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覺得呢?你覺得這是錯覺嗎?”


    史蒂夫輕聲詢問著,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在心底蔓延,他說不上來,但是能感覺到,自己現在心情不錯。


    “我不確定,醫生和舅媽都在告訴我這是心動的感覺,如果這不是錯覺,那麽我可能真的喜歡上你了。”


    如果是錯覺的話,為什麽在聽過醫生的話後,他的症狀反而愈發明顯了呢?


    每次對視他都會克製不住的心動,這真的是錯覺能做到的嗎?


    西裏爾不太清楚,可如果不是錯覺…他又是因為什麽喜歡上自己的小弟的?


    “我的一位老師告訴過我,如果你不確定一件事情的時候,實踐或許能給出答案。”


    史蒂夫抬起頭,對上西裏爾的視線,臉上仍舊是那副溫柔的表情。


    “實踐…那你喜歡我嗎?你會討厭我的靠近嗎?”


    西裏爾想逃開和他的對視讓自己好受點,但是他卻莫名想要知道一個答案,所以控製著自己不要逃避。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也許我和你一樣,都需要實踐。”


    喜歡嗎?


    史蒂夫垂眸思考了下後,並沒有得出答案,也許不止是西裏爾需要一個答案,他同樣也需要。


    聽到這話的時候,西裏爾是睫毛顫了下,將手放在對方肩膀上,有些緊張低下頭,一點點湊近對方。


    隨著唿吸逐漸交融在一起後,西裏爾在對方嘴唇上輕輕觸碰了下就迅速分開,也許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他的耳尖紅成一片。


    “感…感覺怎麽樣?”


    少年緊張的嗓音讓史蒂夫迴神,他抬手摸了下嘴唇,不知道是聯想到了什麽,輕輕的笑了下這才迴答。


    “太快了沒有感覺出來。”


    聞言西裏爾臉上仿佛有層火在燃燒一樣,連帶著耳朵都紅了個透徹,盡管如此他也並沒有後退,而是學著剛剛的動作,再次親了上去。


    “你討厭嗎?”


    這次時間要長上很多,分開時西裏爾幾乎不好意思去看對方,小聲的詢問著。


    “顯而易見,我並沒有推開你。”


    史蒂夫平息了一次紊亂的唿吸,試探性的用手勾住了對方的手指,然後整個握住。


    “那你呢?你是喜歡我,還是隻是因為生病了產生的錯覺?”


    也許是剛剛接吻過的原因,他的聲調低沉了些,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但是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是喜歡……”


    西裏爾自己現在狀態有點糟糕,他捏了下自己熱的有些發燙的耳朵,聲音雖小,但卻堅定。


    此時心跳依舊沒有平複下來,但是他卻莫名的沒有那麽討厭了。


    不是錯覺,他在因為對方心跳加速。


    “那…我們算是伴侶了?”


    史蒂夫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視線落在對方那張漂亮的臉蛋上。


    在這個算不上開放的年代,他似乎並不排斥擁有一個和他相同性別的伴侶。


    伴侶……


    而非情侶。


    “好像…是的吧?”


    西裏爾不清楚這兩者之間的區別,他隻知道,自己現在心跳很快,開心的情緒浮現出來,他牽著對方往工作的地方走去。


    請了個假後,牽著史蒂夫往家裏走。


    西裏爾記得瑪麗珍妮很期待他領一個小姑娘迴來,雖然史蒂夫不是小姑娘,但是應該都差不多吧?


    “我們要去幹嘛?”


    眼看著周圍的建築越來越熟悉,史蒂夫心底有了一個猜測,但是不太敢確定。


    “帶你迴家,順便告訴瑪麗珍妮我戀愛了。”


    西裏爾輕咳一聲,他又沒談過戀愛,這麽做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咳咳咳…等等…我們剛確認關係就告訴家長嗎…?”


    雖然已經有所猜測,可當西裏爾真的就這麽說出來時,史蒂夫還是被嗆到了一下。


    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無奈。


    “不行嗎?”


    西裏爾歪了下腦袋,真心詢問。


    “一般情況下,把對象介紹給家長的都是抱著一直走下去的打算,你……”


    史蒂夫紅這臉解釋著。


    行是行,但是他不確定眼前這個少年到底是因為一時激動,還是真的想要一直在一起。


    “可是既然確認了關係,不就是要一直在一起的嗎?早一點比晚一點要好的多。”


    西裏爾雖然不太懂如何戀愛,但他也知道既然在一起了,那麽就不可能會半途放棄。


    既然這樣早一點告訴家人晚一點告訴家人又有什麽區別呢?


