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塢在辰河港船隻出入口往下遊一公裏左右,今日這裏有三四百人,毛巒的一排負責守衛工作。楊錫趕到時,二師傅他們已經在等。


    隻見江中,三條長六十米的大船,停在那裏,每條大船都有兩層,甲板下麵還有貨艙和動力室。船頭有船舵台,也是楊錫設計。


    有一條船,已經拆掉了支架,另兩條則是在密麻麻的樹木搭成的架子中。


    楊錫一來就跳下馬,丟了麻繩就往船上衝,二師傅卻攔住了楊錫。


    “公子!這船還從來沒航行過,公子不要以身犯險,還是待我等試驗過之後,沒有問題公子再上船吧!”


    楊錫笑道:“區區小事,我對自己的設計有信心,對你的工程也有信心,走,隨我一起去!”


    二師傅無奈,隻得隨了楊錫,登上甲板,早有楊錫選的船長,到了掌舵的位置,至於三十二名船力,則早已在甲板下的下等待。


    這船長,卻是董才帶來的七人之一,楊錫特意選出來的,叫八斤,據說生出來的時候體重是八斤,這時候的八斤,算是輕的可憐了,楊錫不知道他是怎麽活下來的。


    楊錫大喝一聲道:“起航!”


    隨著楊錫的聲音落下,八斤將船舵旁邊的一條繩子連扯三下,繩子拴在木杠上,另一頭往下卻是動力室,船力隊長看到了繩子上栓的銅鈴急響三下,於是大喝一聲道:“齊力!”


    隨著咯吱咯吱響聲開始,船尾底部螺旋槳,開始轉動。


    在岸上眾工人的驚唿聲中,大船使出船塢。


    “喔哦!簡直神跡啊,公子真是天神下凡,設計出不用搖櫓不用風帆的巨船!”


    “哼哼,你們這些後來的不知道,公子除了釀出辰河酒,造出辰河紙,出辰河玻璃之外,還有一個更恐怖的外號呢!”有人開始賣弄。


    “外號?”


    “這你們不知道吧,哈哈,公子在鄂縣黑道名聲可是極響的,稱玉麵殺神!“


    “玉麵殺神?”


    “這個我也知道,公子據說兩年前獨自夜戰對方五十人,連斬二十,餘者皆裂膽!”


    “撕!”


    “我還知道一點,就連咱們警衛營的營長蔡營長,武力都是公子一手教的,蔡營長那泰拳拳法,據說如今近身無敵,你說公子得有多厲害!”


    看這漸漸遠去的大船,眾船工議論紛紛,這就是謠言的厲害了,現在楊錫在辰河工廠內,已然成了神了。


    此時的楊錫,站在甲板上,也確實是意氣風發的感覺。


    “還請公子給此船賜名!”二師傅道。


    “就叫辰河一號吧!”楊錫早就想好了。


    他微微目測了一下,這船現在的速度,逆流而上,達到了二十節左右。此時的船,最多不到十節,快足足一倍。


    這時候的人,設計船,哪裏知道什麽水阻力空氣阻力,動力學對它們來說太遙遠了。他們的船,船頭太寬,根本不符合高速航行的要求,轉向又不夠靈敏。辰河一號船頭呈v字形,螺旋槳是關刀漿,降低噪音提高推動力,這是後世公認的。


    楊錫下到船艙中看了看,估計裝個幾十噸問題不大,一層房間,除了主廳比較大外,後麵都是一小間一小間的,駐紮百來人也沒問題。


    頂層也能駐紮二三十號人,但是主要是存放食物,用水,餐廳也在頂層。


    八斤作為此船的船長,興奮的都有點抖。他何曾想過,自己年紀輕輕,一個漁民,有朝一日會做這種船的船長,管理船員十餘名,還有船力三十二人,這也算是一方人物了。


    航行了半個小時,辰河一號迴到船塢,在發表了一場激動人心的雞血感言之後,楊錫將此船開迴辰河港,停泊在港灣處。


    有了船,就要有護航人員,楊錫將二排五十一人,全部調到船上,作為辰河一號的船衛。


    警衛營因為訓練項目之一就有遊泳,上船自然是沒有問題的,這也少了一個麻煩。


    二排的排長衛瓜,正式變成了辰河一號的船衛長,自此,辰河一號編製出爐。


    楊錫粗略算了一下,三條船,光是工錢二百多人,六個月就花了一千二百兩銀子,還有其他材料開支,這三條船下來,足足要兩千兩銀子。一條船賣一千兩都少了,不過這肯定是不會賣的。


    有一個生意卻可以做,那就是出租。


    一條船所有人,按百人計算,工資一天30錢一人,就是3000錢,三兩銀子,船如果不用,就是三兩沒了。


    出租一天,包人員在內,收個六兩不過分,畢竟一天可以運輸幾十噸貨物,到對岸蘄春、邾城,兩天一個來迴,也劃算了。


    就算是更遠的地方,幾十噸貨物,上千兩銀子,一趟賺一倍,若是來迴一趟在十天,船費也才六十兩,就算一個月,也才一百八十兩,利潤很高了。


    目前往下遊,最遠也就是到柴桑(今江西九江),不到兩百公裏,半天路程,加上卸貨裝貨,兩天一個來迴了。


    羅家和胡家的船隊,由於都是小船,最遠也就是到柴桑,上到竟陵。但小船除了慢之外,還有一個缺點就是人手不少,貨卻裝的不多。雖然兩家賺了不少錢,但吞吐量不大,這就急需解決運輸的問題。


