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強聞聽也不猶豫,手執鋼叉快步追趕白家眾人,大叫一聲,“白二,納命來!”


    其實以他的箭術,射殺白二並非難事。


    可白二是誑他入山的人,禍事的源頭,一箭射死哪能解心頭之恨?


    後者見林強提著鋼叉趕來,嚇得渾身哆嗦,大叫道:“快,快攔下他!”


    可白府的護衛、下人,卻都唿啦啦散開。


    一來曹國公的威名實在駭人,林強即已投到對方麾下,這些人哪敢為敵。


    再者林強已經點明了隻要白二償命,護衛們事不關己,自然讓開道路。


    白二見沒一個幫他的,嚇得大叫一聲,撒腿就跑。


    然山路崎區,沒幾步就被絆倒在地。


    林強上前,一腳踏在白二背上,手中鋼叉點在白二脖頸處,厲聲道:“說,為何要害我兄弟性命?”


    白二痛哭流涕,告饒道:“不關我的事,都是大老爺跟白管家的主意!”


    白舉人聞聽臉色一變,厲聲道:“你這潑才,休要胡說,我堂堂舉人,豈會做這樣的事!”


    白二啐了一口,道:“我呸,什麽狗屁舉人,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就說你扒灰事,當我們不知道?”


    白舉人臉色瞬間一紅,怒道:“胡說,你這狗奴才,汙老夫清白,今日就算林壯士不殺你,我也要行家法!快,給我弄死那狗奴才!”


    見幾名護衛要上前,林強手中鋼叉揮舞,瞬間嚇退那幾人,冷笑道:“怎麽,被人揭了老底,氣急敗壞了?”


    一旁的李景隆手執馬鞭,走來笑著道:“就是,你要說扒灰,我可就不困了!白家老兒,可否把你那兒媳叫出來,讓我瞧瞧!”


    白舉人聞言又驚又怒,抬手一指哆嗦道:“您堂堂開國公爵,大明勳貴,與國同休,怎可說此汙言?”


    李景隆大笑:“怎麽,偏你做的,我便說不得嗎?”


    手中馬鞭衝白府一個下人指著道:“你來說,白老爺的風流韻事!”


    “我,我!”那名下人支支吾吾還有些猶豫,但聽嗡的一聲響,一根利箭已落在他腳前三步遠的空地上。


    白府的下人嚇得險些尿褲子,抬頭望去,見李景隆身旁的護衛都圍了過來,有的拈弓搭箭,有的抽出腰刀,若不說實話,頃刻之間便有性命之憂啊!


    當即道:“我說,我說,我全說,我們老爺,平日裏道貌岸然,實則是個斯文敗類,衣冠禽獸。仗著舉人身份,家產豐厚,奸淫婦女無數。更無恥的是,居然對自己的小兒媳……!”


    “住口,住口,他胡說,他在胡說,分明是在血口噴人。老夫乃是聖人門徒,儒家子弟,一生光明磊……!”


    或許是年事已高,又突然經曆大驚大怒的事,白舉人說著說著,忽噴出一口血,旋即栽倒在地。


    有國公府的護衛上前查看,表示已經咽氣了。


    李景隆笑:“這老兒,真是死鴨子嘴硬啊,到死都不承認!”


    身旁的護衛笑:“這種事,誰能認啊,就是他的兒媳,也會抵死不認吧!”


    李景隆忽露出向往的神色,衝白家的下人道:“你們白府的少奶奶,姿色應該都不錯吧!”


    眾下人聞聽,相互看了看,終於有人道:“白家的兩名少奶奶,都是遠近知名的美人!”


    李景隆聞聽,冷笑道:“這老兒,倒是好福氣,走,帶我去你們白家!”


    有護衛道:“那這裏?”


    李景隆笑:“當然是出去之後,派人向太子報喜訊,命他派人過來啊!”


    話雖這麽說,還是命白府的下人,將采摘的生煙葉裝好,運出山去。


    一行人出了山,來到白府,聞聽老爺、大少爺都沒了,白府的家卷感覺如天塌了一般。


    而在這個時代,也確實是天塌了一般。


    老爺死了,大少爺死了,二少爺在外遊學,都不知什麽時候能迴來。


    白舉人倒是有幾房小妾,可因為沒有子嗣,絕對會被白家宗族攆走發賣的。


    大少奶奶、二少奶奶的境況,也都好不到哪去。


    見白府人心惶惶,如遇世界末日一般,李景隆心中不忍,衝左右道:“她們本來就是寡婦了,我就不能再讓她們守寡了,那個林強!”


