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勒來的時候敦可沁正換上孝衣準備往大殿裏去。


    “你來幹什麽?”


    敦可沁不給木勒好臉色,木勒隻裝作沒看見。


    “我這不是想你了嘛!”木勒搓了搓手想去拉敦可沁被她躲開了。


    “我已經同我阿爸說了,等孝期已過就給我們倆定親。”


    敦可沁衝他笑了笑,笑意未達眼底。她根本就瞧不上木勒,可眼下父王去世了,這大金權利最大的就是泰安王了。


    “是嗎?”敦可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往外走去,“我要去給父王守靈了。”


    木勒沒管她的眼神,跟著敦可沁往大殿去了。


    大殿裏石娜王後帶著敦可頌跪在最前麵,泰安王跪在右下首。其他十一部的人和臣子後往後依次跪著。沈淵則跪在最後麵。


    敦可沁來了跪在石娜的左側靠後。石娜正打算責怪她看見後麵的木勒便住了嘴。


    葉苧他們這一眾仆人沒資格進正殿,便跪在殿外。葉苧為了更好的觀察殿內的情況搶著跪在了最前麵,其他人也懶得管,跪在後麵才好偷懶。


    兩個時辰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斷。雪還在下著,不過不大,隻是零零散散地飄著。


    時辰到了殿外的仆從們都站起來在門口迎接自家的主子。殿內的人走走的差不多了。


    石娜也帶著敦可頌隨著泰安王一起走了,殿內隻有敦可沁和沈淵兩人。


    敦可沁按了按自己發酸的腿,雖然腿上綁了墊子,可跪久了還是疼。自己來晚了,王後叫自己跪足時辰,幸好木勒被泰安王叫走了。


    時辰差不多了,敦可沁按了按腿,遠處的侍女急急地走過來扶起她往殿外去了。走了幾步便看見了沈淵,敦可沁對他的印象很淺,隻是在宴會上見過幾麵,一個齊國的質子不值得他傷心。


    她扶了扶發髻帶著人走了。


    沈淵看了看大殿,敦可沁走了殿內跪著的除了他都是貼身服侍紮唿延的宮人們,他們要在這裏跪著直到紮唿延下葬。


    之前在宮中的佛堂裏他也時常跪經,眼下才跪了兩個時辰也不算什麽,隻是他的病還沒有完全痊愈,這才是讓他擔心的。


    葉苧給侍從塞了銀子,跪在了大殿門口的廊上,在這裏剛好可以看見沈淵。


    天色漸漸暗了,雪也開始下大了。屋外的冷風嗚嗚地朝殿內吹去,沈淵剛好跪在封口,葉苧看著有些擔心。他看見沈淵的身體晃了晃,他用手撐著地麵,好一會兒才恢複姿勢。


    在這個樣子不行,葉苧在袖子裏掏了掏,拿出一根金條。


    “大人,我看我家公子狀態不太對,能否讓公子休息休息再跪。”


    那人板著臉迴答,“你說休息就休息,這可是木勒小王下的命令。”


    “你也知道我家公子之前大病過一場,先王對公子的病都很重視,眼下公子舊病還沒好再添新病就不好了,”葉苧將手中的金條悄悄塞進那人的手裏,“而且小王現在也不在這,這裏不是都歸您管,我就扶我家公子下去休息休息,要是小王迴來我馬上扶公子迴來。”


    那人顛了顛手裏的金條,想了想讓葉苧扶著沈淵到隔壁的耳房休息。葉苧急忙走進殿內扶起沈淵往耳房去了。


    “沈淵,沈淵。”


    葉苧輕輕地喚著沈淵的名字,沈淵小聲地迴應著,此時的他身上已經沒有力氣了,靠在葉苧的肩膀上。


    葉苧知道沈淵這是要犯病了,剛剛他肯定是在咬牙堅持。拿出藥品給沈淵喂了一顆藥拍著他的肩膀說著,


    “沒事,你睡會兒吧我在這呢。”


    聽見葉苧的聲音沈淵沉沉地睡了過去。


    “你放開我!”


    門外傳來了一陣爭執聲,爭執聲越來越近,往著耳房來了。葉苧抱著沈淵看了看這屋子,小得很隻有一個箱子能藏人。


    眼看著耳房的門要被推開了,葉苧抱著沈淵躲在了櫃子裏。屋子裏進來了一男一女。


    “你放開我!你現在同我說這些有什麽用!”


    那男人抱住了女人。


    “你真的甘心?”


    “我不甘心能怎樣,敦可頌馬上就要繼位了。”


    葉苧抱著沈淵躲在櫃子裏聽著外麵的動靜,看來金王一死,這大金的波濤便要來了。


    “我有辦法,隻要你幫我。”


    那男人附耳給女人說了些什麽。女人聽了聽男人的話一把推開了男人。


    “你舍得把我送出去,你個狼心狗肺的家夥。”


    男人附上了女人的臉龐,親了一口,“反正你也是我的人了,他什麽都得不到。等事成之後我殺了他再風風光光地娶你。”


    “真的?”


