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中午的時候西坡裏堡子上的車員外一行浩浩蕩蕩地來了。車員外到靈前上了香,化了紙馬,三叩首,眾孝子隨拉起了哭聲,車員外解勸道:“都起來,別哭了!”愛兒姊妹也陪著侄子侄女守孝呢,早被車員外看見了,愛兒本就長相甜美,雖身著孝服,麵帶悲傷,卻絲毫不掩俏麗之姿!那車員外一個勁地看著愛兒,眼睛賊溜溜地不肯移開。趙安昇看見了,趕緊招唿道:“車員外,你老屋裏請!”


    早有值事的將車員外請到耳房子裏上席做了。華陽春就在席間掌盤子,看車員外圓滾身形,大闊臉盤,小鼻子眯眯眼,麵露憨態,暗藏狡狤,暗想:“這不是漠北左呱僂人的長相麽,這廝咋混成員外了呢!?再者,現大明朝已無員外之職,這廝是哪門子的員外呢,不過是有錢有勢罷了!”身邊圍著幾個家丁模樣的彪形大漢,看架勢一個個也都是練家子。


    華陽春心想:看這廝的模樣兒和做派絕不是吃素的!


    華陽春就從席間出來,站門台子上打望著,滿院子尋找自家娘子。柳映雪和楠凝露兩人都是愛熱鬧的人,還有夏兒和劉芳。這幾個都是青春妙齡的女子,嚐若被車員外這廝的人看見了,起下歹意,豈不自尋煩惱!偏偏那尹寶秋又去打墳坑了,這裏就他一人照應,未免著急。


    華陽春在人堆堆裏尋了一圈也沒有發現四人的影子,還想著各處去尋呢,管事的喊他布席呢,隻得又進去了。


    車員外在席間,一邊高談闊論,一邊滴溜溜地掃著外麵,冷不防和華陽春對了眼,隻覺得一道犀利的寒光,發現華陽春在他對麵有一搭沒一搭地冷眼看他,隨不敢抬眼了。


    席罷,車員外吩咐隨從打聽得知那漂亮女子乃是本介的二妹妹愛兒,隨有了作媒的想法。


    到了晚上“明路”的時候,蒿子川傳來噩耗,竟是弄兒歿了。本文安排人連夜奔喪去了。大家都暗自稱奇,一時間流言四起。


    因田大夫也是陰陽行裏大師級的道行,隨料理了本介的後事,第三天早晨下葬後,中午朗家備了水酒,席罷,田大夫下午走時梳理自己家什的時候,發現那金剛杵的法器竟然不見了。那金剛杵也就一寸多長,看起來渾然一體,卻暗藏機關,那鬼魂就收在裏麵,因事關機密,也不敢聲張,悄悄地找了半日,杳無音信。李氏聽說了趕緊張羅開來了要尋呢,田大夫看李氏焦急內疚,也怕泄露了機關,就假裝輕描淡寫地說道:“一個小物件,小孩子帶的一個墜子,不值幾文錢的,找不著就算了。”也是緩兵之計。


    李氏聽如此說,也就隻好作罷了。


    本武在朗家水朗氏一門裏算是寒門,僅有二分園子,勉強夠種點瓜果蔬菜,十幾畝塘子裏的旱地。四十出頭的年紀,夫人展氏是上河裏展坪上的女子。夫婦倆膝下無子,育有五個女兒,大女兒二女兒已經出嫁了。本武也是個熱心腸的人,經曆的事情也多,本介又是當家子的弟兄,自是忙前忙後。到了晚上又陪著子、推兩兄弟和侄子到墳上去維火。晚上迴到家已經人定時分了,夫人展氏還沒有歇息,夫妻倆未免歎息一番。


    因他家三女兒玉鳳兒今年十六歲了,展氏就留意過往的小夥子,昨兒個就看見念經的裏麵有個半大小子和玉鳳兒年紀相當,打問得知是卷子溝門周家的大兒子,小名砳子,關名周懷音,識得一些文字,現如今學木匠帶陰陽風水的手藝呢。


    展氏隨給本武說了,本武聽了就說:“那不是周瞌睡家的嘛!”


    展氏見丈夫知道這家人,就說:“你打聽一下,找人挖挖水,看水清著沒撒!”


    本武笑到:“那周瞌睡乃是中原河南府人,避黃災來到此地,地道的中原人,豈有水不清的道理!”


    展氏聽了輕聲反駁道:“那韃子的鐵蹄都踏到臨安府了呢,水清不清誰知道呢。”


    “那到河南老家去挖吧!”本武甩了一句就列下一副不吭聲的架勢。展氏知道丈夫這幾天勞累,隨小聲說:“我倒是沒見過水不清的人,聽說味道大的很,都說趙安翔的媳婦不對,幾次在一起,倒沒覺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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