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牛頭對馬麵小聲嘀咕道：“馬兄弟，你聽見了嗎？大王剛才說聽旨了。”
馬麵不解地說道：“我聽見了呀，又沒叫咱們聽，是叫費一流聽旨呢。當然咱們也得在這杵著對吧，人不能溜但是可以溜號啊，心裏想點別的就行了，他說什麽和咱們無關。”
牛頭有些急赤白臉地說道：“我當然知道不是叫咱倆聽，我是說，大王說聽旨，是不是有違禮節啊？”
馬麵迅速地在自己的頭腦中搜索著信息：“根據一二十年後崇禎時期編寫的《正字通》來看，凡天子諭告臣民曰詔旨，下承上曰奉旨。咱們家大王雖然是天地人三界之中地府中說一不二的大主宰，是陰曹地府的最高統治者，掌管著三界萬物生死存亡。但說到底是個王，鬼界之王，的確位階不夠。”
牛頭搖頭晃腦，像個教書先生一樣說道：“子曾經曰過，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孔老二要是活到現在，見到這背禮之道，怕是要氣得吹胡子瞪眼了。”
馬麵打斷了牛頭，指出了他的錯誤：“別瞎說，吹胡子瞪眼的那是皇阿瑪。”
牛頭心懷不忿：“這是什麽理論！隻準皇帝吹胡子，不準旁人瞪眼啊。自盤古開天地以來，吹胡子瞪眼就是人人皆可以表達情緒的一種方式。應該說是皇阿瑪是吹胡子瞪眼的皇阿瑪，而不是吹胡子瞪眼是皇阿瑪的吹胡子瞪眼。”
馬麵也據理力爭道：“你這最後一句話亂七八糟的暫且不論，既然皇阿瑪喜歡吹胡子瞪眼，那這就可以成為一項專有權利了，準備有序啊，其他人都得避諱啊。這就像皇帝喜歡穿黃色，那別人就不能用這個顏色了。”
牛頭搖著頭，道：“我頭一次聽說，連表情都要避諱的。如果這都要避諱，那麽不讓百姓吹胡子瞪眼，表達出自己的情緒和意見，比防民之口還要厲害呢。”
“本來不就這樣嗎？房地產的工程做得差，新買的毛坯房還沒裝潢就成了危樓了。百姓道有關部門控訴，吹胡子瞪眼你試試，不吹胡子瞪眼的還一個個都被關到局子裏去了……等等，扯遠了，這扯得都快趕上我的耳朵和下顎之間的距離了。”
牛頭看了一下馬麵的大長臉，道：“你那叫長，不叫遠。”
馬麵展示了他的博學：“這不是扯嗎？長遠長遠，英語中都是haolong……言歸正傳，咱們不是說大王剛才是否有違禮節嗎？”
“對啊，那是有違還是不有違啊，哦，剛才已經說過有違了，那就沒什麽要說的了。”
馬麵又說道：“牛頭大哥，你不要像頭牛一樣，一根筋嘛。”
“牛頭不像頭牛，難道像個馬，像個驢呀？那叫四不像。”
馬麵沒有理牛頭，繼續說道：“凡間才在乎這些亂七八糟的尊卑秩序呢。有道是禮不下地府，刑不上天堂。咱們這裏隻有刑律，看好十八層地獄就行了，禮節讓天上那些人琢磨去吧。”
牛頭摸著下顎的須，道：“不是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嗎？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
馬麵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還問我做什麽？”
牛頭道：“我不太確定，理不辨不明，咱們講道理嘛。”
“對牛彈琴，有什麽道理可講？”
“這是什麽話，馬就高級、就牛逼嗎？”
馬麵話裏有話：“哪裏哪裏，馬不牛逼，牛才牛逼呢。”
“知道就好，”牛頭洋洋得意，突然臉色一改，“等等，你怎麽罵人呢？”
馬麵雲淡風輕地甩了一下他那飄逸的鬃毛：“我沒罵人，我隻是對牛說了句髒話。”
牛頭的大眼睛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嘿，你個畜生！”
……
再說閻羅王這邊，他對費一流說道：“哇呀呀，如今我們地府再做一個大試驗……”
費一流並不懂什麽叫做試驗。
