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月神劍!果然是魔月神劍!”無數聲感歎在鷹堂響起,興奮、激動全因神劍的出現而猛烈地迸發了出來,那陣陣流蕩的光彩在眾人的驚叫聲中而變得更加的耀眼,劍靈似乎也受到那氣氛的感染,在天瓊風柔和真氣的配合下,清新的氣息透過那道彎月,傾泄而出,便似突然注入的一汪清泉,撫慰著眾人心靈中那傳承了近兩百年的期待。

    當天瓊風收迴真氣,神劍上的光彩漸漸黯淡下來的時候,眾人眼中雖然現出幾絲依依不舍的神情,但瞬息之後卻爆發出了一陣轟天震地的歡唿。看著那一張張洋溢著喜悅笑容的臉龐,天瓊風這才知道“魔月神劍”在他們心目竟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心下不由有些感動起來。

    天瓊風看了一下神態各異的長老,對雨婷微微一笑,正要將舉著的神劍收迴,那神劍卻突然在他手中震動起來,發出了一聲激越的鳴叫,眾人聽後,臉上不由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不好,有外人闖入鷹山!”漆雕冠雲突然一聲大喝,矮小的身子電閃而出。如今守護鷹山的那群蜂鷹便是有漆雕冠雲控製,他在幾十年前發現了一種特殊的巫術,別出心裁地將“控靈術”施展在蜂鷹的身上,使他自己的心靈與蜂鷹建立起了一種特別的聯係,剛才神劍鳴聲示警後他忽然感到心中起了一陣劇烈的顫動,便馬上猜知有絕強的高手突破了“蜂鷹”的阻攔,闖入了鷹山。

    刹那間,漆雕冠雲的身影便已消失。可當眾人從驚愕中迴過神來時,卻又驀地瞧見漆雕冠雲似玩偶樣被拋進了鷹堂,急速向天瓊風和幾位長老站立之處撞了過去,而在漆雕冠雲之後竟還跟著五團模模糊糊的血紅色的迷霧,絲毫看不出紅霧中所包裹著的到底是何物!

    天瓊風眼見漆雕冠雲來勢迅猛,當下左腳上前幾步,左手在射到跟前的漆雕冠雲的身體上輕輕一點,而右手神劍卻連鞘向那幾團撲來的紅影掃了過去。溫和的真氣在一吞一吐之間,巧妙地化解了隨著漆雕冠雲而來的強勁力道,漆雕冠雲在天瓊風手掌的支撐下,快速地旋轉了幾周後停了下來,天瓊風見漆雕冠雲隻是閉氣暈了過去,便馬上將他交給了身後的譚天衣。

    那五團紅影被神劍掃來的氣勁阻了一阻,漂浮在空中,眾人這才看清那些紅霧裏麵的竟然是五個人,但那些人身體全部被血紅的霧氣所繚繞,看不清麵貌,隻能見到一縷縷的紅絲在那旋繞著,顯得異常詭異。

    雨婷見竟有人敢闖入流雲會鷹山重地,頓時嬌顏一變,叱道:“你們是什麽人,竟敢闖入鷹山?”

    她話音一落,便聽得一個甕甕的聲音道:“我等是何人,與你這小丫頭無關!”接著突然看向天瓊風道:“小子,你膽敢破壞我們教主計劃,罪不可赦,還不快束手就擒,聽候我們教主發落,我等或可免你一番皮肉之苦。”

    “教主?你們教主乃是何人?我與你們毫無瓜葛可言,為何要聽候他的發落呢?”天瓊風笑著道,這人無頭無尾的幾句話讓聽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們教主是何人你到時自知。不過看你樣子好象不願意跟我等迴去複命了,哼!那好,我們廢話少話,接招吧!”甕甕的聲音一停,那幾團血紅色的霧氣又向天瓊風飄了過去,一股股腥熱之氣從那他們身周的紅霧中散發開來。

    天瓊風見狀正要出手,忽然想到,呆會交起手來,若這鷹堂承受不起坍塌下來,豈不是會造成很多傷亡。天瓊風當下打定主意,看著那幾團霧氣,神劍輕伸,幻化出層層劍花,將五人稍稍逼住,但他的身體卻在此時蕩漾出個個殘影,閃到了鷹堂外麵的峽穀中。

