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元他們趕緊用手電光對著吊著的那人臉上一照,發現他臉上的肌肉竟然在一陣陣抽搐,然後漸漸變了模樣。“張自!”他們衝上去把他救下來。


    “這是怎麽迴事!”陳道元對任青卿吼道。


    “我們走上來的時候都沒注意,他被人打昏之後用一種方法易容了。這是一個警告。”任青卿朝周圍看了看,氣氛一下緊張起來,除了鄧宇,大家都恐懼地用手電筒照射周圍還蓋著雪的樹林。


    “易容,你們都看到了,原本在這兒吊著的人就跟他剛剛長得差不多。”禿鷲道。


    “原本那個人身上肯定有什麽重要的線索。”任青卿說。


    “我感覺是這樣的,”我說:“禿鷲的朋友,五虎的弟子,被一個魔族怪人殺了,奪下了他的刀,屍體掛到了樹上。鄧宇來的時候打敗了那個魔族,奪了刀。禿鷲來的時候看到了那具屍體,魔族怕禿鷲發現什麽秘密,就把屍體拿走了,並襲擊了我們以示警告。”


    月亮投射出冷酷的光,雪地變成了銀色。天上很明朗,甚至沒有一絲雲來遮住這個增長我們恐懼的月亮。我的鞋子濕了,冰冷的水在襪子上結成薄冰。


    “把手電掐掉。”鄧宇揮了揮手。


    “為什麽?”陳道元還天真的以為自己才是現在管事的。鄧宇一把搶過一個男生的手電關掉。


    “他媽的你幹嘛?”


    “全關了。”鄧宇的聲音變得猙獰起來,嚇得他們紛紛關掉手電筒,任青卿見狀趕緊好言安慰要發火陳道元。


    “我去找先知。”禿鷲道,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現在就要動手了?”任青卿自言自語。


    禿鷲離開後,我們休息了一會兒,就開始往樹林裏走。我和任青卿在前麵帶隊,一個人背著張自強站在中間,其他人都手拉著手形,鄧宇站在側麵。任青卿解釋說手電筒關了是為了保持夜視力,並且避免傷員暴露出來成為我們隊伍的軟肋。


    “他們正在盯著我們。”任青卿說。


    我們黑燈瞎火地在樹林裏摸索。按照任青卿的說法,原來的屍體應該被藏在這附近某一處,因為魔族要是背著屍體離開,我們來的時候肯定在現場會留下足跡,而沒有任何痕跡就表明現場被處理過,魔族都潛伏在附近。搞得我們不知道是要找屍體還是要打架。陳道元他們顯然已經不行了,隻是礙於麵子一個個都留在這裏,我雖然比較淡定,但這種時候也有點虛。畢竟我不像任青卿那樣有經驗,也不像鄧宇那樣身手超凡。慢慢我發現月光已經足夠亮了,在樹林裏活動的幅度也大了起來。


    “學長,你們先休息吧,圍成一圈坐在這裏,我和鄧宇、舒望三個人就夠了。”任青卿也知道這種時候再帶著他們就是一種累贅,指著一個樹狀道。


    我們三個繼續往林子深處走了一會兒,任青卿拉了拉我的袖子叫我停下,用手指了指鄧宇,伸出手指比劃了個叉。


    怎麽,難道是——啊,這個人根本不是鄧宇!


    我注意到他的服裝和發型都變了,嚇得失聲叫了出來。他迴過頭來,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張像大猩猩一樣的醜臉,一雙全黑的眼睛瞪著我。他朝我們衝過來,我拔腿就跑,正好一根樹枝掉下來卡在我身邊兩棵樹之間,把那大猩猩絆倒了。是任青卿幹的。她把手指放在嘴前示意我別說話,然後抱著我跳下前麵一個石崖。


    原來下麵是條結冰了的小溪,她抱著我打了個滾,河道裏亂石嶙峋,一塊凸出的石頭下麵有勉強容兩人藏身的地方,我們躺在裏麵。這一切發生不足三秒鍾,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我正對著任青卿的臉,但根本沒法在意,她再漂亮我也不想鬧出點什麽動靜害的兩個人都沒命。可任青卿絲毫不害怕,反而親昵地摸了下我的頭發,我的肺裏全是她身上護膚霜的味道。但是恐懼還是占了上風,我不敢看任青卿,更不敢轉頭看外麵。上山的時候我穿得很少,現在冷的全身直打哆嗦。任青卿穿的也不多,但她看上去一點也不冷,小臉紅撲撲的。不遠處傳來那大猩猩的腳步聲,他也跳下來了。


    他慢慢地靠近,我感覺我一點點絕望了,整個人都使不上力。他蹲下來,嗅到了我們的氣味。正當他要伸手把我們揪出來時,任青卿一把把我推了出去。啊!我嚇得差點昏過去,但任青卿也滾了出來,在他撲到我身上的一瞬間把一把美工刀插進了他朝下的長鼻子。


