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了幾句楚王送來的新式早餐,談話轉入正題。三位國公匯報了昨天接到任務後的調查過程和其後采取的非常規辦法,直言:雖然審訊那些被抓官員後,落實了他們的很多犯罪事實,但卻沒有查出七個世家與刺殺事件有關的證據。


    李世民聽完他們的敘述,微皺眉頭,默默地喝了會兒茶後,才展顏道:“君集、誌玄、嗣昌,你們做得不錯!一夜時間,雖然沒有找到幕後之人,但你們的分析應該是對的,在長安城內有能力做出這等事的,說和那些世家沒關係都沒人信!抓他們的人,敲打他們背後的家族,這個思路非常好!不過,你們忽略了一家……”


    “聖上說的是韋家?”侯君集立即反應過來。


    柴紹也跟著道:“是啊,民間都說,‘長安城外五姓七望,長安城內半城韋杜。’杜家有克明公(杜如晦)在朝,不會做出這等事,韋家嘛,就不好說了。”


    段雄也補充道:“是這個道理,就算是韋家沒有直接參與,也是幫兇!其他世家在長安城內布置這麽多的人手和軍械,如果沒有地頭蛇的幫助是不可能的!”


    李世民冷笑著點頭道:“就是如此!你們既然已經抓了那七家的子弟,索性再加上這個韋家吧!如果查不清幕後之人,就當是這八家做得吧!五郞剛剛迴來沒幾天,就陪著朕在宮門被襲擊,我都不知道會不會讓他以為,我這個二哥連長安也控製不了,何況天下了!”


    三位國公都感到聖上話語中的怒意,立即凜然道:“臣等明白。”


    於是,七大世家還沒搞清楚自己家族的文臣為何被抓了一堆,就聽說左右衛的軍兵再次出動,直接從各部的班房中抓走了五位京城韋家的子弟,這下,韋氏的族長也懵了!


    午後時,從宮中傳來消息說,事情起因就是昨日下午的刺殺事件,本來聖上隻是命潞國公侯君集、霍國公柴紹、攀國公段雄三人負責調查,沒成想之前抓住了十幾位刺客竟然在刑部大牢裏被毒殺,這當然引起了聖上的震怒。


    這下,八大世家在京裏的話事人都明白了,李世民是在報複,或者說是在警告各個世家——如果找不到幕後兇手,這些被抓的世家子弟也落不了好!球已經被踢到了世家這邊,如果他們不能在短時間內拿出對策,他們八大家族的這近三十名官員就全部廢了!於是間,各個世家在京的負責人開始頻繁的接觸,商討對策。


    下午時,正在正事堂忙碌的兵部尚書、蔡國公杜如晦,接到了自家府中管事的急報,說是他們京兆杜氏的現任族長帶著一大群賓客正在府中候著,說著一定要見到他!


    杜如晦略想了下,就明白這事與剛剛聽到的傳聞有關,這讓他心裏有點矛盾,從個人感情和事業來說,他是一定要站在聖上這邊的,但是家族那裏也不能不管啊!於是,隻能向領班的左仆射蕭瑀請假迴府。


    騎馬走曆迴府的路上,杜如晦忍不住想起剛才自己請假時,蕭瑀嘴角那隱隱的冷笑,心中不禁一陣忐忑,他不認為這是蕭瑀無故惡他,肯定是知道了些什麽,對他現在的作為冷眼旁觀呢!


    就在杜如晦迴府應對八大世家的征詢時,趁著有空,又迴地球位麵去玩了一陣的李智雲,在飽餐了一頓小七的手藝後,再次進入了大唐位麵。


    坐在楚王府的諾大書房裏,管家李秦向他匯報了王府的整改進度,基本上,王府的後宅已經裝修一新了,各項生活設施都已經開始正常運轉,他可以在這個大唐位麵裏享受到不亞於現代社會的生活品質了;護衛隊長李漢則向他匯報說,王府裏的安保措施已經調整完畢,後院的安保全部由終結者負責,王府中的下人和護衛隊員中的普通人員都被安排在了前院,嚴禁進入後宅。為此,還遣散了幾十個不聽招唿或有著各種疑點的家夥,當然,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正常離開,王府作出決定後,這些人就被宗正寺的皇家衛隊給提走了。


    另外,李漢也向他匯報了現在朝堂、各部寺能及市麵上的傳聞,結合之前的經曆,讓他基本明白了李世民的想法,雖然這在他看來並不是最好的辦法,但也算是不容易了。


    在這個時代裏,世家的力量還是很強大的,特別是他們掌握著大部分的書籍和知識,朝堂中超過七成的官員都是出身於世家門下,這不光是限製了皇權的施行,更嚴重阻礙了整個社會的發展!對於這個時代的皇帝來說,不是說害怕這些世家,而是擔心一旦與世家反臉後,朝堂中無可用之人!