    紅霧中的五人立時反映過來,大喝一聲,尾隨著天瓊風躍了出去。

    雨婷心懸天瓊風的安危,毫不猶豫地衝出了門口。放眼一看時,就見那五人已連成一片,將天瓊風團團圍住,幾丈方圓內處處都激蕩著從他們身上不停釋放出來的無形勁氣。這時,譚天衣和陰雪崖等長老也跟到雨婷的身後,而那幾百名主事已經將各自的隨身兵器抽了出來,裏裏外外地把天瓊風那和那五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被這麽多人圍住,那些人沒有一絲驚慌的舉動,身上的紅霧反在刹那間飄散了開來,將五人之間連接在了一起後又冉冉上升,逐漸蔓蓋了六人頭頂上方的天空,隻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就似被籠罩在了一個血紅色的晶瑩罩子裏麵。

    “血霧魔罩!他們是紅祖教的五大血靈護法!”見此情景後,不知是哪位主事突然驚叫了出來。

    雨婷和幾位長老聽後臉色俱都一變,但不同於雨婷和陰雪崖等人的擔心,厲無岩幾人眼中卻閃過了幾絲幸災樂禍的神色,而那些主事看著那個血紅罩子的神情竟有些畏懼起來,有幾人還忍不住稍稍後退了幾步。紅祖教這些年在天羅迅猛發展,而做為天羅第一大情報組織的流雲會更是時刻關注著紅祖教的一切動態,他們如何不知道紅祖教五大血靈護法的恐怖。

    七年前,當時聞名天羅的“清虛玄宗”因不滿紅祖教在發展時恃強淩弱,欺侮小宗派的做法,宗主天虛子便出手教訓了“紅祖教”幾名作惡多端的弟子,這本是一件極小之事,可沒想到傳到紅祖教教主之耳後,紅祖教竟派出了五個人前往“清虛玄宗”,不到一個時辰,竟將“清虛玄宗”弟子悉數殺光,連功力直追天羅神將的宗主天虛子也被那幾人殘殺,屍骨無存,而那五人便是紅祖教的血靈護法,據說他們殺害天虛子所用的武學便是“血霧魔罩”!從那以後,因神往對紅祖教的所做所為從不幹涉,紅祖教便在天羅越發猖狂起來,對其稍有一點不滿的人或宗派都被“血靈護法”屠殺,這幾年,沒有人不對“血靈護法”和“血霧魔罩”畏懼萬分,而如今兇名昭彰的“血靈護法”竟齊齊圍攻天瓊風,這讓雨婷等人如何不驚!

    雨婷幾人焦急地在外轉來轉去,自那血紅圓罩形成之後,他們竟無一人能夠接近那罩子,每到邊緣便馬上被那挾帶著濃濃腥味的勁道逼得連連後退。譚天衣看雨婷那神色,微一思索,便猜知其心中所思,當下仔細觀察了罩內的情形,不由靠近雨婷,低聲慈愛的笑道:“婷兒,你先不用那麽擔心,他的修為已和神將等人相差不大,現在又有魔月神劍在手,就算那五位血靈護法再厲害,想傷他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雨婷何嚐不知道天瓊風的武功,現下譚天衣所說雖是極有道理,但她一想到血靈護法武學的詭異與兇殘,便會不由自主地擔心起來,所以聽了譚天衣的話後,臉上雖是擠出了幾絲笑容,但心早就掛到天瓊風身上去了……

    ***

    此時血靈護法五人布下“血霧魔罩”後,已經顯現出了他們的容貌,那是五個穿著紅衣卻身材十分幹癟的老頭子,渾身看上去沒有幾兩肉,但從那五個骨架中散發出來的炎熱勁氣卻不能不讓人感到心驚。

    天瓊風站在五人的包圍圈中,竟覺得裏麵的腥味越來越濃厚,時間一久,就似淹沒在一片血海中,讓他的腦袋都有些昏沉起來。天瓊風馬上醒悟到這一定是那些血紅色霧氣的作用,當他正要運轉真氣驅除那些胸中的憋悶時,劍柄處卻悄悄地透過了幾絲涼氣,頓時讓他神誌清醒了過來。天瓊風不由暗讚,沒想到這神劍所吸收的月光靈氣竟會如此神妙。