    “好……”


    少年認真的模樣落在眼底,史蒂夫眼眸微動,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此時耳朵已經紅透,卻握緊了對方的手,努力跟上對方的步伐,眼神始終不曾從對方身上離開。


    一高一矮兩個金發碧眼的年輕人一前一後的穿梭在街道上,雙手緊緊交握著,隨著陽光在他們身上停留,畫麵多了一種朦朧的美好。


    等到了家時,西裏爾並沒有想到瑪麗珍妮已經出門了,他拿鑰匙打開門後,帶著史蒂夫在坐在沙發上思考著是現在去舅媽工作的地點,還是等她迴來。


    最終他和史蒂夫敲定了在家等著對方迴來。


    畢竟他們兩個的事情雖然定下來的草率,他們也並不感覺後悔,可是這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了的事情,沒必要因為他們而影響到瑪麗珍妮的工作。


    兩人雖說確定了關係,相處起來卻很自然,除了一開始坐在一起的時候有些不知所措,之後就漸漸接受了。


    但隨著指針一點點接近正午,坐在沙發上的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端正坐姿,眼神時不時的瞄向門口。


    哢吧——


    隨著門鎖轉動的聲音,沙發上兩人不自覺挺直腰板,乖巧坐好。


    “親愛的,你今天帶了朋友來了啊,看來我得多準備一份午飯了~”


    瑪麗珍妮提著一個籃子從門外進來,看到沙發上多了一個人時溫柔的笑了笑,提著中午要吃的食材走進廚房。


    一小會後,她拿著兩個杯子走了過來。


    “先喝點水,午飯一會就能準備好,在這之前你們可以打開電台聽聽,我記得最近有一個很有趣的頻道。”


    “舅媽…我有話想告訴你……”


    明明對方還沒迴來的時候西裏爾還沒有感覺什麽,現在對方迴來了,西裏爾突然就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感。


    而隨著他的出聲,史蒂夫也跟著他的心情一同緊張起來。


    也許是少年的臉上藏不住心事,瑪麗珍妮很輕易的就能看出兩個年輕人的緊張,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


    “親愛的,別告訴我你那麽快就遇到心動的姑娘了~”


    除了這件事外,她可想不到還有別的可能,畢竟這段時間西裏爾給她說過的就隻有這個了。


    “也不是……”


    西裏爾撓了撓頭,雖然答案很接近,但是他可從來沒有說過要帶一個姑娘迴來。


    “那是什麽?總不能你是和你身邊的好朋友在一起了~”


    瑪麗珍妮笑著調侃了一句,結果本應該出聲反駁的人卻一反常態的安靜下來,連帶著本應該解釋的人也乖巧的坐在一邊。


    那個瞬間,瑪麗珍妮感覺自己好像說中了,手上一時失力,兩個杯子摔落在地上,碎成一片。


    史蒂夫想去拿掃把結果被瑪麗珍妮喊住。


    “別動,放著我來。”


    大概是被這件事衝擊到來,瑪麗珍妮扶著太陽穴,臉色不太好的去拿工具處理掉地上的玻璃渣。


    而史蒂夫和西裏爾在原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無措。


    但是對於瑪麗珍妮的態度他們並沒有怪罪的意思,一些東西並不是從一開始就被人接受的。


    瑪麗珍妮沒有露出厭惡或者嫌棄的表情已經是很好的了,他們沒有要求更多的資格。


    隻是麵對瑪麗珍妮的沉默,兩個年輕人的熱情和激動,就像是突然被一盆冷水從頭到尾澆了個底朝天一樣。


    而正在收拾東西的瑪麗珍妮此時心底也在經曆一場風暴,這並不是一件尋常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少見的事情。


    至少在她所接觸過的事物裏麵最為少見,甚至是今天頭一次接觸到。


    男人和男人……


    瑪麗珍妮從前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情,就像她知道西裏爾心動時也是在用女孩來打趣對方。


    可現實是西裏爾帶迴來了喜歡的人,那個人還是和他一樣的男生。


    瑪麗珍妮沒有想過這些未來,頭一次對現實產生了一種無措的感覺,她所設想的所有未來中,並沒有這條可能。


    而現在,她必須要麵對這條完全陌生,並且從未設想過的現實,這一切都讓她感到不知所措。


    可當她收拾好玻璃渣後抬頭看到兩個低垂著,有些失落的腦袋時,瑪麗珍妮感覺有什麽東西撥動了她的心弦一樣。


    西裏爾和她說心動的時候就在這兩天,但是他卻選擇現在就告訴自己,說明他的想向家人分享他的喜悅。


    自己剛剛的表現應該是讓他感到悲傷的,這本來就是一條不同尋常的路,如果連家人都不願意支持他的話,或許他也會很難過吧?


    想到這裏瑪麗珍妮突然歎了口氣,將玻璃渣用毛巾包好遞給西裏爾,語氣帶著點嗔怪的意思。


    “親愛的,你應該提前點給我說的,我可不能隻用點燉蘿卜來招待你的戀人,這會人誤會我不喜歡他的,現在幫我把這包垃圾處理掉,這是你應得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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