    “啊,小的在!”


    “等會,你在白老兒的小妾中,挑一個!”


    “啊!”


    林強愣住了,怎麽也沒想到,他打了三十多年的光棍,今兒竟要撈著女人了。


    雖說,是白舉人的小妾。可他聽人說過,白舉人的小妾有多年輕貌美。


    不行,若挑了年輕貌美的,國公爺不樂意怎麽辦,這事得讓主公先來啊!


    當即道:“小的不敢選,但憑老爺賞賜!”


    李景隆聞言一樂,心中道:“這小子,還算識趣!”


    不多時,白舉人的幾名侍妾哭哭啼啼來到堂前,先衝李景隆施了禮,旋即全部跪倒,一副任君采擷,怎麽招都成的模樣。


    李景隆放眼望去,這幾名小妾各有采風,竟有幾分不舍了。


    至於林強,望著跪成一排,打扮的花枝招展,眉目如畫……嗯,這白舉人和大少爺都死了,她們居然有心情打扮?


    想到此處,林強便有強烈的反感。


    因為一直未能成家,他心中本就隱隱有些怨氣。


    如今見這些女人,夫君屍骨未寒,便濃妝豔抹準備攀高枝,越發的覺得惡心。


    正所謂,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


    林強雖未聽過這樣的話,心中卻一直是這樣的念頭。


    忽拱手道:“老爺,小的聞聽,一個人若獲得超過他所能承受的福報,是要折壽的。所謂美人配英雄,這樣的美女,若配了我這樣的獵戶,是害了兩個人啊!”


    跪在地上的幾名侍妾,聞聽此言一驚,都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架勢。


    她們早就聽說了,外麵來的是曹國公,這大明朝最頂尖的人物之一。


    若能去京城給這樣的人當侍妾,豈不比在鄉間陪白舉人這樣的糟老頭子強百倍。


    而當她們看到李景隆的模樣氣質時,全都發自內心的欣喜。


    這樣英姿勃發,大權在握的男人,她們倒貼錢都願意啊!


    李景隆此刻,也舍不得將美人分出去,當即笑道:“你即這麽說了,我也不勉強,等下迴家收拾一下,隨我去京師,就先在兵馬司,做個總旗吧!”


    大明軍製,十人為小旗,五十人為總旗。


    林強一個鄉下獵戶,能變成京師兵馬司的總旗,手底下管五十士卒,已然是天大的機遇了。


    當即跪倒在地,叩頭道:“小的多謝國公爺恩賞,必定以死相報!”


    李景隆也不廢話,擺擺手示意他趕緊走。


    林強迴自家收拾行囊,取埋藏的銀子不提。


    再說李景隆,命眾侍妾迴去收拾細軟,卻聽下人來報,說二少奶奶上吊了,不由扼腕歎息。


    “怎麽,就上吊了呢,快帶我去!”


    領著眾護衛進內宅,來到一處佛堂,見門開著,一個清麗的身影吊在房梁上。忙命人救下,卻已經晚了。


    見此情景,忙說:“快,帶我到你們大少奶奶房裏!”


    一白府下人諂媚道:“國公爺放心,大少奶奶是軍戶出身,自小練過,老……雜毛雖垂涎三尺,卻一直未能得手,府內人都是知道的,所以大少奶奶不會輕生!”


    李景隆聞言一喜,“還是練家子,好好好,我也算軍戶出身,家學淵源!”


    說罷,徑自往大少奶奶房裏去。


    有心腹護衛將其拉住,勸道:“侯爺,您這一下將白家的女卷全收了,若被禦史得知,參上一本!”


    李景隆冷笑:“我會怕禦史?太子爺在陝北賑災時,還……!”


    “老爺,慎言,慎言!”護衛嚇的都想去捂李景隆的嘴了,心裏道,您這喝了多少假酒,怎麽什麽話都敢說。


    太子在陝北賑災的時候,收了一個侍妾,好多人也都知道,可知道不等於能說啊!


    李景隆見護衛的反應,也反省過來,自己剛才有些飄啊!


    用手輕輕打了下嘴巴,訕笑道:“該死,不提了不提了!”


    然後,推門進了大少奶奶的房,抬眼望去,但見一個二十出頭,衣著華貴的美人坐在床上。


    姿色出眾也就算了,更要命的是,眼神中竟有種漠視眾生的味道。


    “他奶奶的,白家的小崽子何德何能,娶這樣的美人?那老匹夫,倒也真敢想!”


