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說說,怎麽就背信棄義了?”


    穩住了徐祖壽,胡定山冷笑著湊了過去。


    他還琢磨呢,這話從哪說起啊?


    麵對胡定山的問話,多格烈眼都未眨,絲毫不為所動。


    “行,還挺硬。”


    胡定山嘿嘿笑著,看向身後:“這人就交給你了,實在不行……”


    說著,他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末將遵命!”


    徐祖壽大喜過望,他早等著這一刻了。


    都不用人幫,他直接就將多格列提了出去。


    待他走後,胡定山臉頓時黑了下來。


    事情沒那麽簡單。


    若無信,這背又從何說起?


    似乎想到了什麽,胡定山叫過一個兵卒。


    “告訴徐副將,絕對不能留活口。


    ”還有記住,多格烈進城前就死了。”


    吩咐完這些,胡定山這才稍稍鎮定下來。


    單就‘背信棄義’幾個字,這信息量也太大了。


    自己初來涼州,總不會是自己。


    該不會是戍邊的衛所,這不是友軍麽……胡定山頓時一驚。


    得虧他沒和衛所聯係,不然這勝負,還真不好說。


    聯想到適時出現的“援軍”,以及此前征討的慘敗,他似乎抓到了什麽。


    好家夥,這是他能聽的?


    但這事吧,不好說,隻能爛在肚子裏。


    畢竟還在人家地頭呢,怎麽說的是友軍,內鬥實在不像話。


    慘叫聲劃破夜空,不多時徐祖壽走了進來。


    也不知問出了什麽,臉色黑如鍋底。


    “他們怎麽敢的?”


    “想不到啊,堂堂衛所,竟然也藏汙納垢!”


    徐祖壽冷著臉坐下,目光看了過來。


    “定山,你說怎麽辦?”


    比起他的憤怒,胡定山就鎮定多了,隻是輕輕搖頭。


    “不行,不能就這麽算了。”


    徐祖壽目眥欲裂。


    對於胡定山他是服氣的,這十多日來,他已經證明了自己。


    但服氣歸服氣,他可不認同這樣的做法。


    讓害群之馬留在軍中,這有違他的底線。


    “倒不是算了,隻是不想添亂。”


    胡定山示意他坐下,笑道:“再說了,這不過是他的一麵之辭,遠不能作為證據。”


    “那怎麽辦?”


    被這麽一說,徐祖壽稍稍冷靜下來。


    這話說的不錯,這樣的說辭實在欠缺說服力,要想憑此整頓衛所,屬實太難。


    “先弄明白再說。”


    胡定山走到門口,負手遙看東方。


    “事情總得一件件來,咱有的是機會。”


    此時已過了寅時,天際已泛起了魚肚白。


    這夜,總算過去了。


    ……


    一個時辰後,天色大亮。


    好在是虛驚一場,這對峙了半夜,臨到天明才發現是友軍。


    屬實有些烏龍。


    危機一去,將士們邊動了起來。


    原野上,眾人清理著戰場,順帶聊起了昨夜的戰況。


    “要我說啊,這都是將軍的功勞!”


    “那可不,調虎離山,這仗當真解氣……”


    “可是徐將軍也很猛啊,不愧是將門之後!”


    “別說了,將軍看著呢……”


    幾聲驚唿後,眾人作鳥獸散。


    “嘿,你看他們……”


    “算了,仗都打完了。”


    徐祖壽正要發火,卻被胡定山死死攔住。


    對此,他並不介意,反倒覺得很親切。


    雖說治軍講究令行禁止,但終究也得勞逸結合。


    傷亡雖然不多,但也是有的,這就是戰爭的法則。


    眼看這衝鋒陷陣都完了,臨了還不讓聊幾句,這事他可做不來。


    “走吧,看看衛所的兄弟去。”


    好容易勸住了他,胡定山一提韁繩,含笑看向遠處的幾個將領。


    再怎麽說,這可是友軍啊。


    “見過胡將軍。”


    “見過徐將軍。”


    眾將紛紛問好,眼中滿是激動。


    雖說鬧了個烏龍,對峙半夜,但在這全滅元孽的戰績麵前,這都不算什麽了。


    “眾位客氣了。”


    胡定山從容應對,絲毫沒把那事放心上。


    “先前這都是誤會,咱們先入城吧。”


    說著朝徐祖壽打了個手勢。


    餘光一瞟邊上,他心中一樂。


    此時的徐祖壽目光審視,不住在衛所將領身上遊走,似乎想找出點什麽。


    好家夥,正憋著氣呢。


    不過這也難怪,將門之後嘛,眼裏最容不得沙子。


    ……


    “這就是多格烈?”


    城中,原本元孽的就據點。


    看著橫在眼前的屍體,幾位守將唿吸都急促了幾分。


    此人是多格烈無疑。


    雖說防守居多,但和彼此也交過手,自然不會認錯。


    他們也沒想到,這縱橫北境的孽首,竟然真的伏誅了。


    但讓他們疑惑的,卻是另外的事。


    胡定山長的清秀,竟然能畢其功於一役,屬實讓人不解。


    “說起來,這還是徐將軍的功勞。”


    胡定山點點頭,一指邊上:“要不是他,多格烈可沒那麽容易就犯。”


    說到功勞,自然得給這家夥。


    不給能怎麽著,自己就一個文官,說出去也沒人信啊。


    “徐將軍英武,竟誅殺匪首!”


    “不愧是徐帥


    眾將一陣恭維。


    徐祖壽下意識挺了挺腰,努力想表現的淡然一些。


    但架不住心頭有疙瘩,不自覺再次審視起來。


    “當然了,也多虧眾位來援。”


    見這小子犯軸,胡定山急忙岔開話題:“要不是幾位堵住了西麵,這人多半已逃了,本將不日返京,定為諸位請功。”


    眾人頓時受寵若驚,心說胡定山也太好說話了吧,


    戍衛邊境本就是他們的本職,這守衛不利就罷了,怎麽還撈到了功勞?


    “將軍言重了。”


    “何須客氣?”


    胡定山說著,目光下移,“看看,這甲胄如此殘舊,眾位才真是辛苦。”


    一番拉扯後,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胡定山也不是口嗨之輩,作別衛所的大軍時,還送上了不少戰利品。


    雖說白跑了一趟,還鬧了個烏龍,但總得表示一下吧?


    反正是繳獲的,誰用不是用?


    戍邊可太苦了!


    對於這些俗物,他是沒什麽想法,畢竟最重要的已經拿到。


    至於後麵,那就簡單了。


    休整一日,搬師還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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