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罵就越得勁,越罵就越猖狂。


    “趕緊滾蛋!就你們兩個人,這輩子能考上榜,都是見了鬼了!”


    聽見這句話,胡定山的臉色陰沉下來。


    他一言不發地走上前,砰的一聲!一腳將掌櫃踹出去幾米遠。


    “哎呦!哎呦!誰敢打我!”


    掌櫃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滿嘴罵罵咧咧。


    唾沫星子都噴了自己一臉。


    然而,抬起頭,定睛一看,臥槽?這不是官爺嘛!


    到嘴邊的髒話,瞬間轉變成笑意和諂媚:“哎呀,我說是誰腳這麽有勁,原來是胡小公子您啊。”


    這些狗腿子要生活在後世。


    個個都能做應急公關!


    “莫非是小人有眼無珠,這兩個……這兩個人,公子您認識?”


    胡定山眼睛也沒抬一下,知道自己的赫赫威名,已經傳遍了金陵大街。


    他指著狼狽的兄弟二人,隨口便道:“不認識,但是現在,我看上他們了,我覺得,我能帶他們金榜題名!”


    掌櫃聞言,不屑地看了一眼兄弟二人。


    他雖然對胡定山稽首,但那滿臉不屑的樣子哪有半分真心:


    “之前您種出兩千斤以上的水稻,那確實是走運,碰巧天時地利人和,但是您要帶著這兩個蠢……窮書生上榜,那簡直是浪費您的時間啊!”


    隻有附近的商戶和時常賭錢的人才見過胡定山的真容。


    此時旁人一聽這話,頓時炸開了鍋。


    “臥槽?這就是那個福澤我大明的胡定山?”


    “他不會認錯了吧?怎麽可能是個年輕人……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之前在賭坊也見過他!沒想到見到真人了!”


    處於低落的兩兄弟愕然抬頭,胡定山站在陽光之中,微笑的樣子在他二人眼中宛若神袛。


    但旋即,兩人又垂下頭來。


    自己如此愚笨,還是不要給人家添麻煩才好。


    二人深深地彎下腰,準備謝恩,身後卻被一股大力托起。


    胡定山的額頭上,露出一滴汗水。


    這兩人怎麽這麽重!


    他的手,將兩人的身子撐住,笑著道:“不過路見不平,無需多言。”


    隨後,胡定山眼珠子一轉,對著掌櫃道:“既然你不信,那咱們不妨打個賭。”


    “打賭?”


    掌櫃很是心虛。


    當初在賭坊之中,也是如此場景,大家根本不信所謂的畝產兩千斤水稻。


    半個月過去,不還是被啪啪打臉,輸得精光了?


    自己根本沒必要和他賭什麽!


    “誒,別著急拒絕!”


    胡定山快語連珠:“我要培養他們二人上榜,若是兩人都上榜了,那麽你這家店,就給我。”


    “反之,沒上榜,我家那能種出畝產兩千斤的田地,我給你百畝!”


    他揚頭對著圍成一圈,擠的水泄不通看熱鬧人群拱拱手:


    “大家都在這做見證,我胡定山,向來是說一不二的!”


    掌櫃一愣,一股狂喜湧上心頭。


    這特麽賺大了啊,這胡小公子乃是個官家子弟,十指不沾陽春水,雙耳不聞窗邊事。


    他哪知道科舉的殘酷?


    每年的科舉,可都有數萬人參加,最終選用的,不過繆繆幾人而已。


    並且這幾人,大部分都是書香世家而出。


    他們有名師大儒教導,自然不難理解書中的奧妙。


    可這難兄難弟倆算什麽?


    他們在自己家客棧住了這麽久,不還是一個秀才都沒考上。


    俗話說得好,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有了這兩個拖油瓶,這賭約,自己不是板上釘釘的贏定了?


    掌櫃嘴角的笑容,揚得越來越翹,已經徹底收不住了。


    “好……額……”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有點得意忘形。


    這樣會不會讓麵前這個冤大頭覺得不對勁?


    這樣一想,他變臉比翻書還快,一臉猶豫地摸摸下巴:“這……胡小公子,你到時候不會不認賬吧?”


    “畢竟你可是官爺,咱們店小,到時候可說不過你。”


    胡定山看著他裝模作樣,就想吐!


    擺擺手,冷聲道:“要不要,我們簽字畫押?”


    簽字畫押?正合我意!


    “快拿紙筆來,快拿紙筆來!”


    掌櫃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激動,揮舞著雙手。


    看見這一幕,兄弟二人更加絕望了。


    他們臉色蒼白,看向胡定山說道:“恩公,您不必立下如此重約的……”


    胡定山隻是淡淡一笑。


    開玩笑嘛這不是,科考真題都在我手上,你們倆要再考不上榜,那才是撞了鬼了!


    再說了,古代人的背誦能力,可比現代人強的多。


    就說這兩個科考落榜的兄弟,應該至少都能把四書五經倒背如流了吧!


    不一會兒,契約書就拿了出來。


    掌櫃咬破手指,摁得飛快。


    兩兄弟瞪大雙眼。


    不行,這怎麽搞得像我們的賣身契一樣?


    他們連忙將目光轉向胡定山的方向。


    見胡定山絲毫不見外,拿起毛筆就準備落字。


    兩人之中的大哥咽了口唾沫,走上前,鼓起勇氣道:


    “恩公,謝謝你為我們解圍,但是,我們兄弟二人真的不需……”


    胡定山猛然迴過頭,知道這特麽是要拒絕拜我為師的前兆。


    他連忙一巴掌捂住對方的嘴,隨後笑眯眯的看向兄弟倆的二弟。


    “你肯定願意拜師吧?隻要拜師,包吃包住,在我的教學下,保準你們肯定上榜。”


    兄弟倆窮了這麽多年,二弟早就被折磨得皮包骨頭了。


    霎時間聽見這種級別的pua,哪裏還分得清東南西北。


    傻愣愣地張了張嘴,想要再詢問些什麽。


    而胡定山直接一把拽過契約書,刷刷刷地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見白紙黑字出來,胡定山的一雙星眸,滿是笑意。


    “現在,咱們隻能努力了,畢竟契約都簽了,反悔不了了。”


    二弟一臉懵逼。


    大哥狠狠掐了他的手臂一把。


    而胡定山看向熱鬧的客棧,笑道:“記得好好看我的店,我先走一步了。”


    說著,拉起二弟就轉身離去。


    掌櫃卑躬屈膝,一張老臉笑成了菊花:


    “公子,下次再來啊!”


    終於,大街上不見胡定山身影時,他才慢慢直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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