    那五人如骷髏般的麵孔上逐漸布上了密密麻麻的血絲,看上去異常顯得猙獰。天瓊風知道他們就快要出手了,如果是前幾天的話,他或許會有些擔心自己到底能不能敵得過這五人,但今天,他卻有十足的信心。

    真氣流轉之下,天瓊風的心境漸漸空明,神劍悄然出鞘,寒光大盛,積累的靈氣受腥味的激發頓時就如火樣旺盛地燃燒了起來。天瓊風英俊的麵容上掛上了幾絲春風般的溫和笑意,接著便似有一個個優美清脆的音符從他的心底流淌了出來,組成了一段舒展流暢的幽雅妙曲。

    那五人身上的紅衣無風自動起來,其中一人兩手突然環成一個怪異的圖形,身體竟似變成了一個虛無飄渺的血網向天瓊風兜了過去。神劍白輝驟然一亮,那首曲子也隨之一抖,天瓊風在那樂曲的顫動中翩翩一斜,整個身子竟突然一縮,從血網那小小的縫隙中鑽了過去,此時其他幾位血靈護法也變成了同一副模樣,可天瓊風和那柄神劍卻像變成了一縷縷摸不著看不見卻又能清晰感受到的清風,幽靈般在幾人的圍攻中穿插閃動起來。

    一段時間的徒勞無功,他們似感覺到了天瓊風的古怪,身體瞬間又恢複了初時的模樣,重新將天瓊風圍在了中間。天瓊風依舊靜靜地站立在原處,好似從來便沒有移動過分毫。看著沒有一點異樣的天瓊風,他們的眼中首次出現了驚奇與詫異,但也正因為這樣,他們身上卻散發出了一股更為兇悍的殺意。他們縱橫天羅數年,卻從沒有遇到過一個敵手,這次受教主之命前來捉拿天瓊風,本以為以他們的修為還不是手到擒來,卻沒想到天瓊風會有這般身手,讓他們幾次出手都沒有半點收獲,而且還是更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對他們而言,這幾乎是從未有過的事情,所以他們心中的震驚已不是能用語言所能形容得出來的。

    “血海傾天……”不知是那個老頭突然陰惻惻的暴喊了一聲。

    這個聲音響起後,五人的身體竟像是融化了一般,幻化成滔滔的血水鋪天蓋地的向天瓊風衝了過去,那驚嘯而來的雷霆萬鈞之勢似欲摧毀天地間的一切事物,漫天的血腥就如一充滿了罪惡的森羅地獄,所有的生機在它的拍打下頓時煙消雲散。可此時的天瓊風卻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看見的所有東西都隻不過是血靈護法用巫術變化出來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心靈的感受比眼睛來得更加重要、準確。

    音符依舊源源不斷地從心中蹦跳出來,隻是剛才的平緩溫和已逐漸被劇烈的波動和跌宕的起伏所代替,頓時熊熊的戰意從天瓊風的心中燃燒了起來,一股凜冽的劍氣從“魔月”的鋒刃上激射而出,兩者交相輝映下,無盡的靈氣開始縈繞與天瓊風周圍,天瓊風驀地一聲長嘯,突見萬道亮光衝破血海波濤,透過那“血霧魔罩”,直衝九霄天外。

    那片血海果然是血靈護法使用巫術變幻出來的,他們此時正隱藏於血海之中,可天瓊風的那聲長嘯卻使得他們心中禁不住震動起來,眼看辛苦布下的“血霧魔罩”竟被天瓊風的劍氣衝開了一道裂縫,當下不暇細想,五人血紅的手掌立時變得龐大起來,向天瓊風身體各處要穴印了過去。雖然每人都是那麽簡簡單單的一掌,但淩厲的殺意卻在他們那強猛逼人的掌風中盡情釋放無遺失。天瓊風感受到逼體的危機,手腕驟然輕輕一顫,“魔月神劍”發出一聲興奮的鳴叫,接著便見漫天的虛影在劍尖的抖動下飄散開來,向著那片血海飄飄灑灑地落了下去,宛如繽紛落英,綿綿飛雪,望之是如此的綺麗與淒迷。