    李景隆心中瘋狂吐槽,嘴上卻道:“小娘子,小可祁陽王之子,曹國公李景隆是也,這廂有禮了!”


    那女子站起身,盈盈一拜,“妾身白胡氏,見過將軍!”


    李景隆聽這女人聲音清脆,一顆心禁不住怦怦直跳,心中道:“他娘的,山野之中,竟有如此絕色,真是奇了怪了!”


    當即道:“白家父子作惡多端,今已伏誅!所謂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小娘子可想過以後?”


    白胡氏道:“婦道人家,哪有見識,還請將軍指點迷津!”


    李景隆聞言大喜:“我觀小娘子,有富貴之相,可願隨我,同往金陵?”


    白胡氏道:“但憑將軍做主!”


    李景隆聞言大喜,“今日得見小娘子,實乃天幸!不知娘子,可願與我同席共枕否?”


    白胡氏道:“賤妾乃山野村婦,愚鈍之人,能侍奉將軍這樣的英雄,實乃三生有幸!”


    李景隆聞言大笑,一把摟過白胡氏抱到床上。


    晚飯時亦不出屋,隻命仆人將酒席飯菜送進去。


    句容縣令趕來,亦不能得見,隻能在會客廳喝茶。


    到了晚間,在白府留宿,到第二日上午,才瞧見李景隆。


    “恭喜,國公爺,賀喜國公爺!得此佳人,令人豔羨啊!”


    “怎麽,你也羨慕?”


    “啊,不敢,不敢!”


    句容縣令叫馮默,是洪武十八的進士出身。因為不會巴結上官,朝中沒有靠山,步入仕途十年了,還隻是個七品縣令。最多是由從前得窮鄉僻壤,調的金陵府而已。


    他原本都對仕途絕望了,可聽說曹國公李景隆來了,茅山深處發現大片的野生煙草,瞬間興奮異常,覺得自己的仕途轉機來了。


    “下官聽說,茅山深處發現了大片的野生煙草,既然在句容縣內,下官願意幫朝廷分憂,做一些事情!”


    李景隆笑了,“哦,你能做什麽?”


    馮默道:“我聽行商說,關中那邊,是采得煙草後,在西安府城外烤製。句容城外,正是合適的烤煙所在啊!”


    李景隆聞言,心中意動。


    如今的大明煙價,實在是太高了,若能摻和進去隨便劃拉點,都比自己挖煤賺錢啊!


    想到這,拍了拍馮默的肩膀,笑著道:“不錯,你這麽會做事的人,怎麽到現在還是個知縣啊!”


    馮默苦笑,“下官這些年,一直勤勤懇懇的做事,可跟我一同中舉都都升了,就我原地踏步!”


    李景隆笑了,“那就是靠山不行嘛!”


    馮默當即跪倒,叩頭道:“國公爺在上,下官願為您做事,兢兢業業,不辭辛勞,還請給下官一個機會!”


    李景隆哈哈大笑,“不錯,我瞧你是個懂事的,吏部這些年竟然沒發現,看來有些人是瞎了眼啊!沒事,現在也不晚。你以後隻要安心做事,必定不會讓功勞落空,升官發財,都是早晚的事!”


    馮默聞言大喜,再次叩頭,“下官,多謝國公爺抬舉,多謝國公爺抬舉!”


    倆人說話之間,有護衛來報,說秦王府煙草司的人來了。


    原來,李景隆昨兒派的的護衛騎快馬迴京報信,朱爽聞聽後,心中感慨,這夥貌似除了打仗,其他方麵還不錯,連運氣都這麽好。在京城打獵,都能獲知茅山內煙草的具體位置。


    便命煙草司的人前來,會同李景隆一起,主持這邊的煙草烤製、銷售事宜。


    李景隆聽了,高興的不得了,與煙草司的管事太監曹欽說道:“我覺得,白家所在位置就不錯,土地平整寬闊,交通也算便利,更可以招附近的鄉民參與烤煙,你二位覺得如何?”


    曹欽在李景隆麵前,可不敢擺譜,笑著道:“國公爺熟悉地形民情,自然以您的意見為主!”


    馮默卻道:“此地卻是最合適之處,然有一樣需要改動!”


    李景隆納悶,“何處?”


    “名字啊,白家父子罪大惡極,已經伏誅,這裏再叫白府,便不合適了。不若由縣衙將其家產發賣,國公爺買下如何?”


    李景隆聞言,竟忽然要起臉麵了,道:“這,會不會有人,說趁火打劫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家父朱重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餘生所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餘生所念並收藏家父朱重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