    特別是對於現在的皇帝李世民來說,征戰隋末、以武力建國的數十萬唐軍目前基本都掌握在他手中,如果有世家真的敢反叛的話,那不用說,直接出兵剿滅就是了;怕就怕,這些世家利用自身在朝堂的官僚群體、在民間的數百年威信,影響整個國家的運轉。


    對於這些方麵,李智雲也和小七、紅後進行了多次探討,並進行了相應準備,之前在其他位麵的探索中,他得到過一條生化克隆人生產線,根據大唐位麵的需要,紅後正在對其進行一係列的調整,以期為大唐位麵提供各方麵的專業人才,這也是進行大唐位麵這麽長時間,他隻能放出終結者們幫忙的原因。這種情況還將持續一段時間,這讓他不得不放慢對付世家的計劃。等到他儲備好了足夠多的生化人才後,那些世家再以集體辭官這種手段威脅李世民時,他就可以直接出麵打臉了。


    想到目前在大唐位麵遇到的這些情況,李智雲感到僅靠自己確實有些吃力了,他開始計劃著把小七或紅後調一個來。當然,具體的事情還要安排好,除了大唐位麵,還有其他異位麵的資源收集要管控,日趨龐大、放滿了各種物資的隨身空間也需要有得力的人管理,小七和紅後的工作都很繁重,一時也抽不出身來,隻能慢慢圖之。


    不過現在嘛,針對外界傳說的聖上因為遇到刺殺而怪罪世家的傳聞,李智雲決定再給加把火!


    於是,長安城裏的百姓們在這一天看到了奇景——下午開始,大批身著藍色衣甲的楚王府護衛唿嘯著衝入東西兩市,把有五姓七望和京兆韋氏背景的上百家店鋪砸了個稀爛,之前無比囂張的世家族人和仆從們,凡是敢大聲叫嚷的,一律被架起來打了十長鞭,看樣子三五天是下不床;而那些更膽大的、敢於同王府護衛動手的,則一概被打折了雙腿,棄之街市。短短一個下午,兩千餘人被打傷打殘,長安城內的醫館藥鋪都忙不過來了!


    同大唐各衛軍隊不同,楚王府出動的護衛一律身穿全身鋼甲、頭戴封閉式頭盔,無人能看到他們的麵孔,唯一能夠看清的是護衛們胯下如同一個模子的機械戰馬!沒人知道楚王府護衛有多少人?沒人知道楚王府護衛有多強大?但所有敢於反抗的世家之人都被直接打殘了,其中也不乏武藝高強的遊俠和武士,而結果絲毫沒有二致,都是一個照麵被打殘在地!


    當巡街的禦史和武侯把這個消息報到皇宮中,李世民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五郞啊,還是沒有忍住,派人下場動手了!想來,這一下,那些世家更要提心吊膽了吧?於是,他直接下命令給武侯衛和雍州府,凡是楚王府護衛出現的地方,一律迴避,隨他們去做!如果有人有不同意見,可以直接去找鎮國楚王申辯!這種奇葩命令讓不少目瞪口呆。


    事情的發展就是這麽有趣,從李淵開始,到現在的李世民,之前因為忌憚世家的力量,在朝堂上容忍了很多,但如今卻被三個國公的曲線查案和楚王的暴力出擊打破了平衡。這個時候,一眾世家們反而害怕了,他們不知道現在皇家掌握了什麽力量,一時都被嚇住了,不光沒有做出什麽過激行為,反而通過京兆杜家向李世民低頭認錯,以期盡快平息這次的事件。


    九月初八,上午9時,太極宮兩儀殿裏,一眾宰輔重臣正在與聖上商討近期的國朝大事。待得其他人說的差不多了,杜如晦鼓起勇氣開口道:“啟稟聖上,臣還有一事要奏。”


    “哦?”李世民嘴角露出一絲意味難明的微笑道,“克明有事,盡管奏來。”其他大臣們也或真或假的好奇的看著杜如晦,等著他說話。


    杜如晦有些尷尬的環視了殿內眾人,看眾人絲毫沒有迴避的意思,隻能道:“昨日,七大世家和京兆韋氏的話事人在我杜氏族長的引領下,到臣家中見麵,說起近日左驍衛抓捕近三十位世家官員的事,均說原因不明,罪責不清,懇請聖上明示,以正視聽。”說到這裏,他的頭深深的低了下去,自己這番話裏有多少水分,他自然是知道的,但家族在後,不得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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