    五人臨近天瓊風身體時,滾滾的血海在天瓊風神劍的驅散下突然憑空消失,但他們那隻隻猩紅的血掌上卻已湧起了妖異的光芒。天瓊風陡然睜開了眼睛,而他的身體卻於此時幻化出了五個手執“魔月神劍”的影子,右手同時一顫,劍尖同時向五位血靈護法的掌心點了過去。

    天瓊風的招式毫無花巧可言,但無論他們五人的手掌如何變化位置,竟躲避不了那劍尖的鋒刃,最後他們隻得提聚畢身功力於手掌之上,手掌頓時變得如鋼鐵般堅硬起來。五人頓時湧上了幾絲得意的神色,你小子手中長劍就算在鋒利,又豈能刺得穿本護法這鐵掌,到時看你如何敵住我等五人的功力,嘿嘿……

    神劍終於與他們五人的手掌碰撞在了一起,登時爆發出了一連串的爆炸聲,五人被天瓊風的劍氣震地倒飛而去,而天瓊風卻借著五人的強勁真氣向那“血霧魔罩”的頂端直衝了上去,神劍牽引著罩內愈來愈膨脹的勁氣刺向了那魔罩,一個天崩地裂地響聲頓時迴蕩在了峽穀兩側,震得人耳朵隆隆作響,那魔罩竟被天瓊風那一劍刺得劈裏啪啦地破碎開來。

    五血靈護法隨著“血霧魔罩”的消失各自翻飛了將近丈遠才勉強穩定地落了下來,但那魔罩雖被天瓊風擊破,組成魔罩的血霧此時卻又各自迴歸到了血靈護法的身上,依舊將他們的身形遮蔽得嚴嚴實實。

    正當他們好不容易才穩定在體內激蕩的血氣時,天瓊風卻已氣定神閑地飄到了他們的身前,見天瓊風受他們五人合力一擊,身上竟似沒有任何傷痕,幾人不由驚詫起來,可就在這時,他們卻幾乎同時感到右手手腕傳來一陣劇痛,使得他們竟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痛楚激地暈了過去,禁不住大聲慘嚎了出來。他們忍住揪心的疼痛往自己的手腕處一看,卻發現右掌已然不見,隻餘腕上淋漓鮮血,他們這才想起剛才掌劍相交時飄揚著的灰塵,原來自己的手掌竟在那時就已炸得粉碎,化為烏有!

    這時,雨婷和譚天衣、陰雪崖等長老,還有那一幹主事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這戲劇般的變化,見天瓊風安然無恙後頓時都興奮地衝了過來。天瓊風和五位血靈護法在“血霧魔罩”內的交手雖然隻有幾招,但眾人卻看得心驚膽戰,一直在外提心吊膽、憂慮不安,卻沒想到在一聲轟響後天瓊風竟如天神般地從空中落了下來,還斷了那五位血靈護法的手掌,登時有些喜出望外,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大聲唿叫起來:“兄弟們,將這幾個作惡多端的老頭活捉……”

    那五位血靈護法看圍過來的幾百人,身影竟然突然暗淡了下來,隻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隻聽得從地下飄來一個淒厲的聲音:“臭小子,你等著,我們還會迴來的……”這幾人竟也是土遁而逃。

    正準備捉拿他們的流雲會主事見他們竟逃走了,都忍不住憤憤地大罵起來,但天瓊風的勝利卻轉眼間又衝淡了他們的憤怒。

    雨婷當先跑到天瓊風身邊,忍住想要撲到他懷中的衝動,焦急的問道:“你怎麽樣,沒事吧?”

    跟在雨婷身後的陰雪崖雖一直壓著心中的焦慮,但這時見天瓊風沒什麽大礙,胸中還真是放下了一塊大石,看著天瓊風的眼神卻又變得有些火熱起來。

    天瓊風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沒事。”但他的眼中卻還是浮上了幾絲不易察覺的疲倦。

    譚天衣和其他人此刻也趕到了天瓊風的身邊,眾人特別是那一般流雲會的主事見天瓊風竟打敗了這幾年從無敵手的五血靈護法的聯手,眼神中都充滿了崇拜與敬佩之意,若不是幾位長老擋在他們的身前,恐怕早就興奮的衝上前把天瓊風拋起來了。

    天瓊風看了情緒激動的眾人一眼,正要說話,卻忽聽地雨婷訝然道:“咦?厲長老和戰峰、戰巒兩位長老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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