寧抱得那麽緊,她根本掙脫不開?焦急之下,眼中已是含淚道:“你別這樣好嗎?我是薇薇的師傅!”


    “那又怎樣?”宋寧滿不在乎地道。後世師生戀都已經很尋常了好不好,也就你們這些人才把這還當成是禁忌:“我們兩情相悅,你未嫁,我未娶,為什麽不能在一起?”


    王妃被他的氣勢所懾,有些弱弱地道:“我比你大,而且你和薇薇已經成親——我,我們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不然,世人都會在背後說我們,戳我們的脊……”


    “我才管他什麽狗屁世人!”宋寧不等她說完便粗暴地打斷道。他知道王妃想說什麽?王妃覺得自己作為李薇薇的師傅,卻和徒弟的丈夫不清不楚,別人會罵她水性楊花、不知廉恥。同時,這也會敗壞宋寧的名聲,到時世人都會辱罵他們、唾棄他們。可宋寧對這些根本就不在乎:


    “幸福是靠自己爭取的,為什麽要管別人怎麽說?你我既非世仇,又無血親,男歡女愛更是天經地義,礙著別人什麽事了?需要他們來多嘴!就算全天下都反對,就算遭萬人唾罵,我也不在乎。我隻知道,我是你的男人,我們一定要幸福地在一起。”


    王妃聽後又是感動又是傷心,嘴上雖然仍在抗拒著,但心中抵抗的意誌卻在慢慢瓦解:“就算我們不在乎這些,但我們……也不能對不起薇薇。”


    宋寧道:“薇薇她不會介意的。其實,她也希望慕姐姐你能找到一個好的歸宿,而不是浪費大好的青春年華,一直孑然一身,孤獨到老。”


    “可我介意。”王妃道:“就算薇薇不怪我們,我也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道坎。”


    宋寧聽後不由有些頭疼。他知道這是王妃的心結。心結這種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解開的,饒是宋寧經驗豐富,自詡手段高明,一時間卻也不知該怎麽辦了。


    可讓他放手卻也絕不可能。忽然,宋寧想到當日烏槐說的關於金越的祖訓,不由說道:“慕姐姐,你可是把情比金堅蠱也給我了,按照你們金越的祖訓,你一輩子都要做我的女人,難道你要反悔?”


    王妃目光有些閃爍,有些無力地辯解道:“我……我當時並不是要把情比金堅蠱給你,隻是想幫你解毒,然後讓你殺了我,免得我受那烏槐的玷汙。”


    宋寧道:“不管你是出於什麽理由,可最後你把情比金堅蠱給了我卻是事實,這你總不能否認吧!”


    王妃無話可說了,最後隻得流著淚地說道:“你,你別逼我好嗎?”不然,她隻能一死了。


    “好好好,我不逼你。”宋寧連忙妥協,然後轉移話題道:“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事要和你說的。”


    王妃也知自己其實不在理,見宋寧不再逼她,便也鬆了口氣道:“什麽事?”


    宋寧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我想出海一趟去一下天一觀,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就我們兩個人。”


    “為什麽……要我陪你去?”王妃有些意動,卻還是搖頭道:“你讓薇薇陪你去吧。”


    宋寧對此早有預料,道:“薇薇要迴百越,山南初定,百越要建立越人自治製度以及成立長老議事團,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她去處理——她根本抽不出時間。”


    王妃還是不願意:“那你自己去好了,我,我就不去了。”


    “不行,我一個人去太危險,”宋寧義正辭嚴地道:“你要保護我。”


    王妃依然搖頭:“你可以多安排一些手下和你一起去,為什麽一定要我保護你?”


    宋寧道:“此行需要保密,不宜派太多人前往。”


    王妃還是不肯答應。宋寧隻得使出殺手鐧道:“慕姐姐,難道你就忍心讓我一個人出海嗎?如今世道可不太平,若是路上遇到什麽危險,你叫我怎麽辦?”


    王妃聽後果然心中一軟,終於答應了下來:“那……好吧。不過我隻是隨行保護你,你不要誤會,更不許……打什麽壞主意。”


    宋寧見她答應,頓時大喜:“好好好,你放心,到時我都聽你的。”心中卻想,等出了海,到時孤男寡女的,可就由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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