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年六月,荊州刺史王、敏討趙慈,斬之。自此,趙慈作亂才四個月,便被鎮壓。其殘餘部曲皆為其同鄉農人或被脅迫者,大多數投降,小部分化作流民,散入南陽或江夏各地,不知去向。


    鄂縣地處江夏,自然也有些流民順江而下,被楊錫收留。楊錫卻不管朝廷的禁令,反正李珪貌似欣賞自己的樣子,睜隻眼閉隻眼。而自己如今在鄂縣的地位,除了政治上沒有話語權,光是經濟上的話,排第三。


    黃家、胡家比不過,那是老牌地主,但是其下就隻能排到自己了。胡家目前在自己的戰船上,黃家翻不起大浪來。


    其實各家都不知道,論武力,鄂縣已經沒有能與辰河工廠相抗衡的,就連縣兵都不在楊錫眼裏。


    你二百農民兵,沒經過訓練,我直接從工人中抽調二百人都將縣兵完敗,這些都是每日訓練的工人兵,關鍵還營養好,人家自己現在有錢,不缺吃的。


    但楊錫已然覺得有極強的緊迫感,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再過四年,朝廷將會派劉表出任荊州牧,劉表上任,直接砍殺了大批豪強。除非你足夠強大,他砍不了你。


    七月,陸陸續續有流民南逃,一月之間,辰河港接收了四五百人,加上之前每日都有增加,如今辰河工廠,達到了恐怖的一千九百多人。


    楊錫這兩年刻意的儲備糧食,這數百人增加進來,也不算什麽大事,至於工資,第一個月都是培訓期,可以緩一個月。


    對於流民來說,辰河工廠,就是天堂。


    楊錫對新加入的,做出了一些安排。訓練結束的合格者,一部分進入船塢,一部分繼續之前的辰河紙業,再一部分,編入警衛營和特務營。


    警衛營如今五個排,每個排都有十個班,達二百五十人,加上各排長與營長,共二百五十六人。為了隱藏自己實力,楊錫令三排排長二狗過彩石河,往南三十裏,當日收降黃巾殘部的黃寶山駐紮,以此為南方策應並藏兵。令四排排長許虎領所部,沿彩石河往西南,楊錫命名的煤山駐紮,開辟營地,每日訓練。


    眼看著盤子大了,又有兩件事讓楊錫為難。一件是交通問題,從辰河工廠基地到辰河港,走水路出彩石河,沿江而上要轉半個圈,人工劃船得用上一天。


    走陸路順官道往鄂縣縣城,出城往東很快,騎馬才三個小時。


    但這些是運貨物出來和管理人員異地走動,有的是夫妻二人,還有家小,分居兩頭,見麵有難度。


    第二個問題則是,辰河工廠內大部分男女都是青年,有錢了有自由了自然需要精神糧食了。關於戀愛結婚生子的問題,楊錫也有考慮。


    這還是最近楊錫發現,跟了自己兩年多的楊迪,好像跟冠溪有些曖昧,兩人說話似乎有些不一樣。但兩人似乎又不太好意思公開。


    既然有他二人的事情出現,其他人肯定也是有的,這個問題好辦,問題是結婚之後,生了孩子的教育,撫養問題。


    這些楊錫解決不了,教育問題可以,撫養問題自己解決,畢竟不是二十四小時工作。


    一千多人,十歲以下的家屬有一百多人,楊錫決定,接下來建學校,從下一代開始抓起。這些都是星星之火,是可以燎原的。


    辰河學校建立在麻山亭,畢竟這裏是基地,大部分人的家眷都在這裏,這裏土地成本低,楊錫現在基本上將黃麻亭實際占領了。


    安排好這件事,了卻了所有辰河人的後顧之憂,楊錫開始計劃往襄陽拜見龐德公之事。


    時間倒迴三月,龐山民離開辰河港,迴轉襄陽,一路走走停停,足足用了四五日,才到峴山見了龐德公。


    龐德公見到如此多的美酒,還有一隻精美玻璃樽,自然極其高興的,於是開始詢問起此行之事。


    龐山民將辰河工廠與辰河港之事一一細說,龐德公連連點頭。最後問到楊錫情況,龐山民這迴更顯興奮。


    “這楊辰河,背後定然有高人,否則不可能做出此等事跡。不過山民在彼處所待半月有餘,並未見過其背後人物。其中有許多奇思妙想,均來自於楊辰河本人。料想此人必定自己也有過人之處。還有就是,此人性格堅毅,做事滴水不漏、井井有條,那大江足足有十裏寬度(也就三公裏的樣子,古人喜歡誇張),此人竟然每晚暢遊三個來迴,孩兒雖然自幼習六藝,但最多支撐兩個迴合已然到了極限。”


    龐德公點點頭道:“姑且不論此子背後之人,若果然如你所言,此子如此表現,則此子生不逢時也。此子有大誌,必不是久居人下之人。”