閻王爺似乎能看懂他的心思，又說道：“簡而言之吧，現在我們把你放到了四百年後。”
“四百年？天啟四百零五年。”
閻王爺道：“如果天氣皇帝能活這麽久的話，就是你說的那個。不過現在這個時代的人們已經不怎麽紀年了。他們都采用西方的公元紀年法。所謂的公元紀年法……”
費一流心想：這個我好像聽京城裏的傳教士說過，就是以耶穌出生的那一年為公元元年，之後依次是公元二年、公元三年，一直到道了天啟朝，那好像是公元162年。
同樣，耶穌出生之前，便依次是公元前一年、公元前二年，一直數到盤古開天地的公元前不知幾百萬年。
費一流的心裏活動根本逃不過地府諸神的法眼，閻王爺點點頭，欣慰地說道：“很好。如今這個時代的人都這樣紀年了，也就是……”
西曆的2025。費一流心算得很快，據說他有一半山西人的“血統”，從娘胎裏生下來心裏就有個小算盤。
閻王爺點點頭：“所以你現在已經是在400年後了。你雖然算術還可以，對數字也比較敏感，但是悟性太差，連穿越是什麽意思都不懂，所以特相告知。切記，天機不可泄露。”
費一流心中很是不滿：為什麽要穿越？
正在為了牛牛逼還是馬牛逼爭個不停的牛頭馬麵，見到一介凡人費一流，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居然敢在陰曹地府表達自己的不滿情緒，一時間都被其吸引，停止了爭吵。
上一個敢在地府這麽鬧的還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呢？那是怎樣的級別？
當然孫悟空鬧得太兇，這個和那沒法比，那是小小小小巫見巨無霸的大巫。
但是，這個時代敢於直接麵對麵地表達自己的不滿，公非尋常人也。
明朝的讀書人就是不好惹啊，在明朝那個任性的朝代，從不乏有一些為氣節不惜生命的直臣言官。
楊漣敢於上疏彈劾魏忠賢二十四罪，“四朝元老”之臣睢陽袁可立為官不阿權貴，敢於為民請命……
馬麵不解地說道：“我聽見了呀，又沒叫咱們聽，是叫費一流聽旨呢。當然咱們也得在這杵著對吧，人不能溜但是可以溜號啊，心裏想點別的就行了，他說什麽和咱們無關。”
牛頭有些急赤白臉地說道：“我當然知道不是叫咱倆聽，我是說，大王說聽旨，是不是有違禮節啊？”
馬麵迅速地在自己的頭腦中搜索著信息：“根據一二十年後崇禎時期編寫的《正字通》來看，凡天子諭告臣民曰詔旨，下承上曰奉旨。咱們家大王雖然是天地人三界之中地府中說一不二的大主宰，是陰曹地府的最高統治者，掌管著三界萬物生死存亡。但說到底是個王，鬼界之王，的確位階不夠。”
牛頭搖頭晃腦，像個教書先生一樣說道：“子曾經曰過，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孔老二要是活到現在，見到這背禮之道，怕是要氣得吹胡子瞪眼了。”
馬麵打斷了牛頭，指出了他的錯誤：“別瞎說，吹胡子瞪眼的那是皇阿瑪。”
牛頭心懷不忿：“這是什麽理論！隻準皇帝吹胡子，不準旁人瞪眼啊。自盤古開天地以來，吹胡子瞪眼就是人人皆可以表達情緒的一種方式。應該說是皇阿瑪是吹胡子瞪眼的皇阿瑪，而不是吹胡子瞪眼是皇阿瑪的吹胡子瞪眼。”
馬麵也據理力爭道：“你這最後一句話亂七八糟的暫且不論，既然皇阿瑪喜歡吹胡子瞪眼，那這就可以成為一項專有權利了，準備有序啊，其他人都得避諱啊。這就像皇帝喜歡穿黃色，那別人就不能用這個顏色了。”
牛頭搖著頭，道：“我頭一次聽說，連表情都要避諱的。如果這都要避諱，那麽不讓百姓吹胡子瞪眼，表達出自己的情緒和意見，比防民之口還要厲害呢。”
“本來不就這樣嗎？房地產的工程做得差，新買的毛坯房還沒裝潢就成了危樓了。百姓道有關部門控訴，吹胡子瞪眼你試試，不吹胡子瞪眼的還一個個都被關到局子裏去了……等等，扯遠了，這扯得都快趕上我的耳朵和下顎之間的距離了。”
