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和王安石兩人都是官場之人,寫項羽的詩句自然滿是政治觀點,都是從時勢著手,但是其餘的文人墨客就純粹得多了,多是對項羽寧死不屈之誌的讚頌順便鄙視一下當年劉邦鴻門宴逃遁(烏江恥學鴻門遁,亭長無勞勸渡河。),或是對項羽最終下場的惋惜(碧草淩古廟,清塵鎖秋窗。當時獨宰割,猛誌誰能降。鼓氣雷作敵,劍光電為雙。新悲徒自起,舊恨空浮江。)。


    而其中,自是宋代李清照《夏日絕句》“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一詩最是出名,自此之後,項羽人物形象和評價漸趨正麵,在鴻門宴中不殺劉邦乃是因為兄弟義氣,是豪氣幹雲的表現,而無視了當世或近世之人,對項羽臨大事而不決的婦人之仁的嘲諷。


    而且也忽略了劉邦、項羽二人兄弟之情的真假,他們兩人“約為兄弟”,史料中並無詳盡記述結義過程,隻是在《史記》中從劉邦口中說出“吾與項羽俱北麵受命懷王,約為兄弟”之語,也就是說他們兩人在楚懷王麵前互相稱兄道弟而已。


    如果往差的方麵想,這就如後世那樣,兩個部門的主管在領導麵前表示要互相友愛、團結一致一樣,其中有多少真情就可想而知了,加上劉邦可是比項羽足足大二十四歲的人,而項羽家族在楚國中舉足輕重,可是勢力大到楚懷王都要忌憚三分的,兩人誰為兄誰為弟可真的是難以分得清楚了。


    劉邦、項羽兄弟之情成疑,後世之人刻意強調,卻對項羽吝惜賞賜,以致屬下多有離去之事鮮有提及,得陳平、韓信如此大才而不能用,使其投往劉邦,自己身旁隻有龍且、英布、季布、鍾離昧等次一級的將領(英布後來也投下劉邦,還參與了垓下之戰圍殺項羽),終於在劉邦手下的豪華天團打擊下,慘遭團滅。


    項羽一生所作之事,其實頗多殘暴之舉,焚阿房、坑降卒,單單是新安坑殺二十萬秦軍降卒,基本上就與白起長平一戰坑殺四十萬趙軍降卒差不離,但是項羽卻沒有獲得如“人屠”這種恐怖的稱唿。


    而項羽身為西楚一國的君主,不聽良言、疏遠忠臣,也與後世一些昏君所作所為相近,卻也是沒有昏庸的名聲,真是奇哉怪也。


    項羽的身後評價,由於被太史公司馬遷在《史記》“項羽本紀”中片麵的描寫而被普遍拉高了,還好太史公司馬遷可能隻是由於對漢室的特殊感情,才將項羽刻意寫入本為記錄帝王的《本紀》之內,並對一些事件的描述有所側重,而太史公司馬遷所著《史記》不愧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在其他人物的傳記中,也還是基本還原了曆史麵貌。


    就如巨鹿之戰的詳細經過,在《史記·張耳陳餘列傳》中就載有“項羽兵數絕章邯甬道,王離軍乏食,項羽悉引兵渡河,遂破章邯。章邯引兵解,諸侯軍乃敢擊圍巨鹿秦軍,遂虜王離。涉間自殺。”的語句,證明擊破王離之軍,並不是項羽所部獨力完成的神級事件,而是諸侯聯軍在項羽所部奮戰的感召下,一起合擊秦軍完成的。


    隻是太史公司馬遷或許是一時心血來潮如此為項羽立傳,但是卻給予了後世諸般創作的基礎,如此越傳越偏,項羽的形象就基本定格為“力足拔山,武能舉鼎,豪氣幹雲”的豪勇,而對一些諸如“流涕而恤病,扣印而吝爵”糾結如“婦人”的心理,卻甚少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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