    計劃到這裏,楊錫已經想到了具體的操作方法,先請羅蘭和胡家家主胡釗極其兒子胡灼上船,看了貨再說。等他們心中有了計較,自然會去聯係更多的行商和長江沿岸的世家。


    等過個十天半月,辰河二號辰河三號出來,這兩家就可以直接起航了。


    辰河一號,卻是自己要用的,董才已經興奮得不要不要的了。


    羅蘭和胡釗胡灼上了船,參觀了動力艙,已經被驚的有些說不出話,楊錫給他們的驚喜實在太多。


    沒辦法,楊錫的產品,不僅絕無僅有,而且比市麵上價格低上一倍。現在的紗錠,已經降到了三錢的入貨價格,以前入貨可是六錢。至於玻璃產品和辰河酒,市麵上沒有,沒法兒比較,那是奢侈品。紙的價格也比市麵上低上一倍,他們還能對倍賺。三家聯合,現在幾乎壟斷了下至柴桑,上至竟陵的好幾個縣。借用這幾個縣的行商,向內地輻射,不知道擴張到了什麽地方。


    但是這船,楊錫卻聲明了,不賣,多少錢都不賣,但是如果胡家能夠再賣一塊地給辰河工廠的話,可以出租。


    胡灼倒是沒有多想,胡釗卻猶豫了一迴。


    土地是胡家的根本,就算不是良田,那也是產業。不過楊錫也說得對,有錢有糧,還愁買不到地,如今土地明碼標價。


    最後,又以上次同樣的價格,購買到胡家的土地一塊,直接將現在的辰河港,延長了一倍,直接下接鄂縣東的七鄉了,其中還有不少是良田。


    買了土地,楊錫直接將船塢擴大一倍,又將新贈的人工,全部用於造船,船工直接增至四百多人,力爭在今年年關之前,大船達到八艘。


    當然,船出來了,船衛也不能少。楊錫在現有的警衛營編製中,抽調了兩個班,填充戰鬥人員,加緊訓練,隻等辰河二號和辰河三號入水,就馬上上崗。


    三日後,董才為首的辰河商團,第一次遠航,目標,柴桑。


    辰河一號在柴桑呆了三天,所有貨物搬空,換成糧、鹽、鐵等物,至於銀兩,自然也是有所增加。


    第四日返航,早有隨船飛鴿傳信,此趟大勝。


    沿岸民眾,多有見辰河一號者,驚為神物。後世有史記載:辰河神舟,不用風帆、不用櫓槁,穿梭於江,其速之疾,有如飛燕。


    柴桑至鄂縣,兩百公裏,隻要四個小時,這在當時,真是——簡直了。


    楊錫規定,辰河一號,最遠不能下過柴桑,因為一過柴桑,萬一出了問題,被鹽幫劫了,那就鞭長莫及了。楊錫不想有一點點的損失,現在自己還損失不起。


    辰河一號迴來當天,胡釗羅蘭等人,都在辰河港接待,慶祝辰河港這一壯舉。然後就聽楊錫說,明日,辰河二號下水試航,辰河一號護衛,邀請辰河港所有大小行商,鄂縣所有行商免費上船體驗一日。


    期間到場的會有鄂縣縣長李珪、縣丞胡侃、縣尉黃燦、另還有十幾個鄂縣家族族長。這一消息,頓時在鄂縣炸開了鍋。


    八月二十五,辰河港熱鬧非凡,聽到消息的附近農人,鄂縣幾乎所有的家族,都有人來聚集在辰河港,放眼望去,足足有三四千人。


    楊錫一行人也早早到來。


    招商部主管楊歡,大客戶接待部主管楊塞,辰河玻璃主管冠田,三人負責調度辰河港


    和船塢共五百多人負責維持秩序。


    忽然,後麵煙塵飛起,卻是縣長李珪、縣丞胡侃和縣尉黃燦,帶了數十騎縣兵縱馬而來。楊錫領了眾人,趕緊迎接。


    縣長李珪也麵帶微笑,看到此事盛況,也不禁佩服楊錫的宣傳。


    開玩笑,楊錫早幾日前李珪答應前來觀禮時,就已經加緊宣傳,著特務營三狗,廣布人手,在鄂縣縣城中各酒樓,市場進行大肆宣傳。


    黃家家主黃平有些興趣缺缺,畢竟自己當日還派了人去找楊錫麻煩,雖然現在化解,但他擔心,這楊錫一旦做大,他日會不會因此對黃家進行排擠。


    但現在看來,楊錫對他的態度,卻還沒有記仇的意思,接待的待遇,也不亞於胡家家主胡釗。


    此時,眾人寒暄之後,才把注意力放在已經下水的辰河二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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