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這人欺負我朋友。”周鄣嘴快,直接告了一狀。瘦子趁機掙開周鄣,吵著說什麽他們人多打我。那老師是個肥胖的中年婦女,留著染黃的蓬蓬頭,看到我渾身上下都是麵湯,模樣狼狽不堪,說:“別吵了,都打成這樣一個都別跑,跟我去政教處。”


    去政教處的路上瘦子不敢造次,但沒少給我使眼色,意思是說我要完蛋了。周鄣和他那胖子朋友因為他那一嗓子也被抓走了。又到了這個森嚴的政教處,碰到這兩個貨色真是害我不淺。我用眼神問周鄣酒的去向,他猜出我的意思,指了指左手袖子。


    “歎什麽氣!打架的時候怎麽不害怕?”那老師譏笑到。


    還好王力不在政教處,我全程被江偉罵了個狗血噴頭,周鄣竟然頂下了幫兇的罪名,說都是自己逃課吃麵還在樓上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惹怒了高二的同學。我一聽心裏還挺樂,這小子真是花言巧語,我比起他來都能算啞巴了。裴穗那一碗麵時幫了我不少,江偉聞到我渾身酸辣味,衣服全是油就先把我放迴去了,還叫我去寢室樓洗澡,別感冒了。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問周鄣怎麽樣。


    “沒事,我爸是教育廳的,不要說江偉,就是——市長也開除不了我。”他想說省長,但是省長這個牛吹得太大了,就改口說市長。


    午自修我正看著手機,班裏突然進來了個人。我以為是老師,下意識地把手機塞進抽屜裏去。


    “大家中午好,我們是一中科技社的,最近市裏有一場中外交流的科技競賽,有意向的同學來我這裏報名。”我擦,這——這狗娘養的畜生,我靠,你還敢——老子他媽宰了你。


    金宇成,我初中同學,學校裏老是在女同學麵前裝逼。按理來說他裝逼不礙我事,隻是那時候看他不爽經常衝他打嘴炮。他就記恨了,初三我成績差,老師也不喜歡我,他就天天折騰我害的我老是被班主任那老太婆請家長。


    “我草,這不是舒望?怎麽,你有意思?”他欠扁地說。


    就體型而言我們差不多,他還比我瘦點。我身體素質不算差,初一還進過體訓隊,但很快被那幫瘋子訓練到吃不消,就退出了。哪怕現在不怎麽鍛煉,單挑我還是有優勢的。初中不敢打他是怕被處分畢不了業,現在不怕了。唉,想來也沒啥意思了,我都敢跟著任青卿亂來,打個架沒什麽所謂。


    “你,啊?不被打不舒服,狗比東西?”


    “煞筆。”金宇成被我的氣勢嚇到了,立馬就慫了,弱弱的罵道。他後麵那個女生看到他吃癟了,嘴裏也嘟嘟囔囔地罵著我。金宇成啊金宇成,你真是馴獸有方,把她訓練成你的奴隸了?我不管全班都在看著我,昂首挺胸就走到了前門和他對峙。金宇成看著後麵有女生,不動手都不好意思了,就勉勉強強一拳向我打來。正合我意,我一個滑步躲開,一拳打得他的頭撞到門框上。班裏一下就沸騰了,有挺我的,也有拍桌子罵我裝逼的,當然八成是罵我的。


    都這樣了我還管他嗎的,我一腳踢在他腹部,他惱了,大吼著上來幹我。來啊,正想要抓你破綻呢。我雙手抓住他的雙拳,掐他手腕上的血管。他吃痛拚命掙紮,我哪裏給他機會?我手指力量加大,直到感覺要把他動脈掐斷了才鬆手。然後再是一記左勾拳,不好,被他躲開了。我力量用得太大,一拳打空就亂了腳步。唉,到底不行了。我正想著就被他抓住了脖子,差點沒喘過氣昏倒。他一副要殺了我的樣子,一頭撞在我眼睛上。右眼還沒恢複徹底,被他一撞隨著一陣劇痛就直接失明了。不好,我趕緊後退幾步緩衝,然後就被抓破了臉。我急忙打出一拳,他抽迴手擋了一下,這才拖延了幾秒時間讓我喘過氣來。