    楊錫不知道這麽遠兩人的對話,畢竟他腦中的電腦係統不是萬能的。


    八月,辰河港每日熱鬧非凡,儼然已經稱為了整個長江中遊最為繁華的港口。


    各種小船每日穿梭不息,各地行商來此的川流不息,甚至一些內陸行商也趕了過來。


    楊錫終於等到了江夏郡安陸黃氏的到來。


    八月十二,江中出現一艘高四丈,長二十餘丈大船,這種船應該是當時最大的了。吳國後來造出更大的船,是因為舉吳國全國之力。


    此船動力為櫓槁與巨帆雙重動力(三國有無帆船尚有爭議,本書取有帆船之觀點,若無帆船,則赤壁之戰為子虛烏有)。


    “幸好我的辰河港挖得深!”楊錫都有點怯場了。


    一看來船的幡旗,幡旗上書“黃”字。


    楊錫第一次見這麽大的船,但速度卻真不敢恭維,在江上掉頭掉了起碼五分鍾,才靠上岸。早有鐵鎖將船鎖住。


    船側打開一扇門,二三十人從船上下來,為首者,是一位老者,此人臉皮雖皺,但卻有些油光,眼睛細長,卻又精光閃爍。


    “辰河港!不錯不錯,今日我安陸黃氏到來,沒有迎接的嗎?小地方就是小地方,不懂禮數!”這話像是自言自語,聲音不大,但此刻所有人都看這他,他是焦點,隨便一句話,眾人也是聽的清清楚楚的。


    楊錫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主人,應該接待,但是自己竟然看懵了。當下尷尬一笑,也不介意對方傲慢,畢竟現在自己的身份是生意人,生意人在此時的地位,就是這個樣子。


    “在下楊辰河,乃是這辰河港負責人,不知道安陸黃氏有重要人物駕臨我辰河港,請貴客贖罪!江邊風大,請貴客移駕會客廳!”


    楊錫雖然是第一次見漢末真正的大人物,但是也不怯場,此人應該是黃祖的叔輩人物,此時黃祖尚未出山,未掌控整個江夏,所以江夏黃氏,也並不會就拿他辰河港如何,看這架勢,應該是來做生意的。


    果然,經過一番了解,楊錫知道了此人身份,黃祖的二叔父,黃嚴,也算是黃氏的重要一支。


    出乎楊錫意料的是,鄂縣黃家此時也得到消息,家主黃平也急匆匆的趕來了辰河港。


    黃家對辰河港不可能一無所知,反而是經常有刺探,此刻的黃家,也知道了楊錫,並不是胡家的棋子,而是自成一派。知道此事後,黃家不無後悔,但也於事無補。


    不過黃平過來,楊錫卻也並無敵意,此人看上去很精幹,但在黃嚴麵前,卻口口聲聲叫著二叔父。


    楊錫並願意樹敵太多,畢竟就是大地主,也是華夏的根基,能團結則團結,黃嚴用現在的話來說,雖然有些高傲,但畢竟是有素質的人,三言兩語就化解了楊錫和黃平之間的間隙。


    楊錫無非求財而已,眼下天下還沒有亂到動不動就一刀斬殺某人而不用負責的程度,也不用斤斤計較,能夠團結一些人,對自己的發展有好處,自然是求之不得。


    黃嚴沒有久留,此次出來,是采購來的,帶走了三百壇辰河酒,楊錫給他算的二兩銀子,就是出貨價。再有紙五千刀,五百兩銀子。玻璃杯一百套,每套也是隻算二兩銀子,算起來,這裏就有一千三百兩銀子的貨。


    此時糧食已經漲到二百錢一石,楊錫的貨,沒有漲價,其實算是貶值了。


    至於鹽,如今已經貴的厲害,一斤鹽,漲到了三百錢。


    鹽來的太艱難了,現在的粗鹽,大部分是用海水一鍋鍋煮和剪出來的,得耗費多少人工和時間。


    不過等楊錫的船隊達到一定實力之後,那就不一樣了,隻要能到達海邊,楊錫要整個鹽業翻天覆地。


    不過,這得觸動多少人的利益,就不知道了,就董才帶迴的消息,光是柴桑到竟陵這一段,至少有十家以上的鹽商幫會,這些人要麽是世家支持,要麽是私鹽走私,不交稅的鹽幫,實力都很強悍,少者數百人的團夥,多者甚至有上千人。


    楊錫現在暫時沒有遇到這些人,是因為楊錫所經營的產品,跟他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轉眼又過了數日,八月十八,若是有攝像機或者照相機,楊錫肯定會強烈要求將今日的情況全程拍攝。因為就在八月十七,楊錫接到二師傅傳來的消息,第一艘螺旋槳輪船即將下水。


    經過幾個階段的測試,二師傅的把握已經非常高,這將又是劃時代的一日。楊錫根本沒睡覺,第二天,天蒙蒙亮,就快馬離開了辰河工廠,直奔辰河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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