    那男人沒有迴答而是親上了女人的芳唇。隨後便傳來兩人滾在榻上的動靜。


    葉苧躲在櫃子本來就緊張,外麵的聲音聽得格外清楚,眼下聽著外麵的動靜有些臉熱。她雖然沒經曆過,但也聽葉箏那家夥描述過話本子裏的場景。


    櫃子裏的位置狹窄,葉苧抱著沈淵,兩人的臉貼著臉,她突然覺得心跳得有些快。雖然沈淵昏迷著但她依舊覺得裏麵的氣氛有些旖旎。


    過了好一會兒,那兩人才離開。葉苧扶著沈淵從櫃子裏出來,她擔心兩人會去而複返,扶著沈淵去了隔壁耳房。


    沈淵漸漸轉醒可眼神卻是失了光,是犯病之像。前些日子沈淵吃了巫醫的藥都能壓製住病,眼下卻不行了,想來是跪了那麽久又受了涼風。


    葉苧將香囊遞給沈淵,沈淵死死攥著,沒有其他的舉動。這樣遠看應該不會被看出來。沈淵剛剛已經跪了三個時辰了,眼下還要再跪三個時辰,可再跪下去就要出事了。


    這是旁邊的房間傳來了動靜,葉苧決定賭一把。他按了按沈淵身上的穴位,沈淵暈了過去。


    她走到門口見們掀開一道縫隙,看見有人從門口走過,她拉開門,裝作一副急切的樣子往外走。門外的人顯然被葉苧下了一跳。


    “你是何處的宮人!”


    葉苧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貴人,貴人,求你救救我家公子吧。”


    葉苧一邊說著一邊磕著頭。


    “你家公子是何人?”


    “我家公子是沈淵,眼下就在屋內。公子為大王守靈跪了三個時辰暈了過去了。”


    沈淵,那人細細琢磨著,繞過葉苧往屋內走去,看見沈淵躺在踏上鬆了一口氣。


    葉苧跟了進來哭道,“貴人,我家公子前段時間生了一場大病,病還沒好,現在又暈了過去。”


    那人走出去招了招手,兩個侍從跑了進來。


    “公主”


    原來此人是敦可沁。


    “去叫巫醫來”


    巫醫趕過來給沈淵把脈,對著敦可沁說道,“公主,,沈公子脈象紊亂,身體虛弱,我給他開了藥。還是要注重休息。”


    敦可沁點了點頭,吩咐人送沈淵迴去。


    “你服侍你家公子的時候可有聽見什麽動靜?”


    “沒有,奴婢一心服侍公子,沒聽見什麽動靜。”


    敦可沁點了點頭,握緊手中的簪子,讓人趕緊送沈淵迴府。


    葉苧扶著沈淵上,微微側頭看了一眼,原來是你,敦可沁……


    “可沁,那個沈淵你怎麽就讓他迴府了啊?”


    敦可沁沒有管木勒,自己拿了塊點心吃著。


    “那個沈淵病的厲害,要是出了什麽事你阿爹還能饒你。”


    “哎呀別提這茬!”木勒擺了擺手在敦可沁對麵坐了下來。


    “我這是為你好!”


    木勒隨意的擺弄著糕點聽見敦可沁這話兩眼放光。


    “你,你這是在關心我?”


    敦可沁笑著將手裏的糕點扔給木勒,“不然呢。你都說了出了孝期就要娶我,我不關心你關心誰!”


    木勒結果糕點哈哈的笑著。


    葉苧和沈淵迴府門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三順擔心的睡不著一直在門口守著。看見葉苧扶著昏迷的沈淵一下就急哭了。


    “這……這是怎麽了?”


    “我們先進去吧!”葉苧扶著沈淵往府裏去。馬車上的劉平駕著馬車往馬廄去了。不過安頓好馬他卻沒有立刻迴府……


    “王爺,這……怎麽會這樣?”


    “別哭了。”葉苧將沈淵扶到床上,“沒出什麽大事,隻是被我按了穴位暈倒了。睡一覺就好了。”


    三順聽了葉苧的迴答有些吃驚。


    “不這樣怎麽能這麽快迴來呢!好了,你快給他收拾一下,對了,我等會去拿藥酒,你給他的腿擦一擦,今天跪了挺久的。”


    三順點了點頭服侍沈淵去了。


    葉苧送完藥酒思索著今日在宮中聽見的,看來金都怕是有風波了。隻是不知道那敦可沁會不會懷疑……


    第二日沈淵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迴了府,吃了一驚,急忙問剛進屋的三順葉苧去了何處。


    “將軍還在廚房呢?怎麽了王爺?”


    聽了三順的迴答他搖了搖頭鬆了一口氣。


    “王爺,奴才給您揉揉腿,您腿都青了。”三順撩起沈淵的褲腿將藥酒塗在手上揉著,“這藥酒是將軍拿過來的,可好用了。”


    剛揉好腿葉苧便提著食盒進來了。


    “吃飯了!”


    葉苧將飯菜擺開,沈淵身體不好,吃得清淡,葉苧特意給他添了開胃的小菜。


    “你嚐嚐這個,我特意去買的,可開胃了。”


    葉苧夾給沈淵,沈淵卻放下了筷子,往旁邊看了看,三順自覺的退了出去。


    “阿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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