    任青卿突然走上前,我以為她是要勸我,沒想到她一腳揣在了金宇成腰上。我正納悶她幹嘛要自找麻煩,岑靜老師就從後門快步走到了我麵前。


    “舒望,你怎麽打架啊!”岑靜的聲音軟軟的,就算是責罵也很好聽。


    “我要去參加競賽,他嘲笑我成績不好。”任青卿嘟著嘴滿臉委屈的樣子。演得好啊,任青卿。我差點沒笑出來,原來是她怕班裏同學不給我麵子要出賣我,就自己上來演一下戲。


    “那怎麽能打架呢?”“舒望幫我說了兩句話,他就先動手了。老師你可以問其他同學是不是他先動的手。”


    “是的。”大部分女同學很識趣,就順水推舟了。但還有很多男生是看我不順眼,以為我搞上了任青卿,罵我挑事在先。岑靜並沒有很苛責我,隻是說:“去辦公室講講清楚。任青卿,你也來。”


    岑老師和四班那個英語老師是辦公室的同桌,裴穗正在那個老師那兒挨訓,我偷偷聽了一會兒,原來是上課老是遲到早退、中午不在學校吃飯去叫外賣的緣故。裴穗白嫩的小臉滿是不在乎的神態,辯解自己身體不好,學校飯菜又太差,還說要叫她爸爸來跟老師解釋。那老師拿裴穗一點辦法都沒有,又怕惹急了這位大小姐,隻好放她走了。


    最後我給那姓金的道了個歉才了事,金成宇帶著他那個濃妝豔抹的女同學就這麽走了,甚至不敢再看我一眼。我轉念一想,戊山也有很多看不順眼的,但我都懶得管了,那些人,說實話也就現在耍耍脾氣,畢業去謀生了誰都可以踩在他們臉上。


    “舒望,以後不允許在我們班發生這樣的事。”


    “哦。”


    我走出教室發現裴穗還站在外麵,快十一月了,天氣挺冷的,裴穗穿了一件防水麵料的大衣,我在廣告上看見過這款式,隻是忘了叫什麽名字了。“舒望,你這樣的人也挺不容易的吧。”她說。


    “嗯?”我沒明白她想說什麽。


    “裴逸跟我說過,有些時候事情是逼著人,混不起來就再沒有機會了。我倒是明白了。”她冷冰冰地說,然後轉身就走了。


    “裴穗,她竟然認識你。”任青卿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我說了句謝謝,她並不搭理我。


    我們倆迴班裏四下裏一片噓聲,很多男生拿敵視的眼光看著我。任青卿大概算是我們班比較漂亮的了,我這下算是引得眾人嫉妒了。算了,我他媽還能咋樣?快下課了,迴座位上睡覺吧。這兩天連續打架也讓我有點吃不消了,可是剛剛坐下眼睛的傷就開始隱隱作痛,我隻好等到下課之後去廁所接了點冷水洗洗。啊,爽啊,這天氣用冷水一洗簡直冷到骨髓裏。


    晚上躺在寢室裏眼睛還在疼,突然就有個光著膀子、一米七五左右的肌肉男開門進來。


    “舒望在這裏吧?”他問。


    “我就是。”我站起來。寢室裏幾個全拿驚訝的目光看著我,大有不識廬山真麵目的感覺。


    “孟易濤叫你,跟我走。”他說完就走了。這是什麽意思,是要找我麻煩還是打算罩著我?四班,裴穗的情況我不清楚,但就算她失勢了,在四班還是吃得開的。她欠我一個人情,四班的人應該不敢忤逆她來找我麻煩。


    “舒望,你來啦。”孟易濤正在寢室裏躺著抽煙,看到我來了也沒起身,隨隨便便應付了我一句。


    “孟哥,是我。”我訕媚笑道。


    “蔡利軍,說一下吧。”孟易濤還是躺著。“舒望,我客氣話就不多說了,這寢室也要熄燈了,我就直接點,你是不是想向打你的人報仇?特別是我們班那個謝棟斌?我們也很討厭那裝逼狗。今天裴姐跟我們說了,她很感謝你能幫她,想我們都像你一樣能幹,這樣她就能穩住在學校的地位了。我們就在想啊,要你去建議裴姐帶人打一頓謝棟斌個煞筆,我們豈不是在學校名聲就傳開了?以後裴姐的勢力也能越做越大。我們把這主意跟裴姐說了,她就是不同意。所以,關鍵就在於你是否能讓裴姐給你麵子了。你幫過她,又被謝棟斌打過,這個請求她應該會同意。”


    我靠,慫恿裴穗?怎麽可能,先聽聽他們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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