    噗嗤一聲溫熱的血濺了出來,濺到我臉上、手上。我發愣的時候任青卿差點把他的腦袋劈開來,可惜拿的是美工刀,被他的毛發纏了一下,任青卿一時心急想拔出來,啪的一聲把刀折斷了。


    “走。”任青卿一把拉住我的手,也不管我站起來了沒有,硬是拖著我一路飛奔,跑迴了發現鄧宇被掉包兒了的地方。


    “鄧宇呢?”我問。


    “我怎麽知道!”任青卿裝出一副別扭少女的樣子。畢竟是人生如戲,我們兩個都挺能裝,不過其他方麵她不知要比我厲害多少。


    “誒,你——怎麽說呢,你真厲害。”我說。


    “你要學的還有很多,”任青卿皺起鼻子笑了:“可是呢,一顆沉靜的心卻是很多人一生都不會擁有的。”


    我們死活沒找到鄧宇,我害怕那個大猩猩再追上來,就求任青卿能不能先迴去找到陳道元一幹人。


    “真沒用——略。”任青卿朝我吐了吐舌頭,但她似乎也在忌憚什麽,就同意了我。她的方向感很好,但我們還是走了點彎路,扭來扭去才找到陳道元。陳道元顯然是受驚了,但他為了能保持威信一直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看到我們也沒說什麽話。


    “那個是高手,他發現重要線索,暫時不迴來,不用擔心,絕對沒事。我們就先走好了。”任青卿指揮他們掉頭離開了。陳道元他們帶了指南針,我們就這樣打著電筒向學校的方向迴去了。任青卿在陳道元麵前總是故意表現出自己很害怕,好減少陳道元對自己的警惕。但不管怎麽裝,任青卿所表現出來的領導能力已經讓陳道元很畏懼了,功高震主的道理大家都懂,但是真的箭在弦上,也沒辦法裝孫子了。


    我告訴任青卿要低調點,她深以為然,拍了拍我肩膀。


    “那鄧宇呢,不管他了嗎?”


    “其實我大致知道是誰帶走了鄧宇。”她在我耳邊說。“是誰?”“能無聲無息把他撂倒帶走的,絕對不是我砍傷的那個魔族,而是有人利用一種很強的氣功,所以我斷定我們絕對不是他的對手,可他不想自己動手,就派了那個魔族來殺我們。”


    “氣功?是你母親——哦,抱歉,我不是故意提起——”我怕任青卿傷心,趕緊道歉。


    “是的,我也是剛剛才發現的,媽媽在山上被圍攻,死前應該是把自己的秘法傳給了外人,這個外人還活了下來,並且有人利用這種秘法攻擊鄧宇。”


    “嗯,你別傷心啊,那你說啊,夏天這山上會不會有蛇?”我發現任青卿嗓子有點沙啞,就轉移了話題。


    “唔,肯定有啊。”


    “那會不會爬到我們學校去呢?搞不好早上起來鞋子裏睡著一條。”


    陳道元不知什麽時候站在我們身後聽我們講話,發出了不懷好意的笑聲。


    “元哥,怎麽了?”我問。


    “你們關係還真不一般。”陳道元假惺惺地嬉笑道。


    “是青卿姐慧眼,賞識我,用人不疑。不然我到現在還是個天天被人欺負的傻逼呢,現在起碼沒人欺負我了。”我假惺惺地笑,不過說的可是真心話。有陳道元介入,我就沒和任青卿再談什麽事情,而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扯淡。


    “啊,終於迴來了,你們等著,我去和保安說一聲。”陳道元迴到學校就中氣十足了,一副大哥大的派頭。保安明顯收過錢,看到陳道元像看到大爺一樣點頭哈腰的,直接放我們進去不說,還在缺勤名單上劃去了我們的名字。


    “嗯,我先迴去了,鞋子裏黏嗒嗒的真難受。”任青卿伸了個懶腰,迴了女生宿舍。我和陳道元的幾個人嘻嘻哈哈了一會兒,也迴自己寢室了,寢室裏隻剩兩個幾個人,他們沒睡還在聊天,我進去以後都管我叫望哥,還叫我多多關照。我隨便應付了他們幾句,打開手機,任青卿發了一條qq:明天白天我還是去找找鄧宇,你幫我穩住陳道元,去和他打打牌,明白?我迴了句明白。


    我現在有那麽一點點習慣洗冷水澡了,又去廁所接了幾盆水衝洗了一下,問一個家夥借了吹風機吹幹頭發,順便把鞋子也吹幹了。當然,我沒忘記算了時間,我上床睡覺時第二次巡查才開始。我有點佩服自己對學校的規則這麽快已經輕車熟路了。實在是太累了,我一躺到床上就睡死了,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洗漱之後去陳道元那兒蹭了頓飯,雖然有點討厭陳道元這胖子,但既然答應了任青卿,我還是耐著性子陪他玩了幾把鬥地主,還好後來他和其他人去玩手機遊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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