牛頭看了一下馬麵的大長臉，道：“你那叫長，不叫遠。”
馬麵展示了他的博學：“這不是扯嗎？長遠長遠，英語中都是haolong……言歸正傳，咱們不是說大王剛才是否有違禮節嗎？”
“對啊，那是有違還是不有違啊，哦，剛才已經說過有違了，那就沒什麽要說的了。”
馬麵又說道：“牛頭大哥，你不要像頭牛一樣，一根筋嘛。”
“牛頭不像頭牛，難道像個馬，像個驢呀？那叫四不像。”
馬麵沒有理牛頭，繼續說道：“凡間才在乎這些亂七八糟的尊卑秩序呢。有道是禮不下地府，刑不上天堂。咱們這裏隻有刑律，看好十八層地獄就行了，禮節讓天上那些人琢磨去吧。”
牛頭摸著下顎的須，道：“不是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嗎？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
馬麵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還問我做什麽？”
牛頭道：“我不太確定，理不辨不明，咱們講道理嘛。”
“對牛彈琴，有什麽道理可講？”
“這是什麽話，馬就高級、就牛逼嗎？”
馬麵話裏有話：“哪裏哪裏，馬不牛逼，牛才牛逼呢。”
“知道就好，”牛頭洋洋得意，突然臉色一改，“等等，你怎麽罵人呢？”
馬麵雲淡風輕地甩了一下他那飄逸的鬃毛：“我沒罵人，我隻是對牛說了句髒話。”
牛頭的大眼睛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嘿，你個畜生！”
……
再說閻羅王這邊，他對費一流說道：“哇呀呀，如今我們地府再做一個大試驗……”
費一流並不懂什麽叫做試驗。
閻王爺似乎能看懂他的心思，又說道：“簡而言之吧，現在我們把你放到了四百年後。”
“四百年？天啟四百零五年。”
閻王爺道：“如果天氣皇帝能活這麽久的話，就是你說的那個。不過現在這個時代的人們已經不怎麽紀年了。他們都采用西方的公元紀年法。所謂的公元紀年法……”
費一流心想：這個我好像聽京城裏的傳教士說過，就是以耶穌出生的那一年為公元元年，之後依次是公元二年、公元三年，一直到道了天啟朝，那好像是公元162年。
同樣，耶穌出生之前，便依次是公元前一年、公元前二年，一直數到盤古開天地的公元前不知幾百萬年。
費一流的心裏活動根本逃不過地府諸神的法眼，閻王爺點點頭，欣慰地說道：“很好。如今這個時代的人都這樣紀年了，也就是……”
西曆的2025。費一流心算得很快，據說他有一半山西人的“血統”，從娘胎裏生下來心裏就有個小算盤。
閻王爺點點頭：“所以你現在已經是在400年後了。你雖然算術還可以，對數字也比較敏感，但是悟性太差，連穿越是什麽意思都不懂，所以特相告知。切記，天機不可泄露。”
費一流心中很是不滿：為什麽要穿越？
正在為了牛牛逼還是馬牛逼爭個不停的牛頭馬麵，見到一介凡人費一流，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居然敢在陰曹地府表達自己的不滿情緒，一時間都被其吸引，停止了爭吵。
上一個敢在地府這麽鬧的還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呢？那是怎樣的級別？
當然孫悟空鬧得太兇，這個和那沒法比，那是小小小小巫見巨無霸的大巫。
但是，這個時代敢於直接麵對麵地表達自己的不滿，公非尋常人也。
明朝的讀書人就是不好惹啊，在明朝那個任性的朝代，從不乏有一些為氣節不惜生命的直臣言官。
楊漣敢於上疏彈劾魏忠賢二十四罪，“四朝元老”之臣睢陽袁可立為官不阿權貴，敢於為民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